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续缘》孤漪然

3、离开

　　若天离开村口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隔壁的小北家。
　　若天坐在小北家的床沿上，磕着瓜子，等着小北进来。
　　晚若天一步回屋的小北发现家中的门开启，疑惑的进去，看见坐在床沿吃瓜子的若天，不由得顿时觉得无力的想逃走。却被眼尖的若天看到，“小北，你回来拉”
　　被发现的小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虽说这是小北的家。但是若天自从小北的亲人全过世后，在这比在自己家的时间还要多，而且经常反客为主的命令小北出去，或者做东做西，偏偏当她无辜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的时候，又无法拒绝她。常年压迫下来，小北有些忌惮回家，看见若天恍如恶梦。
　　“有什么事吗？”小北有些无奈的问道。
　　“没有事就不能在你家坐坐吗？原来你这么不想看见我”若天垂下眼睑，似哀怨似娇嗔。
　　“没有，我没这意思”小北连忙否认。
　　“小北啊，你真可怜。”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语气似同情似鄙视。
　　“石头，你乱说什么，他哪里可怜了”若天低头看着腕上的玉镯质问。
　　除了若天，小北是全村唯一一个知道玉镯会说话的人。他和若天一样，经常和石头说话，只不过他是经常被石头蔑视。想来他也真是可怜，被人当苦力不说，还经常被一块玉镯鄙视，小北不禁为自己哀悼。
　　“若天，你觉得村长会要谁离开村子？”小北怕她们会吵起来，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这事我也很疑惑的，不知道村长会怎么安排。”若天沉思了起来。
　　“宿命，孽缘。躲也躲不过”石头幽幽的说道。
　　若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得石头的话语，却想到另外一件事。
　　“对了，小北，你知道关于那个寒云唯的事情吗？”
　　“你说那个寒云唯啊，小时候听奶奶提到过，居说当时他是村长的接班人，可是在他却提议要去外界看看，村长极其反对，村人也都劝他打消念头，可是他却执意离开，在他继承村中的前天晚上连夜离开了，村长一气之下将位置传给了言绍白，不久便过世了，这事便成了禁忌，”
　　“难怪都没有听祖母提过。不过看起来村长和他的关系还不错嘛”
　　“是啊。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结拜兄弟。”
　　“若天，这次你随那个寒云唯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石头突然插话，怔住了若天和小北。
　　“为什么？”若天不解的问道。
　　“你的宿命，你照做便是。”石头未多解释。但是若天知道，如果是它吩咐的事情就必须照做。
　　对于这点，小北也深懂。若天要离开了吗？小北心里竟惆怅了起来。
　　“我能一起离开吗？”小北突然提议道
　　“不行”石头一口否决。
　　那是真的要分别了啊，小北突然觉得心里很沉重，说不出的沉闷。
　　若天看到小北的脸色沉了下去，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先去村长那看看，商量下”
　　“恩”小北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
　　若天轻叹的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若天走在铺满桃花瓣的地上，若有所思。
　　“石头，我还会回来吗？”石头没有回答它。
　　一路沉默的走到村长家中。
　　“村长伯伯”若天甜甜的叫道，正在叙旧的绍白和寒云唯同时回头看着若天。
　　绍白看到若天笑盈盈招呼她过去“是若天啊，来，过来坐。”以眼神示意下人倒茶。
　　若天走到绍白左侧的椅子上，坐下。
　　“若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绍白看着若天问道。
　　若天看了看绍白，然后又看了看寒云唯，顿了顿才开口说道：
　　“村长伯伯，对于之前圣花祭的，需要人离开的事情，不知道伯伯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绍白皱了皱眉。“我也正在和云唯商量此事，如果有人要离开，正好可以和云唯一齐离开，我也放心些，只是还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伯伯，我愿意离开。”若天不急不徐的说道。
　　绍白和云唯诧异的看着她。“你，愿意离开？为什么呢？”
　　知道绍白会有此问，在来的路上若天已经想好对策。
　　“因为想要在外学习更多的占卜术。”她的提议让绍白愣了愣，以目前若天的占卜来说，的确不够好，而且还要做六年的花司，此事都让村人困扰不已，但是若她离开，就有理由重选花司了。
　　“恩，那好吧，你回去和你祖母商量下”毕竟这次有云唯带她出去，也可以放心许多。“过几日随云唯一齐离开吧，云唯你没意见吧？”
　　“绍白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会有意见”寒云唯笑着摇摇头。
　　见他们达成协议，若天起身准备离开。
　　“那若天就先回去准备了”绍白微笑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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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村中所有人再次来到了北边的村口，这次是为若天和寒云唯饯行。
　　大家纷纷嘱咐几句，送了些干粮衣物，以备路上所需。
　　若天在人群中寻找着，却未看见熟悉的身影。这几日来，不曾见到小北，不知他在忙着什么或者说他在躲她，难道连送别都不来吗？不来也好，来了也只能徒增伤感。
　　若天有些失落，“若天该走了”寒云唯轻声提醒着若天。
　　她没有说话，低头不再看熟悉的亲人的脸，转身离开。
　　若天和寒云唯出了村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地上有金子吗？”听到声音，若天刷的抬头，看着不站在前方的凌小北。
　　“小北”若天朝小北跑了过去，抱住他。
　　小北摸了摸她的发，柔声道“出去了，就别在任性妄为了，不是谁都象我这么宠你的”
　　若天抬头，瞪着他“我哪里任性了”
　　小北没有回答她，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她。
　　“这个包裹你拿着，是我给你的，离开了在打开”小北有些脸红的看向了别处“记得如果想大家，就飞鸽传书回来。”
　　“恩”若天眼睛有些湿润，转过身，哽咽的说“小北，你是我最好的哥哥”说完，向前跑了。寒云唯跟在若天身后疾步快走。
　　小北站在原地，若天只要你愿意，如果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永远就只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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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天和寒云唯走出秘道以后，若天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小北给她的包裹。
　　包裹打开的瞬间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东西冲了出来。若天抬头，定睛发现，是一只洁白的小鸽子。
　　鸽子的脖子上系有一条银色的丝带，上面挂有一串用晒干了的桃花瓣做成的铃当。一只红色的爪子上系有一个木质的小竹筒。它盘旋在若天前方的半空中。
　　若天笑了笑，“没想到小北把他最爱的铃当送给我了。”继续低头看着包裹中其他东西。
　　里面有两件新衣裳，一件淡蓝色一件粉红色的。想来是这几日来，小北连夜缝制的。在包裹的最下面，有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人离影随四个字。
　　“人离影随，”若天喃喃念道。突然笑了，我们不会分离。
　　若天重新收拾好包裹，继续上路。铃当一路跟随着他们，与他们的距离不会超过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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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一个月的奔波，若天和寒云唯进了凤宿城。
　　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以来，寒云唯和若天都对彼此有了些了解。
　　三十几年前，寒云唯离开桃隐村后，因缘际会下进朝当了官，如今已经辞官还乡，便才有了机会回桃隐村探望村人。若天和寒云唯一见如故，若天姓氏也正好姓寒，寒云唯很高兴便收若天为义女，带她回寒府。
　　这一路上，寒云唯给她介绍外面的朝政，风水人情，
　　提到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儿子寒漠天和未来儿媳薇儿。
　　若天认真的听着，不时问些奇怪的问题，让寒云唯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时，若天会低下头吃吃的笑。
　　不过若天对漠天和薇很有兴趣，什么时候帮她们卜上一卦。
　　听寒云唯说，再过两个月她们就要成亲了，不过具体的日子还没定下来，若天提议帮他们卜个吉时成亲。寒云唯却总是敷衍带过，不曾正面答复，让若天失望不已。

　　凤宿城，寒府。
　　寒府，占地百亩，外貌却不显华丽。府内，以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分为东西南北四方，以季节之花树,分为三十六苑。苑内，布局依所居之人喜好安置。
　　苍龙九苑以春季的花树分为瑞香苑、杜鹃苑、樱苑、子兰苑、玉兰苑、梨苑、桃苑、含笑苑、牡丹苑；是寒府老爷少爷小姐居住之所。朱雀九苑以夏季分为凌霄苑、昙苑、柳苑、茉莉苑、雪苑、凤仙苑、珠兰苑、莲苑、紫薇苑；此处住为寒府的家丁和婢女。白虎九苑以秋天分为风林苑、桂苑、红苑、焦苑、芙蓉苑、雁苑、葱兰苑、蜀葵苑、丽花苑；寒府招待客人的处所。玄武九苑为梅苑、水仙苑、天竺苑、银柳苑、菊苑、杏苑、香樟苑、火棘苑、珊瑚苑。此处在寒府的最北方，地处偏远，较阴冷。只有寒府的公子一人搬来居于梅园。
　　若天从进府后就四处打量着寒府，而沿路遇到的丫鬟仆人也打量着若天，猜测她的身份。寒云唯一直领着若天来到瑞香阁，也就是寒府的待客厅堂。
　　在若天和寒云唯进府后，寒夫人就听下人们告知寒云唯回府了，便在瑞香阁等着寒云唯和若天。
　　“老爷，一路安好？”寒夫人泡了杯紫阳茶递给寒云唯，看了眼若天询问道。
　　“有这丫头陪着还挺不错的”寒云唯笑着指了指若天。
　　“哦？”寒夫人听着寒云唯这么说，好奇的打量着若天。
　　“哦，忘记介绍了，她叫若天是我故乡的一个小丫头，也是我刚收的义女”看到寒夫人打量若天的眼神，寒云唯记起自己还没为她们作引见，“若天，还不叫义母”
　　“小女若天，拜见义母，”若天甜甜的叫道，福了福身。
　　“过来让义母好好瞧瞧”寒夫人向若天招了招手，示意若天过去。
　　若天走了过去，“义母，您面色红润，今年必定有喜事”
　　“你懂看相？”寒夫人有些惊喜的问道。
　　“恩，略懂一二”若天点点头，眼看寒夫人对此有兴趣，不禁心中暗喜。
　　一旁听他们说话的寒云唯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幸好忍住了，咳了几声。对于若天占卜的传闻也听绍白提到过，回凤宿的日子也亲身经历体会到了。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义父，喝茶要缓些，否则会呛坏身子的”若天看着寒云唯说道。然后转头对寒夫人提议“义母。不如让孩儿替您卜上一卦如何？”
　　就在寒夫人准备回答时，一个身影从屋外闪了进来。
　　“爹，您回来啦？”寒漠天如风似的进来，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下。
　　“你就不能好好的进来吗？真没规矩”寒云唯看见漠天，训斥道。
　　寒漠天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看向寒夫人，发现在场还有一名不认识的少女，不禁好奇的上下打量。
　　这少女衣着为粉红色，未施粉脂的面庞光滑细嫩，脸颊淡淡的粉红色，显得特别的可爱。一双大眼睛骨碌的转悠着，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寒漠天收回打量的眼色，好奇的问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刚收的义女寒若天。也就是你义妹，你要好好照顾她。别总是到处跑。”寒云唯提醒。
　　“若天和你爹都累了，天儿你就先带若天去桃苑休憩”寒夫人看了看他们，出声说道。
　　“是，娘”寒漠天点头应允“若天妹妹，我带你去桃苑”
　　若天没有看他，福身说道“若天先随义兄离开了”
　　“恩，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天儿吧”寒云唯嘱咐着。
　　漠天在若天回话前，拉起她的手走出了瑞香阁。
　　“你叫寒若天？是哪里人？”出了瑞香阁漠天便松开了若天的手，突然开口询问。
　　若天却未搭理他，似乎在恍神。
　　“若天，若天？”见她没回话，漠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若天吓了一跳，回神。“什么？”
　　漠天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是哪里人？那只鸽子是你的吗？”漠天指了指若天上方的铃当。
　　“恩，它叫铃当”若天点了点头。“你不是要带我去桃苑吗？”疑惑却又像是想逃避什么似乎的说道。
　　“啊，差点忘记了。呵呵”漠天拍了下额头，不好意思的说。
　　若天尾随漠天穿过香梨曲廊，空气中混合着梨花与瑞香的馨香。这芳香让她神往，若天四处看了看，“府里的名称真奇怪，全是花名。”走在她身前的漠天点了点头。“恩，因为父亲很喜欢花，四方三十六苑全是花名，连接每个苑的长廊也都取自两个苑中的一字作为名字。”
　　“香梨廊，那边就是梨苑吗？”若天指了指前方。“那桃苑在哪呢？”好奇的四处看着。
　　“连接桃苑的长廊叫樱桃回廊。”“樱桃回廊？樱桃不就是一种水果吗？”
　　“樱是樱花。跟樱桃不同。”
　　“那好吃吗？”若天眨了眨眼睛看着漠天。
　　漠天看着她，不禁噗哧笑开。“等你休息好了，带你去樱苑吃樱花。”
　　“为什么不现在就去？”若天有些心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
　　“不要着急，会带你去的。你住的地方已经到了”漠天站桃苑的门口。

　　桃苑
　　犹如天宫中的蟠桃园，桃树形状各异，整齐却又有些散漫的生长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桃花全都是淡淡的粉红色，就像是粉色的海洋。
　　若天踏进桃苑，就深深的爱上了这里，这里虽然没有桃隐村的桃树多，但是这里的桃树比村里的多了分妖异。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对水丫头说一声”进屋后，漠天指了指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约莫十四、五岁的丫鬟说道。
　　“若天小姐小婢水水”水水对若天微微一笑，很水灵的样子
　　“今后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东边的梨园住的是阿薇，她人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的”寒漠天提到阿薇的时候，很温柔很温柔
　　“阿薇，就快是嫂嫂了吧！”若天本想调侃他，但自己的心却闷的快要窒息
　　“你也累了，快休息吧，水丫头好好伺候若天妹妹”寒漠天并没有继续若天的话题。“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说罢，转身离去了。
　　“小水，你不用伺候我，去忙你的吧。”若天看着漠天离开后，对水水吩咐道。
　　“是”水水看的出若天的疲倦，知道她还不习惯人伺候着，转身出了房门，关上门，站在门外，守候着
　　若天坐在桃木床上，执起袖子，看着石头
　　“石头，漠天就是皓对吧。在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他，但，但是我们就真的无缘吗？前世不能私守，今生他连我都忘记了！”若天在也忍不住，泪涌了出眼眶
　　“若天，你还是和前世一样傻！他怎会忘了你？只是时候未到”看着若天这么伤心，石头突然说道
　　“真的吗?”若天好像看到了一丝阳光眼前一亮
　　“我可是精灵！不许怀疑我的话！”
　　“呵呵“若天好像看到了它不可一世的模样。

　　玄武幻苑。
　　寒漠天背着手在房里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
　　“若天、若天。究竟是何人呢?为什么对她有股强烈的熟悉感？”
　　“咿——呀”此时门被轻轻的推开，传来阵阵的香味。寒漠天闻道香味急步走向门口，扶着进门的女孩。“薇你怎么来了？让小月来就好，你一个人摔着了怎么办？”
　　“天哥哥，这是我刚刚做好的红豆糕，送来给你尝尝”薇笑着看向身旁的寒漠天，瞳孔却没有焦点
　　“这些就让小月做，你不要让我担心”寒漠天一手接过薇手中的红豆糕，一手扶她坐在木椅上
　　“天哥哥，不用担心阿薇，府中的一景一物，全记在了心中，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不过还是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走，让小月陪你”寒漠天怜惜的抚了抚她的头
　　“恩，天哥哥快吃把，冷了就不好吃了”阿薇催促着
　　“好吃”寒漠天吃了一块红豆糕
　　薇笑了笑，很纯白的样子，寒漠天不禁怔了怔
　　“听小月说，爹带回了一名义女”寒云唯甚爱薇，自她爹娘去世之后便与她父女相称
　　“恩。她叫若天，是个有点奇怪的姑娘”
　　“哦？怎么奇怪了？”薇好奇的问道
　　寒漠天想了想说道“感觉”
　　“哦”感觉奇怪的少女？很少听天哥哥这么说起哪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