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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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雨比白天又小了一些，大久信太不是第一次经历类似的台风天，晚餐时他就告诉大家，估计明天中午左右就能正常出行。晚间收音机天气预报广播电台说的和他的判断一样。
这晚梅婆婆，茶茶和奈奈睡一个和室。
雨的杂音在夜间尤为明显，也很助眠。听着梅婆婆和茶茶绵长的呼吸声，奈奈缩在被窝里眼睛却睁着。借着透过薄纱窗帘落进来的光，奈奈数着枕头边西洋怀表上的指针一格一格走，还差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实际上九点她们便就寝，奈奈最开始睡着了一会，不到两小时就醒过来。做了一个日常的梦，却在睁眼后三秒内忘记了七七八八。可银色头发的天然卷像幻影一样顽强地留下了一点映像。
喉咙干涩，渴的有些难受的奈奈坐起身，将怀表缠绕到手腕上，准备去楼下倒杯热白水喝。
奈奈睡在梅婆婆和茶茶中间，她小心地不弄出大动静地起身，离开被褥，绕过梅婆婆然后拉开门出了房间。
夜里，整栋房子被外面的大雨瓢泼而下声衬得过于寂静。不过对于敢一个人走山路的奈奈来说，这份寂静成了怡静。
小茶间里，温水壶里还有半瓶热水，奈奈从下面的柜子中取出茶杯倒了半杯，移到唇边吹了几口气，小口慢慢喝。
正当她喝完要续杯时，静寂的屋内从远处传来了人的歌声。中气不足颤抖虚弱的，哆啦A梦主题曲。
“这件事真好啊，能够做到的话就好啦。”
“那样的梦想，这样的梦想，我还有好多哪。”
“全部全部全部，都给我实现吧。”
……
这声音……奈奈被水呛住，猛地咳嗽起来，手抖了抖一松，茶杯哗地滚到水槽里，噼啪碎成了几瓣。
“诶诶诶有动静……有有人吗？是人吗？给你三百日元，阿银不要替身知道吗阿银只要普普通通的当个正常人就行了！”
“……正常人就好好正常地唱歌啊。”奈奈迅速用茶巾布小心地把茶杯碎片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能听到阿银唱歌就值得感恩戴德了。”一秒变回平常语气的银时颇有几分恼羞成怒。
“啊，这样啊，咦银时君，你背后怎么有个透明……”奈奈边走近边认真地往银时背后看，故作疑惑地说。
瞬间几步上前，抬手就捂住奈奈的嘴巴，银时黑着脸瞪表情无辜的奈奈。
奈奈乖巧地眨巴眼睛，安分配合着举起左手做出一个表示她闭嘴的动作。
银时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放下手。
奈奈解开左手手腕上缠着的怀表，打开看了眼，时针和分针竟然刚好在零点重合。这代表此刻已经是新的一天，四月十六已经到了。
而这一刻银时在她面前。
“告诉你，阿银才不是害怕那种不存在的东西的人。”银时嘴硬强调了一遍。
“是啊不愧是武士大人。”奈奈小幅度点脑袋，仰头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银时表情一松，继而又在奈奈的目光捕捉中，脸忽而红了一下，哪怕只是非常浅又稍纵即逝。
银时犹豫地抬起手，触到奈奈脸侧，顺着光滑的肌肤移到她的下颌，让她头又仰起几分。他看到她睫毛轻轻颤动，焦糖色的眼眸水润润的，又含着一丝害羞的期待。
这种氛围这样的眼神，无可避免地让银时心软一片。
“闭，闭眼啊你。”破天荒的紧张口吻，银时清了清喉咙。
奈奈脸刹那间被霞云浸染，长睫毛又颤动了几下，然后温顺地合上眼睑。
银时头低下，向奈奈倾斜过去，轻轻在她闭上的眼上小心地落下一吻，然后往下，对着她樱粉色的唇瓣吻了上去。
奈奈在闭眼时手就忍不住紧张地往前伸，抓住了银时的衣袖，而当他温热的吻在她脸庞落下时，他也伸手将她一边的手握住，拉到了他身后让她环住他的腰，能更靠近他。
他试探地轻轻在她唇上辗转，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沉迷，他不由吻得更用力了一些，舔舐开她的唇，让她更多地接受他。
奈奈在他彻底打开她的牙关时眼睛睁开了一下，瞬间就被吸进他染上平常根本见不到的深深情动的，几分温柔几分欲念，变得暗沉的猩红色瞳孔里。
奈奈只觉得心脏快速跳动得超出了以往任何时候，第一次她呼吸的节奏不由自己控制，而是跟随着另一个人。最初她还能有意识想配合这个吻变得更让她陶醉，可很快就连意识都模糊了，变成本能的互相追逐。
当这个绵长又暧昧的吻结束后，奈奈通红的脸发烫，而银时也脸红到在夜色中都能察觉到的地步。
“生日快乐，奈奈。”银时偏了偏头，凑到奈奈耳边，低着嗓音沉沉地说。
本来在慢慢恢复正常速度的心跳，又漏跳了几拍，奈奈忍不住伸左手环过银时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肩窝。
“你知道啊。”奈奈口吻竟有些娇气。
“哈，中午吃完饭你家大姐头可是说了不少。”银时手扣着奈奈的腰背。
“诶？诶诶？茶，茶茶桑都说什么了？”奈奈吃了一惊，头不由抬起来想看他。
银时一只手上抬按住奈奈的后脑勺，让她重新将脸埋进他肩窝。
“太啰嗦了我记不清，大概是某个家伙喜欢阿银喜欢的不得了的一系列事情吧。”银时懒洋洋地说。
“什……”奈奈瞬间觉得害羞。这种在别人面前大方承认，在他面前，是，她连告白都做过了没错，可是莫名的羞涩就是会突然冒头。
银时忽然握住了奈奈本来抓着他衣角的右手，轻轻一拨就将她的手指分开，他摩挲了一下她虎口的位置。由于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天握刀练习，那里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茧。
“我说你啊，这样真的值得吗？”银时低声问，猩红色的眼里又露出让人琢磨不清的情绪。
在村塾里，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孩子，没有一个上剑道课，男孩子们上这个课时，她们就会在院子里玩踢毽子之类的游戏。
村落里大一点的，就像奈奈现在这个年纪的姑娘，在平和的乡野中肆意又平安地生活和成长，和对她们好并且能常常陪伴她们的人相恋，结婚生子，幸福生活。
银时所理解的对一个女孩子好的安全的幸福就是这样。
【“奈奈她呀，看上去温温柔柔，但可不是一般的执着和死心眼。很少有女孩子在她这个年纪，一旦打定主意，就铁了头也要达成。”
“当时她来我先夫的道馆应聘厨娘，年纪是所有应聘人里最小的，身量也小，人也瘦弱，总让人担心她没法坚持过试用期。那会道馆的门生可是非常多，每天的工作量，对那个年龄的孩子来说可不仅仅只是咬着牙就能坚持下来的。”
“拿大锅的力气不够就努力练习，被挑剔了就下次做的更好，被嘲笑是乡下山里来的就该回乡下又能一笑置之充耳不闻，无论发生什么不利状况都能拼命克服，怎么也不会气馁一样。也不知道明明看上去那么弱的小身板，竟然心气很大又坚定，真的坚持到了最后。”
“我把她叫到面前，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呢？那孩子的回答是：‘只是想做自己选择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任性又天真？独自讨生活不是容易的事情，女孩子更尤其艰难。”
“一边想，也许过段时间她就会改变主意，一边又期待着她能一直坚持走自己选择的路，成为一个有担当又勇敢的很棒的大人。不过，现在想来，她早就是这样的了。你们离开藏洲藩的那天，她就能来找到我请求学习剑道。”
“坂田君，絮絮叨叨这么多，其实只是想拜托你，可不要把奈奈当做一般的女孩子，她是女孩子，但她更是奈奈。请尊重她的想法。我们这个国家的男人啊，总是会自以为觉得怎么样是对一个女孩子好，就去怎么做，那可是非常傲慢的。”】
“什么值不值得的，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奈奈头闷在他肩膀里，却吐字清晰地说。她又抬起头，这次银时没有阻止，这使得她焦糖色的栗眼看到了他犹豫的眼神。
“你，你都吻我了。”奈奈立刻乘胜追击，眼睛眨也不眨，祈求地望着他。
“是，是月色的原因！”银时脸忽然涨红，看也不看手就指向窗外的中庭。
“这么大雨才看不到月亮。”奈奈才不退缩，这种时候要是不趁机确定下来，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啊啊啊阿银也不想当不负责的人，阿银可是好男人。”银时头疼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你，你还说我会是个好妻子的。”奈奈其实自己的脸也又红了，但仍然克制住想躲起来的羞涩不放手。
“你一定是看过那个鸡汤文吧，什么要抓住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告诉你，阿银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你……”银时噼里啪啦乱说一气，却越来越小声，在奈奈的瞪视下没了从容的底气。
“……我也许明天就会死。”
“如果银时你会明天就死去，我也会继续好好活下去的，不要小看我，不要担心我，相信我。”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会跟着阿银殉情才够浪漫吗？”
“殉情才不是浪漫，一起活到老才是我的浪漫。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当你的灵魂陪在我身边到我闭眼的那一刻。”
银时深深注视着这么说的奈奈，半晌，他伸手，颇为用力地重重捏了捏奈奈脸颊。在她吃痛的惊呼声中，洋洋得意地笑了，那神态像在阳光里寻觅到宝物的孩子一样纯然快乐又少年气。
“啊，那就在一起吧。”
这句话是奈奈十六岁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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