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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二手摩托车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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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去,新的启程也开启了,有了第一笔钱,李庆越也和大家商量了用处,八千块被分成了三份,一部分用于生活开销,一部分用于购买配件,维修费,最后一部分用作第一期修整危房的费用。
瓦匠工翻新起部分房瓦,修补几处严重的墙缝,这也可以免遭大雨的吞噬。
由于费用有限,四人成了瓦匠工的助手,帮他送瓦,帮他和泥,帮他拌漆,终于大功告成。
四个人望着不再漏雨的教室,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
为了便于管理,教室被做了区分,魏霄兰将制作好的牌子挂到门上,维修车间、仓库一间,财务室一间,会议室、接待室一间,销售大厅一间。
“有人吗?是这里卖车吗?”外面再次出现了顾客的喊声。
胡军军兴奋地喊:“老李,来客人了。”步子已经往教室外冲去。
“走,接待去。”李庆越手一挥。
“好嘞。”魏霄兰和关新成大步跟上。
四个人齐心协力,第二辆车很快顺利卖出,终于又有了一笔不错的收入。
也是好事成双,接下来的几天,上门看车的人越来越多了,这简直是把几个人乐坏了,只要客人来,大家都是一齐上,胡军军负责接待,倒茶递烟,李庆越负责谈价谈合同,魏霄兰写合同收据,关新成给客人做使用上的介绍,以及技术讲解。
几天后,修好的十余辆车一下子卖出七八辆,过程非常顺利。
等顾客一走,大家又投入了紧张的修理工作,李庆越拿起扳手,忙得不亦乐乎,胡军军一边忙着一边对李庆越说:“老李,你知道我们现在攒了多少钱吗?”
“多少啊。”
“我真是忒高兴,”正好魏霄兰走了进来,胡军军兴奋地说,“霄兰你给老李汇报汇报。”
“唉!”魏霄兰忙说,“庆越姐,准确地说,是三万七千八百三十块。”
“你这算的可仔细了。”李庆越笑着说。
“是啊,”胡军军说,“霄兰做事可认真了。”
魏霄兰腼腆地笑了笑,又说:“庆越姐,我申请三十块钱买点办公用品,文件夹、订书机之类,现在合同多了,要好好整理下。”
“你是财务长官,”李庆越说,“这点小事你记好账就行。”
“好,庆越姐。”
好日子来临,李庆越和魏霄兰对账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喜笑颜开,突然,关新成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越姐,我哥叫你快过去,刘胜东来了。”
“刘胜东?”李庆越一怔。
“是啊,他一看就不是买车的,他在维修车间,正在那左看右瞧呢。”
李庆越不知道刘胜东来做什么,以前胡军军开维修店时,刘胜东是同行,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打压他,现在他们已经算不上同行了,唯一有关联的只能是摩托车这个物品。
她一边思虑着一边走向教室,刚到门口,就看见教室里的胡军军站在那不知所措,他面前的刘胜东穿着黄皮衣,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手拨弄着地上的零件,他的身边还站在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眼镜的年轻人。
“老李!”胡军军一眼瞧见她就喊了出来,但这声叫唤却像噎在喉咙里。
这声提醒,将刘胜东叫了起来,他拍了拍手,转过身,脸上变出一副笑脸,“李老板!”
一声“李老板”将李庆越叫得浑身麻了一下。
刘胜东脸上堆着笑,往门口这边走来,走到近前,伸出手来,“李老板,不会不欢迎我吧?”
“哪里。”李庆越伸出手,两人相握,她笑着说,“刘老板怎么有空到我们小庙坐坐。”
手松开后,刘胜东叹了口气说:“李老板啊,我是小看你了啊,你说吧,当初你让我六万收你的店,如今你却拿着这六万块搞了这么大动静。”
“刘老板,你过奖了,我这是小本生意,和你的不能比,对了,也谢谢你当初的慷慨解囊。”
一句“慷慨解囊”,刘胜东的笑脸却如被打上了一层冰霜。
“李老板是会说话。”刘胜东搓了搓手,假笑也更明显了。
“刘老板还没喝水吧,要不您坐一会,随便转转……”
“哎,等一会,”刘胜东抬起手指引着门外说,“李老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李庆越迟疑了下,马上笑着说:“请吧,我们到外面走走。”
两人走出小学大门,李庆越一眼看出停在大门口的进口汽车,这辆车就是当时刘胜东讹胡军军的罪魁祸首,如今它在太阳底下仍然闪闪发亮。
走到一片空草地,李庆越停下来,笑着看了一眼刘胜东。
她手里拿着一把扳手,正有节奏地在另一只手掌上敲打。那扳手虽然旧,但在阳光下却反射出赤目的光芒。
刘胜东看了扳手一眼,连忙避开,对着她嘿嘿一笑:“李老板不但人美,气质也好,一看就不是池中物。”
李庆越无奈翻了个白眼,“刘老板,过奖了,咱有话直说吧。你看,我一会还要去修车呢。”
“李老板,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也就不绕圈子了,这一辆车的成本是多少?”刘胜东的笑容突然收住,恰到好处地,整副脸却如变了般,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
李庆越的轻松也顿时烟消云散,莫名的压抑从心底升起,刘胜东的问题很直白,如果说这是商业机密还谈不上,但是刘胜东问这个问题,这说明他现在很可能觊觎这一切。
不想重蹈覆辙,只想划清界限,但似乎是不可能的,倘若要她说出维修成本,也许是很难的,因为每一辆车的成本可能都不一样,但是当初在广城进货的底价是死的,一千块的底价,或许就是刘胜东最想知道的。
她的大脑虽然在高速运转,而刘胜东锐利的眼睛盯着她极其不自然。
“李小姐!”刘胜东突然改了称呼,似乎是在有意提醒她。
“刘老板怎么想起问这个?”李庆越马上反问。
“看来李小姐是不愿告诉我。”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刘老板对我有恩,但是这是二手商品,进价自然不统一,我要说几千块不等,你一定也会觉得我在搪塞你。”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刘胜东突然笑了:“有趣,李小姐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有趣,”他抬起中指指着她,“你很有趣。”
李庆越粲然一笑,她不想继续说什么,而是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扳手。
“但是,”刘胜东突然说,“我给李小姐分析一下啊,当时你们拿着六万块去广城,如今这里起码有五十台左右的货,也就是说——”
他说到此处,突然停顿了下,紧紧盯着李庆越,伸出一根指头,不急不慢地说:“一千块?”
说罢,那根手指却没有收回,好像就是等她确认,李庆越没想到他一下子猜中了,但是她反而一点也不慌,这不说明她现在比刘胜东有底气,刘胜东比她更慌。
始终没有等到李庆越的回答,反而是那张迷离而美丽的脸,一层不变的冷静,刘胜东反倒怀疑起他的推算,他心底里出现了一瞬间对自己的怀疑,一个奇特的声音告诉他,也许他都猜错了。
一阵风吹过来,李庆越别了别鬓边吹乱的头发,她浅浅一笑:“刘老板,起风了,回去吧!”
刘胜东终于彻底败下阵来,和第一次见到李庆越的时候不同,他竟然没有那种完全的掌控力。
“回去吧。”他只得应了一声。
刘胜东走后,胡军军走到李庆越身边,声音不大,却充满担忧:“老李,刘胜东和你说什么了?”
李庆越淡然说:“没什么,就是问我们车的底价。”
胡军军问:“他问这个干什么?”他问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宇挤成一堆,“他不是又想打什么歪主意吧。”
“你别担心,”李庆越安慰说,“老李,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刘胜东不是老虎,就算是老虎,也是纸做的。”
胡军军点了点头:“这我懂。”
一辆黑色轿车行驶在马路上,速度缓了一些,刘胜东的秘书张发同扶着方向盘,微微侧头问:“刘总,是去十字街口的维修店嘛?”
“不去了。”刘胜东懒懒回了一声,躺在汽车沙发上长叹了口气。
刘胜东思绪万千,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哑巴吃黄连,那街口的店六万收下来,离收回成本还差得远呢,反而这六万块钱却成了李庆越的启动资金,怎么想这件事都特别憋屈,指不定人家背后还在笑话他。
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问张发同:“你说,李庆越怎么就想到去广城低价进货,然后在江州高价卖呢!”
张发同似乎也在冥思苦想。
“她一个初中生,”刘胜东眉头紧锁,“每天在维修店里做活,她有那个头脑?”
“我在这道上混了十几年了,走南闯北,想尽了一切办法挣钱,我都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刘胜东越说越觉得这事挺离谱的。
最后,他只得竖起一个大拇指,在心里给了李庆越,他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刘总,其实我们也可以这么做,去外地进货,拉到本地卖。”张发同突然提议。
“我说你吧,就是猪脑子思考问题,要是这么简单,这个个不得都发财了。你想过没有,李庆越这批货只要全出了,那是什么概念,六万块——换他妈二三十万。”
刘胜东唏嘘了声:“五倍啊!这不就是抢钱吗。”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刘胜东自言自语起来。
“那咱……”张发同试探地问。
“去银行。”
“银行?”张发同很是不解,一般来说,家里是有一些现金储备的,除非大量资金周转才会去银行跑一趟。
“取钱。”刘胜东回答得很干脆。
“刘总,取钱做什么?”
“我要入股。”
张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