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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平原之战 ...
麒国宁安二十八年八月,曹达与袁牧两军突袭程家军而大败,沈辽大军退守。
八月末,程家军继续攻打沈辽大军,且向王、秦两军借兵共五万余人,誓要拿下叛军。
酷暑将尽秋风至,沈辽命大军再次北上。
大军待发,沈辽研究完行军路线,将各部将退了,在大营中小憩。帐外忽传数声大笑,便有二人掀开帐帘入得营内来,在沈辽面前站定。为首一人欣然道,“主公当真神机妙算,我就算担个有勇无谋的骂名,也是值了!”此人声若洪钟,高额阔鼻,络腮胡,铜铃眼,端的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不是那曹达却又是谁?
旁边一人未及说话,却也是满脸喜色。此人皂色长衫,身量修高,束发闲散,眉眼细长,正是与曹达一同领军一同兵败的袁牧。
沈辽忙从座位上站起,向二人微微鞠了一躬,拱手道,“是我无能,累二位尽得骂名了。”
袁牧拱手还礼,“主公何出此言,袁某能得主公信任,心中感激。”
曹达却一挥手,大咧咧在椅上坐下,“我曹达何惧骂名!今日那程氏果真自恃骁勇,率兵十余万出得城来,在北渊城外的一片平川之地安营扎寨,扬言要生擒叛贼头领。主公此战,可一举拿下了!”
事情一步一步发展,并未超出意料之外分毫,沈辽微微一笑,“必不叫二位白白牺牲声誉。”
沈辽大军行至北渊城外,扎营定下,与程家军遥遥对峙。
次日,程氏派军挑战于营前。左翼军将领张谦不堪受辱而请战,沈辽不允。
数日后,程氏再派骑兵,举麒徙两军旗帜,列队徘徊于沈辽大军营帐之前。右翼军将领任千山与任暮雪两兄妹前往请战,沈辽亦不允。
再数日,程氏派军送战帖于沈辽大营,言辞轻蔑狂妄,众将震怒。
“七贤”之中,已有六人聚于沈辽军帐,裴公、左翼军将领张谦、右翼军将领任氏兄妹、中军将领袁牧、骑军将领曹达,只差那大漠一别便行踪杳渺的布衣。眼下众人围坐,面色各异,但或多或少,眉间均有难耐之意。
沈辽笑道,“莫要动气,自八月初我军受挫,士气未复,而程家军又恃胜而骄,应当闭垒以待,待其粮尽,再一战而破。”他自案几之后站起,望了一眼容青。
容青正在泡茶,白皙修长的手指,映在陶瓷茶具的一片暗红色里。清绿的液体缓缓倾倒于杯中,她慢慢将六杯茶倒满,而后放在托盘之中,方要端起——
“容青,我来。”沈辽喊住她,走到她身边,又略微皱了眉,“你手上有伤……”容青仰望沈辽,为着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愠怒,她心中反而欢喜,嘴角便有了笑意。
诸位将军见沈辽竟亲自端着茶水送到他们面前,均起身立了起来,“主公……”
沈辽笑道,“还要我托着这盘子到何时?”
众人赶紧各自拿了自己的一杯茶,手足无措地立在当下。
“你们为我舍弃家中老小,抛弃安逸生活,更为我征战沙场、受伤无数,我沈辽却不过是为你们倒一杯茶水。我……很高兴,能够有你们在我左右;我更高兴,大小战役过去,我们仍然都活着,能够聚在一起,喝一杯茶。”
沈辽说到此处,忽然顿住话音。此一时四下静寂,众人不由得想起过去种种——艰难困苦,生离死别,鲜血与泪水,屈辱与荣光。一时间心中激荡,人人眼中均已有泪光。
沈辽端肃了神色,自容青手中接过一杯新茶,向众将道,“莫逆于心。”
人人喝净了手中的茶。纵然豪迈如曹达,这一回也学着旁人,先闻香,再轻啜。
遂军心稳。
沈辽大军坚壁不动,两军相持六十余日。
至十一月初,程氏粮尽。
这一日阴风瑟瑟,天气肃杀。
左翼军将领张谦匆匆赶往沈辽大营,门口侍卫通报完毕,他便掀帘入内,但觉营内温暖宽敞,香气袭人。
大营之内烛光幽亮,沈辽着黑色戎装,袖口及下摆饰以深红色祥云,当真是剑眉朗目,神韵天成;居中而坐,威仪自现。原本有人正端坐于案几上写字,见张谦进来,她便将笔放下,向他温婉一笑点头致意。
张谦正怔忡间,忽听沈辽唤道,“你站在门口作甚,为何不上前来?”他忙敛神上前,祥瑞纹理的地毯踩踏上去很是绵软厚实。经过大营正中的暖炉,张谦瞥见炉上一缕轻烟,心下略微释然——营内幽香,原是这暖炉上的一块小小檀香——他拱手以礼,恭声道,“主公,夫人。”
沈辽望着张谦道,“这一仗你打头阵可好?”
张谦面露喜色,单膝跪地,“张谦领命,定不负主公所托!”
“程家军粮草将尽,又自恃兵强马壮曾经大败过曹达与袁牧两军,此时必定会全力以赴,想尽快攻下我军。你领了你的分队去北渊城外的平原上扎营,定能诱得那程氏率军来袭。你只需坚守即可,不必进攻。”说到此处,沈辽顿一顿,皱眉沉吟道,“程氏等待这个机会很久,所以一定会大兵来袭,你……定要保重,我还想与你共饮凯旋之酒。”
张谦抬头,一张温和的容长脸,却是豪情满溢。他两眼异彩,嗓音微颤道,“张谦领命。”
待张谦退出大营,容青自书写中抬起头,笑着望向沈辽,“你好狠的心!张谦此战,着实凶险!”
沈辽对着容青一笑,“他性子稳妥,我只需他守住七日便可。”他站起身来,在营内徘徊几步,脸上又有忧色。
容青将笔放下,上前握住沈辽之手,温言道,“你不必过于忧虑,此前佯装溃败,又坚壁不动,此时程氏粮草紧缺,一定求战心切,再加上他八月大胜,在我军营帐之前数次挑衅而我军未出,现下定是有了轻战之心。于我军,未必不利。”
沈辽略微展眉,“轻步兵的射击平台比轻骑兵稳定,在对射时更有利,重步兵的密集防御阵型也是重骑兵的克星。如今,程家军虽骑兵可畏,然而我军步兵力量雄厚,又终于引得程氏率骑兵之主力来袭,胜算不可谓不大。”
他从深思中醒过来,见容青又在端坐写字,她敛眉垂眼一心一意,她洗净双手一笔一划,虔诚之意,令他动容,又令他想起从前她为自己做过多少,放弃过多少。然而千言万语,只化作寻常一句,“今日写了多少了?”
容青抬头,向着沈辽一笑,“《心经》不算很长,我已经写了二十三遍,加上前两天所写,今日应该又可满百。”
沈辽长叹一声,“你晨起晚睡只为写这《心经》,莫要忘了你……你如今功力尽失,体质不比从前。”他上前拥住容青,在她耳边道,“你可知我忧心你的身体?”
容青侧头在沈辽面上轻轻一吻,“书写百遍方可超度一人,我过往的杀业需虔诚化解,其实……唉,他们再也无法活过来了,我如今也只求上天能多给我一些活日,我还有心中记挂的事情没有完成。”
“两军交战,杀戮不可避免。”沈辽收紧双臂,碧眼之中已有怒意,“容青,不许又抛下我一个人!”
容青黯然道,“当年我溺于心魔,屠城之时连寻常百姓也没有放过……”她轻轻闭上双眼,“沈辽,我总要偿还这些血债的,不是近日,但在有生之年……我萧容青不会允许自己快乐幸福了。”
十一月初三晨,狂风大作,霜华遍地。张谦派传令军来报,程家军兵至平原,率骑兵三万猛攻,不下。
沈辽不出兵。
十一月初四晨,天阴,大风。张谦再报,程家军增兵至五万。再攻张谦,不下。
沈辽仍按兵不动。
十一月初五晨,天阴,大风。张谦报,程家军又增兵两万,平原野营缺水,然,坚守未退。沈辽握拳道,“好张谦!”
十一月初六晨,天阴,无风。程氏再增兵,大军八万,攻张谦而不下。右翼军将领任氏兄妹二人再度请战,欲与张谦并肩抗敌。沈辽不允,然,此夜大营内灯火不灭。中夜之时,容青卜,为坤卦之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容青喜道,“此卦意为,阴气发展到极致,与阳气相战郊外,天地混杂而乾坤莫辩,后果如何,卦未言之。今夜阴云散去,星子呈现。明日必为天晴,天意助阳气,程家军定能拿下!”
十一月初七晨,天晴。
任氏兄妹出,布阵平原南。程氏集中兵力转攻任氏兄妹所领的右翼军,将其围困。
任氏兄妹一路领先,左右冲杀。任千行使的长刀,任暮雪使的双剑,均血红了双眼来回奔突长吼,“主公料事如神,定有精兵来援。众将士切勿退缩,当拼死杀敌!我也绝不单独求生,誓与众人同生死!”
声贯原野,荡气回肠!
众将士嘶吼拼杀,一时间士气如虹,竟将程家军那数十万精兵硬生生抵在了平原,半步也前进不得!
战鼓擂擂,尘土飞扬。
程氏兵力毕竟了得,相持半日,右翼军渐现颓丧之势。程家军之重骑兵铁蹄震耳,杀气正隆,战马剽悍,当胸一踢便可叫人吐血而亡。
任千山俯下身去,右手横砍,硬是将马腿斩断,摔下一个敌兵。待收势再要向前,眼前骤然多出一只重金铜锤,直向面门而来。他一个左侧堪堪避过,那铜锤却就势砸下,右肩瞬时剧痛难当,险些摔下马去。任千山负痛猛扯缰绳,那战马嘶鸣一声,前腿高举,正避过了铜锤的第二击。
“哥哥!”任暮雪惊喊一声,无奈被敌军围困,半步向前不得。
正午天光正烈,身在战场,犹如陷入熔炉。耳边尽是杀戮痛呼之声,鲜血带着人的热力,声声喷溅如岩浆。武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有人体被毁坏的断裂声,都渐渐的远去了。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战鼓遥遥地响着,任千山伏在马背上就只待那致命的一击。眯着的眼睛,却清晰地捕捉了强光中的一抹玄色身影。
眼睛骤然睁开,周身血液如沸腾一般汩汩作响,他似被忽然间注入了神力,长刀一挡,正正接住了那铜锤砸下的第三击!
那抹玄色疾驰如黑色闪电,不消眨眼便到了身前。他玄色头盔玄色战甲,长矛在前逆光而来,真正如天神一般。任千山嘴唇翕动,自胸腔发出破碎的低呼,“主公!”
他只听得头顶兵器相接,似有火光四溅。压在长刀上的重力瞬间消失,那铜锤,已逼不得已迎上了那杆幽黑凝重的长矛!
两帅一击即离。
程氏战马后退,铜锤暂歇,只眼睛牢牢盯住了那玄色身影,□□。
沈辽却背长枪于后,扬手展开深红色大氅,昂首坐于战马上,傲然道,“我军将士听令!随我沈辽破了这骑兵大阵,叫程家军有来无回!”
一时间杀声震天,右翼军重振士气,又再向前。
而程氏骑兵原本列阵严谨,却忽被侧面冲出的一支轻骑兵扰得人慌马乱。那支骑兵,黑压压真如乌云一般,气势恢弘,迅猛有力,不正是曹达骑兵!
眼看那曹达骑兵如利箭一般,生生在程氏数十万兵阵之中,划开了一道口子,所过之处硬是冲乱了程家军的强攻之势。当此一时,强撑作战者有之,乱而无主者有之,更有那溃而逃离者,弃阵四散。
曹达骑兵自是临阵从容,不骄不躁,只管按着沈辽先前吩咐的路线一径砍杀,誓要乱军心,破强阵。
战鼓声声,战马啸啸。
沈辽嘴角有笑,策马挥枪。
程氏汗如雨下,咬牙吼道,“我程家军十万精兵,何惧叛逆!看我拿下你这贼匪!”言毕舞动铜锤,策马迎上。
未见长矛之影,只听见耳边空气破裂流转的声音,程氏本能地俯身避让,那长枪便堪堪自他耳边擦过。他扬手挥锤,这一挥着实是尽了十分气力,只震得虎口发痛,有血喷涌而出。那幽黑长枪在耳边“嗡嗡”震动,亦是收了回去。
沈辽但觉整个右臂都麻痹不能动弹,但他未曾停歇,却是借着长矛被震回的力量,挥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利落弧线,再取程氏前胸。
程氏勉力隔开眼前长矛,在漫天的冲杀声中,却陡然觉得世界静谧如幽谷。心脏剧烈跳动,额上汗水蜿蜒而下,右手虎口鲜血涌流而出,就在这些细微幼小的声音中,程氏双眼被炽烈的日光所盲,却有一道玄光呼啸而过,如旷野上空的巨大闪电擦过人间。
天龙!
心中有一个声音猛然破裂。
右胸剧痛。
十一月的冷冽空气,以及正午的炫目阳光,都在一瞬间贯穿了程氏胸前的伤口。鲜血涌流,他听见自己身体内部所迸发出的撕裂声音。
长矛饱蘸鲜血,骤然收回!
“叛贼!”程氏发出短暂呼喊,摔下马去。
他在匍匐中仰头,逆光中沈辽高高在上,将长矛在空中划下一圈,甩落血迹。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注视。睥睨的、傲然的目光,带有激战与杀戮所带来的嗜血快感,牢牢盯着程氏的折服,吼声激越,“直取北渊城——”
无数的声音喊起来了,仿佛四下里皆是沈辽大军。
“直取北渊城——”
“直取北渊城——”
坚壁六十余日,压抑许久的豪气,瞬间爆发!
任氏兄妹之右翼军坚守平原之南,张谦的左翼军自平原野营来援,曹达大军于平原北杀进,将群雄无首的程家军,成包围之势,寸寸逼近。
如此一来,沈辽大军的步兵如奔腾涌流的潮水一般,覆盖了整个平原。程氏步兵悉数阵亡,骑兵四散而逃。而曹达骑兵仍是乌云一般,齐整端正,以利箭之势追杀。所杀程氏骑兵,三千有余。追出十里,却齐齐掉头,回至沈辽大军,蛰伏待发。
11.23,第一次修文,加入容青抄写心经片段。
12.18,第二次修文,加入喝茶片段。
此篇军事资料为李世民在秦王时期攻打薛氏之时的潜水原战役,俺参考了他“坚壁之战”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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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平原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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