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架空]特动司》溪水晶

8、8、误打误撞-头发？头发！（下）

　　李坏是借调人员，不好插手刑讯；连华将来要成仙的，太凶狠了会折修行；崔略商和顾惜朝出身纪律部队，对人严刑拷打是要吃官司的；戚少商……戚少商本行离□□不远，又有善良市民庄富贵协助，干逼供简直义不容辞。

　　刑讯之下必有懦夫。那人叫花七——本体是一本《花堪折》，刊于明初墨云书楼，名列当时十大艳情名作榜之第七，先后有过十九位主人，后被珍藏于炕洞中直至成精。乌小墨所说的“眼睛不会反光”的妖精，说的就是他。

　　据花七交代，此次事件是一场爱的误会，而他是一个在面对盲目的无望的爱恋时会忍不住明媚忧伤的好心的妖精，宁愿赔上数百年的道行也要帮助有情人。“有情饮水饱——你们这些沉迷于俗世欲望的人是不会懂的！”

　　崔略商抓头：“我记得他是艳情书不是言情书来着吧？”

　　顾惜朝面无表情让戚少商服侍着穿上制服外套往出走：“咱们得在司里知道前把事情解决掉。”不然面子还往哪里放？戚少商跟着边走便拿出电话来交代属下把这两天的行程都推掉。

　　崔略商扯着李坏笑嘻嘻跟上，外套继续死不正经地往肩上一搭，又回头朝其他人摆摆手。连华把嘴巴张成“O”字型，出离愤怒：“我呢？他们就把我堂堂狐仙大人、特动司二组组长给扔下了？我才是顾惜朝的搭档好吧！”阿贵更愤怒：“你们过河拆桥！”

　　说是要查，可谈何容易。李坏半路被特动司叫走了，戚少商接了息红泪一个电话不得不先走，最后剩下崔略商、顾惜朝兄弟两个累得半死，双双瘫倒在公园长椅上。

　　他们仔细想过，犯案人员专抓头□□亮的异人类——注意，这里有两个要点，一是头发，二是异人类——必定有特殊的目的。难道和连华一样是个美发狂，打算吃哪儿补哪儿……啊呸呸呸，头发诶，太恶心了吧？

　　可他们找遍了异人类聚集区、普通人类犯罪分子聚集区以及所有跟头发有关的地方，仍然一无所获。

　　崔略商使劲儿撑起头捅捅顾惜朝：“我说，司里多半知道了。乌小墨大小是个明星，人没了经纪公司啥的不可能不报案。刚才他们把坏哥叫走，肯定是因为查到乌小墨最后见到的人是我们，先找涉外人员核实。”

　　顾惜朝觉得自己跑腾得腰跟要断了似的，本来一直平躺在长椅上，这时也只好爬起来跟崔略商一起回去。

　　挨骂是一定的，问题在于铁游夏组长似乎终于找到了完美的理由，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两人所有不合规矩的行为都被数落了一遍……不，N遍。最后崔略商全军覆没，答应马上去把长发剪短；顾惜朝则凭天生的煞气保住了自己的复古款衬衫。

　　垂头丧气地跟更加垂头丧气的崔略商去理发，顾惜朝想干脆也按个头轻松一下。选了家之前排查的时候走访过的理发厅，应该没什么问题，看起来也很干净。兄弟两个都躺在洗发台上开始洗发。

　　洗完头，崔略商开始了和理发师漫长的“您看这款发型怎么样”“太短了吧我不喜欢还是换一款吧”扯皮过程。顾惜朝在一旁让按摩师按头，昏昏欲睡时手机忽然响了，接起来是焦急的李坏：“小顾，我放去追踪乌小墨的电虫有回复！你们是不是在金宝街附近？略商怎么不接电话……”

　　没说话，想都没想，顾惜朝扔了电话返身跃起扑在崔略商身上。他刚死死抓住崔略商的肩背，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即天旋地转。

　　和想象的不一样。顾惜朝原本以为转一下就会摔在罪犯的脚下，谁知道转是转了，转完后却只摔在了一条黑咕隆咚的通道里——感觉就像武侠片里通往关押变态高手的地牢的地道，可是伸手去摸的话又会发现四周没有触感，只是单纯的扭曲空间造成的隧道。

　　最奇怪的是，这里通道里应该是地面的部分有一条发光的路，从深处延伸出来，眼看就要到他们摔落的地方——顾惜朝绝不会走这条路，因为这是条由许多细小的会发出幽幽银光的小甲虫铺成的路。

　　那虫子长着两根长长的触须，没有脚，似乎完全凭借繁衍能力从深处铺到这里的。难道这就是李坏说的电虫？顾惜朝研究再研究后苦恼地把摔得七荤八素的崔略商摇醒问其实我不是怕虫子其实是密集恐惧症吧啊啊？

　　虽然不知道对手为什么没有把他们带到目的地就扔下了，兄弟两个却都是看见刀山都要摸摸刃口快不快的性子，最后决定把理发时就围在身上的两条防水布巾垫在虫子上走进去看个究竟。

　　至于要求增援……顾惜朝手机扔了，崔略商刚才就没接到李坏电话，这时候掏出来一看原来挨骂时调成静音忘了调回去，里面已经挤满了未接电话和短信，都是李坏。短信很有用，因为据说李坏已经通过电虫的反馈找到了案犯可能的藏匿地点，正在赶去。啊，当然，空间隧道里没有卫星和信号塔，手机信号就不用想了，当手电还差不多。

　　于是一脚欧莱雅一脚德国汉高，两人走了不知道多久（确实不知道啊）终于接近了目的地——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闻到了不祥的气味，两人同时加快了脚步。

　　越接近出口，光线越明亮。硬闯进一道两米左右直径让人胸闷气短的无形屏障，两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摔在了案犯的脚下。

　　崔略商倒地的瞬间就立刻后滚翻躲开一记猛踩，随即双手撑地旋身七八记飞踢逼退来人，起身跟人打起来。顾惜朝则保持着卧倒的姿势先抬头迅速扫视一下四周，才蜷身退到角落，掠阵兼继续认真观察。

　　这个房间说不上来的奇怪，蛋形，上下左右一水儿的苍白色，大概有三十几个平方米，无窗。除了兄弟俩出来的地方，另一侧还有个类似的珍珠白色的圆形门洞，看不到外面。

　　房间正中地上，乌小墨紧闭双眼横卧，满头长发竟全变得像雪一样白，脸色也惨白如雪。她的身边，一个和她长得极为相似的秃头男人胸前开了一个大洞，汩汩地淌着墨黑的好像是机油的东西，眼见是不活的了。

　　房间另一端的角落，冰冰昏迷着被一个没见过的——同样满头雪白长发——的女子紧紧抱着半躺在地上。那女子与冰冰容貌相似却自有一股宝相庄严，低垂双目念念有词却听不清说些什么。可能就是冰冰说的老桃花精。

　　正和崔略商对打的百分之一千是个外星人——穿雪白团牡丹纹绸缎唐装的机器人看过没？顾惜朝非常想问他这件衣裳是哪里做的：衣长三尺裤长也三尺，四只袖子、三条裤腿儿，脖领子开在胸口上，伸出一个镶满灯泡的方块头……长这么恶心你穿什么唐装啊！关键是你穿就穿了，居然还会功夫？！

　　看两人打得难分难解，顾惜朝判断一下形势，悄没声跳起来飞起一脚正中机器人后心。只听哐当一声，那人飞出去砸在墙壁上又在地上跌了个四脚哦不是……这该算几只脚朝天？

　　顾惜朝顾不上数，他已经猛冲到乌小墨身边掏出异人类随身医疗包开始急救——听富贵说了她的种族后，他就准备了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医疗包里还有两瓶符水，据说有助于妖精修行的，他也随手丢给老桃花精。而崔略商趁这个空档已经不知从哪里摸了个微型信号弹从那道未知的门洞里扔了出去。

　　机器人爬起来，有点迟钝地晃晃脑袋，“呀嗨”大喊着比了个起手式。崔略商想哭：他可是血肉之躯，跟不知什么品种的宇宙金属硬碰硬，实在太不符合他的审美了（这是铁组长爱干的事儿吧）！还是拖延时间等救兵来吧……

　　崔略商开始用巧劲和他拆招、游走。他要是不想被抓到，凭机器人那铁疙瘩脑袋就只有被涮的份儿。顾惜朝帮乌小墨稳住……机芯，抹把汗，心说还以为是个乌贼星来的水产外星人，没想到还是个高科技产品，幸亏小爷物理也学得不错。见战斗还不太需要操心，就赶紧跑到两个桃花精身边一看：坏了，老桃花精怕是撑不住了。

　　两瓶符水都已经灌进冰冰的嘴里，老桃花精双掌掌心贴着冰冰的，似乎有桃粉色的气体正从她身上流到冰冰身上。顾惜朝情急地叫道：“喂……”桃花精抬起眼，微微一笑，低声说：“我的精气都被那秃子吸走了，刚才还被那二砍了一道，活不成了。剩下点儿玩意儿就都给了我这闺女吧，没准还能保住她一条小命……”

　　她眨眨眼睛，又朝崔略商努努嘴，调皮地笑道：“小兄弟，你和那边那个最近都犯桃花，红鸾星动哦！但愿你们都能觅得佳偶、繁华一世。这算是我给你们……给这个世界的临别赠言吧……”

　　话说完，在顾惜朝眼睁睁地注视下，在冰冰刚刚睁开的还非常模糊的视线中，在李坏和戚少商破门而入的同时，一千二百岁的桃花精桃夭散了元神，形销魂灭。

　　漫天飞花。成朵成朵娇艳的桃花夹杂着零落的花瓣倾雪一般飘散着，决绝的香气如丝如缕。冰冰撕心裂肺地喊着“爹爹”，扑着接那些桃花搂在怀里哭。

　　顾惜朝怔怔地看这突如其来的凄美场景，直到被人紧紧搂进怀里才猛然惊醒。

　　机器人已经被捆成粽子丢在墙角，李坏老母鸡似的在检视崔略商的身体状况，而戚少商正搂着他，焦虑地一叠声问“怎么了”。顾惜朝没怎么，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向异人类下手，他们有的只是普通的家庭妇女，有的消失前还要祝福这个世界。带着这样的情绪，他有点不想离开这个不知何时熟悉起来的温暖的怀抱，只是抬头对戚少商笑笑说：“背我出去吧，刚才踹那家伙一脚踹得太狠，疼。”

　　三天后，案件审理完毕。事情的起因不是爱，而是羡慕嫉妒恨——乌小墨所属的种族全都以乌黑亮丽的秀发为荣，偏偏出了个天生一根毛没有的异类。该异类和明媚忧伤最爱损人不利己的花七一拍即合，利用花七做出的异空间绑票杀人。花七被抓了他还不甘心，结果在抓崔略商的时候被机器人袭击送了命。他用来藏身的蛋形空间其实就在花七的本体——那本□□里，所以好好一本古董书里面突然出现了大片桃花印迹和欧莱雅字样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至于秃头乌贼为什么只抓异人类，花七说不出来，那机器人程序里没有，只好先抬去研究一下再说。

　　崔略商将功补过，诸葛小花亲口许诺随便他什么时候理发。可是李坏终于还是走了。崔略商送完机就把自己关起来郁闷，顾惜朝也郁闷，他郁闷了就想让别人跟着郁闷，戚少商首当其冲。

　　懒洋洋地把戚少商好几根雪茄拆成烟丝，顾惜朝抬头义正词严：“吸烟有害健康！”注意力转移到酒柜里璀璨的水晶杯，可惜魔爪伸到一半被劫持。戚少商叹口气坐到他对面，大眼睛亮晶晶：“李坏会回来的，你兄弟肯定有着落。倒是你……”他笑出一深一浅两个大酒窝，凑近顾惜朝的耳侧低低地、软软地说：“我已经和红泪分手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着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