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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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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了,能看见他额头带着细密的汗,刘海也被汗水打湿。
锁骨位置有一道划痕,鲜血溢出,应是被玻璃划破的。
司清柠的视线落在他的伤口上,完全忽略了他的怒斥。
想跟工作人员要个创可贴,这时,任时遇的目光又落在他们身上。
“连个保护措施都没有就敢拍戏?”
司清柠垂下眼。
哪里是没有保护措施。
完全因为她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而且谁也没想到,她自称会骑摩托,但在转弯处处理的却像个生手。
司清柠只得硬着头皮说:“不是……是我,是我没和大家交代好,谢谢你了。”
导演终于赶过来,一脸惊慌先看了下演员,而后对阿遇伸出手:“你是?”
“这是我的……我的助理。”
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把保镖二字说出口。
司清柠双手握住任时遇的手腕,带着他走出片场。
男人的手腕发烫,手臂肌肉绷得很紧。
阳光打在身上,他全身都泛着光。
司清柠找了个创可贴帮他贴在锁骨上,又问:“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我没事。”
他说完兀自向前走。
目不斜视忽略了子腾投来的好奇目光。
子腾都被刚刚那一幕吓傻了,连忙跑到司清柠身边。
抓着她的手臂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圈,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后,后怕似的拍着胸脯:“吓死我了,你说你这张脸蛋万一出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啊!”
司清柠的目光从任时遇身上移开,沮丧地叹了口气。
“这场戏什么时候再来一条呀?”
“待会儿我再过去问问。”子腾扶着她坐到椅子上:“这时候你还关心拍不拍戏,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摩托车就那一辆,今天拍不上了,只能等过几天再租一辆。
如此,最近几天都没有司清柠的戏份了。
这样就不必在酒店住,浪费经费又不方便。
子腾和钱涛说好什么时候拍再给他打电话,三个人离开片场。
等回到市区已经是傍晚了,任时遇的车就停在司清柠公寓的停车场里,临走时,司清柠叫住他。
“阿遇,你这算是工伤。”她说着就掏出手机要给她转账。
任时遇不用,按下她的手腕,只说:“回去好好休息,如果还要再拍一次,记得先提前练好摩托。”
车才开出停车场,任时遇就将锁骨上她贴的创可贴扔掉,随意拿了张纸沾掉血迹。
他开车时很谨慎,明显看见身后有辆SUV一直跟着他。
距离掌握得很好,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寻常的车。
任时遇目光微沉,胜负欲在此刻渐渐浮出水面。
他不露声色拐进一条羊场小路,再出来时已然是一条人迹稀少的空地。
那辆SUV果然跟了过来,这一次,任时遇一脚油门,引擎声发出嘶吼,车灯撕碎黑暗照亮前方的沙石路。
他飙车的水准也不赖。
一路驰骋硬是将空地当成了赛车场。
急速直冲再到突然转弯,车轮摩擦地面发出恶魔的咆哮声。
沙石随车速卷起,描绘出风的形状。
不到十分钟,那辆SUV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
任时遇放缓车速,眉梢微挑。
不慌不忙绕着大楼飞驰一周,视线落在从SUV上下来的两个人身上。
他们还不知道要追的人已经站在身后。
迷茫地四处张望,一脸懵然。
“我在这。”
话说完,任时遇手里的高尔夫球棒就砸在第一个回头人的头顶。
另一个人反应过来想跑,猝不及防被脚下的高尔夫球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
这只是开胃菜,任时遇将球棒扛在肩膀上,悠然弯腰抓起一捧沙砾。
拽起一人的头发就往他嘴里塞。
直到那人拼命蹬腿才放开手站起身来。
掸了掸身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谁让你们跟着我的?”
那人差点窒息,现在只顾着抠自己嗓子眼,剧烈地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时遇将视线落在另一人身上。
只见他身体抖如筛糠,趴在地上:“是,是任董,对不起小少爷,对不起……”
周围万籁俱寂,只剩微弱的风拂过他的面颊。
任时遇目光如同死神,扫在他俩身上。
“任董一句话,你就敢在卫阳跟我的车,我是不是得你们身上留下点记号,来谢谢我二叔的关心啊。”
那两人吓得不敢说话,唇色泛白。
未几,任时遇又开口:“回去了知道怎么说?”
“知,知道……”
“知道就好。”他扯了下裤子,慢慢蹲下来。
捡起地上的高尔夫球在指尖把玩,幽幽道:“要是说错了,这个,明天就出现在你胃里。”
声线平静却带着幽冷。
男人吓得不敢抬头,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看起来狼狈又肮脏。
任时遇把球高高抛弃,再稳稳接住,重新回到车里。
远光灯晃过地上抱着脑袋的两个人,再潇洒离开。
车尾气都带着桀骜和嚣张。
任时遇再次回到赛车场,只不过这次他来到山脚下的一幢茶室里。
茶室古色古香,入了一道红色木门,这是一处类似庭院的花园。
人造小溪和喷泉在夜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芒,周遭只剩下潺潺水声。
任时遇走进一扇门,头顶牌匾草书写着【茶道】二字。
有穿着古典红色旗袍的女人为他掀开珠帘,引他入座后再斟上一杯热茶。
袅袅白烟配合着轻缓的古筝曲,任吏从后门走出来。
任时遇放下茶杯站起身,微微倾身。
“二叔。”
任吏挥挥手,坐下来问他:“好久没见你来公司,最近在忙什么?”
“二叔知道我一直在找司晨。”
“你爸爸这个人啊,老眼昏花。”任吏叹了口气,感慨道:“当初我劝他带着防备之心,没想到他还是着了那个女人的道。”
任时遇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拨弄着放在茶盘上的茶宠。
金蟾,面孔正对着任吏。
预意财源滚滚。
才摸了几下,就被任吏拦住:“这可是开过光的。”
任时遇笑笑:“您够迷信的。”
任吏叫人撤了茶盘,说:“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回公司上班。”
“你爸给你留下这个公司,你得好好打理,别辜负了他。”
“有二叔在,我放心。”任时遇说:“况且之前集团的董事不少已经退股了,留下来的都是和二叔熟悉的人,您代为管理最合适不过。”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任吏说:“你年纪小,从前又不肯跟着你爸学习公司事务,那我就再代你管几年吧,一定要尽快走上正轨,不然我这身子骨也熬不住啊!”
“辛苦二叔。”
从茶室出来,天色已然犹如一张黑网。
任时遇一步一步踏出来,林间青草气息拂过,带着属于夏季的燥热。
坐在车里冥思许久,他发了条短信:【尽快找个新房子给我。】
很快,那端回复:【好的。】
关上手机的前一秒,又一条信息浮现在手机上方。
柠柠不酸:【阿遇,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应该把医药费转给你,这不单单是医药费,更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费,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说完,给他转了一万块。
司清柠看着下一秒过来的银行短信。
余额少的可怜。
不过没关系,这部戏拍完就有钱了,这几个月少买点护肤品也没什么。
给阿遇转的钱迟迟不见他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这条信息。
司清柠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瞧一眼,睡梦中醒来也会眯着眼睛看。
直到第二天,还是未见他收款。
早上,司清柠出去倒垃圾,偶然瞥见邻居家的门大敞四开。
偶尔有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人进出。
看样子是要搬家的意思。
这是一家三口,孩子过于调皮,偶尔司清柠就能听见夫妻双重奏,经常打的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搬了也好,刚好她这几天没工作可以清净清净。
司清柠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后看见冷藏柜里的牛排。
这几天蔬菜沙拉吃得太多,体重已经达到标准。
司清柠俯身拿了一块,结账离开。
回家煎牛排时碰巧接到子腾的电话。
到底是做贼心虚,她关了火拿着手机回到卧室。
子腾告诉她,三天后的下午要重新拍摩托车戏份,让她抓紧找时间学。
司清柠问应该去哪里学,子腾那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匆匆告诉她:“你找人借个电动车在小区里骑两圈就会了!”
司清柠:“……”
街车和电动车怎么能一样呀。
吃过饭后,司清柠找了几个赛车视频来看。
可光是用眼睛看还是差点意思,她便上网搜索了一番。
突然发现离得不远的体育馆在今晚八点有个街车比赛。
司清柠眼前一亮,赶忙记下地址。
七点一刻,她穿着黑色紧身裤,上身裹着小羊皮外套出了家门。
看街车比赛的还是男人比较多,流里流气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
司清柠目不斜视找到位置,静静等待比赛开始。
突然有人坐在她身边,男人脸上贴着贴纸,应该是某一队的粉丝。
朝她抬了抬下巴:“一个人啊?”
尽管不出名,但司清柠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
这次出来没跟子腾说,还是要低调些。
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男人突然把手机送到她眼前,上面是个二维码:“加个微信啊美女。”
司清柠摇摇头:“不了。”
“别急着拒绝啊。”他说:“我也有摩托车,待会儿带你兜几圈怎么样?”
他说话声音大,引得周围的观众都看向这边。
司清柠自认倒霉拿起包就想走,又被男人拦下:“不看了?”
“让开。”她说。
男人不依不饶,一直跟在她身后,司清柠眉头都要扭到一起,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哎呦’一声。
她诧异回头,竟是刚才那个男人摔倒在地上,而他身边站着的人则是——
“阿遇?”司清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任时遇站在那里,肩膀宽厚,尽管穿了件外套风一吹依然能看见臂膀的肌肉线条。
他垂眸看着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后怕似的后退几步,一溜烟跑没影了。
司清柠快步走到任时遇跟前:“你怎么在——”
话还没说完,有人捧着几箱水从她身后经过,嘴里喊着:“借过借过!”
司清柠还没反应过来,任时遇的手抬起,掌心护住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距离近了,他身上的气息涌进司清柠鼻间,是一种很清淡的味道,类似沉香木。
清淡中带着甘甜。
她抬起眼,撞上了他的眼神。
眉眼一如既往随意,眸中映出她的倒影。
司清柠心中猛地一颤,下意识脱离他的怀抱却被他搂得更紧。
高挺的鼻梁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