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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新大陆 ...


  •   以诚在兵荒马乱中度过了他的毕业季。

      学校和后来的工作对他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部分。毕竟工作可以再找,家人没法替代。等一切安顿下来已经是初冬了。

      他没有赶上散伙饭,毕业照。

      这并没有影响大部分同学跟他的感情。

      他是整个年级唯一一个去了医药器械公司的人。其他同学除了极少数几个出国以外,还有一个女同学因为身体不能胜任的原因,犹豫再三后从内科离职去了清闲的医大出版社。

      在大家还苦哈哈的轮转,拿着微薄住院医工资的时候,以诚的工资和奖金已经到了大家不能想象的数字。他还是那个召集聚会打牙祭,又掏钱买单的人。有什么事情,他也总能帮忙摆平。

      遗憾的是沉简在工作以后判若两人。他是大家能看得见的主任亲传弟子,受重用,自己也异常努力。几乎包办了主任身边的大小事情,从飞刀拉钩到文章写稿,甚至师娘召唤修个下水道也不在话下。事情多,聚会来的就少。

      后来沉简娶了采芙。以诚随大家喝了喜酒,送了个分量够足的大红包。沉简婚后不久跑去美国进修,和采芙在那边买房、生女、定居。直到沉简以引进人才的身份回国,两人才又开始有了来往。
      以诚身边来来往往交往过不少女友。有看上他的人,愿意一起打拼的,有看上他的钱,愿意小心讨好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陪他走到最后。

      杜泓在最后一次见面时给过他一个小纸箱,里面放着几个牛皮纸面的笔记本,里面是那几年他那摊攒机小分队的账簿。以诚拿回来就没有看过。他信得过杜泓,何况当时家里乱成一团毛线,他也实在没有时间。小分队也就在那时自然解散了。只有这个纸箱,以诚搬了几次家都带着,放在某个角落里。反正也不占地方。

      杜泓一直到到了美国,在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城市机场看到来接她的吴肖,才算真正透过一口气来。

      毕业前后那段时间对她实在难熬。

      吴肖需要回仁和去完成毕业答辩和其他手续。紧接着美国就开学了,他几乎立刻又要走。

      他在离开江城之前用了通天的本事拿到两个学校的证明,和杜泓去办理了结婚证。并让美国学校为杜泓的陪读身份出了证明。等杜泓毕业后就可以申请签证。杜泓和大才子吴肖只是领了个小红本。这红本却成了才子深情的铁证。一时间杜泓本来就一般的女生人缘更薄了几分。

      那时杜泓才做了手术不久,如今虽然俩人能合法“办坏事”了,吴肖却有点心虚。不敢闹她。而杜泓却更体贴的催他赶快回京去完成毕业手续。

      吴肖走了,杜泓松了口气。

      杜妈妈得知两人领证以后一阵狂喜,大赞吴肖为人可靠。冷静下来又不免对着杜泓嘀嘀咕咕,觉得亲家没意思。没有订婚,没有办酒,没有礼节性拜访女方,没有聘礼。

      吴肖家里的确一点动静都没有。

      杜泓心里有点猜测。后来吴肖妈妈来美国,话赶话,口不择言说出了心里话,也证实了杜泓的直觉。吴肖妈妈认为杜泓为了把吴肖抓到手,婚前就跟吴肖不清不楚,用一个孩子为代价换取了领证和出国的机会,这让以知识分子自居的吴肖妈妈是无比鄙夷的。为了顾全儿子的面子,她没有阻拦他们结婚,但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和为人的态度,她也没有表达任何祝福。

      吴肖的爸爸是最后一个知道婚讯的。他给在美国的吴肖打了一笔钱。吴肖拿到这笔钱去百货公司买了新床,几件家具和床品。用焕然一新的家来迎接杜泓。他是真的想和杜泓好好过。

      杜泓转了两次飞机,到了人口只有几万人,连个像样的市中心都没有的小城,进了吴肖费尽心思准备的小窝,她感动了。踏踏实实的给吴肖当起后盾。他们在一起过了快两年没有人打扰的小日子,也学习如何相处。国外读博的头两年是基础学习。吴肖保持了同学里最高的GPA。他带杜泓去导师家吃饭、社交。观察导师家里的生活方式,暗暗希望自己也能功成名就,让杜泓就这样保持着她安静恬然的性情,衣食无忧的过着日子。

      但是在吴肖妈妈眼里,杜泓却是个好逸恶劳,依附着吴肖的吸血虫。

      “看看你们周围有几个留学生像你们这么过日子的?”

      “谁买新家具?”

      “谁开德国车?”

      “谁家买双立人的刀?”

      “你就把她养在家里?”

      “吃了饭为什么要你洗碗?她养在家里,这点事都不能干?”

      “来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去打工?打算做一辈子娇小姐?”

      这些话吴肖都没当回事,他让杜泓不要往心里去。毕竟他们住在美国,妈妈偶尔来一下。杜泓受点委屈,等她走了,俩人还是关起门来自己过。但是杜泓却被压的透不过气来。

      杜泓在吴肖到美国第三年的时候终于也转成了学生身份。她学的是生物信息学。这是一个非常被看好的领域。缺点是她只申请到了硕士,没有奖学金。以杜泓家的财力,这两年的学费估计要让他们倾家荡产了。杜泓想去贷款。但是她之前的陪读身份让她没有信用记录,只能和吴肖联名贷款。吴肖不同意贷款。因为杜泓刚流露出继续读书的意思,吴父就又汇来了一笔钱。吴家是诗书传家,读书是天经地义的事,媳妇也是自家人。

      杜泓把她读书,偶尔在餐厅吃饭,出去参加会议各种开销,连开车出门的里程都跟小家的共同开支分开记账。等她工作了,这笔钱要还回来。她憋着一口气。

      这一年吴肖以系里第一的成绩通过了博士生资格考试,正式进入导师实验室开始做毕业论文。

      杜泓开始读书。

      沉简在同学中第一个定科,升了主治。

      以诚完成为期两年的优秀员工快速培养通道,调往苏省省城,作为管理大区销售的“省长”接班人培养。

      大家似乎都过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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