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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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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俊不改脸上的微笑,没露出丝毫破绽。
沈重俊:“想必皇兄,为朝廷政务操劳多年,却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也定是当休息一段时间。”
沈重俊:“那我看近来的政务,就不要送去兄长的府邸了。”
言语停顿了半晌,他直接挑明了自己意思:“把皇兄府邸的卷册,都送到我府邸上好了,我也到了该为父皇和皇兄分忧的年纪。”
沈重渊面色不改,倒是急坏了身边小厮。
小厮:“二皇子说的好生可笑,我们大殿下每日忧心于政务,食不能寐夜不能寝,怎的二皇子一句话,便想把大殿下的功劳都抢了去?”
“大胆!”沈重渊眉头微皱,怒目注视着那个小厮:“你这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样跟二殿下说话。”
沈重俊知道,这个小厮是沈重渊的亲信,现在这样,也不过是在装给他看。
但他没想到,沈重渊下手会这么狠。
沈重渊话说的很重:“来人呐,把这无理无德的奴才,拖下去杖毙。”
杖毙!!!
听见这两个字,刚才还一副狗仗人势模样的小厮,现在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到额头鲜血直流,也不敢停下。
小厮:“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沈重俊回过神来,并没有插手,打算静静看着自己这位兄长的表演。
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又一次被沈重渊的狠辣震惊。
磕头磕到鲜血直流的小厮,努力爬过去,抱住了沈重渊的腿,眼泪鼻涕横流,祈求他能饶自己一命。
可沈重渊脸上依旧面不改色,冷漠的低下头,宣判了他这个亲信小厮的死期。
沈重渊:“来人,拖去刑场,我亲自监督行刑。”
说罢,他一脚踹开抱住他腿的小厮。
转身跟沈重俊陪笑:“让俊儿见笑了,是我御下不严。”
几个侍卫押着那个小厮,他被吓得已经完全软了腿,被拖着带走。
比起狠辣,沈重俊远不如他,只能僵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
沈重俊明白,他们正面交锋的第一战,自己输了,还输的彻彻底底。
畅春宫外
沈重渊彻底走远后,长袖下面的手,早已紧握到指甲扎进肉里,血水浸满了掌心,但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气到手抖。
按照刚才所说的,沈重渊并没有回到府邸,也没有放过了这个小厮,而是去了刑场。
在往刑场方向拐弯是,小厮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哭到暂时昏厥了过去,沈重渊并没有像就此放过他,命侍卫把他弄醒。
他要让这个小厮死的明明白白,也要让自己恨的明明白白。
沈重渊抬起他的脸,一字一句的问他:“你可知,你犯了什么样的错?”
毕竟是沈重渊的亲信,自然是知道他的狠辣,既然他真的亲自把自己带到了刑场,这小厮就知道,自己今天是一定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了。
“奴才不知。”小厮直言不讳,也再没了想要求生的意识:“我只知道,我是护主心切,不可让二皇子夺了你的权利了,不然你这么多年的奋斗,就全白费了...”
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那小厮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沈重渊背过身去:“你竟然还不知?竟然还敢犯?”
他把这小厮的错处一一列举出来:“你有错再三。”
沈重渊:“其一,你不该顶撞二皇子,更不该直言二皇子三字,这就说明了你心里不敬重他,我平时也没管教好自己的下人。”
沈重渊:“其二,你不该在皇后寝宫门口,说这样的话,皇后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可你竟然敢在她的寝宫门口大放厥词,顶撞她的亲生儿子,不止是打了皇后和沈重俊的脸,更是让我陷入险境。”
沈重渊:“其三,你直言是沈重俊抢了我的功劳,可那所有的功劳,都不是我的,而是当今圣上的,包括谁能帮父皇分担政务,都是需要父皇点头同意才行。”
沈重渊:“不一会认为,父皇让我帮他分担政务,就是更疼惜我?更加爱我?我告诉你,那你多久大错特错了,在父皇的心中,他从来都是偏心沈重俊,从来都没有过我。”
沈重渊:“如若今天,沈重俊就去找父皇直言,说想要处理政务,想把我手中权限全部要回,那不出我所料的话,父皇二话不说就会答应。”
沈重渊:“你以为没日没夜的努力和勤奋,就可以让走进父皇的心里了?那你就又错了,他沈重俊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勤奋,只要他说他想要,他的身体条件允许,父皇就可以完全放权给他。”
沈重渊:“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重渊:“因为我是庶出,他是嫡出,他才是真正可以继承大统的那个人,即使我再努力,可也抵不过父皇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小厮已经没了声音,原本抬起的头,也缓缓放了下去。
这次他彻底明白了,自己必死无疑,哪怕是沈重渊放过了他,不管是皇后还是沈重俊都不会再放过他。
小厮:“大殿下,我知道了,但我虽死无憾...”
小厮:“就算是他们都不知道,但至少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您的努力,还有没日没夜的辛苦付出,您从来都不比二皇子差,我至少阐明了我自己的观点,在我这里还有大多数人眼里,您都是作为太子的不二人选...”
这小厮不愧是自己亲信,哪怕是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是一直站在自己这边。
沈重渊虽然心中生出了几分不舍,但并没有就此放手,因为他必须要给今天的事情一个交代。
他还是自私的,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小厮的死是被他利用。
虽然刚才自己所言并不假,但沈重俊已经探明,想要要过他手中权力,就像自己所说的那样。
只要他去找沈自遇要,那大半的可能,是能把自己手中这些卷册还有权力要了过去。
但经过自己这么一闹,把事情转向了一个护主心切的小厮,变成了自己御下不严,要带着小厮前去惩处。
若是什么别的刑罚,那一定不足以震慑到沈重俊,但杖毙就不同了,他一定会被震惊。
果然一切都没出自己所料,他所说的杖毙起了作用,沈重俊被惊呆在原地,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所说过的话。
而在他沈重渊手里的权利,还依旧牢牢的攥在自己手里。
所以,哪怕是自己的亲信,哪怕自己在喜爱这个小厮,只要能帮自己护住手里的权利,他的命并不算什么,应该说是死得其所。
沈重渊背过身去,执行杖毙的刑罚官已经到位。
或许是因为良心实在难安,他最后告诉小厮:“我会给你的老母妻儿一大笔钱,让他们所以富足的过完一生,至于你...”
沈重渊还是冰冷的告诉了小厮,他的结局:“杖毙之人,家属不能领尸,无坟无碑,只能暴尸在乱葬岗之上....”
小厮毕竟也混了多年的朝廷,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当如初。
但自己的妻儿老母能以后能有所依,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小厮呜咽到泣不成声:“谢谢您...大殿下....”
沈重渊一直没有敢转过头去,他背着身,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已经数不清多少,但只要是能助自己登上太子位,那他们的死就不算是什么。
只不过死的人多了,每每身处黑夜之时,沈重渊还是会感到自己后脊发凉。
沈重渊:“这事你怪不得我,若是怪罪,就去怪罪沈重俊吧...”
伴随着他这句话话音落下,是旁边行刑官的声音。
“行刑!”
竹简落在地上,简洁的两个字,却宣布了一个人的死期。
杖毙比起砍头来说,还要残忍许多。
如果受刑者体格好点,就不知能承受多少下,才可以死亡。
再加之行刑者,若是受了钱财或是受了吩咐,那杖毙时他便击打的位置相对考上,加快受刑者的死亡速度。
可反之,若是行刑者跟受刑者有私仇,或是没收什么钱财,那他便把行刑位置安排相对靠下,这样行刑时间长,受刑者死前承受的压力也极大。
曾经在沈自遇还没坐上皇帝位置时,就有一个叛逃的奸臣被受了杖毙。
因为他的出卖消息,大轩朝的军队平白无故多死了近3000人,不论是沈自遇还是将士们,对这叛徒人人愤恨。
所以在他受刑之时,就是由下到上击打,避开了所有重要的器官。
从小腿开始打,听着叛徒的声声哀嚎嘶吼,也是在警示所有人。
那也是沈重渊第一次见到受刑场面,当时的惨烈模样,估计这辈子都会让他挥之不去。
那个叛徒被从腿打气,杖刑的第一下就打断了他的腿,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军营。
可这才是刚刚开始,行刑官的板子并没有因为他的惨叫停止,一下又一下的板子,没有停歇的打在他的断腿之上,直到骨头寸断血肉模糊。
可即使是这样,他所做的恶行还是不能让人消除对他的愤恨。
止不住的血腿上,被撒上草木灰之血,防止他死的过快,如果昏死过去,就用冷水泼醒,或是暂停行刑。
刑罚一直持续了三日,直到那板子从小腿打到胸膛之时,那个叛徒才伤重到根本无力回天,对他的刑罚才终于算是彻底结束。
从这个叛徒之后,大轩朝很少动用杖毙这样的处死方式,毕竟沈自遇宣称以仁德治天下。
而那个叛徒的处死,偏偏是在他所说的仁德的对立面。
在大轩朝只有罪不可恕之人,才会被使用杖毙这样的处死方式。
所以,在沈重渊在说要把小厮杖毙时,沈重俊是那么震惊,以至于都让他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也让那小厮如此震惊,自己衷心了这么久的主子,竟然会用这样惨无人道的刑罚来惩罚自己。
行刑开始,沈重渊身后已经响起了小厮的痛苦哀嚎。
沈重渊听着他的声音,拳头紧了又紧,他大可以直接离开,但却偏选择了一个最痛苦又真实的方式,让自己亲自来看着,自己这个亲信死在自己手里。
他恨极了,也怨极了,但沈重渊还是像以往一样,把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怪罪在了沈重俊和陈皇后身上。
如果没有他们,那大轩朝的太子只会是自己,如果没有他们,他作为长子,小心翼翼,在朝野上下努力打理关系,在百姓心中维护自己的形象。
明明他才是最应该做皇帝的那个,却只因为自己是庶出,这一切就变得这么不确定。
心中的恨层层叠加,沈重渊知道,自己早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管是在大轩朝,还是在哪里,沈重渊都知道,他和沈重俊不能共存。
既然自己想活,想要权利,那他沈重俊就必须得死。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败了,那只不过是结果调换,因为他知道,沈重俊也不会绕过在自己。
沈重渊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自己降下的刑罚,他甚至都没胆量回头去看。
可小厮的一声声惨叫,却又绷紧了沈重渊心中的那个弦。
他不断幻想着,如果哪天自己败了,那么现在受刑的人就会变成自己,而自己站的这个位置,就会变成沈重俊。
那时候他大概会笑的很开心吧....
想到这里,沈重渊一拳捶在墙上,手被捶的鲜血淋漓。
他的举动,吓到了正在行刑的行刑官,下落的板子迟迟没再拍下。
为了增加对犯人的处罚,改版过后的板子上遍布长针,击打的伤害加大,同时也会加快犯人的死亡速度。
丢了大半条命的小厮,已经矮了五六下,臀部早已经血肉模糊,鲜血夹杂着烂肉湿透了半截身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有活下去的希望,也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
行刑官愣神的功夫,他才终于得以喘了几口气。
小厮哀求着:“大殿下...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的哀求,也让行刑官反应过来,一下下板子又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重渊背着身,可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
沈重渊忽然怒吼道:“给我停!”
他的话哪有人敢忤逆,话音刚落,两个行刑官手上沾满血肉的板子,就停了下来。
沈重渊低沉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沈重渊:“给他个痛快吧...”
闻言,小厮也停止了嘶吼,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降落在自己身上的致命一击。
大皇子都发了话,两个行刑官对视而立,其中一人高高把满是钢针的板子举起,上面还沾着这小厮的血肉。
噗——
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响起。
声音不大,却震慑着每个人的人心。
行刑官的板子,用尽全力打在了小厮的后脑上。
只是一下,小厮的头就像西瓜一样裂开,脑浆飞溅。
这惨烈的死状,确实是不会让他感受到什么疼痛。
虽然沈重渊没有回过身去,却清楚的知道,行刑官做了什么。
飞溅在自己身上,还有不远处墙上的雪白夹杂着血液的东西,他很清楚是什么。
刑场上没有了哀嚎,变得寂静无比。
这诡异的寂静,即使是白天,也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
沈重渊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去看看,大步迈出门去。
刑场外的天空依旧蔚蓝,还有几只南飞的大雁路过了他的头顶。
整个大轩朝,整个皇宫宫殿,都是一副繁荣安泰的景象。
沈重渊转身望向了畅春宫方向。
沈重渊:“你们欠我的,我都会一样一样,全部拿回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模样变得怪异,诡笑了起来
沈重渊:“沈重俊,你的好日子...过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