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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邓琳琅向许茂林道了感谢,拉着孩子的小手要回知青点,许建功有些不乐意的冲着她背影喊:“邓姐姐,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去知青点,我吃得也不多,还能从我家拿饼子给你吃。娘,娘,你松手,我的耳朵……”

      哪怕感觉到孩子在扭头看闹腾的许建功,邓琳琅都没有回头,提高了点声音对身后说:“行,那我就等着你拿饼子给我吃了。”

      许建功摆脱亲娘的魔爪,随着她们走了两步,有些不放心的问:“邓姐姐你的粮食够吃吗,有地方给她住吗,她咋变成女孩儿了?”

      最后一句才是他想问的吧。邓琳琅没有回答,冲许建功笑了一下,回头见许茂林夫妻已经进院,村路上也没人经过,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白兔,要给一个孩子一块:“快吃吧。”

      昨天都吃过奶糖的两个孩子,都拿小手往外推:“邓姐姐,你自己留着吧,要不跟别人换点粮食吃。”许建功两眼看着糖块,嘴里给邓琳琅出着主意。

      “我不饿。”孩子明显比刚从大队回来时放松多了,竟然说了自己不要的理由。

      邓琳琅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都吃吧,我还有呢。”

      许建功看了邓琳琅一眼,见人也笑眯眯看他,还把手往他面前伸了伸,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起一块,小声说:“谢谢邓姐姐。邓姐姐你要是有啥活就喊我,我会干。”

      邓琳琅用没拿糖的手撸了他头发一把,没就声也没拒绝,许建功便当她答应了,觉得自己可以安心拿这块糖。不过他没有吃,而是小心放进自己兜里。

      孩子见许建功拿了糖,忙用力把邓琳琅的手捂住,帮着她把摊开的手合上,熟练的拉住邓琳琅的衣角往知青点方向拽,离许建功远点的意图表现的十分明显。

      邓琳琅拍了她的小脑袋一下说:“要跟建功哥哥说再见。”哪怕只带几天,该教的礼貌也要教。

      许建功以前还没跟谁说过再见,觉得十分新奇的向邓琳琅告别,孩子则在邓琳琅坚持的目光下,小声说了声“再见”,声音细的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带着孩子回了知青点,知青们已经在吃饭,见她们两个一起回来,眼睛齐刷刷盯着二人。

      张晓凤想站起来,欠欠身又坐稳了,只问:“小邓,没找到这孩子是谁家的,你咋又领回来了,生产队不管她吗?”

      邓琳琅不动声色的往桌子上看了一眼,觉得饭盆里的粥似乎更稀了,顺着张晓凤的话一笑:“大队问过各生产队了,说是没谁家丢了孩子,要向公社汇报,看是不是别的大队丢的。在找到她家人之前,让我再带几天。”

      “那得带几天?”许丽荣听了有些不高兴——女知青是住了两间屋,当初有袁劲松说话,成静然与谢红玲两人占了一间,剩下她们三人住一间,本就多住了一个人,现在又要多一个孩子。

      那屋子还有转身的地方吗?

      邓琳琅早知道会有这个问题,平静的说:“总得找到她家人,要不这么点大的孩子,扔了她可咋活。”

      张晓凤便看了许丽荣一眼说:“昨天晚上这孩子挺安静的。”

      许丽荣狠狠吸溜了一大口粥,没好气的看了邓琳琅一眼,到底没再说啥。

      邓琳琅早发现孩子一眼一眼看桌子上的粥盆,拉起她的小手边往屋里走边说:“咱们也做饭。”

      听说邓琳琅要做饭,大家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葱油饼霸道的香气,碗里的粥一下子难以下咽。

      偏邓琳琅足足端了一碗细玉米面出来,身后缀着一个小尾巴进了厨房,一会儿便传出切菜的声音,谢红玲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小声跟成静然嘀咕:“还有闲心做菜呢,下午又不上工了?”

      厨房里传出兹拉一声,油香和着葱花的味道马上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成静然不由看向袁劲松:“琳琅是跟咱们分开做饭了,可这么大手大脚的,她分的那点油和粮食……”

      袁劲松看看成静然,又往厨房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接着喝自己的粥,成静然在他低头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耳朵却不自觉的捕捉着厨房的动静。

      邓琳琅细碎的声音隐隐传来:“你会烧火呀,嗯,小点火就行,太大了面疙瘩里面夹生。”

      没听到孩子的回答,包括成静然在内的知青都听出来,邓琳琅在做面疙瘩。闻着香味,油肯定没少放,想起刚才邓琳琅端的满满一碗玉米面,所有人想的是拌成面疙瘩得多稠,越显得自己碗里粥稀薄起来。

      林敬轩可能是喝粥呛着了,放下碗咳嗽了一声,张晓凤微不可见的晃了一下头。林敬轩重新端起碗来,喝粥的声音不如刚才连贯。

      厨房里邓琳琅看着翻花的水,再次对孩子说:“火再小点,我要往里放面疙瘩了。”

      孩子十分熟练的撤出一把柴火,对邓琳琅讨好的笑了一下,眼巴巴的看着她有些生疏的把面疙瘩一点点拨进滚水里。

      趁着疙瘩都进粥等水重开的空,邓琳琅飞快的往外看了一眼,见知青们都在闷头喝粥,从兜里掏出两块牛肉干,用刀切碎,一把扬到锅里,飞快的用勺子搅和两下,然后盖上锅盖,牛肉干沫便无影无踪。

      孩子在邓琳琅切牛肉干时眼睛就瞪得老大,目光一直追随着邓琳琅的动作。邓琳琅食指放在唇边,小声嘘了下,示意她不能出声,别让人发现自己往疙瘩汤里放了什么。孩子用力点了点头,探着小脑袋同样往出看了一眼,向邓琳琅卖力的摇头,示意外头没人看到她的动作。

      那幅同心同德做坏事的小模样,看得邓琳琅嘴角翘起,弯腰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你咋这么乖呢。”

      一直注意着邓琳琅的孩子,随着她的笑,嘴角同样向上翘了一下,虽然幅度不大,收得也很快,邓琳琅却看了个正着。

      “呀,你笑了多好看。”邓琳琅又摸了孩子头一下说:“小孩子就该多笑笑。行啦,撤火吧,再烧就该糊锅了。”

      随着话音,邓琳琅把锅盖掀开,左一个右一个冒着小泡、带着一丝肉香的疙瘩汤便呈现在她面前。都多少天了,总算见到热乎乎的汤水,邓琳琅都想哭一鼻子表达自己的激动。

      孩子悄悄跟邓琳琅站到一起,她的个子矮,得踮起脚才能看到锅里的东西,却不耽误鼻子吸进香气。看她悄没声的狠抽鼻子,邓琳琅坏心眼的问:“香吧。可惜只够我吃的,没你那份。”

      踮起的小脚无声放下,孩子退后两步,慢慢蹲到灶台边,小小的身子团到一起,头埋到了膝盖上头,再也不往灶上看一眼。

      与昨天晚上等邓琳琅烙饼前的动作一模一样。

      邓琳琅蹲到她面前,轻轻抚摸着孩子枯黄的头发,小声说:“其实我也吃不了那么多,你要是告诉我你叫啥名字,我就请你帮我吃一点好不好?”

      孩子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邓琳琅的话。

      邓琳琅站起身来想找碗盛疙瘩汤,心里告诫自己这孩子明显没有安全感,以后可不能再跟她开这种玩笑了,却发现一道身影堵在厨房门口,不是袁劲松是谁?

      见邓琳琅发现了自己,袁劲松若无其事的说:“你一下子做这么多疙瘩汤,分的那点粮食够吃几天的。”

      快收收你那一脸为谁好的表情吧。邓琳琅因为对孩子内疚有些自责的心,因袁劲松的突然出现进入战备状态,看了袁劲松手里的空碗一眼没说话。

      袁劲松有些不自在的回身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扭头看向邓琳琅的目光中竟带着些谴责,看得邓琳琅莫明其妙,两人一时竟僵住了。

      孩子听到动静,悄悄抬起脑袋看看邓琳琅,又看看袁劲松,想一下站起身来悄悄靠近邓琳琅,伸手攥住她的衣角。

      衣角处突然传来重量,邓琳琅低头只看到有些枯黄的不脑袋,伸手拍了一下说:“还不快点找碗,不想吃饭了?”

      孩子抬头看她一眼,确认邓琳琅是说真的,小声说:“大妮。”

      大妮?邓琳琅想了一下才明白,孩子这是在告诉自己她的名字,不由冲她笑了一下:“你看,早告诉我名字,咱们不早就吃上饭了?”

      袁劲松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有些不耐烦起来:“邓琳琅,我跟你说话呢。你一顿做这么些饭,到时候粮食不够吃可别……”

      奇了怪了!

      一吃饭就要来一顿说教,邓琳琅还不耐烦呢:“我吃的是我自己的口粮,你管我做多少呢。”

      “你这么不知道节约,作为你哥哥的同学我有义务提醒你!”进厨房之前,袁劲松已经想好了说辞,出口的话正气凛然。

      邓琳琅打量了他一眼,嘴角挂上讥讽的笑容:“是嘛,你有义务提醒我。袁组长,我就想问问,以前我赶集的时候,也花高价买过不少吃的东西,那时候你咋没尽提醒我的义务?”

      “还是说,”邓琳琅的笑容里讥讽加深:“要是我象往常似的,把袁组长你的碗盛满疙瘩汤,你就不准备提醒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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