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est thing in life》annafox

10、10

　　“sam。是我……”

　　当sam接起电话，听到第一句熟悉的声音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吼了出来：“dean！你在哪里？为什么手机不通，你是不是偷偷去狩猎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你不会又受伤了吧……”

　　“嘿，嘿，”dean在电话那头嚷：“停下。Sammy，停下。我没事。我刚发现手机进水坏了，所以马上给你打电话了。”

　　Sam停下来，隐隐约约听到dean在那边将电话拿远一点，然后对某人低语：“我弟弟就是很爱瞎操心，所以我都叫他sammy、”

　　“你在和谁说话？”sam问，叽里咕噜抱怨的dean听上去精神不错。

　　“呃……”dean拖长了音调的欲言又止让sam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不是医生？你该不会又是在骗我？”

　　“不是！”dean停顿了一秒：“是一个小甜心，我回家再给你解释，你不用过来了，事情解决了，我明天晚上到家，你把客房收拾一下，做点好吃的。”

　　Dean飞快的挂掉了电话，sam在站大门口盯着显示通讯中断的手机屏幕发呆，知道dean平安就好和把电话再打过去骂他一顿的两种想法在他脑子里作战，直到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小甜心是谁？”

　　Dean现在应该在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开车虽然要花上大半天，但如果现在出发应该下午就能到家赶上晚饭，dean却说明天晚上回，那么今晚他住在哪里？那个小甜心是Dean的艳遇么？sam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返回家里。仔细回想起来，Dean很久没有去过酒吧勾搭女孩子了，大约是从天启结束后，或者是在那之前，他们过着乱七八糟的生活，根本没有心情想那些事情，后来买了房子，生活又开始走上正轨，有时候dean会在狩猎途中会为了获取信息和一些女孩眉来眼去，但是在家的时间，哪怕嚷过好几次要去喝酒寻欢作乐，实际上他却天天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捣鼓那些乱七八糟的废物改造。

　　Sam以为，他们的生活就会这么继续下去，最多加上提防着dean把他踢出去，但是dean也许也会要想开始过自己的生活？——sam突然发觉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如果dean带回来那个他称之为“甜心”的人，然后告诉sam这就是他未来的准备开始的新生活，sam不知道自己会该怎么办。

　　结果完全出乎sam的意料。

　　当dean拉着一个孩子的手站在门口介绍说：“嘿，sam，这是jon。”的时候，sam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Jon才六七岁的样子，看上去比一般孩子瘦弱，大约是混血儿，白种人的容貌，皮肤却是棕色，很拘谨的样子，拉着dean的手半躲在dean身后瞪着像是小猫一样的绿眼睛看着sam。

　　“jon。”dean轻轻的扯扯孩子，把他拉到sam面前，“这是sam叔叔。”

　　“你好，sam叔叔。”孩子怯生生的打招呼。“我叫jon。”

　　花了一晚上sam才建设好的“要用最诚挚的祝福迎接能给dean带来幸福的人”的心理堤防被那句“sam 叔叔”和那双绿色的眼睛掀起的巨浪拍打得粉碎。很早以前sam曾经担心过热爱到处留情的dean会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后来他却发现原来做出不小心让种子结果的事情的人是一贯以责任为口头禅的父亲，那时候他内心简直不满到了极点，如果john还活着，他大概会揍他一拳。现在dean也牵着个孩子回来，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却还是强打着精神打招呼：“嘿，你一定就是dean说的小甜心吧。”他牵过孩子的另一只手：“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你想吃甜甜圈么？”

　　jon的眼睛亮了亮，dean松开手，给了孩子一个鼓励的笑容，让sam将他牵进屋里，自己跟在后面。

　　“晚点我再和你解释。”趁着叫孩子去洗手的空挡，dean飞快的压低声音告诉sam。

　　Sam愣了愣，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要一个解释，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晚饭做得还不错，只是sam有些吃得食不知味，dean倒是保持着一贯的好胃口，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没有保持好胃口，那sam该担心的就不是他的手艺而是他哥哥的身体和心理健康问题了。Jon吃得很拘谨，一小口一小口的塞着食物，却不像是因为东西不好吃或者吃不下，倒像是一只小动物正在偷吃什么一般，尽量想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往自己胃里填进更多的食物。

　　sam又朝孩子的盘子里加了一些豌豆，jon吃惊的抬起头看了sam一眼，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声谢谢。从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喜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些豆子。

　　晚饭过后，sam负责洗碗。因为没有多余的床，dean带着jon一起把沙发推到客房去。沙发虽然不大，但是把椅背放下来之后就成了一张小床，成年人睡也许会有些局促，孩子睡的话倒是绰绰有余。两人一边忙一边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Sam在厨房里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能够感觉到他们相处得很好，在dean面子，jon的话比起在他面前多了很多。

　　“所谓的父子天性么？”sam有些苦涩的想。

　　等他收拾完厨房出来，jon已经睡着了。因为没了沙发，dean没呆在客厅而是进了睡房，正盘腿坐在床上喝着啤酒，见到sam进来，他随手拿起手边的一罐抛了过去。

　　Sam本来想说不要在床上喝酒的，最后却索性也甩掉鞋子爬上床对到dean对面，两个人沉默的对坐着喝了好一会的酒，直到dean有些失望的摇了摇罐子，将空了的罐子抛入房子远角的垃圾桶里。

　　“sam。”他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舔了舔下嘴唇，好像能从嘴角上残存的那点酒精味道中能多汲取一点力量让他继续说下去：“我得和你商量件事情。”

　　sam的酒还剩下小半，他还是把它摆到了床头柜上，虽然他不确定到底是该保持清醒比较好还是把它喝完来让自己变得不清醒比较合适：“关于jon？”

　　dean点点头，又习惯性的咬了咬嘴唇：“我知道我这么突然把他带回来没和你商量不对，但我没法把他就这么丢在那边，我已经答应了他刚刚过世的母亲……”

　　sam有些吃惊的看着dean：“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他轻声的说：“dean，你没必要给我道歉，你把他带回来是对的，如果你像父亲对adam那样我才会觉得生气……”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不觉得你是他那样的人。”

　　这下轮到dean吃惊了。“你在说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睛：“sam。你该不会以为jon是我儿子吧？”

　　“他叫我叔叔。”

　　Dean翻了个白眼：“他又没叫我dad。”

　　“……”sam一时哑口无言。

　　“jon的妈妈叫Martina，是个猎人，我前天才认识她，她也在调查湖的事情……”

　　到达那个小镇的第一天，dean就基本确定了这是个水妖在作怪，而且是个很危险的家伙，他打了电话给sam，然而就在sam告诉他没法当天赶过来没多久之后，dean遇到了martina，这个漂亮的混血女猎手表明身份后询问了他关于湖的事情，她同意dean有关水妖的分析却把“一个人行动很危险”这句话丢在了脑后，并拒绝了dean关于等sam来之后一起行动的邀请。当天晚上，她一个人来到湖边，结果如果不是dean及时赶到解决水妖，她大约就成了水妖最新的晚餐。也就是在救人的过程中，dean的手机彻底的报废了。

　　虽然martina没有被水妖淹死在湖里，但是水妖的利爪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所造成的内脏破损和大量失血还是让她在被dean送到医院抢救的五个小时之后离开了人世。在弥留之际，她挣扎着告诉dean：她还有个孩子放在旅馆，已经说好了要把他送去那个小镇上的儿童福利机构里的。

　　“martina去世后我去旅馆找那个孩子，他打开门之后就问：‘你是福利院来接我的么?我已经准备好了。’”dean说到这里沉默下来。

　　Sam也没有说话。Dean说得很平淡，但他依然能从中感觉到当时的凶险。他不能去指责dean的行为，他知道dean不是那种可以漠视别人的生死的人，相反，dean一定依旧为martina的死而感到自责。

　　Dean疲惫的将身子后仰，重重的倒在床上。“我不能让那孩子真的去什么福利机构……”

　　“dean……”sam试图安慰他哥哥：“这是个悲剧，但这不是你的错……”

　　Dean挥了挥手止住sam的话，“这不是谁的错的问题。”他眼睛盯着天花板上不存在的某一点，背后壁灯昏黄的光芒柔化了他的面部线条，在一片浓密的阴影之下，sam看不清他的眼神。“我不能让那孩子去什么福利机构……Sam……我想收养他。”

　　Sam的心猛的跳漏了一拍。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反对。他们的生活并不适合收养一个孩子，即使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称为家的地方，他们的生活也依旧离正常差的太远。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孩子生长的环境。但是当sam仔细思考这个建议的时候，“一栋房子、一份工作、一个孩子，最重要的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和dean在一起”的美好未来让他怦然心动。

　　“好吧，”sam点点头：“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虽然我们都没当过爸爸，唯一的榜样也有些糟糕，但是毕竟我们都长大了不是么？”他突然笑了笑: “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做一个父亲。”

　　“你当然能。”dean坐起来，认真的盯着sam：“不过jon是我的责任。sam。”他一字一顿的说：“他只能由我收养。”

　　Sam盯着dean的脸看了很久，但是dean什么表情也没有。如果从前他定然会逼问dean到底在想什么，然而现在他已经学会了留下适当的空间等待。

　　“我明白了。”sam拍了拍额头：“最近我正在想办法解决你的身份问题，顺便把jon的一起解决了吧。”

　　“会很麻烦么？”

　　“还不知道，总会有办法的。”sam突然想起一件事：“jon真的不是你的孩子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长得好像。”

　　“怎么可能。”dean又回到一副受不了你个笨蛋的臭屁表情：“jon今年七岁了，怎么算martina怀他的时候我都在地狱呢。”

　　在过去了这么久之后，这是dean第一次如此坦然的说起地狱之旅。如果这意味着他们终究能走出一切阴影，那么sam希望有一天他们能真正的坐下来一起平静回顾往日那些动荡的岁月，那些有过分离有过悲伤有过恐惧但终于都一起走过来了的岁月。

　　虽然现在他们都做不到，但是不管需要多久，sam愿意为了那一天一直等待下去。

　　“这孩子也许会有些麻烦。”两人睡在床上的时候还在讨论关于jon的事情：“martina的父母似乎很早就因为怪物袭击去世了，她一个人日子过得不是很好，谁是孩子的父亲她似乎自己也搞不清楚，两个人就一直过着到处漂泊的日子。”

　　“就和我们一样么？”

　　“不。”在黑暗中，sam只能感觉到dean似乎是摇了摇头：“更糟糕。jon告诉我说，martina总是突然就说要把他送走，但是一喝醉了就会跑去闹着要把孩子要回来。所以jon一直被送来送去的。他和martina的感情也不是很好，我告诉他她的死讯的时候他的表情很难过，可是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觉得我能理解他的感受……”sam顿了会，不确定dean是不是会生气，然后继续说下去：“dean……如果没有你，也许dad会比martina做得更糟糕。”

　　Dean没有做声。

　　“我不是说我现在还在恨着dad。”sam不得不解释道：“他总归是我们的父亲，当他去世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和他之间……我们始终都是父子……”

　　Dean猛的坐了起来，sam吓了一跳，但是dean只是拉亮了灯：“jon和martina始终也是母子啊……”他掀开被子下床：“我去看看他。”

　　十五分钟后，dean抱着jon回来了，孩子眼睛红肿，死死的抓着dean的衣领。Sam接过来，才发现jon已经快要睡着了，只不过一离开dean，就立刻惊恐的睁开了眼睛。

　　“sam叔叔……”那个孩子有些口齿不清的问：“妈妈真的不会再来接我了么？”

　　“不……”sam将他放在他和dean中间的位置：“但你妈妈会在某个地方默默看着你的。”

　　“那……”孩子已经明显困得不行了，依旧强撑着问：“你们真的不会赶我走么？”

　　“当然不会。”dean也躺了下来，在sam之前回答道。

　　孩子像个大人一般放心的叹了口气。然后一只手抓住dean的手，一只手抓着sam的手：“我可以这样么？”

　　“当然。”sam和dean对视了一眼，从那孩子的动作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然而——

　　当他们关上灯，两个人中间由那双小小的手所联系起来传递的，不止是那一点点的温暖，还有一种真正的成为家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