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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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你的琵琶弹的真是越来越好了！”礼琮撩起长袍，长腿越过低矮的门槛进来。
我起身抱着琵琶起身，防备的紧盯着他。
他愣了一下，脸上有种受伤的神态，不过很快又被一抹自嘲的微笑一闪带过，只见他转身对旭茉道：“你先下去吧。”旭茉看着他，想伏膝蹲下，可又担忧的看着我。
这个时候，礼琮脸上有些阴云密布，似乎风雨欲来的样子，我环顾四周一圈，看见桌上那把裁纸的剪刀，定了定神，上前握住旭茉的双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先下去用早上的晨露烧些茶水来，记住大爷要龙井，你就给我冲几颗青梅就好。”
旭茉张开嘴巴，发出几声“咕噜······”声，久久迟疑的看着我，眼神满是戒备和担忧。我知道这丫头的心思，我也不想和礼琮待在一个房间里面，可是这有什么办法，这是他的地盘，我俩只能听从于他，要是反抗吃亏的只能是自己，而且对于下人礼琮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更何况是对三番两次挑战他权威的丫鬟！
“你下去吧！我自有主张，你不用担心！”我再次压低声调在她耳旁重重的强调“主张”二字。旭茉最后还是沉默的点头，向我俩恭敬的行了礼，倒退出去。
这下子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礼琮两个人。气氛有些压抑，就连当初啾啾鸣叫的虫音现在也不可一闻，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手心全是汗！礼琮炙热的目光似乎要把我吞噬。
“三妹······”他慢慢的走近我，一改刚才的霸气，温柔的呼唤我，在临近我身边后，最后停下，一只手单挑起我的下巴，冰冷的触觉瞬间弥漫我全身，备战的细胞全速开启，我的寒毛都粟起来了，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我像泡在水里一样，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一点一滴的冰寒渗透我全身······
“你在怕我······”他嘴唇的温度在我耳边悄悄渗透，一点一点，像恶魔的诅咒。我努力的压抑住心中的害怕，尽量不使它表现出来，可是，好像很难！
“啊，啊，啊······”他的唇已经吻上我的耳边，我再也忍受不了，一甩手，“啪————”的一声把他束缚在我腰上的手甩开。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护住衣襟，跑到桌子的对面，深深地恐惧感弥漫我全身，害怕让我浑身战栗，不洁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他，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他在对面低垂着头很久，很久。灯光把他的身影在墙上拉的很长很长，似乎他被一股阴暗的气氛所笼罩，带着切肤的冰寒！
“为什么不可以？”他慢慢的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眸出离理智的盯着我，里面似乎带着痛苦，似乎带着荒芜，似乎带着绝望······似乎一种奇怪的感觉冲刺我的全身，我不知不觉的被定住，直直的看着他。
“我爱你，不是吗？”他在靠近我，像头狮子正靠近他的猎物，可是我却失迷在这森冷的目光中，逃不开，身上好像有几千斤重，压抑的我受不了。
近了，近了，近了······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后面都是黑莲在盛开，滴淌着罪恶的阴谋，他像个贪心的孩子一步又一步想带着我进入地狱，永世不超生，在那黑暗的地底一起腐烂，一起变质，最后灵魂破灭。
他来到我面前了，扳过我僵硬的肢体，轻轻地抱住，像对待无价之宝一样把我牢牢地锁住怀里，冰冷的唇触及我额头上的肌肤，一点一点的吻像落雨般落下。我绝望的闭上双眸，眼角泪珠散落，砸出一地的悲哀。
“乖！不哭！”他搂着我，心疼的吻抚上我散落在两旁的青丝，带着无限的眷恋和心疼。我窝在他的怀里哭的更伤心了，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滚落，滴到他的月白长褂手袖上，生出好看的碎莲。
“我不爱你······”许久，我终于出声，哽咽中式无限的委屈和抱歉。
“我知道！”三个字轻轻从他嘴巴中落下却重重的压在我心上，带着不可预知的痛苦。
“我也不可能爱上你。”我继续道，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
“我知道！”他还是这三个字，可是语调却有些低沉悲伤，似乎在念着一首动人的情诗。
“我们没有未来！”我追赶着，追赶着在他后面继续揭露这一残酷的现实。
“······”他沉默了，却更紧的搂住我，亲吻着我的发梢，从上面努力的汲取我的香味，似乎是永别。
“我爱你！······我爱你。”他亲吻着我的发丝，从间隙中突出沉重的爱语。
“可是我不爱你！”我在他怀中一字一句清晰的道出口，语调冰冷不进人情。很明显的我感觉到他的动作在那刹那间停住，喉咙处发出绝望的嘶喊声，可是却低压着，饱含无限的深情。
“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我从他怀中抬头，直视他的双眸，又说了一遍，清晰切大声，我的嘴角近乎有一抹残酷的微笑。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为了你，也为了我······我必须要让你直视，这是空中花园，渴望却不可及，原谅我的无礼······
泪珠的眼跨中不停的打转，想流，我却抬头让它回到心中的最深处，这次我不能再哭，君非良人，吾亦良妻何来缘分之说，更何况，你是哥哥，而我是妹妹······
“放我走好不好？”我低声祈求，眼神既充满期待又满是担忧，我期待他能放我走，但是又害怕他不放我走。
“就算你囚着我又能如何？难道你要锁我一辈子不成？”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直视他，步步紧逼，势必要套出他的话。
”不锁着你，难道叫福全害死你吗？你是我守了这么久的宝贝！“他伸出双手上前要拥抱我，眼中无限深情！
我大力甩开他伸出的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咆哮：”你爱我？你这是爱我吗？你把我囚禁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让我一日日荒芜，心中长满荒草？你到底爱我哪里？这就是你一直口口声声说的爱？这就是你一直囚禁我的原因？你太自私了！你爱的一直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你就是一直这么看待我的？“他安静下来，认真的盯着我的双眸。
”是！我一直就这么想的。“我转身躲避他的眼神，说出违心的话。
”你······“
“姑，姑娘······”门口忽然传来旭茉的呼叫声，我俩沉浸在各自的气场中却忘了周遭的一切。
旭茉小心的走近，把茶托小心的放在桌上，向我俩俯下身子请示道：“大爷，姑娘，茶水已经备好了！”
我有些尴尬，在这种情况下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做贼的感觉，就好像在高三年逃课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是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嗯！你放下就可以出去了！”在外人面前礼琮又恢复以往生人勿近的姿态，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可是大爷，茶水要趁热喝才爽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旭茉竟然敢顶撞礼琮，到底是什么勇气支撑着她呢？我失神的盯着旭茉看，却不曾想这副表情全落到礼琮眼里。
“滚————”礼琮手指着外面，声音瞬间大起来。吓得外面几个侍从频频探头，小心的问：“爷······”
礼琮连瞄都不瞄外面的人，神情却越来越严肃，眼神越来越冰冷，嘴角的线条越来越刚直，我心下大惊，赶忙把直楞着的旭茉推出去，口中替她找托词：“旭茉，你身子不舒服就休息吧！还有就是，给大爷跟来的人倒几杯茶水，不要耽误了！”
可是奇怪的是，旭茉的眼角一直抽搐，老是偏头朝礼琮那方向看，嘴巴一直朝上掠着，似乎想跟我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被我半拉半推的给出门了，我心头这块石头这才重重放下。
房间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闹剧，匆匆拉开序幕，又匆匆落下帷幕，快的就好像蝴蝶的翅膀瞬间远去。
“给我弹奏一曲吧！”身后，礼琮的身子突然紧贴过来，把我压在门板上，可是这种压力又很快的消失，待我再转身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摇椅上，闭目眼神，旁边的雕花茶几上还倒着杯龙井，再旁边放着就是刚才我弹奏的琵琶了。
我走近拿起，却听到他声音。
“就弹刚才的那曲！以前没听过，是你谱曲的吗？”
我转头，却见他依旧闭幕眼神，神情悠然自得。
“不是！”我摇头，“这个曲子是好多年前不知是打哪听来的，时间久了我也忘了！”我取过琵琶，就近坐了一张椅子，转头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庭院的场景，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琵琶语》是某年林海和朋友相约至江南，流连其间而忘返。他们在水乡茶馆中听评弹，那是第一次，他被琵琶的单色打动，开始有了做琵琶音乐的一种冲动。所以现在礼琮听到的是穿越三百多年的音乐。
整个琵琶语都是沿袭白居易的“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的特点，带有泣泣私语诉衷肠的味道，婉约中带着凄凉，凄凉中带着无限回忆。
曲尾，再度重复的起始旋律，悠悠的琴声过后，私语的夜彻底静下来了。
礼琮在最后一声调落下之际，拿起茶几上的龙井昂头喝下，眼睛是闭着的，却无限的安详，只是那眉角间隐约的哀愁还是让人心疼。
”三妹，我把你囚禁在这里，是害怕有一天他会把你从我身旁抢走，他不配！二哥全是为了你好！“
“咳咳······继续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调略显苍老。
我不想问什么，也没什么好再追究的了。对着他点了点头，悠扬婉转的琵琶声又宣泄而出，带着淡淡的忧愁。
一曲又一曲，惆怅的音调随着月亮上升到中空，夜已经凉了······
“姑娘，姑娘······”是谁在叫我？一个小小的声音似乎从哪里冒出。
“姑娘我们快逃吧！”旭茉不知道从哪里串出，一把拉起我，把我手中的琵琶往一边扔。
“不用担心，我在他们茶水里下药了，是我来这边时候偷偷带来的。”她一边拉着我往外走，一边道。
他早就知道了！我心中咯噔一声，脚步停住了，脚上似乎有千斤重量！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刚才那杯茶水有问题，他······他，为什么还要喝下去呢？
心下突然有些不放心，我推开旭茉的手，转身跑到礼琮的身边，轻轻蹲下，仔细的端详他熟睡的脸庞，长长的叹口气，低头，抓起旁边他脱下的风衣盖上，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你要好好的，不要再来找我了。幺嬷，阿玛，额娘要好好照顾他们。”
说完起身，我起身，回头看一眼旭茉，坚定的拿起旁边的琵琶，转身离开，此去不知道家在何处？唯有一人一琴相伴······
别了，我的二哥······
明月中空，山间的寒气阵阵袭人，在这幽暗的月色下，我抱着琵琶在旭茉的陪伴下开始了自己在清朝的全新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离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