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青楼又见青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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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声跟着扶碧一行人走在青石板街上，我略略扫了扫这古代城市的格局。
街道宽阔整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招牌上的字体五花八门，可贵的是全然是中国的繁体字。主干道有简单的排水防涝设施。冬季少雨，脚下的青石板由于长年的摩擦于中间处发光泛白，无声地流露出岁月的痕迹，蜿蜿蜒蜒铺陈开去，如一首老情歌婉转低吟，教人于脉脉处体味出深情来。
小轿徐徐前行，我也把这个古城的景致囫囵看了一遍，看着那熙熙攘攘，看看倒映在碧绿湖水里的蓝天白云。要不是现在身无分文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完全属于自己，我真想在水边盖一栋房子，内外全部铺上木地板，养一只猫，几尾鱼，栽几株花卉果树，看尽春暖花开，悠悠老去。。。
当然，这个梦想就如同共产主义的最高理想一样，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行走间日头已偏西，今天虽是风和日丽，但冬日的凉意仍不免丝丝缕缕钻进我破旧单薄的衣裙里。
我扯一扯衣襟，拢一拢衣袖，小轿拐了九十度，离了喧嚣，进入一条安静的巷子，没走几步就稳稳当当停在了一座楼阁的后门前。
我抬眼望去，这条街道的一边所有亭台楼阁都是以后门的姿态呈现在我面前的，而另一边则稀稀拉拉地坐落了几栋矮房，与对面的高门大院形成鲜明的对比。除了唯一的一家酿酒作坊飘出阵阵酒香，其他人家门前都一副冷冷清清缺乏生机的样子，甚至有的门上还落了锁，锁上一层均匀的灰尘，显是已久无人居住。
东张西望暗自疑惑间，脚步已踏入院门。
院子不大，一角整整齐齐码着劈好的柴火，另一边一口大大的井边散落着几个木盆，周围纵横交错的竹竿上晾着五颜六色的衣物，以轻薄颜色艳丽的居多，质地也各有不同，参差不齐。
院子中间栽着一小丛竹子，竹叶青黄。竹丛的后面一排房间，看来是我的落脚点了。
美人儿扶碧往院子外走去，在院门口顿了顿，随意问道：“小丫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习惯性地抚抚额头，我正经想了想，前世的名字太男性化，这世的名字又实在难听，该说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踌躇间突然想起二姐和身边的小丫鬟名字里都有个“月”字，因为前世姓江，自己现在又是茕茕孑立一个人的处境，不期然地，《琵琶行》里的一句诗冒了出来“别时茫茫江浸月”，对着她魅惑的眼眸，我坚定地开口：“浸月。”然后在心里偷偷加上一个姓再念了一遍“江浸月”。
她似乎很满意地微点了点头：“好，浸月，以后你就和秋月一样是我的贴身丫鬟了。你的卖身契我会交由妈妈备好，你画了押就上报到官府。秋月，浸月以后就和你一起睡，她刚来不懂规矩，你仔细教她。”说完转身迤逦而去。
妈妈？古代什么样的女子会被称为“妈妈”？答案只有一个：老鸨！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难怪我会觉得哪里不对劲，果然穿越女都是要为古代的风月事业贡献自己的娱乐点子，添砖加瓦的么？
错愕中秋月已打发了轿夫，一手扯着我的衣袖把我往一间门前拉，一脸嫌恶道：“也不知小姐看上你这丫头什么，这么瘦弱，怎么洗得动衣服？怕是端茶倒水都勉强。”
推开房门，里面倒是没有什么霉味，反而飘散着一股混合脂粉香。但我生来不喜脂粉的味道，过浓的话会头晕。幸而这股味道并不算浓，在房里站定一会儿就习惯了。
房间里主要的家具是一张大通铺，能睡五六人的样子，靠着墙摆着六张梳妆台，另一边则是一个木橱并六七口大箱子。洗漱用具放在上面。
此时通铺上坐着两个梳着双髻的丫鬟，正在聊天，还有一个同样打扮的丫鬟打开木橱往里面放着衣物。看到我们，都停了下来，投来好奇的目光。
秋月大咧咧地开口：“这是新来的浸月，今后和我一起伺候我们家小姐，大家多帮衬着她点。”然后指着通铺上空着的一块对我说：“你就睡那，我去帮你拿被褥和衣裙。”就出了门。
我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其他三人看了我几眼，随即围了上来，拉了我的手坐在通铺上，问了我一些籍贯年龄以及为什么会来这里做丫鬟之类的问题，外加自我介绍。
而我在被问与反问中慢慢了解了自己现在的主子和所在青楼的一些情况。
我所在的青楼名叫“晚晴楼”，依汾清河而建，周围以及对岸长约千米的河岸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青楼酒肆，这情形就像是前世的十里秦淮一般。想必一到晚上河上就是一番画舫林立，迎来送往景象，可谓是灯红酒绿，声色犬马。
晚晴楼在当地的本行业也算个中翘楚，是比较高档的风月场所。有鸨母一名，名讳秦桑枝；长驻妓女三十人，其中又以扶碧、宛碧、曼舞、思情和红绡五人为首，身价最高，偶尔可以抬抬身价，拒接某些客人。这五人由于身份比较高，所以各配了两名丫鬟。而其他二十五人由于身价一般，所以只配有一名丫鬟。
妈妈秦桑枝是楼里以前的红牌，后来攒够了钱把晚晴楼盘了下来，一手把它做大到如今的规模声望，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
扶碧今年芳龄十六（没想到我看美人的眼光还挺毒的），八岁卖入晚晴楼，自小由名师教导，琴棋书画皆精，尤以习得多种乐器为长，又因长相出众追捧之人甚众，是名副其实的花魁。
宛碧与扶碧同年，亦是同年被卖入楼，曾一齐学习技艺，性格温婉，体量纤细，冰肌玉骨，属于小家碧玉型，是以吸引了一众公子哥儿怜香惜玉。与扶碧的交情较好。
曼舞，双十年华，人如其名，爱着红色霓裳，性格火辣，喜争强好胜，放眼全城舞技无出其右者，素有“一舞动汾清”的美名，对扶碧的花魁之名不以为然，望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
思情，十八岁，可谓解语花中的解语花，善解人意，长于察言观色，为官场中人和武林人士所喜，可谓为晚晴楼的人脉和保全作出了不小贡献。
最后是红绡，为原花魁，随年龄渐长而让贤，现年二十三。曾经也是名噪一时的人物，曾经历一场情殇，现已淡了争夺之心，所以对全楼上下的姑娘都比较照顾，为人所喜。
我现在所住的房间里，除我与秋月同为扶碧的侍女外，那两个坐在通铺上聊天的是思情的随身丫头，之桃和之蔓。唇红齿白，都是十四岁，因着主子之便是丫鬟中消息最灵通的。
而整理衣服那个侍女明显比较沉默，年纪也比我们大，叫做茹萱，相貌平平，是一个普通姑娘的侍女。
还有一个叫莺歌的不在，服侍一个叫做斑斑的姑娘，心气较高，一直以成为红牌为目标。
最后就是秋月，与之桃之蔓同年，一年前才跟了扶碧，当时正值扶碧出道前的丫鬟嫁给了一个富商做了第九房小妾。秋月为人心直口快，做事也雷厉风行，是一个好帮手。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才找了我填了这另一个职位，据之桃说是扶碧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我心说你又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合适了？面上客客气气地同她们客套。
想我前世嫌小孩子麻烦，总是有多远躲多远，没想到这么快就遭了报应，要和一群小姑娘套近乎，真是为难死我了。幸好秋月及时回来了，她把领来的被褥衣裙饰物往我手里一塞，嘱咐我收拾好后自去忙了。
谈话间已是华灯初上时分，晚晴楼也是时候开门迎客了，三人又和我随意扯了几句，各自梳洗一番去前院伺候姑娘们，剩我一人在房里整理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青楼又见青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