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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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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泗贤村,晏知春心里颇不平静,这个藏在深山旮旯里的小小村落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走时什么样子,现在回来了,也还是什么样子。
“走累了?要不歇一会儿?”甄荣生见他走慢了,问了一句。
他摇摇头,加快了步伐,跟在甄荣生身后。
傍晚,走过村口的老槐树后,慢慢能闻到家家户户飘来的饭香。
这是他从小生长到大的地方,就算有过不愉快,如今闻到熟悉的味道,也勾起了他心中的柔软情绪。
甄荣生把他送到晏家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说:“屋里很久没住人,恐怕落了不少灰,我帮你打扫一下。”
打扫干净晏知春的房间后,甄荣生又寻了个理由留下来。
他们在首都一直都是分房住,所以当晏知春同意他留下来后,甄荣生自觉地开始打扫晏老头的房间。
晏知春见他手忙脚乱地换床单被套,说:“别收拾了。”
甄荣生听见这句话,停下动作,走到他身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抿了抿嘴唇:“那,今晚我先和你一个房间挤挤?”
晏知春没说同意还是拒绝,只是低着头去了厨房。
甄荣生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读懂了其中默许的态度,突然傻傻地轻笑两声,擦了擦脸上忙出来的汗,立马放下手里床刷,提着行李去了晏知春的房间。
把行李放好后,甄荣生又来厨房给晏知春打下手。
在晏知春刚从医院出来的那一阵子,甄荣生曾打算从此负责家中的厨房工作,让晏知春以后在家多歇息。
可惜还没下两天的厨房,晏知春就拖着虚弱的身子把他从厨房拽走,厨房才得以完好的保留下来。
见甄荣生来打下手,晏知春不想让他动刀动火,就随手扔了一把菜让他去摘。
“吃完饭后我想去趟沈家。”晏知春盯着炉灶里的火,热气使他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火光中闪着莹莹的光。
甄荣生想用手擦掉他脸上的这层汗,但又觉得有些太过亲密,手放在半空中尴尬地停了一下,最后把自己额头上燥出来的汗擦了擦。
“去嘛,我也好久没见沈老师了。”
一时间两人气氛有些暧昧,晏知春也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奇怪起来。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躲闪着对方,双眼只盯着盘里的菜,沉默地吃完了这顿晚饭。
“我去拿点东西。”要出门时,晏知春突然跑回了房间,从包袱里拿出给沈致知买的礼物。
甄荣生看见后,眼神一暗,他一边懊恼着自己怎么忘了给沈致知准备东西,一边心里有些不对味。
……
沈致知开门看见他俩,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立马高兴地欢迎他们进来。
询问了一番在首都的生活,他又问晏知春的身体状况。
“身体还好吗?还在吃那药吗?”
晏知春抿抿嘴,隐去了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点了点头:“挺好的,还在吃药。”
沈致知听了,却意味深长地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的甄荣生。
甄荣生知道,若是他们已经圆房,晏知春就不用再吃这药了。被沈致知的目光一扫,他也躲避似的看向别处。
见他这幅样子,沈致知又开始担忧晏知春的婚姻生活了。
“你们还是在一起过着?”
晏知春还没回答,甄荣生突然牵起了他的手,认真地对沈致知说:“沈老师,我会照顾好晏知春的。”
沈致知被他打岔,愣了一会儿,看着他说:“你倒是变了不少。”
离开沈家后,晏知春的心一直扑腾跳着,他抚摸着胸口,越发觉得今天太过奇怪。
甄荣生在望春湖畔对他说喜欢时,他的心没在情情爱爱的这些事上,之后甄荣生也没再说过类似的话,只是用行为在对自己好,带他慢慢走出这被一连串打击带来的伤痛。
晏知春纳闷,甄荣生对他好时,他也会不好意思,可都没像今天反应这么大。
难不成是今晚要在一个房间睡的缘故?
等两人躺在了床上,中间隔着一条宽宽的楚汉河界,晏知春的心还在扑通乱跳。
他想不明白,便打算问甄荣生:“我这里好奇怪,有点疼。”
甄荣生一听他说疼,以为是溺水留下的后遗症,立马紧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他便牵着甄荣生的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好奇怪。”
谁知甄荣生却像是碰到了炙热的火,立马缩回了手。
“你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你、我……”甄荣生红着耳尖,憋出来一句,“这样不合适。”
晏知春瞪着水灵的大眼,在黑暗中盯着他。
他硬着头皮解释:“你是娚儿,我这么做……”有点像耍流氓。
“娚儿又怎么了……娚儿就不能碰了吗?”晏知春小声嘀咕,“你是这样,小宝也是,还有景行哥……”
在刚知道他是娚儿后,小宝和高景行都不约而同地和他减少了肢体上的触碰,甚至不小心碰到手时还会像触电般弹走。
难道娚儿和男人之间也要遵循着“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听见“景行哥”三个字,甄荣生又默默地把手放了回去:“那……我给你揉揉?”
晏知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甄荣生见他不理自己,慌了,伸手轻戳晏知春的后背:“知春,知春?”
“不用你揉,我现在不疼了。”晏知春闷闷地说。
“你生气了?”甄荣生撑起头。
“没有。”
“你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甄荣生说:“对不起,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晏知春又翻回身:“从小到大,我一直没觉得自己是个娚儿,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当李牛那群人用新奇地目光打量他、霸凌他的时候,他除了感觉到害怕,还有些不解。
“那是李牛的错,是他人不好,在村里欺男霸女惯了。”
“你会觉得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吗?”晏知春问。
甄荣生认真地回答:“肯定不一样。”
就在晏知春打算再次翻身的时候,他赶紧解释:“但不是因为你是娚儿,只是因为你是你,我喜欢你。”
在甄荣生的世界里,很简单粗暴地把人类划分成了两个阵营:自己和别人。但在喜欢上晏知春后,他的分类方法变成了:自己、晏知春和别人。
“之前我奇怪,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甄荣生继续说,“后来还是没想通,但是发现了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你,上课的时候想你……甚至在上初中的时候,除了送……”
他突然卡壳,最后还是没实话实说:“除了送我花糕的那个人,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你,这连我都没意识到。”
他怕晏知春多想,赶紧补充了句:“当然,我现在不想她了,我只想着你。”
晏知春还是翻了身,就在甄荣生以为他又生气了的时候,只听他说:“我也觉得我和其他人没有不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不都是人嘛。”
甄荣生松了一口气,见他注意力不在花糕上,赶紧附和:“对,没什么不同的,大家都是人,都一样!”
当然,在几个月之后的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两个人打算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时,晏知春一脸震惊推开甄荣生,让他等一等,好奇地询问为什么他们的长得不一样时,看着如此求知若渴的晏知春,箭在弦上的甄荣生很想用“关着灯,你看错了,其实都一样”来糊弄过去,可他还是先耐着性子给晏知春上了一堂生物知识课。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