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拍档》耀君

33、往事

　　冬日的夜幕降临的格外早些，宛静坐在床边，看着沉沉睡去的小柏，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明晰的眸子里混着一种复杂的疼惜。指尖慢慢挪动，描绘着脸的轮廓，细细的看，与那人却有几分相似，更胜于她和陈俊。

　　「咚，咚」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宛静转过身，只见陈涵探入半个脑袋，悄悄的问：「静姨，小柏睡了？」

　　宛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心的走出房间，带上门。瞥见两旁的门卫，眼中的划过一丝憎恶，又很快隐去，「小涵，有事？」

　　陈涵凑近她耳边，一只手半遮掩着，小声说：「爷爷找你。」

　　宛静脸色一沉，皱着眉头沉默片刻，拍拍陈涵的手说：「我知道了。」

　　无需人带路，宛静似乎对本家很熟悉，顺着一楼的走廊走到底，就是老爷子的书房。
　　里面的人似乎早预感她的到来，「进来」。

　　房间里只有陈童一个人，他指着一旁的沙发，慈爱的说：「小静，坐。」
　　宛静讽刺的笑了笑，冷漠的开口道：「不用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这些年过的如何？」陈童似乎并不介意她这样的态度。

　　「拜你所赐，还死不了。」
　　陈童面有愧色，「你还恨我？」
　　宛静不想看他，这个曾经被自己当成爸爸的男人，亲手毁了她的一切。「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陈童痛苦的捂着脸，苍老的声音饱含着无限的悔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宁儿……」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宛静克制的情绪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嘉宁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这个让她逃避了几十年的地方，终究还是回来了吗？如果不是因为小柏，这辈子她都不会踏进陈家的门……

　　宛静深吸口气，仰起头极力让自己平息下来。只是，心底那刻骨的痛意却染湿了她的眼角。
　　「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不会只为了叙旧吧！」

　　「我希望你能劝劝小柏，别再做傻事了。」

　　宛静眉角一挑，「什么傻事？」

　　陈童重重叹了口气，把小柏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和陈涵告诉她的差不多。
　　「那又怎么样？」她直视着老爷子，一字一句的问道：「再找个男人，把她送上别人的床，然后害死小柏爱的人是吗？就像我一样是吗？」

　　「你……」陈童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虽然陈童觉得嘉宁的死自己要付很大的责任，但是如果不是，不是她们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自己何苦去设计两人呢。

　　「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宛静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一出门，纷乱的回忆快要让她窒息。宛静抿着嘴，消瘦的肩膀轻轻耸动，等在墙角的陈涵见她这副模样连忙扶着她，关切的问道：「静姨，你怎么了？」

　　宛静强压下心头那股痛楚，勉强笑了下，「没事。」只是，眼角的晶莹戳破了这个谎言。
　　陈涵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被糊弄过去，「静姨……」

　　「真的没事。」宛静笑着擦拭着泪水，美丽的脸颊却带着一层抹不去的哀伤，「走吧，我们去看看小柏。」

　　陈涵担忧的望了她一眼，也不忍再多些什么。

　　回到小柏的房间，小鬼正在床上来回翻着身，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嘴里还喃喃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浅月……」
　　宛静帮她整了整被角，又亲了亲她的脸蛋，目光里满是慈爱。
　　「静姨」，陈涵犹豫了片刻，终于控制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既然你也爱小柏，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不回来看她呢？」

　　宛静怔然的望着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为什么？她苦笑着，哪有什么为什么，只是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罢了。
　　她慢慢走到窗前，凝视着漆黑的夜空，就如同这些年的心境，一片黑暗。

　　「小涵，你知道陈嘉宁这个人吗？」宛静幽幽问道。

　　陈涵想了片刻，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却始终一无所获，只得摇着头说不知道。
　　「她是陈童的二女儿，陈俊的二姐。」宛静缓缓的开口，「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
　　陈涵吃惊的看着她，看看床上的小鬼，「那小柏……」

　　宛静苦笑着，「她是一个意外。」她走回窗前，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蛋，慢慢回忆道：「嘉宁是我的学姐，我们曾经在一起，后来又因为一些误会分开，直到我父母过世。我被接到陈家，因为我父亲和老爷子是战友。」

　　她似乎又想起当初在陈家见到陈嘉宁的样子，欣喜，幽怨，混杂着无数的感情。陈嘉宁抱着一个小男孩，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只是那刹那间闪过的爱意却被她捕捉到。

　　后来她才知道，陈嘉宁结婚了，可是她的丈夫却再一次行动中牺牲。宛静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楚自己的心意，她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终于，等她好不容易再次把嘉宁追到手，陈童却毁了她的一切。宛静清晰的记得那个痛苦的夜晚，也成了她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一夜醒来，当她看到枕边的男人，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她更想不到这一切的安排都出自自己最敬慕的那个人。
　　「为什么？」当她质问陈童的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陈童却告诉她，陈家丢不起这个脸，更重要的是陈俊只爱她，他不能让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断了香火。

　　宛静看着这眼前这个冷酷的老人，忽然觉得陌生。

　　「你知道嘉宁一向很疼这个弟弟，如果她知道自己爱的人和弟弟上了床，会有什么反应？」
　　宛静死死咬住下唇，心中绞痛的几乎要昏厥，苍白的脸色充满着绝望。
　　「你想怎么样？」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和俊儿结婚，直到你生下陈家的下一任继承人。你知道俊儿为了你放弃了家业，所以这是你必须要做的。这之后，我就同意你和嘉宁在一起……」陈童不愧是谈判的老手，知道何如捏住对方的软骨进行要挟。

　　宛静愤怒的看着他，绝然拒绝道：「你做梦。」

　　可是接连而来的事实，却不得不让她妥协，自己怀孕了。宛静的第一反应就是打掉孩子，可是陈童却不给她机会，反而再次允诺道，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就让两人在一起，况且嘉宁也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她这么做并不过分。

　　这一次，宛静犹豫了，她从来没有期盼过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为了她和嘉宁以后的日子，即使把它当做谈判的砝码也在所不惜。

　　「好，我答应你。不过这期间，你不能让嘉宁知道。」

　　宛静想等一切结束以后再向嘉宁坦白，可是上天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纸终究包不住火，当陈嘉宁无意中知道这个消息后，却得不到宛静的解释，看到的只有本家大张旗鼓的准备婚礼。

　　这个误会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直到陈嘉宁登上西雅图的飞机，它再也没有澄清的机会。
　　生产恢复后的宛静，听到关于陈嘉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