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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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气氛再次跌破零度，铃木幸缓缓勾起的那一抹笑容，让夏目贵志一瞬间产生了那个铃木幸回来了的错觉。
太宰治吐出一口浊气：“还记得他们说过什么吗？”
他没头没脑的问着，乱步头疼的不愿去管。
她坐在血泊之中，薄唇染着血色，浓绿色眼眶里的泪水犹如涓流，连绵不绝的滑落，下垂的丧气眉眼偏生显得她无害颓废却又出奇的诡艳，眼眶中不断滚落的透彻泪液沿着上扬的嘴角滚落在地板上，洒落一地的晶莹。
“忘记了”
冰凉黏腻的目光划过咽喉，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会开始呕吐，没错，他们的关系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太宰的身体本能的恐惧铃木幸，可他偏生要用这副身体踩着她的底线，反复试探名为死亡的触发式陷阱在哪儿。
他的胃抽搐着开始反酸，太宰干呕着，他的状态糟糕了极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扭曲，染上其他的颜色，他看到阴影中有眼睛在偷窥，有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如何摘下他的脑袋。
铃木幸的视线定格在太宰的眼睛处，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尖叫着捂住了脸在污秽里蜷缩成一团：“不……别看我……！”
明明是持刀的怪物却宛如无力的孩童，无力且又绝望的用濒死的气音哀嚎着。
立场翻转，太宰吐出酸水，摇摇晃晃站起身，视线定焦在陷入狂乱的铃木幸。
他上前抓起铃木幸的长发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铃木幸还是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混着鲜血从指缝钻了出来，太宰治对着国木田伸出一只手，迫力十足的命令着：“枪给我。”
铃木被迫裸露出这副肮脏的模样，满身疤痕双手畸形，连眼睛和头发都不复曾经的纯粹，她痛苦的呜咽。
中岛敦看着这一幕，打了个寒颤，乱步没有发话，他只是睁着双眼，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其他人则是迫于他们之间的压力，完全无法介入其中。
国木田别过头，无声的拒绝了太宰治。
如果芥川在这里，他的身体绝对会开始本能的颤抖，在港口黑手党没人希望看见这种状态的太宰，那是噩梦。
太宰治：“枪给我。”
国木田纠结着还是递出了枪，太宰治熟练的上膛打开保险栓。
冰冷的枪抵在铃木幸的额头，铃木身体抽搐的幅度大幅增加，她尖叫着企图挣扎出太宰治的钳制，尖利的指甲在太宰治骨节分明的手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太宰治平静的像是再说晚饭的味道一样：“你有三秒想起回忆的时间。”
铃木幸绝望仰视着太宰毫无生机的鸢色双眸：“不……不要。”
一
二
三
太宰治平静的按下扳机。
枪声响起，随着直美他们的惊呼，子弹洞穿了铃木幸的眉心。
太宰放开了她的头发，任其砸在地板上。
她的脸上还挂着死前无言的绝望，泪水湿润了涣散的瞳孔，没了呼吸的她以一种十分难受的姿势软倒在地板上，暗红色自子弹钻出的空洞蔓延开来。
国木田揪着太宰的衣领，咬牙切齿的怒声质问：“我给你枪不是让你杀人的太宰。”
中岛敦捂住了身旁镜花泉的眼睛，呼吸急促却又自虐般的盯着地上的铃木幸。
太宰治吐了吐舌头，举起双手，手。枪掉落在地板上沾上了暗红的血。
名取捂着夏目的眼睛：“不要看，她不是那个铃木。”可夏目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一切已经超出了理解的范畴，过多的信息量已经让他快要无法分别黑白。
润一郎挡在直美的前面，看着铃木幸的身体骤的抽搐了一下。
他恐慌的大声喊道：“那个……那个是不是动了！！”
本应倒下的铃木幸抽噎着坐了起来，发出嘶哑的泣音：“我做不到……放过我吧，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众人惊悚的看着眼前恐怖片一般的发展，太宰治抹了把流进眼里的血：“我都说了她是厄喀德那了，开枪只是让她冷静一下而已，别生气嘛~”
浸湿地板的血液宛如活物，颤颤巍巍的伸出触手爬上铃木的皮肤，钻了进去。刚才还满是血色的地板瞬间变得干干净净，除了四颗被掰断的犬齿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才刚刚苏醒的铃木被迫冷静，她抽噎着站起身，不甚熟练的，一步一步走向太宰，摇摇晃晃。
她向太宰治伸出手，踉跄着差点摔倒扑在太宰的身上，满是疤痕的手，抚上太宰缠着绷带的头。
太宰治看着她颤抖的模样，温驯的半跪在她的面前，以方便她的动作。
铃木幸胡乱的扯掉碍事的绷带，没止住血的伤口涌出暗红，她俯身，卷曲的发丝纠缠着沾染了粘腻的鲜血。
她抽泣着在那道伤口的几乎怜爱的落下一个吻，太宰治听到血液有序流动的声音被打乱，也听到皮肉生长的粘合声。
铃木捧着他的脸，泪液一颗颗砸在柔软的皮肉上，混沌、令太宰几乎发疯的被窥视感也随之消失。
太宰清醒过来，他笑着看着满脸泪水的铃木，伸出手按上她柔软的唇瓣，将她唇上那抹暗红抹匀：“要杀了我吗？”
铃木躲开他的手，抽噎着：“我带不走你，也不可以带走你。”
太宰治与石像高度共鸣，连自己的能力都无法免疫这种可怕的精神污染，所以他赌了一把。
她将左手塞进太宰手掌里，太宰治先前断裂的指甲愈合，一切又恢复成最初的样子，铃木丑陋满是疤痕的手和太宰的手纠缠在一起，刺痛了夏目贵志的双目。
铃木幸收回手，后退了一步：“你的愿望只有那一个吗？”
太宰治垂目一副驯服柔软的模样：“是的，如果是还有更多的代价也请提出来吧。”
铃木幸扫视一圈侦探社的众人，泪水再次模糊的视线，她颤抖着声音叹息：“可怜的孩子。”
她抬起他低垂的脸，那双鸢色的双眸与这副温驯的姿态格格不入，满是冰冷的讽刺还有怜悯，只映照着铃木幸狼狈的模样。
碎裂脏污的白裙大片的红几乎看不出曾经的颜色，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一层层的疤痕，灰尘血污是肆意涂抹在上面的颜料。
“令人讨厌的孩子”
她嘟哝了一句除了太宰谁都没听清的话，便放开了太宰。
她流着泪张开嘴，染着赤红血液的唇瓣蹭着指节苍白的皮肤，洁白的犬牙剐蹭出一条条红痕和猩红的软舌带着液体，粘腻的一点点接纳下自己右手的无名指，可怕的碎裂声随着她干脆的咬合动作响起。
洁白碎骨和赤红的肌肉还有薄薄的一层黄色脂肪，血管皮肤混成一滩烂泥，在诡异的咀嚼声中她将自己的无名指根部咬碎至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肤连着的样子，才吐出来。
粘稠的血红口水、黏连着她的唇和被她几乎咬断的无名指。
夏目抓着名取的手，绷直了嘴角，在他的视线里铃木的身边一直有黑色雾气缠绕在她身边。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惶恐一般的失落感卷上他的心头，他注视着幸，恍惚一般呐呐自语：“还来的及……”吗？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呐喊，再不快些你将失去她。
中岛敦受不了这副血腥的画面，倒不如说这一幕太过猎奇，从一开始事情就超出了人类的预想，他将黄色的胃液通通清空，食道里是被胃液灼烧的痛感，口腔泛着酸涩感，几乎成为一种古怪的痛觉。
他恍惚的望向铃木，几个小时前她还在为一个流浪汉惊声尖叫，而现在却咬碎自己的无名指，浓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连生理性痛楚的颤抖动都没有。
而那紧蹙的眉头和源源不断的泪水更像是因为点别的事情，反正绝对不会是痛觉。
异能带来敏锐六感，让他得以十分清晰的听得到诡异的碎骨和皮肉被牙齿嚼碎，清晰的可以望见每一个细节，回忆起血腥的细节他踉跄着扶着沙发又吐在垃圾桶里。
镜花焦灼的喊到：“敦君！”
润一郎担忧直美，两人早就偷偷出去不参与这件事情的发展了，国木田看着一脸茫然的宫泽放弃抢救，对看戏的乱步道：“乱步，不能阻止他们吗？”
乱步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不如在事情之后问问太宰？”
她的左手握住那根手指，剩下的皮肉被她拽着崩裂开，其实在她咬下的第一个瞬间，侦探社的大部分人都避开了视线。
真是疯了。
猎奇又可怖的发展考验着所有人的神经，她随意的将断指扔进脚下的阴影，如扔进水面一般，一阵涟漪之后一切又回归平静，再去看又与普通阴影没了什么区别。
断指处迅速愈合，混沌的瞳孔透过太宰治的皮囊看向了一些更璀璨夺目的东西：“这是你的期望吗。”
她睁大了还不断涌出泪液的双眼，抚上他的面庞，瞪大的双眼贴的极近似乎要将他的每一个变化都刻入双眼：“他不会不想醒来吗？他醒来之后也不会对着变化万千的世间感到陌生吗？不会怨恨你，这一切又值得吗？”
太宰面对空洞的浓绿双眼笑得一脸狡黠：“那是之后的事情不是吗，再想后悔也来不及了。”绳索般的紫红印记如项圈般，乖顺的将脆弱的脖颈裸露出来，是一副无害祭品的模样。
铃木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放开了太宰治，一脸遗憾：“我带不走你的。”
在她的视野赤红的绳子代表了羁绊因果，从四面八方，将他死死拴在人间。
她的话似乎有意所指，乱步叹了口气。
她望着那些红绳，望向他的身后，沙哑的哭腔是难掩的贪婪之意和怜悯：“被众人爱着的孩子，将一切当做祝福吧，但并非神明给予的，而是来自那些爱意的眷顾。作为感谢你让我看到了如此奇妙的爱意，给予你祝福。”
她的右手从心口处握了一下，再张开的时候一颗漂亮的翠色宝石出现在她的掌心，她将这颗宝石送向太宰的额头，轻轻的呼气，化为薄雾的宝石隐入太宰的额头，随即在被发丝遮挡之下的额角，下颚的边际，无人看得到的角落，浮现出晕着斑斓光色的墨绿色的蛇鳞，圆弧形的边际线滑着冰蓝色的幽光。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但这是来自她的祝福，只是对于爱意的祝福，那璀璨夺目的爱啊，虽然无法珍藏。
但她会在下一次的苏醒时，想起这一幕。
红发的男人成护佑的样子，虚虚环住他，而在他之后，还有五个蜷缩成一团的孩子，半透明的身体泛着金色的光晕。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