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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山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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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华玉殿,伴着珠帘轻动,雪色翩然而至,失神的宣帝蓦然抬眼,眸子深处瞬间欢喜,“玉儿,你终于肯见朕了。”
玉观音对跪在地上的朱成道,“给我吧。”朱成将手中托盘与药一起递给玉观音,低首道,“劳烦观音。”挥手示意伺候的宫女等人全部垂首鱼贯而出。
玉观音托药走近了几步,绕过帷幔,立于榻前,“请皇上按时服药。”宣帝侧着身子一膝搭在塌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玉观音,“玉儿生气了。”
轻纱容静,只有那冰雪般的清眸淡垂,不见情绪,宣帝温柔笑道,“玉儿喂朕朕就吃。”
玉观音闻语身子一低便要跪下去,宣帝一惊,抬手扶她便已从榻上跌下,“玉儿,你起来。”
玉观音却仍旧跪了下去,纹丝不动,“请皇上服药。”宣帝抬手端碗苦药一饮而下,扶着玉观音的肩,柔声道,“玉儿,起来,宫中的地砖阴气最重。”
玉观音淡声道,“玉茜自问无法帮助皇上保重龙体一心为国,罪孽自知,该此长跪。”谁都知道,任性不吃药就是为了见玉观音。
宣帝听闻长跪更是惊慌起来,这个未退稚气的少年帝王俯下身去,“玉儿,你别吓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身体好了还装病吓唬玉儿,我不该任性不吃药,不该把你费尽心思为我树立的天威无端端践踏。”
玉观音似是清浅一笑,“原来皇上都懂的。”宣帝见她跪着不动不动,身子一低与她对着跪在了一起,伸手握住玉观音的手,郑重道“我懂得,玉儿,从我做太子起,你教了我那么多,就算是木头也学会六分,从你出现我便懂得你的用心,所以你别对我绝望,哪里不好我都改。可是你别折磨自己一丝一毫,这便是在我心头扎刀。”
玉观音见他穿的单薄,手都是凉的,静默片刻,便与宣帝相携站了起来,宣帝任由她扶自己上榻,暖衾加身,只是握她的一只手死死地不放,清澈的眼底一抹惊惶无措,“玉儿你别离开。”
玉观音被他拉着侧坐榻上,眸光静好,“皇上说能够理解玉茜的用心,玉茜深感于肺腑,这些年也确实委屈了皇上,可是皇上要记得自己是上官家的第三代帝王,肩上担着天下重任。”见宣帝英气的眉目间有了哀伤,轻叹道,“罢了,大道理皇上懂,只是不愿意做而已,玉茜深感无能为力。”
宣帝抬眼白莹莹的雪色直逼心底,世间所有淡去,只那一双眼刻骨般映入心底,经年间,或浅淡哀伤,或明媚欢喜,却都让他觉得值得,却又让他恍惚无措,多少年她似影子般飘渺,让他
抓不住却又刻骨铭心。
他有太多的委屈要向她说,却又一句不能说,因为他的委屈都是她的失望,宣帝扬了扬眉,在心底叹了声罢了,温柔笑道,“我,不,朕今后定当勤勉于朝政,不任性妄为,让玉儿担心,但只有一点。”
宣帝握紧了她的手放在胸前,“你不许离开。”但见玉观音眼底无奈,心底瞬间委屈失望,却又强颜道,“那离开的不能太久,离开时一定要告诉朕,还要告诉朕归期。”
玉观音轻轻一笑,宣帝瞬间觉得天地失色,“皇上身体虽基本康复,却仍有毒素残留体内,所以不可误了这药,按时服用。”
宣帝强颜却也笑不出来,“你说这些,今天必然又是告别,你又要走……”这一句叹的委屈至极。
玉观音也不禁心间动容,这些年若即若离,其实他已如此了解自己,终究不忍讲社稷为重的大道理,“我会叫骆寒来陪皇上。”宣帝闻语心间略微纾解却仍是难以欢颜,“朕每次努力了都以为玉儿会欢心,可是发现每次玉儿连在都不在,那时候朕便有受骗的感觉,朕都觉得没意思。”
玉观音见他耍小孩子心性,也是进退不得,本来有很多正事,也无法讲,想到也许有些事反倒更适合骆寒教给他,比如规劝后宫也是要管好的,她讲了不敢想象宣帝的反应,便轻声道,“这次很快,这个月十五过后就回来。”
宣帝知道问去干什么她也不会说,每次都这样,这次给他打个招呼已经很不错了,失神的松了玉观音的手低首凄怆,玉观音知道有些事是早晚的,她不可能陪他一辈子,可是他似乎还小,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他与骆寒并不同,虽然骆寒在她眼底有时也不过是个少年,可是信他时从不会觉得他会小,可是宣帝……绝情到时再绝情吧,他真的还是个孩子,虽然倔强执着,却还没有承担苦痛的力量。
“皇上……”玉观音轻唤丢了魂魄似的宣帝,宣帝抬眼迎着她,满眼的哀伤玉观音也不禁动容,“要走了,又要走了……”他痴痴地看着玉观音,“玉儿,你让我抱抱行不行——”
玉观音微微失神,他已经如孩子般扑入她的怀里,在她胸前蹭来蹭去,“玉儿,玉儿……”
他身子在颤,玉观音似乎感到了他的孤寂无助,如多年前,她并没有照顾好他,最起码这辈子他最想要的她给不了。她也许是玄国最好的玉观音,却一定不是一个好姐姐。
玉观音果然是信守承诺的,第二天骆寒就如约来陪宣帝,宣帝发现骆寒俨然没有他师姐那么严厉,基本上不会逼迫他处理折子,但是他心中因为应了玉观音,反倒自己逼迫自己把折子看完,如有不懂便问一边自在的骆寒,发现他说话随性确实是江湖人的风格,可是偏偏让你觉得确实很有理,很多宣帝头疼的国事到了他口中轻描淡写,乍听玩笑,实际上却真的可行,如此宣帝提前完成任务,便申请要练剑,向骆寒学武功,骆寒欣然而应。
“皇上果然天才,在武功上竟也极有天分。”骆寒以手支颐闲淡而语,宣帝看看眼前一尺厚的落英,望望手中的剑,“你就别损朕了。”
骆寒笑着递给宣帝茶,“凡事总有开始,皇上第一次能如此已经很不错了。”听那边女音凄哀,大抵是长门赋之类的曲子,想起玉观音的嘱托,待宣帝与骆寒相对而饮才闲闲道,“皇上,虽说朝政为重,冷落了皇后贵妃等人也甚为不妥。”
宣帝闻语甚为不悦,“那些老臣逼朕娶得,她们闹朕也没得法子,骆寒不用担心大臣们上书谴责朕,届时朕就说谁让朕娶得谁来管,谁稀罕谁娶回去。”
骆寒一口茶强忍没喷出来,“皇上说这话可又不像是皇上了。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这些大臣也许会闹到师姐哪里去。”
宣帝将一粒葡萄抛入口中,皱眉沉思,骆寒继而笑道,“我小时候做坏事都背着师姐干。”
宣帝思索良久,“可这事怎么背?”
骆寒道,“骆寒不安此道,皇上聪明的自己来想……”宣帝倒了一杯酒笑道,“骆兄。”骆寒有时感觉宣帝不按常理出牌和自己某些方面有些相似,“葡萄、美酒、夜光杯,都是臣子们进贡的,皇上自己享用不了,像赠给骆寒般也送些去后宫,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像骆寒一样感怀圣恩……”
“恩,朕由于政务繁忙无法抽身,望爱妃体谅,朕有空必然来探望爱妃。”宣帝说了两句自己也忍将不住笑起来,这便吩咐朱成去办,回头对骆寒道,“果然是朕的救星,要是玉儿在此她必然要朕去多陪皇后,再圣恩雨露均沾。”
骆寒剑眉一扬笑的爽朗,“只一点,皇上可不许告诉师姐这馊主意是骆寒说的,骆寒可什么都没说。”宣帝闻语对骆寒笑的心领神会。
骆寒低眼见水中白影轻摇,倒影的那双眼虽然遥隔却清凌凌的带着清锐透过水波逼过来,骆寒唇边扬起一缕笑,不用抬头看也知道头顶水月亭上那一如既往静雅的身形,眼底一动,附身宣帝耳畔低语,宣帝扬眉绚烂,于是挥退任何人,只有高处的倾城公子见二人在青和园落英缤纷里盘膝煮酒,倾城眉宇澄净间掠过一丝波动,他并不像玉观音一样监督宣帝勤于政事,可是他对玉观音明明又绝非一般情谊,这个人他到底想要什么,事情尚未尘埃落定玉观音又为何突然不见,所有的一切,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皇上,倾城公子于水月亭上等候请脉多时。”宫监听候倾城公子的话,待二人尽兴后才来通告。
倾城公子收回掌中红线缓声道,“倾某恭贺圣体大愈。”
宣帝笑道,“都是公子的功劳啊,朕都不知要赏赐公子什么?”倾城从容道,“是观音邀倾某而来,倾某献其绵薄而已,皇上该赏观音才是。”
“当然,都要赏得。”频频提到玉观音,一次次勾起她不在身边的记忆,宣帝心情显然有些不好了。
“既然皇上康复,倾某也要先行离开了,可是观音事务繁忙却不知如今在何处,不能与观音告别倾某深感遗憾。”
宣帝见倾城眼底有落寞之情,况他对倾城此人向来钦佩,张口便说,“公子可再留几日,其实观音这次……”
“看来公子上次救了骆寒,骆寒没有答谢公子生气了,要离开都不屑与骆寒道别。”宣帝的话被打断,宣帝却也不生气,先倾城一步道,“是啊,公子也与骆寒道别吧,你们应该是英雄惜英雄。”
倾城道,“骆侠士是英雄,一人千策,打的天朝军队节节败退,倾城只是懂医术,哪里称得上英雄。”见骆寒别有意味的对他笑,便又关心问道,“不知皇上之毒骆侠士查的怎样了?”
“多谢公子关心,略有眉目而已,但还是难以理清思绪,骆寒正要找公子协助。”
“倾某能帮上忙?”公子一如既往的清淡无痕,静如深渊。
骆寒劝宣帝去服药休息,称自己尚有查案之事向公子请教,水月亭中最终只剩二人。
骆寒笑望倾城良久,“公子,书还没编完就要走?”公子潜静双目迎着他只是淡淡一笑,“骆兄可真记仇。”白袖轻掠一瓶药置于骆寒眼底,“去疤的良药,虽然在后背,留下想必也不好。”
骆寒毫不客气的收起来,“公子自己撕书自己再修书,也够劳累的,我身子硬朗,那几下子算不得什么,所以骆寒并不记公子的仇。” 骆寒伸手递上一杯梨花酿,“就算有,一杯酒,一笑泯恩仇,公子可有异议?”
倾城接过一饮而尽,“与倾某的碧血桃花有同种风骨。”
“公子是明白爽朗之人,我们也就没必要再打哑语,我想与公子做个交易。”
“洗耳恭听。”倾城双目湛然,坦诚无暇,心中却讶异难得在骆寒眼中难得一见如此的真诚。
“我只想问公子可否给师姐解毒——”
清灵的指摩挲着琉璃杯,他微微一抬眼,“骆兄刚才说的是交易,交易自是两方,不知另一方何指?”
骆寒沉声道,“那骆寒查毒便不会查到毒女身上,不会查到公子身上。”
竟是如此断定毒女与他的关系了么,单薄的唇浅浅的勾起,早就知道拦下查毒是要给他绊脚石,却不想这般直截了当的说出,还是忘了他不按常理出牌。
倾城收敛清滟眸光,一贯的温文尔雅,“不管骆兄查到谁身上,该问倾某的是能不能解毒,而不是给不给。”难得感受到骆寒那冷冽深寒的眸光,倾城继续道,“倾某早就说过敬佩令师姐为人,只要能解必当尽力。”
骆寒伸手按住倾城放杯的手,“如此谢谢公子,不如我们击掌为誓。”倾城眸光更深,黑不见底,而骆寒更甚,所有的光影进了便一吞而噬,“无论以后是敌是友,立场如何,公子若能解玉观音之毒,便要倾力来解,至于骆寒,应公子三件事,刀山火海也当不辞。”
对于骆寒这个举动确实令人极度无措,而倾城也只是恍惚片刻,清浅一笑,“君既信我,我当信君。”袖袂翩然,三次击掌。
直到有人汇报倾城公子和骆寒二人谈笑着一同出了宫,寝殿内刚刚服药的宣帝还在自责不已,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忘了玉观音走之前叮嘱多次一定不要把她何时归来告诉任何人,怎么头脑一热就忘了,倾城公子又怎样,骆寒是她师弟尚嘱咐对之保密,也幸亏骆寒及时打岔,不然玉儿岂不是要怪罪于他。
“师姐走之前和皇上说了什么?”
宣帝指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骆寒吃惊不已,“你……你不是和公子一同离去了吗”骆寒未语,宣帝逆着光影看不见他的脸色,只无端觉得有些窒息,似有一道光刺透自己身体般冰冷,“骆寒你……”
宣帝讶异之际,却听见骆寒又闲闲的笑出声来,如平时般玩世不恭,仿佛刚才冰寒刹那只是错觉,骆寒干脆坐在宣帝对面拎出一壶酒,“刚才骆寒向公子讨来一壶碧血桃花,走出宫外想到独享很不够兄弟,因此特来与皇上同饮。”说罢自己仰首饮了一口直接递给了宣帝。
二人不拘礼数惯了的,宣帝听罢高兴拿来便饮,一手拍骆寒的肩,“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够兄弟,别人要么对朕唯唯诺诺要么逼朕处理朝政,有谁能像你这般真心待朕。”
“能得皇上做朋友也是骆寒之幸,美酒赠知音,愿陪皇上尽兴。”说着又从身后掏出两壶,“皇上尽管喝,美酒有得是。”
宣帝闻语更是感怀,引颈而尽。
回到观音阁的骆寒直接找到观音坐下大护法观蠡,“你们阁主去了哪里,可是如宣帝所言十五后归来,她身边有多少人?”
观蠡在观音阁内与玉观音商议事务知道玉观音这位师弟并非常人,但这与他执行职务关系并不大,沉声道,“阁下所问皆阁中私密,恕难奉告。”
骆寒点点头,“不错,师姐的部下果然尽忠职守。”骆寒将观音玉放在观蠡面前,“这个你应该认得,见玉如见人,既然尽忠职守便该说。”
观蠡显然也被观音玉震撼,阁主竟然将此信物交付此人手中,但也只是沉吟片刻,“恕难奉告。”
骆寒一改往日玩世之态,眉目间似是寒雪掠过阴冷,抬手间剑抵咽喉,沉喝道,“还手。”
观蠡道,“我遵从阁主命令,玉如亲临,你持有观音玉,那我便不能对你动手,但实不相瞒,阁主既然事先没有告诉你阁内最近部署,想是不想阁下知道,我身为阁主座下大护法,也有便宜行事之权,所以恕难从命。”
骆寒因猜测一步步确证,从倾城打探调动了心中潜在的疑虑到逼宣帝醉酒相告,心中担心更近一步,腕上用力,那剑便直逼观蠡肤骨,见他从容镇定不惧也不还手,唇边勾起丝清冽的笑意收剑入鞘,“护法,观音阁内三大护法商议便可做出有违玉观音的决定是不是?”
观蠡眼底深沉再次大量骆寒,终于还是颔首。
“那麻烦大护法将其余两位护法集齐,不妨一起决定要不要告知骆寒师姐下落。”
骆寒抓住观蠡眼底刹那犹疑,“想必二位护法都换了装束一直在宣帝身边吧。”
观蠡眼底一颤未语,这位平时谈笑不羁,没想到心细到把他们阁内情况摸得如此清楚。
骆寒继而道,“我现在无法向你解释的具体详细,但我若猜的不错,师姐现在很危险,所以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观蠡执着坚定的眼神有了丝波澜,片刻间的沉默在那光寒的目光下确如经历了漫长,“说实话,阁主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她并没有说明。”
骆寒深深看了观蠡一眼低眉沉思,观蠡也无法淡静,“你有什么依据认为阁主现在不安全,阁主武功有谁能伤到她?”
骆寒知道他必须还要从这位大护法身上确认一些信息,便忍下心中焦灼耐下性子,“你知道她武功好,你知道她身重剧毒未解吗,你知道有武功超群的强大神秘势力能够不声不响的夜闯皇宫将逐日剑置于大殿上,你们阁主将因此事将高手多数调到宣帝身边,你知道这些力量难测的势力没有把矛头指向她时刻找她软肋加害于她吗?”
观蠡闻言低首良久抬首道,“如此阁主确实危险,但我的确不知阁主具体下落,只知道她这次不会去远处,不会呆太久。”观蠡再一犹豫终于道,“还有件事本不该说,但……阁主每月的十五都会不在,以前不觉不妥,因为她行踪本不定,但阁内发生再大的事这一天她都不会在,我们也寻不到。”
骆寒眼底似海继续看着观蠡,““如此多久了。”
“将近两年了,一开始是十五一天,再后来是两天,后来她告诉我们初十便不要再找她,有事三护法自行决议。”
骆寒眼底瀚海荡起千层浪,激荡的观蠡只觉得耀眼,只觉得空气中瀚海阑干百丈冰冻结,将玉抛入观蠡手中,“调集人手但不要动静太大。”
他摸到剑鞘轻声道,“但愿倾天楼不清楚状况——”观蠡心中也是百般意味,但抬眼看着骆寒良久,那样锋棱暗肆的棱角,那薄唇中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窒息,那眉眼中绝望中一丝清光,便决定了这次要听从他的命令,如果真的错了,那他甘愿承受一切,但只要阁主安全。
此时的倾城公子也全然没有离开玄都的意思,他扣动着手指半天直到月上中天,“子夜,也许这是个机会。”
如此这般,子冥听闻后,“主人,可是你上次不是说怕打草惊蛇弄得倾天楼和观音阁再无余地。”
他望着澄清尘寰中圆月,“所怕的观音阁是有玉观音在的观音阁,若无玉观音,余地不需留。”又道,“子冥,不让你练练手脚你不是一直委屈憋闷,现在去把带来的人手全部召集。我记得有那五种植物生长地方大约就方才说的那三处,明天去寻,动手却须得明日此时,十五。”
诸事安排妥当,子夜缓缓道,“主人,你似乎并不开心。”
倾城微微一怔,“是啊,安邦王要来了,我要走了,可是他们俩个人,一个太强大,机会千载难逢,一个太神秘,事事摸不透,留下都是后患,我没有时间了,可是……世事总是如此罢。”
子夜道,“是,玉观音此人以后是天国最大的敌人,主人这个决定是绝对没有错的。”
“可是子夜,我这一生孤傲,却唯独敬重玉观音此人,竟要以如此手段来对付她,她的毒原来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若非如此情形如此立场,我是真的想给她解毒的,如今却要来利用这毒来害她。”
““还有子夜,此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侥幸便杀招致死,不必以其容貌其他使其受辱,也算是我们对她唯一的一点尊重了。”
“罢了,其实此次猜测并不是十分把握,只是明晚无论怎样的结果都并不令人开心。”倾城低叹一声,不看空中圆月,转而低首看掌心半月玉佩,原来有时候残缺比完美更让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