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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Episode 06 原来你也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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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完成之后众人便功成身退。
那个褐发青年在上车之前还朝她招手,真诚地邀请她下次去日本做客。她这才知道原来彭格列十代目正处于高三的暑假,等到了八月下旬便要启程回日本继续学业。
她颔首,“好。”
等到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亚诺又唯恐天下不乱地担心起来,“BOSS你怎么能答应彭格列的人呢!”他的话音刚落,弗兰斯就摆出一副这家伙绝对无可救药了的表情,双手一摊。
“哦~?你倒是说说看,你英明的BOSS做的决定哪里不对了?——”英明俩字她咬字咬得很重。于是彭格列一走,Starrk正式开始实施家族法规。
回到位于卡塔利亚平原的Starrk的总部,碧发女子脱下亚诺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一边吩咐迎上来的部下,“告诉贝利萨,准备侵入杰诺维塞的系统。”她悠悠然地继续说道,“得给亲爱的维拉尼先生准备一份礼物呢。”
“感谢他牺牲自我,献出了大部分不为人知的底盘。”
碧发女子的纤指间捏着一枚光盘盒子,轻轻地左右晃了几下。那个部下打了个寒噤之后,偷偷瞄了眼后面被抬在担架上行动不能的云守大人,脚步微颤地应了声,退下去认认真真地执行BOSS吩咐的任务。
西西里岛三个主要港口巴勒莫、卡塔尼亚和墨西拿,杰诺维塞暗地里派遣了一股势力驻扎在其中两个港口,在墨西拿和卡塔尼亚进行军火走私毒品运输等违法交易。从前的西西里是建立霸权的工具,是鱼目混杂的大熔炉,黑暗肮脏,毒品在暗巷里泛滥成灾。然而现在岛民们只想过安定的生活,自卫团起家的黑手党尽管必要时手上沾满血腥,但还是心照不宣地设置了一套基本法则。
政府与黑手党之间的潜性规则,破坏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么既然要打破规则就得做得隐秘一点,然而杰诺维塞的水准实在够差,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以为掌控着卡塔尼亚和墨西拿这两大港口的Starrk和Vongola是吃素的么。
几日后,杰诺维塞的BOSS维拉尼公开宣布将首领之位传给儿子Jessica(杰西卡)。本来事情可以就此落幕,维拉尼也乖乖交上了所有的交易记录,可这下子又有问题来了。
应该回去继任首领之位的杰西卡同学铁了心不愿回去,拽着贝利萨的手臂不放,吵着嚷着还要继续大战三百回合直至一滴血不胜为止。
——当然,那指的只是电玩游戏。
不过也足够坂田步发怒的了,于是一脚将栗发青年踹回了老家。
“去调取一份彭格列Ⅹ世的资料。”她吩咐贝利萨。
迫于首领淫威之下,贝利萨乖乖跑回去工作,噼噼啪啪对着键盘开始猛敲。
一边敲击键盘还一边不忘记咒骂几声害自己无辜受到牵连的杰西卡同学,真是遇人不淑啊。
A4纸上她想要的信息并不完整。贝利萨说彭格列方面早就封锁了沢田纲吉的个人信息,自己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一些最基本的资料。
于是坂田步抬手支着下巴,舒适地坐在单人真皮沙发上,眯着眼细细看了下去。
沢田纲吉
诞生日:10月14日
国籍:日本
毕业院校:并盛中学
…………
…………
视线落在第四行的“并盛中学”四个字上。
毕业于并盛中学么……如果那时就已经成为彭格列十代首领,那么他周围一定很热闹。据说在沢田纲吉中学时代曾围绕着彭格列指环进行过几场激战,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她好像对此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嘛,下次遇到时去问问他就好了。”她放下这份资料,开始闭目养神。
***
记得那个疑问到最后是不了了之,毕竟一忙活开来什么都会忘记。
只是没想到如今可以亲眼来弄明白这个问题,坂田步忽然觉得像是“命运开了个玩笑”这样惊悚的短句也会蹦跶出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眨了眨眼坐起身来。很好,很普通的房间,装潢的风格是简洁明了。
整套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墙壁是清冷的冷色调,只有钴蓝色的窗纱被外头的风悄悄掀起,长长的流苏在风动间纠缠在一起,的确是记忆中的那番模样。
十年火箭筒,没想到凭她的身手竟也有栽在那玩意儿上的一天。
今天要用的书包已经整理好放在旋转椅上,坂田步回头走到书桌边上拾起被压倒在桌面上的闹钟,指针走在一个熟悉的时刻。那个时候她每天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叫醒,然后低气压地起床,收拾打理好一切,准备去学校上课。
然而,现在的话……她放下手里的闹钟低头看了看自己,上身是黑色衬衫外罩米色风衣,下面着紧身黑色皮裤搭配白色皮带,脚上一双高跟的革制靴子,怎么着都不像十年前的自己。
她拉开抽屉拿起一瓶染色剂,又翻出隐形眼镜,看了看之后微叹一口气,又放了回去。就算有这两个伪装的法宝,可这副已然成熟的面孔和突然拔高的身高的又要如何解释呢?
于是她利索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四处寻找电话簿一个电话打到校长室,称自己是坂田步的亲人而坂田步同学身体抱恙云云的总之请了个足够长的假期。而之所以直接打到校长办公室而不是班主任的,那是因为电话簿上只有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然后闲来无事的女子在房子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最后电停在视机旁。
眼神最终在一个被翻倒的相框旁边驻足。她顿了顿,眸光倏忽间变得深邃而幽深,望不见底。
那相框显然是许久没碰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像是破败的残缺,被彻底遗忘在角落里。
坂田步并没有伸手去将那相框拿起,十年前的自己尚且稚嫩,落下丝毫移动过的痕迹恐怕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的吧。淡淡撇开眼别过头去,视线不期然地落到茶几上摆放着的另一张照片上。拿起来瞧了瞧,判断出那是国一进行春游活动时拍的集体照。
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一张张毫无印象的脸庞,啧啧叹了两声,自己那时还真是骄傲得彻底啊。独来独往且存在感超低。黑发墨眼的少女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目光也没有看着镜头,只有坂田步自己知道那个少女那时是什么样的情绪。
无非就是极度的不耐烦,外表看上去是孤僻内向,其实是骄傲到死,什么都像是看不入眼般,让人恨到牙痒痒。——这是初初相识的时候,她的某个守护者如实禀告的。
视线继续往下移,她怔愣着眨了眨眼。……原来,真的有他啊……
在房子里待上了半小时之后带了钱出门,这次不会有专用的车子在外面守候,她拦了辆出租车,报上了一个地址。车子行驶了半小时之后,出租车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处私人墓园。
她像是循着记忆一般缓缓穿梭在墓园里,最后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脚步。
坂田步倏地蹲下身来,披在身上的风衣衣摆垂落到了地上。她垂眸看向碑上的刻字,那时的字迹其实早已遗忘得差不多了。如今乍一看,甚至感到十分的陌生。
照片上笑得灿烂的女子与自己有七分的相像,同样的碧发碧眸。但那女子却温婉似水,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和气质。那双深邃似一汪清泉的眸子闪烁着浅浅的光华,她直视着镜头,让人不自觉地相信那时的她一定是幸福无比的。
直到一蓬蓬漫天绽放的血花遮天蔽日,血腥的气味逐渐侵占了全部空间,同时撕裂了最为美好,也是捕捉不到的虚妄的幻境。
——总是要到失去以后才能明白过来。
十年的岁月,改变是那样大。无论是我、还是那个你深爱的男人。
……妈妈。
墓碑上的照片下方刻着一行小字,意大利文,花体字。「Ci vediamo dopo」——再见之意。
“Ci vediamo dopo.”坂田步望着这排亲手刻下的铭文轻轻低语了一声,然后起身,整了整衣衫后对着照片上的女子笑了起来,“可是我知道的,无论几个十年,几经轮番,你依旧是爱着他的。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有多么虚伪,多么罪孽深重。”
“…………”然后她再没了声响,静静地伫立在墓碑前待了很久。
两手空空地来,两手空空地去,离开之前,碧发女子和一个淡紫发色的眼镜少年擦肩而过。
于是坂田步在踏上回家的路时便一直揪着垂在胸前的长发苦恼着,哎呀呀这下改变了过去,之后会如何发展万一产生连锁反应让她好好的失去一个守护者该怎么办。
正考虑着要不要回去墓园按照记忆中那番模样制造一起“偶然邂逅”,车顶上却突然间仿佛被什么外物重重一压,发出沉闷的几声重响,连带着车身也狠狠颠簸了两下之后才蓦地静止。
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惊愕的表情,坂田步皱了皱眉压下想要活动活动筋骨的冲动。因为那两个边对打边离开的身影真的是很熟、很熟呢。
熟到让人忍不住想要追上去问候一番,于是勾唇笑了笑,打定了主意暂且不去招惹紫发少年的坂田步在付了车费后果断打开车门,朝着那两个打得正酣的人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