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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谁之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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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小稚就和周尨喜一同出门去了。二人沿着海边的小路闲逛,沿海的两侧都是商铺和酒肆,其中不乏异国美味和稀罕的商品,他们玩儿得很开心。
诗云凡的奶茶吸引了阿喜,他们就到了一家异国风情的酒楼坐下来吃了午饭。和龙渊的料理截然不同,此处的吃食飘散着浓郁的奶油香,煎制和炸物比较多,虽然小稚不是很喜欢吃,可为了陪着阿喜,他还是全盘接受了。
“这个叫牛排的菜还算好吃。”点了一桌菜,小稚唯独喜欢牛排,吃不惯面包的他,只能又要了一碗米饭充饥。
“你若吃不饱再点一份吧?”阿喜知道小稚的饭量,是普通人的三倍,这点儿东西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我吃这个好了。”他知道得节省银子,就夹了些土豆沙拉,与其在这里多吃,还不如再去别的地方吃一顿比较好。
两人坐在楼下散座靠窗的位置,挨着二楼的楼梯,但因为酒楼客人爆满,就不能挑选位置了,只能忍受这份嘈杂。
“尨喜!”有个人喊了自己的名字,阿喜连忙扭过头来,看到一位挺拔斯文一袭蓝衣的男子站在楼梯口,面带笑容的望着自己。
“冯先生!”他很意外,竟然在香都能碰到这个男人。
“我刚开始还以为错认了呢,你怎么在这里,离开京城了?”冯粟走了过来,和许久未见的旧情人热情的打招呼,也瞥见了旁边坐着的年轻男子,而且充满了敌意的盯着自己,此人大概就是阿喜的男人吧?
“坐下聊吧......这位是谢枭稚,我的朋友,嗯,我已经离开京城了。”其实他并不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这个男人,人总得维护那点可怜的面子,即便他这种人也是。
原来只是朋友,冯粟松了口气,就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我最近都在香都,住在芙蓉酒楼,你若是有功夫可以过去找我,晚上应酬较多,但上午我都在,你住哪里?”
“丁香巷18号,不过我们也住不久的,过了三月就得回药王谷去了。”他说完,就给对方倒了杯红茶。
“你拜入药王谷门下了?”冯粟很惊讶,药王谷是整个龙渊最有实力的宗门了,能入了药王谷也算是“一步登天”,至少未来的生计不愁。
“我哪儿有这个福分,只是给谢大夫帮忙打杂罢了,不过倒是过上了自由的日子。”阿喜道,这份渴望自由的感受恐怕旁人理解不了。
冯粟笑笑:“你倒是没怎么变,倔强又可爱!”说是倔强并不确切,阿喜只是保有作为男子的自尊罢了,然而艳姬不该有那个,他们应该比女人更加逆来顺受,那样反而能过得幸福一点儿。
听到这句话,小稚觉得更不高兴了,横插一句:“阿喜,我想去吃对面的烤鱼。”这个男人实在是可恶,怎么还不走?他能感觉得到,对方想要把阿喜据为己有。
“那我改天找你再聊吧,我和朋友约好了谈买卖,也该走了。”冯某知难而退,也不想双方太尴尬,于是便起身要离开。
“改天再聊,您走好!”原本阿喜还想送对方到门口,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天香楼里的艳姬了,就忍住没有站起来。
下午,两人又逛了一会儿,买了些东西,阿喜就觉得头晕恶心,于是只得提前回住处了。
让谢大夫把脉之后,尨喜紧张兮兮的问:“我不会是......有了吧?”
玄苍苦笑:“你想太多了,只是水土不服而已,香都这地方潮湿闷热,北方人来了都会闹毛病,多喝点儿凉茶就行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您能不能给我配几颗释情丹,眼看着我的好日子又要来了。”这回他可不能胡乱再找个人睡了,自己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谢玄苍靠在沙发上,很认真的反问:“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吃?”
阿喜点头:“嗯,我平日里不让客人留宿,多是打茶围,所以释情丹几乎每月都会提前吃一颗。”
“你可知吃多了释情丹不易受孕么?”这事容不得玩笑,他得告知此人。
尨喜连忙摇头:“我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嘛?”
玄苍无奈的笑了:“那是自然,老鸨子当然不会让你们知道,若是艳姬怀孕对青楼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即便你们赎身嫁人,出了院子便和他们再无瓜葛,现在我告诉你了,你可还要吃?”
阿喜埋下头,揪着袖口,半天没说一句话,最后才支支吾吾的道:“可是......若不吃药,我发起狂来会丑态百出的。”
“找个固定的对象就好,总之,你将来若还想生孩子就不要再吃了。”至于固定对象眼前不就有一个么,他的傻儿子小稚可是天天都在念着这个人呢。
谢大夫离开客厅为阿雀伴奏去了,尨喜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发愣。
他想起天香楼里的两位“姐姐”,他们都是意外怀孕后生下孩子的,其实按照日子来推算,知道父亲的孩子是哪个,可那两个男人不想负责,按青楼里的规矩孩子只能让艳姬抚养,那两位姐姐的境遇十分凄惨,怀孕的时候根本没有客人,只能靠姐妹们接济过活,好不容易生下孩子了,又要找人照顾,每天亲自哺育,费钱费力,还得看老鸨子的眼色。所以,他才选择吃释情丹的,如今却知道吃多了不易怀孕,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傍晚吃了饭,阿喜敲开了杜雀焱卧房的门。
“我想和您聊聊,您有时间嘛?”他有些不好意思,随手关上了门。
阿雀正坐在书桌前看闲书,温和的笑了笑,示意让他坐下。
“我没事,怎么,有心事?”
尨喜坐到他旁边,垂着头问:“杜先生......您能不能帮帮我?”
阿雀放下书追问:“若我能帮的话,一定会帮你的,你说吧。”
“我的好日子再有几天就要到了......您能不能跟我睡,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很无耻,可我也没办法了,我只相信您,您把我当作女人就可以了,您从前也是喜欢女人的吧?”他羞臊到不行了,如今就只有求对方了吧,他信任这个人,也了解对方是位君子。
杜雀焱的脑海空白了好久,方才果断的摇头:“我不能答应你......而且你犯不上这么作践自己,不是还有更合适的对象吗?”
“更合适的对象?”尨喜茫然的反问。
阿雀深深的叹了口气:“小稚啊,你莫非讨厌他,嫌弃他是只灵鸟?”
啊!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因为他只把小稚当成天真无邪的孩子,倒没有嫌弃人家的想法。
“我没有嫌弃,只是他还是个孩子,我怎么能和纯真的孩子做那种事,那我成什么人了?”阿喜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这种念头连想都觉得自己邪恶。
“你不能把他当成普通人,他是灵鸟,生下来几天就已经知道将来要选择什么样的伴侣了,他虽然还不是很懂人间的事,可心智基本已经是成年人了,难道你真的不喜欢他?”雀焱当然希望儿子能和阿喜两情相悦,可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只能尽力而为了。
尨喜沉默不语,莫非到了那个日子他还要故技重施?对小稚“痛下毒手”,万一遭到拒绝呢?他们之间的情谊岂不是破灭了,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他很珍惜和小稚单纯的友情。
正在此时,宋珏,香儿和小稚正在花园里忙着捣药,今天早上来了一个客人,匆忙的订了一批幻肤药膏,要下个月运到东照国,因为时间太过匆忙,所以只能拼命熬夜干了。
御正滜背着画架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串香蕉和两个菠萝,像是特意买来的。
“谢先生,我来了,带了一点儿水果给你们尝尝。”他觉得过意不去,昨天分明是自己被救了,还让人家请吃了宵夜,就算他再穷也得表示一下感谢,于是就跑到郊外找果农买了一串香蕉和两菠萝,比在城里买便宜三倍,不枉费他来回走了两个时辰。
“你来找我父亲吗,我母亲还没睡。”小稚边说边干,并不觉得累,但却感到乏味。
“对,想和他聊聊,你们在做什么?”看着三人手忙脚乱的坐在凉亭里处理一堆药材,他颇感好奇,便走过去观察。
“捣药,还有很多在仓库里,干不完的活儿啊!”宋珏叹了口气,好在明天可以偷懒一天,去外面逛逛。
三人各执一个石碾子,完全是手动操作,费时费力。
“你们这么做很麻烦,而且浪费时间,原本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事,却要三个人来干。”正滜道,他并没有在说风凉话,而是很认真的在表达。
“你以为我们不想偷懒啊,客人定了这么多药,碾碎了还要熬,熬完了还得风干,麻烦得要死!”宋珏忍不住抱怨。
边上坐着的香儿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也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省事呢,可没办法啊!”
“要不我帮你们做两个碾药机好了,应该不会太费力,两三天就能做好。”正滜仔细观察了一下成药的状态,有些药风干后特别坚硬,有些则很脆,所以应该使用不同强度的碾压齿轮。
“碾药机是什么?”谢枭雉不解的问。
“就是能更方便,更快碾碎药材的装置,有了它只要一个人就能干你们三个人的活。”画师说道,这种小机械做起来很简单,也不需要蒸汽机做动力,只是齿轮的简单组合罢了。
此时,谢玄苍从屋里走了出来,向御正滜抱了抱拳:“御贤弟,我还说想找你再聊聊呢,你倒是先过来了。”
“谢先生,我想给你们做两台碾药机,不知可否提供一些必要的工具。”如今他全部的家当就是身上带的这些,唯有这双手可以支配了,只能指望主人家提供材料。
“自然没问题,需要什么你写下来,我让宋珏去置办,刚好他们明天要出门游玩。”这倒是个机会,他可以看看此人到底有怎样的本事,若真是个青年才俊,他定要拉拢过来。
正滜连连点头,从腰间的布袋子中掏出一块黑炭,又从画架子上拿了一张用过的稿纸,打算就在上面写字。
“小稚,你拿纸笔去,顺便泡壶茶。”玄苍道,便请对方坐下,两人就在凉亭里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正滜便将需要的东西都写在了纸上,为了防止买错,他还答应和宋珏,香儿明日一同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