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以南》梦昔笔谈

79、风景依稀似去年

　　等走到工地门口，王广强又不知从哪跑出来，大声喊着：“哎，平林，平林！要走了吗？你们也不喊我一声！”
　　“……”沈平林差点都把他给忘了。
　　王广强开始还兴高采烈，然后又有点郁闷：“我算是开了眼了，同样是搞建筑的，为什么他们做工装的看上去这么牛批哄哄的？这么大个工程！你看看我们那个小工地，最多三个月也就完工了，他们这得好几年吧！”
　　“……”沈平林安慰他，“不管是工装还是家装，我们都一样是叫设计师啊。”
　　王广强依然郁闷：“我们都不能称之为是设计师了，营销性质太重了！而且是客户想做什么我们就得画什么！”
　　这话说的也不错，沈平林点着头。
　　王广强继续说：“我刚听说他们土建那边也有设计，他们的设计叫建筑师。”
　　郑择林和沈平林同时：“……”
　　沈平林“哎呀”一声：“专业不同啊，强哥。”
　　王广强“啧啧”两声，很是遗憾：“想当初读大学的时候选专业，我也想选建筑设计来着，这也不知怎的，就读了个建筑装饰设计，唉，就多了两个字，当初连这个专业是干嘛的都不知道。”
　　沈平林想了想，说起来，当初他也是想选建筑设计来着，只是因为沈彦拾的一番话才叫他改了想法。
　　王广强伤春悲秋一阵儿，又想起了成都此行的正事：“哎，你那什么前男友呢？”
　　谈到这就头疼，沈平林想告诉他，不是前男友了，而是现男友。
　　郑择林已经回答了：“他辞职了，不在这儿。”
　　“……”王广强再次深刻的觉得，沈平林这个前男友就是个骗子！
　　郑择林又说：“要不我打电话问一问他去哪了？”
　　王广强思路清晰，插话进来：“为什么是你打电话？”
　　“……”沈平林默默的扶了扶额头，说，“我打。”他心里想着，果然理想是理想，而现实是现实，现实告诉你不请自来是没用的，不但不惊喜，反而还会扑个空，白跑一趟。
　　沈平林掏出手机来翻出微信，刚想拨个语音过去，想了想又退出去了。他翻出联系人，找出贺南翔的名字来，直接打了电话。
　　手机里顿时传来一阵儿响，嘟嘟嘟的，沈平林忽然有些紧张，这个号码他很多年都没有拨过了，虽然一直保存在他的手机里……他也不太确定贺南翔还有没有在用，因为他从前用过的那个号码早就停机了，他已经换过了，贺南翔兴许也换了……
　　他正这样想，电话接通了，“喂”一声，是贺南翔。
　　沈平林觉得又是当头一棒敲下来，敲得他摇摇欲坠，差点站不稳。他想，贺南翔不但没有换号码，而且这些年还一直守着那份名存实亡的爱情。
　　贺南翔从来都没有变过，变的是他沈平林。
　　沈平林不敢想象，如果贺南翔没有回来找他，他肯定是要把这个人给忘了。他是这样薄情，而贺南翔这样深情。沈平林再次确认了，的的确确是他抛弃了贺南翔。
　　沈平林朝听筒里说：“是我。”声音很轻，怕吓着那人一样。
　　贺南翔却一点没被吓到，回答着：“我知道，沈哥。”
　　沈平林说：“我来成都了。”顿了顿，又说，“我来找你。”
　　这次贺南翔被吓到了，愣了好半天才想起问：“你在哪？”
　　沈平林说：“在青城山。”
　　贺南翔又愣了几秒钟，说：“你在郑总那？是郑择林带你来的？他回来了？”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沈平林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贺南翔说：“你在那等等我，沈哥，我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沈平林才发现郑择林和王广强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沈平林手机都来不及放回兜里，问：“……看什么？”
　　王广强率先说话：“要不是知道对方是个男的，我都怀疑你是在和女朋友打电话，还从来没见过你用这种语气说话，怪不得公司里那些小姑娘都说你最近很是亲切。”
　　沈平林：“……”
　　郑择林也觉得是这样：“不止亲切还很温柔。”
　　沈平林想，这两个词不是一个意思吗？
　　王广强和郑择林一唱一和：“这态度，听起来就像是在一起好久了的恋人。”
　　沈平林：“……”
　　“可不就是好久了。”他承认了。
　　王广强疑惑道：“什么好久了？你们不是前段日子才刚刚见面？”
　　沈平林还没开口，郑择林已经大声说：“见面？什么时候？”
　　“……”沈平林默默将手机塞回兜里，告诉他，“就是你和陈旭鬼混那几天。”
　　提到陈旭，郑择林不说话了，还有更主要的是他已经被这重磅消息惊到说不出话来。
　　王广强倒没有那么惊讶，因为他已经惊讶过了……即使如此，不见其人，他依然觉得这个什么前男友不太可靠。异地恋也就算了，平时也不怎么联系，过来还找不到人，简直没有一条是合格的。
　　三个人在附近逛了一下午，无所事事，长吁短叹，天都快黑了，贺南翔才终于赶过来，依然是开着一辆车，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借的。
　　贺南翔没料到还多一个人，和郑择林打过招呼后，也规规矩矩的跟着喊王广强“强哥”，然后说，“我是贺南翔。”
　　王广强还是刚知道贺南翔的名字，愣了半天才想起自我介绍，虽然沈平林已经介绍过一遍了……王广强先是从上到下将人观察了一遍，然后才硬生生的将“小家碧玉”这个词从贺南翔身上赶走，主要以他这个直男的思维，再结合沈平林打电话的语气，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长这样一副阳刚样。
　　贺南翔说：“等了我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要不然我请你们吃饭吧。”
　　郑择林马上说：“好啊，翔哥，我们去吃火锅！”
　　郑择林就爱吃这种辣的东西，沈平林歪头去看王广强，王广强并不发表意见：“……都行吧。”
　　郑择林一点不见外，还相当不客气，迅速的选了一家火锅店，然后就拿着菜单一通乱点，几乎将所有的荤菜都划了个对勾，素菜是一个没点。贺南翔很是镇定的看他点完，这才拿过菜单随便勾了几个素菜。
　　王广强一言不发，仔细盯着这个传说中的前男友，心里面还着实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以貌取人的缘故，自从见面后，他突然就觉得这个人不是骗子了。
　　等所有菜上齐，锅也烧开了，郑择林一个接一个倒进去一大堆，然后又等着开锅。趁着这个空隙，王广强终于说话了：“那个，叫贺南翔……是吧，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贺南翔一点不怯场：“也就是常常在工地上，管一管施工方面的事。”
　　果然是项目经理，沈平林想。
　　项目经理这个职位王广强很熟悉，他们公司也有项目经理，不过他肯定不会觉得贺南翔和他们公司的项目经理一样，结合早上逛过的工地，王广强问：“你们平时除了做酒店还做什么？”
　　贺南翔想了想，说：“也做过住宅的项目。”
　　住宅？王广强问：“装修样板间？”
　　贺南翔说：“哦，那是施工单位做的，他们也有自己的项目经理，我主要是做前期的建设。”
　　王广强突然发现贺南翔说的和他想的不一样，大惊道，“你是搞土建的，你是开发商！”
　　贺南翔很淡定：“不是开发商，是总承包方。”
　　王广强听不懂这些，瞬间就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感觉，赞叹道：“果然你们搞土建的就是牛批，住宅啊，那整栋楼都是你们盖的吧？不像我们呀，我们只能设计其中的一户，一户啊，还是室内。”
　　沈平林：“……”又来了，他想。
　　王广强说：“你还做过其他的吗？”
　　贺南翔说：“还做过……商业中心，不过也不能说是我一个人做的。”
　　王广强根本听不见贺南翔的后半句，非常羡慕的“哇～”了声，很是兴奋：“商业中心？就是像万达广场那种吗？”
　　贺南翔点点头。
　　沈平林一阵儿无声。
　　反观郑择林，已经不听他们说话了，很多肉已经熟了，他正专心致志的吃饭。
　　沈平林也不怎么专心的开吃，一边吃一边听王广强和贺南翔聊天，感觉他们俩就不像是来吃饭的，一直在聊工地上的事，沈平林很是迷茫，贺南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健谈了？
　　上次和赵谨一起吃饭，贺南翔就一直聊关于书的话题，这次又和王广强聊建筑上的事，关键是沈平林还插不进话去……这感觉真是，恼火。
　　俩人又聊了好大一阵儿，郑择林看不下去，从锅里面捞出一条鱼放进王广强碗里，打断他们：“别聊了强哥，鱼都煮烂了。”
　　王广强似乎也觉得自己话多了点，吃了两口鱼又赶紧叫贺南翔也吃，于是郑择林又捞了一条鱼出来放进贺南翔碗里，说：“翔哥快吃，要煮烂了。”
　　郑择林又去捞鱼，眼看着第三条就要放进沈平林碗里，沈平林满脑子拒绝，火速把碗一遮，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吃鱼！”
　　郑择林莫名其妙：“你不是吃鱼吗？”
　　沈平林想起贺南翔剔鱼刺的画面，顿时不自在了，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今天不想吃，吃鱼太麻烦了，我想多吃点肉。”
　　“……”郑择林将鱼放进自己碗里，“你不吃我吃。”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们快吃这个血，都快煮老了。”
　　王广强马上夹了一块放到嘴里，不清不楚的说：“好烫好烫！”
　　沈平林：“……”幸亏他没夹。
　　锅里面食材太多，有鱼有鸡还有虾，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沈平林捞了两下，吃了两块牛肉，然后就开始拿着筷子一根一根烫毛肚。
　　郑择林已经吃了很多，见到此情此景很是疑惑：“沈哥，你只吃毛肚吗？”
　　“……”沈平林吞了一口口水，说，“你管呢。”
　　郑择林说：“你不嫌麻烦吗，全部倒进去不就好了。”话音刚落，他已经端着盘子一歪，全部下锅了。
　　沈平林一只手举着筷子，无语道：“一会儿捞不到了！”
　　郑择林才懒得搭理他，依旧吃的不亦乐乎。
　　终于没再聊工地上的事了，贺南翔也开始认真吃饭，然后默默的下了两道素菜，郑择林又开始发表意见：“翔哥，肉还没吃完呢，你烫什么素菜！”
　　贺南翔丝毫不受影响，说道：“吃焖了，去去油。”
　　沈平林咬了咬筷子，一声不吭。等菜煮好了，他又第一个动手去夹，贺南翔却一根筷子都没去碰它们。
　　此时郑择林拿勺子搅了两下锅底，开始对着锅里一阵儿唉声叹气，然后左看右看，突然惊奇道：“沈哥，你碗里怎么那么干净，快快快，这一勺都给你。”说着，迎面送进来一勺子的肉，沈平林咬牙切齿：“你别给我夹！”
　　郑择林说：“再不吃都老了，快吃快吃，吃完了我好煮别的。”他又捞了一勺放进王广强碗里，王广强赶紧接住，礼貌的说：“谢谢！”
　　沈平林：“……”
　　贺南翔也接了一碗，然后面无表情的在那剥虾。沈平林瞧着自己的碗，然后一个个夹进旁边的盘子里，挑挑捡捡的，有些吃了，有些又丢在那。
　　又过了一会儿，贺南翔突然丢给他一个虾，沈平林吓一跳，马上去看他，然后又看回碗里，再隔了一会儿，一只只虾又递进来，已经全部剥好了。沈平林默默扶了扶额头，心想，逃过了剔鱼刺的命运，没想到还有别的！
　　沈平林不由的想起当初他和贺南翔在三道堰吃鱼的场景，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而现在有四个人。贺南翔却浑然忘我，当其他人不存在一样，剥了一个又一个。沈平林再次受不了：“够了，够了！”四只眼睛看着呢！
　　话音刚落，果然看见对面俩人正同时看过来，似乎已经看了好久，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还是郑择林看不下去，又开口了：“翔哥，你干什么呢？”
　　贺南翔理所当然，不知羞耻：“剥虾啊。”然后他又在这两双眼的注视下，再次惊天地泣鬼神的剥了个鸡翅丢进沈平林碗里。
　　沈平林也开始目瞪口呆了，鸡皮去的干干净净，没有骨头只有肉。贺南翔依旧理所当然，甚至没等郑择林开口问就回答了：“哦，你沈哥他不吃鸡皮。”
　　郑择林不太理解：“剥虾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鸡皮也要剥，他自己没手吗？”
　　贺南翔说：“让他自己剥，他宁愿不吃。”
　　沈平林：“……”这倒确实也是。
　　“……”郑择林想，怎么说他和沈平林也一起住了好几年，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分手后再相逢的样子吗？
　　王广强此时也在想，这是前男友吗，他们真的分过手？
　　郑择林突然转过头来问：“强哥，你对你老婆也这样吗？”
　　“……”王广强回过神，很是诚恳的回答，“要是剥剥虾也是可以的，鸡鸭鱼的就算了。她不吃皮可以吐掉嘛，干嘛要剥下来。”
　　郑择林不死心：“如果你不给她剥的话她不吃怎么办？”
　　王广强想了想，说：“不吃说明她不爱吃啊，千万不要多此一举。”
　　沈平林：“……”
　　他倒是没有爱不爱吃这一说，他是可吃可不吃。不过反正都被围观了，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贺南翔的周到服务。
　　王广强心里“啧啧”两声，看着沈平林这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对贺南翔的好感度顿时倍增，至此再也不觉得贺南翔是骗子了。
　　吃完饭，四个人又在马路上溜达了一圈，然后找了个酒店住下了。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贺南翔才好同沈平林说悄悄话，他说：“沈哥，我好开心。”
　　沈平林也开心，却瞧着他，故意问：“开心什么？”
　　贺南翔说：“我没想到你还会来成都找我。”
　　沈平林笑了笑，说：“我来查岗啊。”
　　贺南翔说：“不管你来干什么，只要你来，我都高兴。”
　　沈平林“哼”一声，伸出一只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说：“我不来找你，你也不和我联系，电话也不打一个，你这个负心汉！”
　　被扣了一脑袋罪名的贺南翔朝他笑着，依然说了那句话：“我在等你啊，沈哥。”
　　“等我？”沈平林一勾手指，拉下他的外套拉链，说，“我要是你，我可等不及。”
　　贺南翔很配合的弯下身来，说：“我现在也等不及了。”
　　一夜过去，郑择林在隔壁兴致冲冲，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喊他们去爬青城山。嘴上说着：“我和强哥已经说好了，他难得过来一趟，怎么能不出玩呢，对吧？”
　　这倒是实话，沈平林困得要死，但也不好让王广强虚跑一趟，来都来了，而且他们就住在青城山的脚下，没道理不去看一看，更何况沈平林第一次来成都的时候，也是想过来青城山玩的，只是当时没有那个时间，后来也就忘了。
　　想到此，沈平林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去洗漱，突然就觉得有点冷，瞬间清醒了，深深感叹这没暖气的日子就是不行啊，他想，这难道是年纪大了，所以洗个脸都觉得冷？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沈平林爬山爬到一半就开始气喘吁吁，累的要死，王广强也开始说同样的话：“年纪大了，腿脚都不好使了。”
　　只有郑择林正当年轻，精力旺盛，一点都不觉累，又爬了一段路，沈平林看见两个老年人在他们前面拍照，山上还下着点雨夹雪，他们一点都不累的样子，也不怕滑倒，走的比他还快！
　　沈平林默默无语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当初学校开运动会他的长跑还能破纪录，现在怎么这么弱鸡，难道是工作了缺乏锻炼？还是真的年纪大了……这可不行，沈平林暗暗发誓，等回去了他就要天天去跑步。
　　这时后面又追上来几个小姑娘，像是大学生，也忙着拍照，嘴里还说着：“下雪了诶！”好兴奋的样子，这里拍一张，那里也要拍一张。
　　南方人见到雪就和他们北方人见到海一样，满脸都是好奇的样子，格外兴奋。
　　郑择林在北方待了几年，开始也见怪不怪的，听到别人说他这才像是突然发现下雪了一样，赶紧拿出手机来：“下雪了下雪了，我得赶紧拍两张！”
　　“……”沈平林说，“你又不是没见过雪，这么激动干什么？”
　　郑择林白他一眼：“沈哥，你别扫兴，青城山很难得才下雪的。”
　　王广强也在此时浇下一盆冷水：“这么点雪也叫下雪？这明明是下雨了。”
　　郑择林：“……”
　　“你们别挡着我拍照！”他大声说。
　　贺南翔也拿出手机来拍了两张，沈平林见此，马上闭嘴了。
　　这样的画面落到王广强眼里，他觉得沈平林和贺南翔是在秀恩爱，而郑择林是已经完完全全沉浸在这山上的雪里面了。三个人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王广强突然就有点想不通了，甚至还很后悔，他想，“好好的元旦节我不在家陪老婆孩子，为什么要和三个基佬来爬山！”
　　他年纪最大，体力又最差，奈何心里堵着一口气，于是哼哧哼哧的一鼓作气最先爬到了山顶。没一会儿，郑择林也上来了，又忙着拍照，他们在上面待了好大一会儿，沈平林才和贺南翔姗姗来迟，一点不像来爬山的，倒像是来约会的。
　　四个人在老君阁停顿了有半个小时，这才选择另一条路下了山，王广强本以为下山应该要容易些，却没想到青城山的九倒拐如此陡峭，最主要天气也不好，到最后下山用的时间反倒比上山还长。
　　累完这一天，就连一开始很振奋的郑择林也蔫下来。第二天四个人果断在床上很是颓废的待了一整天，然后在新的一天又充满力量的去了趟都江堰，成都此行也就到此结束了。
　　郑择林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留在了郑少东那里，贺南翔开着车将沈平林与王广强送到机场，半路上王广强想起来客套：“南翔，这几天没耽误你工作吧？”
　　贺南翔说：“没事强哥，工地上快放假了，而且我也不算是在上班，只是之前那个项目由我管，我就过来交接一下，放假了我就回去，等过完年就再也不用回来啦。”
　　王广强讶异道：“你要回去？不在这边工作了？”
　　贺南翔“嗯”一声，一点不可惜。
　　王广强问：“你已经找到工作了？”
　　贺南翔说：“没有，等回去了再重新找。”
　　王广强没想到，贺南翔居然还是裸辞，这魄力也不是哪个男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他这种要养家糊口的，真是不敢轻易辞职。他想，似乎每过一天，他对贺南翔的印象就会发生一些变化，这让他不禁开始自我怀疑，“当初我为什么会觉得贺南翔是个骗子？”
　　想到此，王广强开始郑重邀请他：“那等过完年来家里吃饭吧，你嫂子做饭特别好吃。”
　　沈平林在一旁默默听着这些话。
　　贺南翔答应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