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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5 ...

  •   回到病房的时候,小胖妞已经歪在方致新的臂弯里睡着了,两只小手还按在摊开的书页上。
      方致新一手环着她、一手正费力地扭着在床头柜上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苏承连忙过去、压低了声音问。
      “找到了。”方致新捏着手机、收回了手,却只是把手机放在身后的枕头下面,朝床的另一侧扬了扬头问:“药水还有多少?挂完了吗?”
      苏承扭头看了看,“还有一点儿。”他知道了,方致新是在找手机打给他、好叫他回来看看滴液还有多少。想起自己当着小胖妞外公外婆的面拍胸脯保证的样子,他有点内疚,低低地道:“我会看着的,你也睡一会儿吧!”
      方致新迟疑了一下,合上了眼睛,可没多大会儿又睁开了,问:“苏承?”
      “嗯?”苏承的屁股刚刚粘到椅子上。
      “我女儿……脸色好些了吗?”
      “比下午好多了。”苏承想了想,轻轻掀开掩在小胖妞胸口的被子、低声道:“我听听她的肺。”说着,轻轻抽掉了被子上的童话书、俯身把一只耳朵紧紧贴在小胖妞的胸口、屏息凝神地倾听着她肺里有没有杂音。
      方致新也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抱着女儿。
      “肺里好像没什么杂音了。”苏承抬起头,安慰道:“你放心,小孩儿的恢复速度很快的。”
      “嗯,我知道。”方致新嘀咕了一声,“我读过两年医科。”
      苏承想起圣诞夜晚上偷听到他和余洁之间的对话了,便问:“后来怎么没读了?”
      “眼睛瞎了。”方致新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句,复又闭上眼睛。
      果然!苏承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失明、又是怎么复明、再怎么失明的,可是看着他闭着的眼睛和冰山脸、他还是忍住了……要他说一句关于自己的话真TM难死了。

      静坐了大约二十分钟,滴液快滴完了,苏承起身去叫了护士来。
      方致新睁开眼睛、“注视”着护士的动作。等她收走了东西才很缓地起身、极小心地把怀里的小胖妞移到床上。
      苏承帮着他把被子掀开、枕头放好。
      躺平的时候,小胖妞叽叽咕咕地哼了两声“妈妈”。
      苏承侧头看了看方致新的脸……无异样,于是压低了声音问:“她妈妈呢?”
      方致新微蹙了一下眉,“失踪了!”说着,他站在床边、小范围地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然后转身面对着站在身边的苏承、一副迟疑的表情,可是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苏承堵住了。
      苏承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直接道:“我明天没什么事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不用赶我,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走的。”
      方致新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说:“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苏承现在一听到他说“谢谢”就来气,可是又不好发作,于是就闷闷地哼了一声、一屁股坐椅子上了。
      方致新摸到床沿、也坐下了,问:“医院的事还是不顺利?”
      “哪儿那么容易啊?我估摸着在上海开个杂货铺都得折腾好几个月呢!”苏承满腹牢骚地嘀咕了一句。
      “那倒也不至于。”方致新笑了笑。
      苏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好像又不认识他了……要换在以前,他的这句牢骚话十之八九会引来方致新的冷嘲热讽或者不屑地一声冷哼,可是现在他竟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咝……”他歪着头、凑近了一点看着方致新,“方致新,你确定你没事吧?你女儿得的不是什么大病、送治也很及时,你不至于操心得……”
      方致新挑了挑眉。
      “神志不清、本性大变了吧?”苏承毫不畏惧地完成了自己的句子。
      方致新听了哑然失笑的样子,“有么?”
      “有!”苏承大力点头。
      方致新嗤笑了一声、耐着性子问:“我怎么了?”
      “你变得……太客气了,客气得都不像方致新了!”苏承斟字酌句地评价道。
      方致新皱着眉想了想,“我好像一直都很客气的吧?”
      “你在开玩笑吧?你难道还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苏承冷言冷语地反问他。
      方致新又皱眉想了想,反问道:“这不是你希望得到的态度吗?”
      苏承被他说愣了,后退了一点、仔细端详着他,发现他还是很认真的态度、一点都没有开玩笑或者揶揄他的意思。“我、我是这么希望的!”他摸了摸表情不太活络的脸,组织了一下语句才道:“可是……我发现你客气起来比不客气的时候还讨厌!”
      方致新的眉皱得更紧了、脸也沉了下来……恢复了一点苏承所熟悉的那种风格。“你以为你是在菜场买菜吗,苏承……?”
      苏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听得出他是硬生生把“同学”两个字给吞回去的,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刚才何小笛关于“昵称”的那番话了,胸口又是一闷。
      不知道想到什么,方致新忽然又从床上下来,先是伸手探到了苏承的肩膀、按住,然后很郑重、很快速地朝他鞠了两个躬。
      苏承吓得想要跳开,可是因为肩膀被方致新牢牢地抓着,所以只是使得椅子的前腿翘了两下、根本没起得来。
      方致新鞠完两个和苏承那天差不多一个规格的躬之后才松开他,低而缓地道:“我很抱歉上了你,苏承先生。还有,谢谢你大人有打量地不跟我计较。如果有任何需要我效力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就连他说的话也几乎和他那天说的一字不差。
      “我……你……!”苏承震惊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肩膀上虽然没有重负了,可是身体却依旧被紧紧地困在椅子里、动弹不得。“你……”仿佛连说话的能力也被束缚了。他很清楚这两个鞠躬意味着什么,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自己向他鞠躬时他脸上会有那样的表情……意想不到!
      方致新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默默地面对着苏承,好像是在等他“自然会走”的时候到来一样。
      苏承运了半天气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来:“你真卑鄙!”虽然是怒喝,但是声音压得很低、却也因为极度压抑的关系而更显得火力十足。
      方致新淡淡地一笑,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冷冷地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很卑鄙吗?”
      苏承又被他说愣了,想想也是,他的确一直觉得方致新这个人挺卑鄙的。
      “谢谢你今天来给我当翻译、当医生、当跟班、当导盲犬,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再给你鞠躬……不过,好像不可以对活人三鞠躬的吧?”方致新说着、嘴角又勾了起来。
      苏承也用冷却锋芒极盛的目光盯着他,恨不得用目光将他一下子钉在床头的墙上,最好钉成个耶稣受难像才解恨呢!“你以为……”他停下来吸了口气,缓缓地继续道:“我今天是来给你做这些的?你觉得我对你只是这点用场吗?”
      方致新很久都没说话,然后就疲倦地闭上眼睛、靠在了床头上,低低地说了一句:“不是。”
      “那你还这么说我?!”苏承差点怒不可遏地跳起来,伸手揪住方致新的衣领晃了晃……可是没敢用大力,怕一不小心又搞出点事故来。
      “我说你什么了?这些词……”方致新伸手推开苏承、冷冷地反问道:“不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吗?”
      “我……”苏承被顶得张口结舌。细想想,这些词还真的都是他说出来的,而方致新竟然也真是一丝不苟、一字不差地将这些话噼里啪啦地朝他砸了回来、包括刚才的那两个鞠躬。一时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几个字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捣腾着,搅得他心烦不已。
      方致新“看”了他一会儿,再度合上眼睛靠在了床头上。
      “对不起!”想了老半天之后,苏承不太情愿地嘀咕了一句:“我不是……”
      “为什么要跟我对不起?”方致新略带诧异地打断了他,不等他回答就又摆了一下手道:“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他加重了“是我”这两个字,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很诚恳地再重复了一遍:“对不起,苏承。”
      有股热气在苏承的腹中酝酿,不是怒气……不仅仅是怒气,但是温度却一上来就很高很高,高得他忍不住怒喝:“别TM再跟我说对不起、谢谢你了,好不好?!”
      “轻点!”方致新的脸沉了下来,反手摸了摸好好地盖在被子下面的女儿。
      苏承吐气、吸气,然后豁然起身、低喝道:“出去说!”
      方致新皱着眉、没有动。
      “小胖妞很好,睡得很踏实!”苏承暼了一眼小胖妞肉嘟嘟的脸蛋儿,低声道:“不用多久!”
      方致新好像叹了一声,从床边搭着的外套口袋里摸出银色的折叠盲杖、站了起来。
      苏承被他这种戒备、疏离和料准他的下一步的举动给刺激到了,脑袋一热、劈手夺过盲杖往床脚一扔,“我不会走的!”说着,粗鲁地拽起方致新的手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放、领着他出去了。

      一出病房,方致新就按住了苏承的肩膀、低低地道:“三个问题!”
      “啊?”苏承扭头看着他、顺便挣脱了方致新的手。
      “时间有限,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方致新重复了一遍。
      “谁要问你问题了?”苏承几乎要跳脚了,“你那点破事谁TM稀罕知道?!”
      “好,你不问、那就是要我听你说?”方致新满意地点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呃……我也没说不问!”苏承觉得这样的机会难得、白白放过怪浪费的,就又给自己留了条活路。
      方致新又皱起了眉,低喂道:“你真的以为是在买菜啊!”完全是感慨的口吻,好像刚刚认清了一个什么事实一样。
      苏承恼火地盯着他、怒道:“好!你说的,三个问题?”
      “嗯!”方致新点点头。
      “你必须保证都得回答到让我满意为止。”苏承豁出去了。买菜就买菜呗,还不抓紧时间讨价还价?
      方致新嗤笑了一声,低低地道:“别这么孩子气,苏承,世上没有让人都满意的答案。”
      苏承有点恼、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对的……后半句!只好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做到如实以告,别又来绕来绕去的那一套!”
      “我什么时候绕来绕去了?”方致新给了他一个很无辜的表情看看。
      “切!”苏承悻悻地哼了一声。
      “开始吧!”方致新抱起了双臂。
      “你知道这样的动作就是一种防卫和戒备的身体语言吧?”苏承嘴上这么说着,可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抱起了双臂。
      “这算是一个问题吗?”方致新笑了。
      “你……这不算!”苏承本想以他惯用的口吻反问他“你说呢”,但及时改了口、免得他又把这个问题也算进去。
      “请问吧!”方致新伸手示意了一下。
      苏承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紧张了些,就松开抱着的双臂、插到了牛仔裤的后裤兜里。“咳咳,”清清嗓子先……只有三个问题啊?他有成千上万个问题想问呢!“那个……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挠挠头再……要抓紧机会啊!“你信任我吗?”呼!
      方致新脸上掠过一丝感到意想不到的表情……好像在替苏承惋惜他浪费了一个问题一样!不过这种表情很快就被他用“严肃”给替代了,点点头、短而肯定地道:“信任!”
      “呃?”这么直截了当的正面答案苏承倒是没想到的,同时心里还在为何小笛传授给他的心得而暗暗折服。“为什么?”他紧跟着问,
      这下方致新大概是忍不住了,明白无误地表现出了嘲讽。“你是在浪费机会!”
      “你以为你给我的机会很值钱吗?”苏承气不过地反唇相讥,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机会……知道他为什么信任他对他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
      方致新轻轻耸了一下眉,再度恢复严肃、短而肯定地道:“你值得信任!”
      “这个答案不算!”苏承不接受地扭头。
      “我只有这个答案!”方致新斩钉截铁地道。
      苏承稍稍回头、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乐了、颇有些得意地拍拍他的肩道:“总算你还有点识人之明!”
      方致新侧身甩开了他的手,冷冰冰地提醒道:“最后一个问题!”
      “好,最后一个!”苏承又做起了深呼吸。
      方致新的眉随着他呼哧呼哧的动静挑得越来越高,真担心他会问出什么少男少女才会出口的愚蠢问题来。
      “你……”苏承绕着方致新慢慢转着圈道:“用一句话总结你自己!要清晰明了、言简意赅、还要足够让我明白你是怎么会养成现在这么个阴阳怪气、性格复杂的人的原因。”
      方致新的嘴角又高高地扯了起来,刚要开口,却又被苏承拦住了。
      “等等!”苏承抚着微须的下巴,琢磨着是不是要收回这个问题,因为他忽然想到方致新很可能用“因为我变态”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把他打发了……反正他现在已经够变态了!
      “苏先生,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女儿的状况吧?”方致新不耐烦了。保证三个问题有问必答的先例从未有过……他知道自己正在越界,越一个很危险的界。
      “我收回我刚才的问题!”苏承下定了决心,双腿微分、收腹挺胸、双臂再度抱在胸前、微扬着下巴,以无比坚定和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不准说没有,也不准说是你女儿,因为我说的爱是指男欢女爱的爱!”这个问题应该可以让他足够清楚地了解到方致新到底有多变态。
      “你知道答案肯定不是你!”方致新不动声色地道。
      “还好不是!”苏承毫不客气地答。
      “你这么问就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方致新的嘴角划出了一个线条很柔和的弧线,眼睑也半垂了下来,掩住了眼里的一丝挣扎的光芒。
      “别给我来这套,你说过不绕来绕去的!”苏承调转视线、不去看他的嘴巴。
      “可是我真的没有你说的这个爱的对象!”方致新刻意加重了“爱”这个字,还摊开一只手、耸了一下肩膀。
      “那么你就告诉我,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这个世界上你最想爱的人是谁?”苏承的心中的确已经有了答案,现在他很想知道自己猜的答案对不对。
      “苏承,”方致新抬起眼睑、不再掩饰自己凌厉的、忍无可忍的气势,“盯”着苏承、一字一顿道:“我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形式的交集、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听他这番话,苏承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至少猜对了一大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说出一个很不在乎的、无所谓的、随随便便的“可以”!所以,他也用上了方致新刚才的口气和战略、凉飕飕地反问道:“方致新先生,你也以为自己在买菜吗?”
      方致新狠狠地皱眉,“如果你还想跟我做朋友,那就请你收回最后的这个问题!”
      “不收回!”苏承想都不想地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刚才答应回答三个问题的时候可没加这个条件。”
      “现在我加了!”方致新的全身散发出一种很凛冽的气势,让人情不自禁地想退后一点、避开锋芒。
      “不算!”苏承使劲甩手。
      “这样说的话,你应该还是想和我做朋友的咯?”方致新眯起了眼睛。
      苏承腹中的那种灼灼燃烧的感觉再度强烈起来,“是”和“不是”这两个答案同时在唇齿间翻滚着、奋力激荡着,急欲冲口而出。
      “如果你想,”方致新的口气和表情忽然都缓和了下来……简直可以用温柔来形容了,“请你、收回、最后一个问题!你可以问别的,我决不再讨价还价。”
      “我偏要知道!”苏承几乎是用吼的。事后,他曾想过如果没有这么坚持该多好!
      温柔的假象消失了,方致新的面孔再度冰冷一片,就连吐出的字都温度极低、极低,仿佛带着锐利的冰凌,“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字一顿地掀动着嘴唇,低低地吐出一个让苏承震惊不已、大跌眼镜的名字来:“何小笛!”
      苏承倒抽了一口冷气……尽管在方致远和何小笛的婚礼上他就已经觉乎出方致新那种有别于平常的温柔事出有因过,可是在他被方致新上了之后、更当方致新很正面地否定了他的猜测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怀疑过。顿时,他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哇哇低吼着道:“你不是gay吗?何小笛是个女的!”
      方致新牙关闭得紧紧的、整张脸……整个身体好像已经被速冻住了。
      “为什么?”苏承暴跳如雷,“你还有没有人性?她是你弟弟的老婆、是你的弟媳妇!”
      方致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种表情、这种表情叫做“疲惫”,“苏承同学,你的三个问题我已经都回答过了。”
      苏承才不管这些,抬手奋力指着个把小时前何小笛才搭乘过的电梯低吼:“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个变态的骗子?我问过你,可是你说不爱她!你、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怎么有脸天天和你弟弟面对面地同桌吃饭、暗地里却……”
      “住嘴!”方致新漠然地低喝了一声。
      苏承住嘴了……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那、那余洁呢?Rosette呢?”转眼,他又想到了两个在方致新生命里都应该算是占着很重要地位的女人。
      “你到底想听到什么,苏承同学?”方致新的眉头渐渐聚拢了,“你问的、我都答了!”
      苏承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狠狠地瞪着他。是啊,都答了!为什么自己要问、而他要答呢?
      “每个人……”方致新朝苏承的方向微微前倾了一些身子,缓缓地道:“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只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你也不例外……是我高估你了,苏承同学!”说完,他探出手、碰到了塑料椅子上方的墙、慢慢地摸索着回了病房。
      苏承恨恨地看着他行动迟缓的背影,忽然之间,腹中的那股烈焰腾地一下冲进了胸口、冲进了脑袋,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便促使他跨前了一大步、一把拖住方致新握住门把手的手、拽着他就往几步之遥的楼梯间走。
      “苏承,别闹了!”方致新使劲甩开了苏承的手,“我女儿一个人在病房里!”
      苏承愣住了,全身腾腾燃烧的火焰被这一句话顿时当头浇灭。
      方致新退后了半步、再次抱起了双臂,淡淡地道:“余洁是我的好朋友,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而Rosette……”他顿了顿,扯起嘴角道:“我也年青、不懂事过!”
      苏承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他知道自己问过这个问题,可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开恩地回答他!“小胖妞呢?是意外?既然发生了意外、生了孩子,为什么不娶她的妈妈呢?你不觉得这样很不负责?不是男人?!”
      方致新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沉沉地道:“不是意外,我想要自己的孩子!而Rosette……她愿意为了钱、为了过好日子而给我生孩子,这样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妻子!”他顿了顿,嘴角一勾、又加了一句:“再说,我是gay!”
      苏承听得又要跳脚,但却因为肚子里没了火气而跳不起来,所以就只能咬牙切齿地嘶声道:“方致新,你绝对是个变态、最大的变态!”
      方致新无动于衷地面对着他。
      两人僵持在楼梯间门口面对面地僵持着,直到楼下传来了上行的脚步声。
      “我送你进去。”苏承拉起方致新的袖子。
      “不用,告诉我方向就可以。”方致新要缩手,但是被苏承按住了手背。
      “我说到做到!”
      “谢谢!”
      “再说一句谢谢我就揍你!”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苏承忽然想明白了两件事:一,为什么今天方致新会不停地、彬彬有礼地说“谢谢”和“对不起”,他这是在用另一种语言说“再见”,以报复他上次在他家甩了他。二,为什么自己一听到他说这些就会恼火,因为其实自己并不想和他说“再见”……只是,现在已经晚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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