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求救信息 ...
-
“求救信息？！”
伊微看看火种源又看看擎天柱：“火种源还能接收信息吗？”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擎天柱眉头紧锁，盯着虚拟屏上的陌生文字，“火种源存储着塞博坦自诞生以来的所有历史，它本身就是在一刻不停地吸纳信息，但……当它还在我们的星球上时，我不记得它曾接受过来自塞博坦以外的信息。”
“实际上，一条信息能在宇宙间漂泊百万光年再被捕捉到，这种事情本事已经很罕见了，载体很有可能是光粒子。”渡鸦12580一扬手唤来自己的数据终端，虚拟屏幕上飞速地闪过一些……类似文字的图像，有些像扭曲的方块字，有些像变形的字母，还有些干脆就是抽象的符号，看得伊微眼花缭乱：“你这是在干什么？”
“文字比对，查查看这是属于哪个文明的文字。”每种文字在屏幕上出现不到一秒就略过，伊微简直难以想象渡鸦12580到底是怎么用肉眼比对的——不过渡鸦的肉眼跟普通人肯定不一样，“不对，不对，差的太远了……啊，应该是这个，基本语素和文字规律相似程度比较高。”
虚拟屏画面定格在一行异星文字上，伊微凑上去看了看，符号形状和词句排列规律确实极其相近：“这是哪颗星球上的文字？”
“确切来说，这是一个星区的文字。”渡鸦12580敲了一下虚拟屏幕，带有那行文字的屏幕上升，下方的空白处瞬间展开一整片星区的立体全息投影，“隆塔诺星系，距离塞博坦星球3.68光年的小型星系，体积大约是太阳系的37倍。过去曾有多个文明在此共生共存，不过由于星系内行星环境普遍较为恶劣，从两万年前开始，这片星区的智慧文明数量就在持续减少，近段时间已经彻底探测不到文明存在的迹象了。”
“减少？”伊微奇道，“是离开了还是都灭亡了？”
“大部分都消亡了，少部分掌握了一些初级的太空航行技术，设法离开了母星。但那些技术相对原始，很难应付深空远航过程中常态出现的突发事故，估计凶多吉少。”渡鸦12580来回调整着投影，手指点过一颗又一颗星球，屏幕上各种文字依次出现，每一种都极其相似，每一种有细微的不同。直到她戳中一颗银白色的星球时，屏幕上出现的文字让伊微眼前一亮：“就是这个。”
“……没错，唯一一种完全吻合的文字。”渡鸦12580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文字正在被快速破译。她转移目光双击那颗星球，星球影像一下子放大，显示出亮白色的地表，“蕾蒂特星，隆塔诺-V3星系中的第四颗行星，表面完全被冰雪覆盖，冰层最厚处超过25千米，最薄处也有10千米左右，温度常年维持在-30℃以下。除此之外，星球外围的大气也很混乱，宇宙高能辐射达到地表完全是畅通无阻。”
“也就是说，除去极个别能够存活于极端环境下的原始形态生物，这颗星球的恶劣环境不适宜任何物种生存，更遑论发展文明了。”伊微凑近蕾蒂特星，仔细观察那些崎岖狰狞的地形地貌，“那就邪了门了，那这条求救信息是打哪儿来的？”
“又犯想当然主义错误了，谁告诉你这条信息非得是最近才发的了？”渡鸦12580瞟她一眼，随手把火种源往擎天柱面前一推，“领袖，你会用这玩意儿，你来看看这条信息到底是什么时候接收到的。”
她这一手挺突然，搞得擎天柱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将两只手分别贴在火种源两侧，手指周围的金属外层逐渐亮起幽蓝的辉光。同时他的外表也向着碳基-硅基形态转换，光学镜注视着全息投影放射出几道极细的蓝色射线投影上，方块平板的影像顿时如同出了故障，泛起一些波纹和雪花点。
“这条信息是火种源在外太空漂流时接收到的，接收方式是相对来说比较原始的电磁波。”挪开双手后他这样说，“如果将塞博坦标为位置基点，根据火种源接收到这条信息时的方向记录，确实是隆塔诺星系的方向。但时间上……”
“时间上有问题吗？”伊微连忙追问。
“如果以地球年代记录为时间坐标点，那这条信息被火种源捕捉到的时间应该是……”擎天柱缓缓道，“地球的公元前10470年。”
这个时间跨度着实令人震惊。“我了个去，接到信息没多久火种源就砸地球上了啊……”伊微挠挠脸，小声嘀咕了一句，“时隔这么久，不管这条信息代表了什么，现在过去黄花菜也都凉了吧……”
“很有可能，介于现在整个隆塔诺星系已经找不到处于活动状态的智慧种族文明了。”渡鸦12580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种事也很正常，由于宇宙间星与星之间的距离过远，一些不易逸散的信息很有可能飘荡几千甚至上万年才被捕捉到。而这条信息会被火种源捕捉的原因想来也很简单——它用的是塞博坦的信息传递方式，因此会被火种源识别为同族信息而收纳。”
“这就是我好奇的地方，”铁皮喷着粗气咕囔，目光始终没从闪烁的信息上移开，“这个闻所未闻的蕾蒂特星，怎么会使用塞博坦的闪频语言作为求救信号的？高层议会以前和这颗星球建立过联系？”他问擎天柱。
“从未有过。”擎天柱摇摇头，“包括议会和领袖在内的高层如果与外星文明有过交互，都会被铁堡的AI记录存档。但在铁堡的历史档案中，我从未见到过这个名字，除非有人越过议会和高层篡改过数据库，但那几乎不可能。”
“那就更奇怪了，横不能是蕾蒂特星的人来到塞博坦偷学了这些吧？”爵士说得自己都笑了起来，“不过那样的话除非是偷渡，否则他们的到来也会被发现的吧？”
“不可能……”“……悄悄到来。”大黄蜂用拼接音频断断续续地表达看法，“安检非常严格……”“……可能被发现了。”
“滴滴——”
一声熟悉且突兀电子音打断了众人的争论。
“我去……姐姐你们对这种电动车锁车的声音到底是有什么执念啊？！”伊微差点没绷住，“之前渡鸦11111给我座驾设置的也是这个动静……搁这儿正严肃着呢！”
“哈？这声音有什么问题吗？”渡鸦12580对伊微的崩裂没太放在心上，“这是翻译完成的提醒声，还是看看那条信息究竟说了什么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完成翻译的虚拟屏幕上
【星海间的未知的朋友：
我们是隆塔诺-V3的蕾蒂特文明，我们正在陷入世界级的混乱战争中，我们需要外来的帮助。
如果您是仁慈的，我们恳求您来拯救我们；
如果您是残酷的，我们恳求您来毁灭我们。】
全场死一样的寂静。
“毁……灭？”伊微有点艰难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个种群太厉害了，就因为打个仗，就要薅地外生命来灭亡自己，感觉不下狠手都对不起这么诚恳的邀约啊。”
“无论何时何地，生存永远是文明的第一诉求，可是这个文明却希望外来者‘毁灭’自己？”擎天柱注视着那些字句，光学镜轻微颤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在发出这条讯息的时候，这颗星球上的战争一定是已经发展到了让人绝望的程度，绝望到他们只能向天外力量寻求帮助，绝望到他们认为种群的灭亡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够停止战争。”
不知为何，伊微总觉得擎天柱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沉痛，或许是对蕾蒂特星的猜想让他回忆起了属于塞博坦的漫长而无望的战争。她低低咳了一声，飞快地转移话题：“老大，我对这个蕾蒂特星有点想法了——这颗星球恐怕不简单呢。”
“有想法就说。”渡鸦12580一歪头示意，“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一，如我们刚才所见，蕾蒂特星表面处于极端低温环境，并不适合生物群体的存续。”伊微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分析，逐渐回到审查官的身份中，“但我们现在接收到了明显是来自这颗星球的求救信息，并且这条信息来自超过一万年前，证明至少在一万年前，蕾蒂特星是有关文明的。这又跟蕾蒂特星的现有环境相冲突，这是否能证明一万年前蕾蒂特星的环境与现如今是不同的？那么这种变化又是如何造成的？”
“第二，以‘蕾蒂特星1万年前确实存在文明’为前提，这个文明称呼自己时用的名字就是宇宙档案里登记的名字，也很清楚自己位于隆塔诺-V3。再结合他们能够向宇宙间发射电磁波信息的能力，看来他们的文明发展程度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低，至少电磁相关和航天相关的科技是有发展的，甚至有可能正在从Ⅰ级文明向Ⅱ级文明迈进。按理来说，发展到这种程度的文明，哪怕是全球级别的战争，也不至于让他们彻底灭亡。那么一万年前的蕾蒂特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绝望到要使用不确定的手段，向地外存在寻求支援？”
“第三，在传递这条信息的时候，蕾蒂特使用了塞博坦特有的闪频手段。但此前塞博坦与他们并无交集，他们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方法的，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们确信这段信息被接收到以后，哪怕没有人能够正确解析，也会有人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或者更进一步：他们是知道宇宙间存在‘塞博坦’这个种族的？”
一口气做了三大段分析，提出三个问题后，饶是伊微也有点口干舌燥：“综上，我的看法是这个星球水很深，而且和塞博坦关系可能不小——哎有水没？我嗓子真的要冒烟了……”
渡鸦12580从刚才她开始分析时就一直保持安静看着她，此时才露出一个赞许的笑意，打了个响指，奥术仆从凭空出现在一旁，手上还端着一杯水：“分析得很详尽嘛，看来11111前辈说的是对的，你果然是一位很有经验的审查官——所以面对这样一颗谜团重重，且疑似有过高等文明的星球，审查官该做什么呢？”
“我明白我明白，老大您别暗示了，看来我是必须得去看看了啊。”伊微叹了口气，接过奥术仆从手里的水，一口气灌下去半杯，“我就知道审查官都是劳碌命。”
“没错，你回来以后的第一次异星任务，激不激动？”渡鸦12580拍了拍伊微的肩膀，手劲儿大得差点把伊微手里的杯子震掉，“我不太清楚11111前辈的风格，不过我一贯是给我手下的审查官最高程度的自由权限──也就是说，我不会给你设限制，但也不会给你加以指导。在蕾蒂特星上，所有的事情都要求你自己观察、自己判断、自己决策，一切由你全权处理。”
“……不是你们怎么都这样啊。”伊微默默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之前我在那个宇宙干事的时候，渡鸦11111也经常跟我说，她不会过多的帮助我，但同样她也不会给我下一堆要求，很多事都要我独立完成……”
“那没办法，我们都是渡鸦嘛，处事风格也差不多的。”渡鸦12580嘿嘿一笑，“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个保证：一旦事态真的向不可控方向去了，你可以向我提交特殊申请，从我这里抽调任何星区级以下武装——再往上就不行了。”
“是因为再往上的规模不是我们这个等级能调用的吗？”伊微惊道。
“不是，那玩意儿好像涉及到帝国军队的什么什么规定，要动用的话必须打上行报告，我懒。”
伊微：“……”
她就不该指望这姐能说出什么着调的理由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求救信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