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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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屋，南宫素看着侧卧在榻上的孩子，他静静地闭着眼睛，白皙的脸看上去异常的干净，比望月山常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干净，带着寂寞而哀伤的干净。
白色的小狐狸缩在那孩子的怀里，埋着头却还是抵不住越来越冷的寒气，看见南宫素，便忍不住叫了一声。
塌上的孩子猛然惊醒，睁开眼睛茫然了半天，才慢慢的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笑容慢慢的在他的脸上浮现，他一跃而起，扑到南宫素的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大大的脑袋在他的怀里蹭啊蹭，边蹭还边用腻死人的声音撒娇的说，“素，狐儿好想你好想你。”
揽着像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的独孤狐，南宫素同情的看着被无情的抛到地上的小白。
小狐狸抬头委屈的看了眼有同性没狐性的人，摇了摇尾巴，转身跃上软榻，拱着身子钻到了棉被的最里面。
“我听寒战说，你不好好练功。”坐到椅子上，南宫素低头问怀里的孩子。
“他居然给你告状。”独孤狐不满的嘟着嘴。
“他告诉我，你到现在连飞狐剑法的第一招都没有学会。”
咧嘴一笑，独孤狐仰着头，认真的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学会那些招式？”
“这是基本功。”南宫素无奈的解释道，“学好了飞狐剑法才能学焰狐破，然后才是耀狐决。”
“可是我已经学回耀狐决了啊！”独孤狐伸出手，强大的内力在手掌中凝结成蓝色的火焰，转头睁着大眼睛不解的问，“那为什么还要学飞狐剑法？”
“......”看到已经可以将内力实体化的独孤狐，南宫素哑口无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独孤离漠对自己的独子采用的是半放羊的政策了，光这孩子体内强大的内力，便没有任何武功能出其右，而他唯一要学会的就是自由的操纵体内的真气，显然这孩子也已经做到了。
“而且......”小家伙叉着腰得意的笑着说，“狐儿的轻功比他们都好，以后打不过狐儿就跑，干嘛要那些辛苦的练那么难看的剑法。”
难看？！南宫素无奈的摇头，如果让那些磕破头都想要学会一招一式飞狐剑法的江湖中人听见这个评价，不知那些大侠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再说，狐儿一直都在雪狐山庄，有爹爹和素保护，狐儿才不用学那些东西。”小人儿奶气的声音透满了依赖，让南宫素的心里泛起一股很强烈的保护欲望。他摸了摸小人儿的头，笑着说，“练武也不光是为了不被人欺负，还可以强身健体。”
小人儿一听，咧着嘴偷笑，小手抓着南宫素的手，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南宫素一把捂住。
这孩子一露出这样贼兮兮的笑容，南宫素不用猜也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了。
趁早捂住，不要让他听见，否则他可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能继续忍着打他一顿的冲动。
“素，你干什么啦！”拉下捂着自己的手，独孤狐嗔怒道。
“怕你说的话让我激动之下忍不住打你一顿。”南宫素实话实说。
“不让说狐儿就不说了嘛。”独孤狐倒想的开，扁了扁嘴，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现在不让狐儿说，那狐儿什么时候可以说？”
“等你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的时候。”南宫素想了想说道。
“可狐儿已经明白了啊！”独孤狐的嘴扁的更厉害了，却还记得有些话不能说。
“那就等你长得比我高以后。”南宫素敷衍道，心里却忍不住感慨，太聪明的小孩其实比笨小孩还难养。
“那你会等狐儿长大吗？”星星眼又开始眨巴，独孤狐是吃准了南宫素对于他这一招没有抵抗能力。
“嗯。”能不能换个新一点的招数。
“那一言未定。”独孤狐乐呵呵的伸出小指头，招数不在多，也不在新，有用就行。
“一言未定。”南宫素一脸无奈的用尾指勾住伸到他面前的小指头，到底是他哄小孩，还是小孩哄他。
“约定好了，不许反悔。”只有此时才觉得怀里的小狐狸像个正常的小孩。
“嗯。”
“狐儿，好困。”星星眼毫无预兆的变得朦胧起来，独孤狐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你不是一直在睡吗？”南宫素疑惑的问。
“可是还是困啊！”小人儿往南宫素的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呼吸便悠长起来。
看着窝在怀里的小家伙，南宫素忍不住笑了笑。
奉天一十六年，春。
正式进入长老阁，南宫素便展露了惊世的才华和手腕，独孤离漠对其赞赏有加，而其他长老纷纷在心里懊悔，算计一生却最终却对一个毛头小子看走了眼，好在南宫素虽然手腕强硬，能力卓越，却对于他们恭敬有加，从不和他们唱反调。
南宫素很快便在庄主和其他长老中间寻找到了一个平衡点，世人皆是如此，宁愿多一个有本事的朋友，也不会想要一个有才干的敌人。
对方投其所好，对其拉拢之，南宫素也应付的游刃有余，自得其乐。
只是陪在那孩子身边的时间变的越来越少，而那孩子的嗜睡却越发的严重。
南宫素抽空去西冷小筑的时候，独孤狐通常都是在睡觉，有时候醒着也是精神不佳，说不到两句便爬上床了。
而独孤离漠彻底将手里的权利移交给了南宫素，自己不时的下山，失踪几天便成了家常便饭。
奉天一十六年，夏。
雪狐山庄是没有四季更替的，长年飞雪，只有几日天空见晴。
南宫素抬头看着眼前这片干净的无一物的天空，眼眸清凉，却流转着隐隐的忧伤。
人的一生总是在面临一次又一次选择，即使痛苦，即使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后悔，却总是不得不做出抉择。
很多年以后，南宫素总会想起那一天的苍凉的天空，想起突如其来的大雪，白色的雪破空而来，覆盖了整个山庄。
他总是在想，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那时他是否还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没有答案，即使知道了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依然没有答案。
“素长老，不好了。”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小厮喘着气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急切的说道，“大长老让您马上去蝶苑。”
“怎么了？”独孤狐失踪了三天，他不眠不休的找了三天，刚到西冷阁还没多久，便被打扰，南宫素不免有些不愉快，却还是压着怒意转身平静的问。
“庄主，庄主他......他殁了。”小厮喘了口气说完，忽然便哭了起来。
“什么？”南宫素大惊，当场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平复了心情，沙哑着嗓子问，“庄主不是下山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本来是找少主的，后来大长老说庄主蝶苑有个密室，想少主是不是跑进去玩了，便打开了密室，进去一看，才发现庄主他......他.....”小厮强压着悲痛，还没说完，便又忍不住落起泪来，一边抽泣一边说，“少主人都傻了，谁叫都没有反应。”
“你说什么？独孤狐在蝶苑？”小厮的话让南宫素感到震惊，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
被眼前人的脸色吓到，小厮也忘了哭泣，胆怯的说，“少主这三天一直在密室，就坐在庄主的尸身旁边......”
“少主，庄主被害，只有您在现场，也只有您看见凶手了。”大长老看着坐在椅子上已经完全傻了人，苦口婆心的说道。
“大长老，您别再逼他了。”寒战不动声色的站在独孤狐的面前。
“此时事关重大，老夫一定要弄个明白。”大长老并没把眼前的小孩放在眼里，不依不饶的说。
南宫素刚一进门就听见了这样的一段对话，他慢慢的走进大厅，身上带着肃然的冷气，站在大厅中间的人有所察觉，回头一看便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让我来。”南宫素看着大长老淡淡的说。
“嗯。”点了点头，大长老也退到了一边。
看着坐在椅子上垂着头的小人儿，南宫素轻声的叫了一声，“狐儿。”
谁叫都没有反应的孩子在听见这一声以后，本来塔拉着肩膀颤了一颤，垂着的头慢慢的抬了起来，黑亮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团氤氲的雾气，却在看清来人后，渐渐地消散了。
“少主，你看见凶手了吗？”看见独孤狐终于有了反应，站在一旁的大长老忙蹲下身子，扶着他的肩膀急切的问道。
眼睛转了转，看了眼握着自己肩膀的手，独孤狐轻轻地动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便也不再在意，抬起头，缓缓地开口，声音干净而清澈，“大长老，狐儿睡着了，什么也没看见，醒来的时候，爹爹就躺在那里了，狐儿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话是对着大长老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南宫素，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很多情愫，最终化为虚妄与平静。
那样的眼神让南宫素心里一痛，独孤狐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那种一如看其它人一般，冷漠而疏远的眼神。
让南宫素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约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