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捡到DIO的头颅》黑色白日梦

7、捡到头的第七天

　　“被欺负了？”

　　DIO尾音上扬，带了些感兴趣的意味。它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眼神触碰过我哭得红肿的双眼，滑过我有着无数细小伤口的双手，最后停留到了我的胸前。裙子的那里，晕开了一片暗红，是我在杀死玛莎的时候蹭到的。

　　它的声音蓦然低沉，带着几分蛊惑和贪婪，像是在我耳边耳语：“莉莉，我嗅到了血液的味道。”

　　它闭上了眼睛，敏锐捕捉着空气中的味道：“大量的、不新鲜的、血液的味道。”

　　半晌，它又睁开了眼睛：“莉莉，你杀人了吗？”

　　“我——”

　　我不知道DIO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它会因为我杀了人就认为我是个坏女孩吗？它会因此远离我吗？它会不再和我说话，只做我一个人的头颅了吗？我脑子里乱乱的，视线逐渐移到了它的断颈处，那里的肉芽依旧活跃。

　　如果DIO不喜欢我把他的头钉到雕塑上的话，那我把它的肉芽钉上行不行呢？长长的、扭曲的肉芽，又饱含着弹性。如果把它们都伸长钉上雕塑，肉芽就会变成一张复杂的网，像是蜘蛛网那样，密密麻麻覆盖在雕塑上，托举着DIO的头。

　　假如肉芽会枯萎的话，那就更妙了。它可能会从可爱的粉红色变成黑褐色，丢失掉水分和生命力，变得干瘪枯萎，变成像是干枯藤蔓一样的奇妙生物，再托举着DIO的漂亮头颅。

　　那一定会是非常奇妙而美丽的场景。

　　可是……我不敢。

　　“玛莎欺负我，她揪着我的头发，说我的裙子是偷的她的。”我小声啜泣着，瑟缩着身子挤在DIO身边，哪怕我接触到的只是冰冷的雕塑，我依旧知道DIO在注视着我。

　　“她还说我偷了她的镯子。如果我不交出来的话，她就要闯进我们家。”

　　[我们家]——
　　我和DIO的家，多么美妙的代称啊。

　　我哭泣着，内心荡漾着。

　　“那，后来呢？”DIO饶有兴趣的问，做足了一个倾听者的姿态。

　　“后、后来……”我哭着哭着顿时卡住了，DIO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我心虚的抽噎着，“后来……玛莎掐着我的脖子，扯我衣服。她让我把衣服脱下来，还要拉着我到公共磨坊去给那些人看……再然后，我就还手了……对不起玛莎，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我懊悔万分的对玛莎道歉。我抬起头去看DIO，让他恰好能看到我哭红的双眼。

　　“她死了。”DIO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莉莉，你杀了她。”

　　“……”我感受到紧咬的嘴唇出现了一丝血味，天人交战之后，终于小声承认了，“……是。玛莎死了。”

　　“那她的尸体呢？”

　　“被我丢下悬崖了，海浪会冲走她的。”

　　“那可真是——”DIO顿了顿，像是在故意逗弄我，在把我逗到惶惶难安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出后半句话，“太可惜了。”

　　可、可惜？
　　为什么可惜？
　　为玛莎的死感到可惜？

　　我抽噎着，不明所以。

　　DIO细心地解答了我的疑问，声音带着诱哄：“如果不浪费那个女人的血的话，也就不用辛苦莉莉每天给我放血了。”

　　居然是这样吗？DIO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尖利的犬牙反射着冷光。他不仅没有因为我杀了人而认为我是个坏女孩，反而可惜浪费了玛莎的血液？DIO这是在关心我吗？关心我的身体？

　　我感觉好开心。
　　似乎连杀人的恐惧都被淡化了。

　　我又开始懊悔。我只想着把玛莎毁尸灭迹，居然都忘记了DIO还需要鲜血。这样自私的我怎么配得到DIO的关心？

　　如果我把玛莎尸体带回来就好了。
　　我这样想到。

　　可是如果我把玛莎的尸体带回来的话，让DIO吸食她的鲜血。那样她的血液就会通过DIO的犬牙被他吸食进喉咙，从而将营养都供给肉芽。可是——那是玛莎啊，那是一直欺负我的玛莎，她的血液是肮脏的。

　　我怎么忍受她的血液玷污DIO呢？

　　“不，DIO，我的神。”我向上伸着手臂去抚摸DIO的脸颊，还有他的金黄柔软的发丝，“我爱你，我愿意用我的血液供养你。”

　　DIO也笑了，肉芽爬到我手上，亲昵的摩挲着，似乎在安慰我。

　　“莉莉，你真是个乖女孩。”DIO如是说道。

　　*

　　我和DIO在家躲了三天。

　　我和DIO聊起了外面的世界。它似乎是一颗见识很多，知识很渊博的头颅。在说起它曾经还是人类时候的事情时，DIO还说它曾经是某英国贵族的养子，甚至在少年时曾以法律系第一名的优异成绩从大学毕业。

　　我只是默默听他说着，然后竖着耳朵听房子外面的动静。

　　玛莎的失踪无疑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先是和她一起玩的姑娘们发现了这件事，她们在把这件事告诉给玛莎的村长父亲之后，村长就发动了全村人找玛莎。

　　每时每刻都有动静响在我的房子外面。
　　让我惶惶难安。

　　我饿了。
　　但我不敢出门。

　　我怕我一出门，那些人就会不由分说的把我绑到绞刑架上。然后我的脑袋就会像玛莎死时候的脑袋那样软趴趴的垂在颈上，丑丑的，完全丢失了人的样子。

　　我啃光了自己的指甲，饿到胃部不停翻涌，呕吐的感觉如影随形。在又一次割开手腕喂DIO血之后，我收到了肉芽的亲昵磨蹭。

　　粉嫩的、黏黏糊糊的、富有弹性的、充满生命力的肉芽。

　　这些可爱的肉芽非常脆弱。只要稍稍用点力，它们就会从母体处断裂开来，然后断口处就会有汩汩的血液冒出，甜腻腻的，甘香醇美，就像是最上好的浓稠的葡萄酒。

　　“我的DIO啊，我的神。”我轻轻亲吻着他浅金色的头发。

　　我乞求它：“我好饿，你可以帮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