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祈世

1、梦里不知身是客

　　“晚晴，我们回家吧。晚晴，我们回家吧。我现在带你回家，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一生一世。”抱着那个逐渐变冷的身体，顾惜朝的心也慢慢冷了下来。
　　他看向铁手，那个晚晴一直爱着的男人。
　　“带晚晴回家吧。”
　　“谢谢你。她真的很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爱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她是我今生惟一的爱。”爱着铁手的晚晴，那样的晚晴才是最美的。那份爱，才是他想要的。
　　顾惜朝一时间有些恍惚。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抱着傅晚晴离开。
　　“我曾说过，看到你的眼睛，像冬天晴了的当头红日，映着雪光，映化了冰雪。每一个看到你眼睛的人，都能被你融化，都能被你感动。我当然也不例外。他来了，你若是对他不能忘情，我愿意割舍。”顾惜朝轻轻拂开傅晚晴额前的散发，语气轻柔的可怕，“可他不要你了。所以你也不愿意睁眼了对不对。就如同他不要我，我也不愿活了。”
　　丢出了一两金子，换来了一头黑驴。
　　走了千里路，路过连云寨的时候，他又丢了一瓶用一文铜钱骗来的一壶酒。
　　宰了黑驴，他拿驴肉和商队换了一头骆驼。
　　满目黄沙，傅晚晴的嘴唇有些裂了，他停下骆驼，急忙用大漠中珍贵的水喂入她的喉中。
　　“晚晴啊晚晴......”顾惜朝抱着傅晚晴冰冷的尸体，语气轻柔的可怖，“你说，若是我俩就这样死在驼背上该多好。”
　　傅晚晴无法回答他，她早已死了。
　　可一路下来，顾惜朝却只是当她如睡着了一般。
　　“夜已深了。我们歇息吧。”顾惜朝给骆驼喂了水，自己抱着傅晚晴的尸体靠着躺下的骆驼一并睡了。
　　那夜，他做了一个梦。
　　可以说是好梦，也可以说是噩梦。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顾惜朝发现这是自己的声音。
　　对面那人是谁？
　　朦胧的看不清脸孔。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第一，在棋亭酒店，你是不是真地把顾惜朝当作朋友；第二，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你和顾惜朝会不会成为朋友；第三，如果你明天要死，你此刻心里最想的是谁？”
　　还是自己的声音。
　　我在问谁？顾惜朝的心中充满疑惑。
　　“可是你，一直不死，总是挡着我。真是造化弄人，到头来，我还是要死在这个活死人墓里。即使我死了，你还是挡着我。”
　　你？你是谁？
　　这里是一处悬崖，在对面迎风站着一个人。
　　“我从不和死人后会有期。”顾惜朝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致命的弱点就是自诩侠义，好为大侠！大侠值几个钱一斤？ ”为何要生气呢？
　　顾惜朝感到那时的自己很是气愤。却又不知为何。
　　“你的侠义，和我想要的东西相比，简直像孩童的玩具。我是丞相的女婿，奉命来杀你，有这么多人跟着我，这就是权力！ ”
　　不，不对。我要的不是权力，我要的......

　　“戚少商，你总是不死，我快被你逼疯了！ ”
　　是了。是戚少商。他要的是戚少商。
　　戚少商又是谁？

　　原是管缨世族，但为奸宦所害，自幼沦为草野，十三岁起浪荡江湖,浪迹天涯，入小雷门，协助雷卷创立小雷门，任大总管，之后功成身退。单身独上连云寨，自缚右手，以左手一一挫败八大寨主，一人变换数种兵器，却又挥洒自如。八大寨主败得心服口服，一致推选他为大寨主，戚少商一旦任为“连云寨”寨主之后，“连云寨”连连得利，正正邪邪间，也做了几件大事，轰动了武林，名声直追“南寨”，颇有后来居上之势。

　　戚少商重才爱才惜才，他喜欢决胜于里的大气大概、快意恩仇，成则意兴风发，贵为群龙之首，败则不妨鸣金收兵，甚至流亡江湖。必要时，要杀，就杀个血流成河，片甲不留：如果要隐，那就全身而退，百忍成金。

　　是了是了。所以他才进的“连云寨”。
　　那个时候，他和戚少商快意得很。他简直都快忘了初衷。
　　“傅晚晴啊傅晚晴......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先遇上你......”
　　顾惜朝在梦里轻声低喃。
　　“不遇上我，你怎会晓得爱人是种什么滋味。”这是一处花厅。
　　说话的是傅晚晴。
　　当时为什么要说这句呢？
　　顾惜朝觉得脑子有点乱，什么都快记不起来了。
　　“我爱铁手，爱的很深。就如同你爱戚少商，爱的很恨。”
　　傅晚晴淡淡的笑着，眼睛里的明亮都快将他融化。然而他的心中却无由来生出一股甜蜜、苦涩。傅晚晴说这是爱着的时候才会有的。
　　我爱戚少商吗？
　　顾惜朝茫然了。
　　在这大漠的夜里，顾惜朝不自觉的将傅晚晴抱的更紧。
　　在鱼池子，他曾经对戚少商这么说过，“可能你觉得权势不重要，那是因为你早已在江湖上拥有了你的权势。”
　　如果我不是妓女的儿子，我也许会稍微大胆一点。
　　“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仁和、明阴阳、懂八卦、知奇门、晓盾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乐毅、管仲之贤......我是江湖人，诗、书、礼、易、春秋，音乐、射箭、数理都会。我是个侠士，武功很高，文武双全，江湖上人人敬佩......”
　　戚少商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自卑。所以顾惜朝要努力地往上爬，只有这样才能配的上他。
　　这句话说出来算什么呢。只是为了让戚少商知道自己的好。如此而已。
　　大漠的夜里，抱着傅晚晴的顾惜朝叹了口气。
　　他已经从梦里醒来了。
　　这不算一个好梦，也不算一个噩梦。
　　只是......
　　让人很想继续做下去。
　　“睡吧。晚晴。”顾惜朝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将傅晚晴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顾惜朝的脸很白。他的脸色和现在的傅晚晴差不多。
　　“睡吧。晚晴。我陪你一起睡。你不要铁手，我也不要戚少商。”顾惜朝闭了眼，没再睁开。

作者有话说

　　顾惜朝语录【转载】
看戚少商舞剑，才知道他的剑法比我想象中更快、更凌厉。如果，要杀他，就必须一击而中！否则死的不是他，而是我们。 ——麦田对冷呼儿
武功好，未必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更何况，要在天下人之上，你得用脑！ ——收服连云四乱
请相爷转告妻子晚晴，惜朝甚是思念，刻骨铭心！ ——飞书予相爷

你看他们这些人，说起来也算是英雄，却偏偏要落草为寇，整日里舞刀弄枪只是为了义气，全不把性命当作一回事。 ——挂柱到连云寨前

戚少商，我这神哭小斧，专破高手罡气，你守住气魄的罡气已被我破了，还不魂飞魄散！ ——捕杀戚少商

骂人，我不行。打架，你不行。 ——吊桥上对勾青峰

我临行前，曾向相爷起誓：必杀戚少商！若有阻挡，遇祖弑祖，遇佛杀佛！ ——得知戚少商逃脱时语

我们还没有败，戚少商虽然活着，可在我眼里，我已把他当作鬼。 ——得知戚少商逃脱时语

终于将相爷的事办了。此时应该志得意满才是。可这心里，实在是有说不出的悲凉……我到底是不愿意杀戚少商的。 ——以为戚少商已死时心下默念

咱们和他们的区别，恐怕就是他们可以不要命，而我们不能。要是我们能不怕死，戚少商早就死在暗道里了！ ——暗道里被戚少商逃脱时语

我从不和死人后会有期。 ——与戚少商隔崖对话

我给傅丞相写书请罪。我写请相爷恩准红衣羽郎将为六品武将，不能和探花相称。要封顾惜朝就封四品紫衣虎贲将，再领百万两银子，再许顾惜朝特权，可命令黄大人的金戈铁马，可随时号召军政官府相助！ ——未能捕杀戚少商向相爷请罪

我真受够了这些草莽怪物。 ——连云三乱被“平地一声雷”吓住

我一直不相信，世上真有驱使雷火之术。今天终于见到了，在下无话可说。雷电天威，凡人岂能抵御。在下，破不了此阵。 ——霹雳堂

你是能让人做出非凡之举的女子。能让懒汉勤快，让懦夫变勇敢。 ——对晚晴

这些江湖怪物，整日里只知道为了报仇，白白坐着浪费大好时光。 ——霹雳堂

你致命的弱点就是自诩侠义，好为大侠！大侠值几个钱一斤？ ——对戚少商

你的侠义，和我想要的东西相比，简直像孩童的玩具。我是丞相的女婿，奉命来杀你，有这么多人跟着我，这就是权力！ ——对戚少商

戚少商第一次逃脱，是因为他的七大寨主兄弟救护他；第二次逃脱，是我们在暗道里贪生怕死畏缩不前；这第三次，是因为江湖侠义，还有我们窝里斗。戚少商他们无处藏身，四处奔波，可他还可以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穆鸠平还是那么威武刚烈，我已经感觉到，我杀不了他。是我败了，我无话可说！ ——“老王看瓜”之后感叹

喜欢的人她心里所想的事，我能感觉得到。 ——在桌上用茶水写出“惜朝”二字

看到你的眼睛，像冬天晴了的当头红日，映着雪光，映化了冰雪。每一个看到你眼睛的人，都能被你融化，都能被你感动。我当然也不例外。他来了，你若是对他不能忘情，我愿意割舍。 ——对晚晴

晚晴，你和我，后悔吗？ ——对晚晴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经常有些江湖上的年轻人，豪气地说做事不后悔。好笑。可事情已经做下了。相爷不惜请铁手出山，我已经察觉到被卷进了看不见的大事情里。像这黑乎乎的天，看不见，摸不到。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回不了头了。我只能做下去。 ——对晚晴

等我有朝一日，实现出将入相之志，做出相配你的事业来，再和你行夫妻之实。到那时候，咱们俩花好月圆，琴瑟协和。 ——对晚晴

晚晴，我想咱们的家，要有一个大大的门庭，有一辆马车，让你出入不用步行。我一介江湖草莽，出身卑微，一定要有所作为才能配得上你！才能让你活得快乐！ ——对晚晴

我不管天下人怎么想！你看看我现在，满京城满朝廷都在嘲笑我，这个婊子的儿子攀上了你这权相千金！没人看到我的才能！我写的兵书战法七略，被人当作笑话，没人好好去看！你也一样。都说你花痴了，看上我这个江湖布衣！我要证明给他们看，你没有看错人，我也不是攀高枝的人！今日羞做攀附，明日得势成龙。我不想让你跟我受委屈！ ——对晚晴
我可能会后悔，心里还在不情愿。不过，我现在打算放下了。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晚晴出走后挽留她

我拿走你那本讲孕妇妊娠的医书，我也是想知道到底生娃娃是怎么回事。 ——对晚晴
什么江湖不江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庶民。没有什么江湖规矩，武林道义，只有王法。 ——对铁手

让他们杀慢点，别戚少商还没到，就把他们杀光了。 ——血洗毁诺城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在相爷那里，我不过充当一个可笑的杀手的角色。当一切结束，没有了秘密，没有了要杀的人，我还是跟原来一样，又回到了原地，什么都不是，没有人在意。 ——得知晚晴毁了逆水寒剑中的秘密，心下默念

我已经深陷其中。我杀的人已经太多，结下的仇恨也太多了。也许有一天，我会落得比戚少商还要悲惨的下场，那时候，连一个帮我的人都没有。 ——对晚晴

只要戚少商在这世上一天，他就会想着杀我报仇！这个世界，已经不能让戚少商和顾惜朝两个人同时存在。我不杀他，他必杀我！ ——对晚晴

我很佩服你们，居然能不顾一切和戚少商死在一起。只可惜了你们的大好生命却白白被江湖义气断送了。 ——安顺客栈

戚少商，你总是不死，我快被你逼疯了！ ——安顺客栈

我没时间和你高风亮节黎明圣贤先礼后兵！你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开的是一言堂，做的是霸王生意！你这里天地人和，转眼我可以把这里拆得灰飞烟灭！神威镖局，我看有多神气，有多威风。 ——神威镖局

你身受皇封，更当报效国家，协助捉拿朝廷钦犯戚少商。你一再推三阻四，有负皇恩浩荡！来人，把这皇封的匾额给拆下来！ ——对高风亮

神威镖局在江湖上声名赫赫，插着神威镖局的旗子哪个不退避？谁想到就是有人敢到神威镖局里劫镖，你佩服吗？ ——在神威镖局劫镖

你方才说要抄斩我的九族，我现在要抄斩你的十族！ ——对高风亮

你有千条计，我有过墙梯；你早有准备，我未雨绸缪！ ——对高风亮
我是孤儿。我没有父亲，没有慈母，没有好友，没有兄弟，没有孩子，只有你这个妻子。 ——对失忆的晚晴

我一直不肯让他们称我师父，其实我心里早就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徒弟了。我没有什么亲人，除了晚晴，就是他们。 ——杀连云三乱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不我待。 ——利用铁手

可能你觉得权势不重要，那是因为你早已在江湖上拥有了你的权势。 ——鱼池子对戚少商

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管仲乐毅之贤。 ——鱼池子对戚少商

可你，一直不死，总是挡着我！ ——鱼池子对戚少商

我很佩服你，可是我走的路和你不一样。你挡我的路，我不能不杀你！ ——出鱼池子对戚少商

你姓赵？做皇帝这么久，从来没人这么问过你吧。 ——对皇帝

请万岁爷写诏书禅让皇位。不写，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逼宫

晚晴，我们回家吧。晚晴，我们回家吧。我现在带你回家，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铁手：带晚晴回家吧。）谢谢你。她真的很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爱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她是我今生惟一的爱。 ——抱着晚晴的尸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