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不做人啦》林缠棉

13、第 13 章

　　白天休息，司清柠左思右想了好久。

　　事情出现转机时，她醉得一塌糊涂毫不知情，但那段时间，她只和阿遇在一起。

　　饭桌上情到深处，跟他讲述了自己从前的事情。
　　哭诉过后第二天就接到子腾的电话，那么她在阿遇家的这一晚，不得不令她猜忌。

　　司清柠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表情，却见他疑惑挑眉：“怎么会因为我？”

　　“难不成我一个保镖，还有左右导演的能力了。” 任时遇看着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不是说跟夏金有关系吗。”

　　他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让司清柠心里的疑惑渐渐褪去。
　　未几，长长叹了口气。

　　“难不成是夏金看上我了？”
　　这话说完，司清柠五官都皱在一起：“那个老东西又老又腻，万一……”

　　她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她事业的起飞点。
　　而是奔向狼窝的另一条布满荆棘之路。

　　最终等待她的结果依旧是昏暗无边的废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这些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司清柠骂了一句，又扁扁嘴跟阿遇说：“你以前的老板是不是对你不好，所以你才不给他开车的？”

　　任时遇不置可否。

　　“一定是的，因为有钱人都不是好人。”

　　她一边说一边沿着马路走，任时遇就默默跟在她身后，听她的碎碎念。

　　“秦安纯不就是个例子吗。”
　　“有钱的目的就是想要包养娱乐圈所有女人，我才不会屈服。”
　　“大不了我就不干了，反正不可能送上门当羔羊。”

　　……

　　司清柠随手扯了个狗尾草在掌心戳，突然一个人影窜到眼前。

　　“你是司清柠吗？”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

　　她微怔，点头。

　　“我是在微博上认识你的。”小姑娘笑得开心，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这还是司清柠出道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事情，大一拍广告时小火过，但公司严厉要求不可以合影签名。

　　所以当司清柠手里握着这根粉色圆珠笔时，内心波涛骇浪。
　　上一次这样还是在高考考场里。

　　小姑娘还提出跟她合张影，司清柠受宠若惊。

　　拍完后她又说：“我看过岁月流逝的原著，白斐是个超级好的角色，我特别喜欢她。”

　　白斐就是司清柠在剧中扮演的女四号。

　　“我觉得你和她超级像，你知道剧什么时候能播吗？”

　　司清柠摇摇头：“现在还没杀青，后续剪辑加上星排版估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那我可以把我们的照片发到微博上吗？”

　　这个公司并没有明确规定说不可以，或者说并没有给司清柠规定。
　　虚荣心作祟，她点头：“可以呀。”

　　小姑娘开开心心地走了。

　　司清柠立马回头，却不见阿遇。

　　刚刚明明跟在她身后的，突然就不见了。
　　正想打个电话，阿遇又突然从另一边过来：“在找我？”

　　顺着他出现的方向看过去，一颗作为观赏用的巨大榕树边有个一人多高的广告牌。

　　司清柠问：“你为什么要去躲那边呀？”

　　“子腾告诉我在外面最好要跟你保持距离。”

　　他的确说过这种话，跟司清柠也说过。
　　虽说记者跟拍她的可能性不大，但的确有走红的艺人被扒出曾经旧照片的事情。

　　司清柠点点头：“谢谢你的理解呀。”

　　子腾的车也开过来了，刚上去就听他说：“我已经跟夏金的助理谈好了，晚上我过去吃顿饭给你探探路。”

　　子腾做事，司清柠很放心。

　　把他们送到酒店门口，子腾就走了。

　　司清柠突然和任时遇说：“要不我们俩去吃点东西吧。”

　　不出意外，收工之后她没有理由再找阿遇了。
　　可天色尚早，今天总共也没和他说几句。
　　就这么让这一天过去，司清柠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知道阿遇是个很懂分寸的人，又说：“我们就去小一点的饭馆，坐在角落里不会有人看见的。”

　　“而且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司清柠说：“就算以后我红了，有营销号拍下我俩的照片，那我们也可以公关的，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告他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任时遇没有理由不同意。

　　两个人找了家日常菜馆，司清柠给自己点的都是少油的素菜，却给阿遇点了两个肉的，理由是保护她一定得吃饱。

　　司清柠有意放缓用餐速度，夹起一根豆芽咬在嘴里。

　　“阿遇，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任时遇抬眼：“怎么了？”

　　“其实这件事还没有完全过去，有很大的可能是我会消失在娱乐圈。”

　　任时遇在听着，猜她最终的目的。
　　想不出她被赶出娱乐圈后还能做什么，如此郑重其事，显然是要对他提出什么要求。

　　停顿了一下，司清柠说：“所以，你得想想你今后的发展了。”

　　“我的发展？”

　　“是啊。”司清柠点头：“如果我真的退出娱乐圈，的确是雇不起保镖了，估计那时候也不会有私生饭来缠着我，所以——”

　　她抿了抿，眉头微蹙：“就算你以后有别的工作，可不可以也不要忘了我？”

　　这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没想到她的郑重其事，竟是告诉他谋取出路。

　　“我的意思是说……”司清柠仔细斟酌用词：“和你相处这么久，还是希望能跟你成为朋友的，就是那种……那种很好的朋友。”

　　静默片刻。
　　任时遇弯起唇角：“当然。”

　　黄昏时分与他一同迈进店里，出来时已然是华灯初上。

　　白天宽敞的街道多了很多摆地摊的人，司清柠的视线落在一个卖饰品的婆婆身上。

　　她看上去有六十几岁，依然涂着口红，坐在那里比谁都端庄大气。

　　摊位上的东西也整整齐齐摆放在那，司清柠拿起一个看上去很别致的胸针问价。

　　婆婆告诉她：“二十块。”
　　说完，又从旁边拿起一个：“这俩是一对儿的。”

　　她把这个递给了站在司清柠身后的任时遇。

　　任时遇微怔片刻，接过来。

　　婆婆笑颜爬上了脸，称赞他们：“你们俩真般配。”

　　司清柠眼睫微颤，面颊瞬间爬上绯红，不自在地将鬓角的发掖到耳后：“是，是吗……”

　　她蹲在地上转过头，扯了扯任时遇的裤腿：“阿遇，这个胸针你喜欢吗？”

　　如果喜欢，那司清柠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表白也不算单相思。
　　可如果他不喜欢……

　　没关系，说不定只是不喜欢胸针。
　　又不是不喜欢她。

　　司清柠眼波微漾，清透的瞳仁映出任时遇的脸。

　　片刻后。
　　他点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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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房间安静，让她更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胸针在她手里快要抛光依然舍不得放下，司清柠卷着被子翻了个身，未几又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找到阿遇的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犹豫良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放下突然信息提示音响起。

　　司清柠赶紧打开手机，却是司晨发来的短信。
　　【我看见你演电视剧了。】
　　【合作的那些人都很火啊，这部剧一定能火起来。】

　　两条信息，已然能看出她的潜台词。

　　司清柠没有回复，电话果然很快打来。

　　司晨的声音一如往日，像是来自地狱。
　　“我没钱了。”

　　“三十万。”司清柠说：“你用来干什么了？花得这么快！”

　　“不用你管。”司晨问她：“你这部戏的片酬是多少？”

　　“如果你仔细研究了一下，应该知道我就是个打酱油角色，别人吃肉我喝汤而已。”

　　电话那端有短暂的沉静，而后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声。

　　司清柠皱眉：“你在码头？”

　　电话随即被挂断。

　　十分钟过去后，又收到一条信息。
　　【我需要三十万，最后一次。】

　　司清柠关了手机，长长叹了口气。

　　一夜无眠，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坐在休息室里。

　　给她遮瑕的化妆师打趣问她：“昨晚是通宵背剧本了吗？”

　　“只有几句台词，哪里需要背。”司清柠勉强笑笑，说：“吃撑了，后半夜胃疼来着。”

　　“你又吃什么了？”子腾刚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保持身材管理知道吗，以后你的路长着呢！”

　　昨晚没能睡好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司晨，还有一部分是在等子腾的消息。

　　这话说完，司清柠心里的阴霾淡了许多。
　　只等到化妆师离开后，她扯着子腾坐在沙发：“夏金什么意思？”

　　“人家说偶然看见你大一时候的广告，觉得你很有潜质，不希望你被埋没。”

　　其实这番话子腾当时根本没信，后来他侧敲旁击，试探着提出让司清柠过来感谢一下夏总，没想到夏金却摆摆手婉拒了。

　　子腾心里的压力小了些，依然告诉司清柠：“有待观察。”

　　原来荆棘竟是软刺，未来她还有较长一段路要走。
　　司清柠又想起昨晚的三十万，问子腾：“最近没有广告吗？”

　　“在谈，尤其是这部戏得官微发了你的宣传照，帮我省了不少口舌。”子腾说：“你就安心拍戏，等火了以后广告和综艺一样也少不了。”

　　子腾这话说完没几天，司清柠果然接到一个综艺节目。

　　为了配合后期宣传，制片方安排了大大小小共四个综艺和两个访谈。
　　其中一个综艺邀请的演员多，将司清柠也列入邀请名单。

　　但是通告费少得可怜。

　　这个综艺家喻户晓，上节目能赚到不少流量。
　　尤其还是司清柠第一个综艺通告，子腾说能上就行，哪怕不给钱我们也要上，反正不吃亏。

　　一个星期后，司清柠准时到达电视台。

　　重要演员都有自己的化妆间，她就和群演待在一起。

　　一众人因为任时遇的出现而突然禁声，好像有他在的空间里，空气都跟着压抑。

　　司清柠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就来到他身边。
　　勾勾手指，任时遇弯下腰。

　　司清柠就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要不你去车里等我吧。”

　　任时遇轻点了下头。

　　待他离开后，休息室才慢慢开始有动静。
　　同剧组有个叫茉莉的人走过来问：“那个人真是你的保镖？你上节目也跟你一起呀？”

　　“是。”司清柠点头，解释道：“之前发生了些可怕的事情，找个保镖跟在身边安心一点。”

　　阿遇的确很让她安心，在任何时刻。

　　当司清柠登上台时，第一眼就看见站在角落的他。

　　他没有回到车里，而是等在了观众席。
　　就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一台摄像机挡住他半个身体。

　　视线平静地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