《天堂隔壁》末七

3、生日

　　校园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车子校园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车子,木绵绵从几辆车子之间穿过走向对面的公车站。看着各种名车在校门口停留转弯然后再绝尘而去，低头看着手机, 熟记在心的几个数字在手机上按了删删了又按。又将短息打开来看 “下午六点,去接你放学。发件人哥哥木轩”。

　　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吧,现在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影响哥。他总是那么忙,如果被打扰到心情又会不好…… 还是等一会吧。

　　已经是傍晚,阳光也开始慢慢柔和起来,光投过来将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部激扬的电影经过高潮后的婉转流畅。少女低着头,白皙的脖颈构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像只优雅的天鹅.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里,安静的如一汪清泉。

　　木绵绵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分跳过去,西边的天空有蓝变红,太阳从一个鸭蛋黄变成半个变成四分之一个,六分之一个……最后消失在天空不见。红色的云也开始淡去,渐渐被夜幕的灰色取代。

　　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来吧……

　　木绵绵一阵失神,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没发觉。

　　下巴被一只修长的手挑起来,视线跟着上扬。白色的体恤,尖尖的下巴薄而有型的唇挺俊的鼻子还有闪着精光的桃花眼。少年说;“美人,长夜漫漫与本公子一起对月饮酒,吟诗作乐畅谈人生可否?”

　　木绵绵看着他；“有何不可,只是……”亦是魅惑一笑 “在那之前你就先陪小女子练练拳吧.”说着一拳盖在了少年俊美的脸上。

　　“喂,木绵绵你还真舍得打呀!”少年说着捂着脸跳脚逃开。

　　“哼,不想挨打就滚远点.”木绵绵心情不好。

　　“怎么,被放鸽子啦?”少年笑嘻嘻的说； “让我猜猜,敢让你木绵绵等这么久的也只有你那没人性的哥哥吧?”

　　“你说谁没人性呢!死人妖你找抽是吧!”木绵绵说着向胸口又是一拳,眼珠一转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没课吗?”

　　王子扬也是易水的学生只是他是大学部她是高中部。

　　“自然是你在这里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呀” 少年说着用特暧昧的眼光瞅着她。木绵绵下一秒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想你想的心憔脆,心有灵犀,心电感应,你痛我痛等等一堆酸话.
　　恶狠狠的说了声 “滚!”

　　少年嘴巴一扁可怜兮兮的说“不滚好不好?”

　　木绵绵白他一眼 “好,那你匍匐前进吧。”

　　“绵绵……”少年一脸受伤的样子一双桃花眼流光闪耀似荡漾的湖水说不出的怜人。

　　木绵绵呼了口气,顿时没了刚才的火气.没精神的说 ；“阿扬,我饿了!”

　　王子扬一把揽过木绵绵肩膀笑的可爱说“那就去吃饭呗。”

　　木棉棉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必胜客的披萨。”

　　“好”

　　“肯德基的麦辣鸡翅”

　　“好”

　　“西街的蛋挞”

　　“好”

　　“左岸的泡芙”

　　“好”

　　"百年老店的水煮鱼”

　　“好”

　　“路边的羊肉串”

　　“好”

　　“还有……喂,你干吗?”

　　“找你钱包呀!”

　　“…….”

　　木绵绵从小就跟着妈妈学拉丁，王子扬是妈妈的学生。而且可恶的据说这孩子很有天赋。于是木绵绵那个老妈兼老师就比较私心的将这个有天赋的孩子留给了自己闺女,当然是给自己的闺女做舞伴。

　　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见王子扬的情形了,只知道有好一段时间见了他木绵绵就躲的比兔子还快.倒是王子扬妈妈常拿来当笑话讲 “扬扬第一次见绵绵就死抱着不放,说要带回家做老婆呢,俩孩子你追我跑的可把我给逗坏了。”

　　木绵绵想到这就很想笑,其实要怪就怪王子扬同学长相太妖孽,直到十一二岁还常被人认为是女孩子。

　　所以那时的木绵绵忒不明白为啥要叫一个小女孩 “哥哥”,为啥小女孩还非要让自己做她老婆,听哥哥说这样很变态很恶心的。所以不要变成变态被哥哥恶心的木绵绵当然见了王子扬就可劲的跑了!

　　至于后来王子扬是怎样哄住木绵绵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舞伴倒是搭上,而且这一搭就是到现在，甚至木绵绵妈妈去世都不曾分开。

　　想到这里木绵绵轻轻叹口气,侧首望王子扬，目光不自觉的变得温柔起来。

　　察觉到目光,王子扬低头点下木绵绵的鼻尖咧嘴一笑 “是不是觉得本公子越发的风流倜傥潇洒不凡呀?”

　　木绵绵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深沉的说 “阿扬,你还有收到男生的情书吗?”
　　王子扬眉毛一扬 “吃醋?”

　　木绵绵视线一转瞟了眼某个方向没有回答。

　　王子扬似失望的看了眼她,继而搂着肩膀的手紧了紧,坏心眼的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木绵绵身上,

　　“一,我们过去揍跑他。二装作没看见。三,甩掉他。”

　　“可我现在很饿”木绵绵有些不耐的说。

　　“嗯,那就先去老妈那吧。”说着拉着木绵绵在大街上狂奔起来。

　　夜幕渐渐降临,路边高大的路灯如有生命般的集体亮了起来。两个人,在路上跑到张狂。

　　路边一辆黑色宝马里。

　　“那就是木家的丫头?”老者沧桑有力的声音。

　　“是,据调查那女孩是木轩父亲二婚妻子秦琪带过来的孩子。木氏的继承人木轩似乎很在乎这个非血亲的妹妹。”西装革履的男子谨慎的回答。

　　老者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目光紧跟着路灯下跑闹的两人,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轻轻叹口气；“回去吧。”

　　车窗徐徐上升,黑色的宝马转好弯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茜茜饼屋里散发着暖黄的光,和着淡淡的奶香。和往常一样这个时候店里聚集了不少客人,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客人频频向门口望去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包括站在吧台里的老板王茜茜也是一样。门口的风铃叮当的响起,王茜茜对身边的人使个眼色。

　　突然,所有的灯全灭了,就在两人刚进门,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阿扬,怎么了?”木绵绵扯了扯王子扬的衣袖问。

　　王子扬牵着手将她带到里面, “你等会,我去看看。”也不等木绵绵反映就消失在黑暗里。

　　木绵绵本就有轻微的夜盲症,晚上有光时倒还可以勉强看到,现在虽然也不是太黑但对她来说却已经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不敢乱动，很奇怪,明明感到屋里有不少人却诡异的没有声音。本就有些惧怕黑暗的,慢慢开始有些不安 “阿扬,阿扬你在哪里?”

　　似乎有微微的光,王子扬欠扁的声音传来 “亲爱的绵绵宝贝,我在这里!”

　　然后听到钢琴响起伴着人们唱Happy Birthday。

　　王子扬端着蛋糕缓缓走来,看着愣住的木绵绵唇角上扬 ；“绵绵,生日快乐。”

　　蜡烛的光很漂亮,木绵绵看着烛光中的人,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王子扬看她的样子眉一挑说 ；“你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吧!”

　　不是忘了,是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木绵绵想，却扯个笑没有说话。

　　“快许愿呀,蜡烛要燃尽啦!”旁边有人说。

　　木绵绵笑应着,紧紧闭着上眼睛。睁眼,灯已大亮。

　　“今天我家女儿生日,所有蛋糕免费喽!”坐在钢琴旁的王茜茜吆喝道。
　　众人应好声一片。

　　“我家女儿”多好听的称呼啊. 木棉棉觉得心里似被春风吹过,暖暖的。

　　正要说些什么就听王子扬跳脚的叫道；“哎呀哎呀,败家的女人哦!这要卖多少奶茶才能赚回来呀!”

　　木绵绵似看到一滴巨汗从众人脑后滑过。她觉得王子扬说这话大概和某先锋诗人深情款款的吟说 ；“女娲你的隐形眼镜碎了吗?”一个冲击力。怪就怪人都是视觉动物,这长了张天仙脸,却说着无比市侩的话。

　　不过,木绵绵也觉得王茜茜真的败家。不光庆祝生日送,昨天庆祝木绵绵升高中送了,前天庆祝王子扬升大学也送,在这前,七夕送,儿童节送,妇女节送,母亲节送,甚至植树节都送.她都怀疑哪天天气好了王茜茜会不会说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送蛋糕的好日子,所有的蛋糕免费!”

　　“你发什么呆呢?”王子扬敲下木绵绵的脑袋说。

　　木绵绵抬头看着他,半响,轻轻的说 “阿扬,你脸有些脏了。我给你擦擦”揉揉捏捏只到将手上的奶油全都摸尽。这张脸可是男女通吃呢!

　　王子扬任她弄也不反抗。拉着她的手,突然舌尖一伸在手心轻轻一舔 “好甜”。桃花眼一眯倒有几分孩子气。

　　木绵绵轻轻一笑说 “阿扬,你长的真好看!”所以真是忍不住想要蹂躏,好罪恶的想法呢!

　　“那还用说吗!”某人无限骚包的甩甩头。

　　“怪不得有那么多男生喜欢你!”木绵绵笑容不改,无视某人黑了的脸。

　　“真可惜,我对GAY没兴趣!”王子扬嘴角微抽,狠狠的说。

　　“是呀,真可惜!”无限惋惜。

　　“木绵绵!”看着某人发狠的样子木绵绵忍不住想笑。却又是说不出的感动。

　　蓦地轻轻抱着王子扬的腰,脸埋在胸口闷闷的说 “阿扬……有点想哭。”

　　“亲爱的，想哭就哭吧，我给你接着眼泪。”王子扬捧着她的脸：“不过，绵绵你有泪泉吗？”

　　木绵绵踹他一脚； “滚你丫的。”

　　还记得妈妈刚去世的时候王子扬抱着小小的她说 ；“绵绵不怕,以后我来疼你!”幼稚的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那是木绵绵第一次发现原来眼睛也可以像星星一样闪出光芒。那也是木绵绵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承诺!那不离不弃的诠释让木绵绵即使在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疼流泪。

　　所以,谢谢你!阿扬……
　　……………

　　闹到很晚才会家,在回去的路上木绵绵和王子扬一直在讨论怎样才能不用军训。自称人才的王子扬建议木绵绵自残一下,那样来的更明正言顺,还不用内疚欺骗老师省时省力。

　　结果是,王大才子差点没被木绵绵给残了!

　　九月的天气依然奇怪,刚才还繁星点点不知从哪吹了块云过来,就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两个人还没讨论出结果就被这雨淋的没了脾气!

　　到家时木绵绵已是落汤鸡一只。一开门吴妈就埋怨怎么也不知避避雨,不知打个电话等等。

　　“少爷打好几次电话,问您回来没有。您的手机一直关机。”

　　“有事吗?”木绵绵停着上楼的步子回头问。

　　"今天韩小姐受伤少爷送她去医院所以没去接您。后来有让司机去,可小姐已经走过了。”
　　木绵绵点点头,没有说话。

　　吴妈说的韩小姐
　　据说,是哥哥的女朋友。十八岁拿博士学位的天才少女!长相甜美。

　　只是她没问过,哥哥也没说。至于真假……木绵绵笑笑。心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木绵绵过了今天你又大一岁了,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所以要开心点......

　　回房,匆匆洗个澡就爬上床了。觉得极累,却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又是那种感觉......恐慌，迷茫......仿佛漂浮在一望无际的狂野里，让人窒息......

　　木绵绵看到很多人，没有脸。匆匆的从自己身边经过,她和他们说话却没人理她，世界只有自己的声音。夹带着寂寥的嘶吼。

　　想跑出去,想跑出这片寂静。可却一直跑不到尽头,她只听到耳边风呼呼的吹。

　　突然看到了哥哥,他向自己走来,她惊喜万分。可是他却从她身边走过,似乎没看到她。她去拉他却怎么也碰不到。

　　她问 “连哥哥也不要绵绵了吗?”

　　“哥哥也不要我了吗?”

　　可回答她的只有肆虐的风,吹的人很冷,冷到了骨子里!

　　身子努力的蜷着似乎这样就能温暖些。

　　朦胧中感到一直温暖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额头。

　　是谁在说什么,可惜却听不清楚；“妈妈......”木绵绵喃喃的唤着。

　　突然变得温暖起来,不自觉伸手紧紧抱着热源。

　　木轩看着怀里呓语连连的女孩,英气的眉紧紧皱起。

　　“备车去医院!”平时文雅的声音如今显得十分急迫。

　　只有一遍一遍抚着她的背轻轻的说 “宝宝乖,哥哥在这里。”

　　还和小时候一样,每次她生病只要他这样抱着她哄她,她就会乖乖的不哭也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