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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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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已至,外面的大雨不曾停歇,青梧想方设法地支开颜卿,却不料被他缠得紧,轻易不得逃脱。好不容易熬到了打烊,各自上房休息,青梧趁着颜卿静坐,才得以溜出去。
他走到楼梯下方,未曾点灯,只听见有人走动。
青梧停住脚步,屏住呼吸,朝来人方向望去。只见对方黑乎乎的一个影子,也没有点灯,面庞在黑夜中笼罩,电闪雷鸣之际,那人面目瞬时清晰了起来。
是店小二!
又是一道强烈的闪电,这次也将青梧的位置暴露,四目相视之际,店小二面色略微惊讶中即刻转为狰狞,急速朝青梧冲来。
青梧转瞬间已经有了应对,他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被店小二朝后脑敲了一击。
立刻闭上眼睛,佯装被打晕。
只听见店小二喃喃自语:“你应该后悔,没有并肩作战。”
青梧在黑夜中被拖到了柴房中,那里漆黑一片,只有狭小的窗户,偶尔透出耀眼的闪电。柴房的一角有些漏水,滴滴答答地在青梧脚边,他终于慢慢睁开眼,看见店小二正在拿麻绳要将自己捆起来。
他慢慢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店小二在夜黑中一怔,道:“醒了?别废话,今天是你的死期。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青梧听闻却依旧平静,在店小二要赶来之际甩袖化风,刺了过去。
呼啦啦一声,店小二来不及躲避,被强力的风卷到柴垛上。他立刻重振旗鼓,打起精神道:“大意了,原来你的身手还不错。”
“是你拿走了我的魂魄?”青梧直截了当地询问。
“……你知道?”店小二似乎错愕了一番,电闪雷鸣之下映衬出那张扭曲的脸,他已经面目全非,露出原本痛苦的模样,身上全是枯藤裂纹,后方开始蔓延出无数弯卷的枝条,张牙舞爪地向青梧袭击而来。
青梧立刻明白:这是一棵枯树精,修行尚浅,不过百年之久。
因为无意间拿到自己的魂魄,才助长法力,得以吸附在人身上为非作歹。真正的店小二恐怕此刻正是如此痛苦不堪,所以他脸上才会有扭曲挣扎的神态。
“你已经有了我的魂魄,大可以找到山水宝地修炼数百年,为何还要来这狐莲山作怪?”
青梧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将颜卿等人惹来,只挥袖轻抓那袭来的枯藤,问他个明白。
枯树精只知青梧连个魂魄都没有,自然不足为惧,所以干脆让青梧死个明白:“那得多少年,我只需要拿了你的真身,从此得以人形幻化,岂不美哉!”
说罢,又释放出无数的藤蔓将青梧双臂紧紧缠绕,自以为今日必然得以成功,于是越发得意起来:“等我得了你的真身,再诓骗那白衣男子合力杀了邵云,拿到经书,从此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青梧看他猖狂放肆,于是加紧询问:“那你为何非要致千雪于死地?”
又是一道轰鸣,外面狂风作响,枯树精长吼一声:“小小女子,与我为敌,不自量力。”
说罢,枯树精开始彻底发力,将青梧的双臂缠得不能动弹,直到缠到青梧的脖颈处,想要生生将青梧勒死。
青梧长叹一声:“不自量力。”
他双臂猛地向下一甩,缠绕的枯藤噼里啪啦地断裂掉在地上,犹如百十条爬行的毒蛇。随后只需瞬间,青梧在枯树精来不及错愕之际,掐诀化风刺向枯树精的头部,“砰”地一声,枯树精炸裂,瘫软在地上。
待要收回,门突然被撞开。
趋灵儿点着火把和师正真等人赶来,众人看到地上无数断裂的枯藤与骷髅一般的店小二,立刻尖叫连连。
趋灵儿见到后却眼神放光,立刻掐诀念咒,在手心划了一道血印,将宝葫芦对准店小二的脸——伴随着刺耳的尖叫,枯树精无比惨痛地被活活从人身上抽离。
抽离后的枯树精终于显现出原本的全部模样,一些赶来看热闹的人早已经吓得跑掉,留下来的只有非妖即怪或胆子非常大的人。
青梧巡视四周,完全没有看到颜卿的身影。
趋灵儿皱眉:“糟糕,他的灵力太强,我根本收服不了。”随即他又对众人道:“你们快走,如果收服不了,他会反过头来将你们全杀了!”
枯树精垂死挣扎之际,一根蔓延的树枝趁着趋灵儿分身之际缠到了趋灵儿的脖子上。
趋灵儿无法挣脱,自知此刻危急存亡,再次使劲力气喊:“大家快跑!”
“我来!”青梧在趋灵儿被勒得面目惨白时抢过了宝葫芦,他暗暗念咒,只见双手轻轻在葫芦周围作势,忽然那葫芦立刻变得精神亢奋疯狂,只需一瞬间,枯树精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强烈的力量吸到了葫芦里。
此刻,颜卿才露出身影,在人群中缓步走来,右手轻动,似要从地上捡什么东西。
青梧眼疾手快地抢先捡起了他的魂魄,那是非修行极为高深的人才能看到的一团白光,直到将灵魂彻底收入囊中,他才浅浅松了一口气,待到心情平复,才发现手里的葫芦微微颤抖,并非是枯树精作怪,而是他方才太过紧张。
从佯装被店小二击倒到将其收服,一切都在稳步进行。
甚至他还高估了这枯树精的力量,没有怎么发力便轻易取胜。曾经几番设想,如果在这个过程中稍有不慎,那么这个不甚便是颜卿。所以他在这几天的蛰伏中并不出力,只想着如果颜卿突然发难,他好歹能有点力气逃走。
着实意外,颜卿并没有过来捣乱,青梧竟然抢先将魂魄收回来了。
就在颜卿意图去捡魂魄时,青梧还在盘算是要竭尽全力夺回,还是护住自身离开。如果动手,自己没有胜算,还会殃及周围的人群,如果就此作罢,那么一切都白费周折。
可是——颜卿就这么停手,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魂魄捡走。
来狐莲山的任务完成,今夜便可回家——那魂魄多年未见主人,立刻与青梧融为一体,青梧甚至觉得脚步都轻快了些。
这一切来得太轻松,青梧有种恍惚的错觉。
可是趋灵儿此刻却久久不能平息,他瞪大了双眼,惊道:“你、你为什么会用我的宝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