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十**纪

14、蛋白石项链

　　“这么说来，邓布利多教授居然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听完阿不思的叙述后罗丝盘腿坐在地毯上，敲着自己的膝盖说，“这确实很出人意料，毕竟他表现的那么全知全能……”然后她的语气一转，“但我更想不到的是，出了这么多事你居然一点儿也不告诉我，而是和选择那个小马尔福混到一起去。”
　　阿不思苦下了脸，“这事情不一样，如果是别的什么我肯定会跟你说，但是那个留声机里的内容让我感觉……”他叹了口气，“感觉似乎只能和斯科皮一起看。”

　　“因为那是老波特和老马尔福的记录？”罗丝理解的说，“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不过既然说到了斯科皮，他那样没问题吗？临走前他的脸色还真够难看的。”

　　那远远不是“难看”两字可以形容的。
　　阿不思在内心痛苦的呻吟着。
　　在他告诉斯科皮自己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同罗丝和盘托出后，那个小马尔福从鼻子里逼出一声充满了极致恶意的冷哼，在甩出一句阴阳怪气的“互相舔毛的群居大猫”后就怒不可言的离开了。

　　“他一贯如此。”阿不思只得对罗丝说，“不用太介意。”
　　“一贯如此？”罗丝的语调一挑，“你们认识了多久了？你到底又有多了解他？”她危险的盯着阿不思，“说实话，如果单单根据你告诉我的那些内容，我还是认为马尔福先生很可能性最后选择了伏地魔的那一方”

　　阿不思猛然坐直了身子，“那是因为你只是听了我的叙述，如果你看了留声机你的画面，那种神态——语气——绝对是真实的。”

　　罗丝打量着他，许久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究竟是把斯科皮看成了他父亲，还是把他父亲看成了斯科皮？”
　　阿不思的脸褪去了些血色，“我不明白。”他说，“这算是什么问题。”

　　“我只是希望你记住，哪怕他父亲确实是个英雄，斯科皮也仍然是个小混蛋。”罗丝说，“同时就算你和斯科皮做了朋友，他父亲也仍然可能是个为了保命不惜一切的懦夫。”
　　“他不是。”阿不思脸色铁青，非常不愉快的说，“而且我不需要这个提醒。”

　　罗丝却只是摊摊手，“只是说可能。你也说过，留声机的内容可能造假，因此我们必须要寻找到一些别的证据。只要那些事情是确实发生过的，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你可以试试，但我相信德拉科马尔福不可能背叛。” 阿不思又软回了沙发里，轻轻的说，语气却是不可商量。

　　但他知道罗丝不会就这么简单接受这个说法，她从来不相信所谓直觉。
　　有时候阿不思觉得罗丝就像一个天生的学者，她需要证据需要成熟的理论，有的时候甚至需要一个完整的实验。而她在大部分时候，也确实能够做到这些。

　　但这一次阿不思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办不到的。

　　圣诞假期就在罗丝流连图书馆与阿不思继续观看留声机中度过了，几周后詹姆带着坏笑和各种新增的鬼点子回校。刚碰面他就被罗丝脸上那一双夺人眼球的黑眼圈给吓了一跳——在期末考的月份来临前，没有人会预料它们的出现。
　　“梅林的裤子。”詹姆真心实意的惊叹，“你居然在圣诞假期里挑灯夜战！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罗丝不满的瞪他，“如果你在圣诞假期里写了作业，那才叫真正的不可思议！”

　　阿不思完全能够理解她的怨气，毕竟谁在熬夜几周后一无所获后都有资格发点火。

　　“她那叫自讨苦吃。”当他和斯科皮又一次聚在一起时，那个金头发的小贵族说，“我父亲藏下的东西连邓布利多都找不到，她也太高估自己了。”
　　阿不思决定忽略他对罗丝的嘲讽，“你有找到新的东西吗？”他问。

　　斯科皮点点头，“你看吧。”

　　在这一学年里德拉科单独留在有求必应室的时间大大的增加，留声机里也因此增加了许多关于他的记录。
　　他修理消失柜的记录。

　　阿不思专心的看了一阵子，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他转过头去问斯科皮，“他不是一直在修理消失柜吗？”
　　斯科皮俯下身，“不。”他指指画面，“你注意一下他的神态。”

　　阿不思眯起眼睛。
　　德拉科的样子确实有些奇怪。

　　他今天似乎特别不安，总是停下来出神，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他的肩膀是湿的，好像刚刚有雪落在那，又化掉了。铂金色的头发非常罕见的有些凌乱，这一切都让他看起来非常的慌张、不知所措。过了一阵子他甚至干脆把帷幔放上去遮住了消失柜，坐在旁边一心一意的陷入了不知是什么的沉思。
　　阿不思刚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有求必应室的门就开了。哈利卷进来像一场狂怒的暴风雨，他踢开所有的杂物，眼睛是红的，咆哮起来更是犹如一头真正的狮子。

　　“你——疯——了！”哈利在离德拉科还有数米远的地方就开始吼叫，“彻彻底底的疯了！”
　　德拉科从座位上站起来，像是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东西。

　　“我这一年几乎完全不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但现在我总算是搞清楚了。”哈利走到了德拉科面前，他气得脸色苍白，“那条项链，是你做的吧。”
　　“不。”德拉科非常平静的说。

　　“不要和我说——不！”哈利真真正正的崩溃了，他抓住德拉科，“给一个女生用一条破围巾包的诅咒项链？！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都没有问题。”德拉科小声的、安稳的说。

　　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能激起哈利怒气的句子了，他一下子就捏紧了德拉科的肩膀，“哪里都有问题！凯蒂差点就死了！”
　　“差点。”德拉科异常精确的说。

　　“这不重要。”哈利忽然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泄尽了怒气，他松开了手， “德拉科……你到底想做什么？”
　　德拉科沉默了许久，“做我必须做的。”他终于说。

　　哈利看着德拉科时那双绿色的眼睛充满了真正的恐惧。
　　“你让我害怕……请停止吧不管那是什么。”哈利快速而模糊的说，“不要再继续了……这一次没有人死亡，谁知道下一次他们会让你做什么。”

　　德拉科默不作声。

　　“你不必做这个的。”哈利催死挣扎的说，“跟我走吧……我们去找邓布利多。”
　　“我不能。”德拉科说，他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左手腕，“我不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开始那种没有任何起伏的平和情绪终于开始破碎，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我……不能的……”

　　哈利伸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哈利的脸压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声音发闷，“对不起……”
　　他就好像几秒前的德拉科，忽然间失去了大部分的语言。哈利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三个字，每一遍都比前一遍更加的让人心脏紧缩。
　　“我那时候不应该逼你的……”哈利抓着对方的外套，“对不起……你原本是可以……”

　　“做决定的是我。”德拉科说，他又找回了自己的平静，“与你无关。”
　　哈利在德拉科的肩上摇头。

　　“一旦加入就无法抽身，你明白的。我必须继续。”德拉科说。
　　“让你自己活下来。”哈利松开他，仰头看着对方，“那就很足够了。”

　　“那一点也不够。”德拉科叹气道，“如果我不多冒点风险，那他们的手就会伸到你你面前来。伏地魔对你只会施一个咒语，那就是死咒。”
　　“我会打败他。”哈利说。
　　“伏地魔的强大只有邓布利多可以比拟，你没法保证。”
　　“我能保证自己至少死不了！”

　　德拉科却摆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但如果我现在收手，可以预见最多再过一个月，我就能够作为你的死对头在救世主的葬礼上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了。”

　　阿不思忽然被这一句话戳中了某个柔软疼痛的地方。
　　明明是朋友，却还要在对方最不幸的时候戴着虚假的笑容。

　　德拉科在十几年前所竭力想避免的东西，最终却无法躲开。
　　他们现在仍然是死对头。

　　“这就是我找到的东西，蛋白石项链确实是我父亲放的。”斯科皮转身说，“在伏地魔的逼迫下。”
　　“果然……我过去看回忆录时就感觉很奇怪。靠一条项链能做什么，恐怕连费尔奇那一关都过不了。”阿不思皱着眉说，“这似乎只是德拉科用来应付伏地魔任务的。”
　　“为了保护波特一定有不少事情被搞砸，没有做出一两个成功伤害的任务太过可疑。”斯科皮对阿不思的想法表达了赞同。

　　“说起来……消失柜的修复到这个时候进展到哪里地步了？”阿不思问道。
　　“从我这看过去其实已经差不多了。”斯科皮回答他，“但是毫无疑问的我父亲在拖延。”

　　阿不思看着留声机上面的雾气消尽，拖延？毫无疑问的德拉科会想要拖延。
　　因为他修好消失柜的那一天，很可能就是霍格沃茨将要被攻破的那一天。

　　但阿不思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历史上的那一天早就已经发生，邓布利多从高塔上摔下来，黑魔标记像诅咒的巨灵盘踞在霍格沃茨的上空。
　　德拉科那一天离开了霍格沃茨，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真正回来过。哈利也在不久后踏上了逃亡和搜寻，他们从此真正的分道扬镳。

　　斯科皮收起了留声机，“下次见吧。”他说，“如果我再找到什么会通知你的。”
　　“好的。”

　　斯科皮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恶言恶语的补充了一句，“你想告诉那个小韦斯莱我不管，但如果你要是连你的那兄弟都说了，我保证有你好看的。”
　　阿不思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告诉詹姆？他的脑袋要进多少的水才会做出那种事。
　　他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我深深的怀疑我是否只离开了几周。”临近午后，詹姆在格兰芬多的交谊厅里带着一副哀伤的表情说，“罗丝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阿不思也爱上了图书馆。”
　　“我没有。”阿不思陷在一个扶手椅里，手撑在太阳穴上，疲倦不堪的说。
　　“随你怎么说。”詹姆大度的放过他，“难得的好天气你愿意待在室内，我只能丢下你自己去飞一阵了。”

　　詹姆站起身，呼朋引伴的穿过整个交谊厅，等他开门时已经聚集了五六个同伙，兴匆匆的不知道跑哪危害人间去了。
　　“无忧无虑也不错。”罗丝忽然说。
　　“他那叫做无知无畏。”阿不思说。

　　罗丝忍不住笑了，“说的没错。”她把一本书在膝盖上摊开，指点着其中一两段说，“现在我可总算脱离了无知阶段了。”
　　“你发现了什么？”阿不思凑了过去。

　　“我之前一直把精力集中在寻找德拉科•马尔福的经历上。”罗丝说，“但前几天我回想起小马尔福无意间跟你说的一句话，这改变了我的想法。”
　　“十年前发生的战争有两场，一场是凤凰社对食死徒，而另一场是食死徒对食死徒。”

　　“我不明白。”阿不思说。
　　罗丝解释道，“他这么说或许是无意的，但你想想，仅仅凭借一个刚刚加入食死徒的少年能办到多少事？马尔福先生一定有别人帮助。于是我想到了把搜索的范围扩大，一直扩大到整个食死徒。”
　　“于是，你找到了——”
　　“我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罗丝扯出一个笑容。

　　罗丝拉过一本多年前预言家日报的合订本，上面有一条并不大起眼的讣告。这个小小的讣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钱的男巫，因为年纪逐渐增大而老眼昏花，在一个意外中死去。而唯一让阿不思有些兴趣的是那个人的名字，罗齐尔。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阿不思犹犹豫豫的说，“但我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最早期的食死徒，伏地魔曾经的同学和手下。”罗丝微微一笑，“然后恐怕是他众多的背叛者之一。”
　　“背叛者？”阿不思挑起眉，“你怎么知道他是背叛者？就凭他死在这里？”

　　“没错。”罗丝得意的说，“就是凭借这一片讣告，也就是根据他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