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牛肉，一壶流年》刘小备

18、第五章，生离死别，一场交易（3）

　　我是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报答郑可可的，因为我井璟除了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李总来接我，我顺从地跟他去了。
　　可是奇怪的是他将我带到酒店的房间之后自己就先走了，走的时候对我说：“今晚结束后，我们就签合同，我保证会把书出了。”
　　“为什么你不留下？”我奇怪地问。
　　他今天没有戴他的装饰眼镜，对我微微一笑，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李总刚走，有个年轻人就进来了。
　　他一进屋就将上衣脱了，露出他强健的体格还有胳膊上的青龙纹身。他的头发略略有些长，他就这么甩着头发走到了我面前，将手里的烟掐灭，看了我几眼，说道：“长的还真不错。”
　　“你是谁？”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你别管我是谁，反正今晚你跟了我，明天你的美梦就能实现。”
　　“李总，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拿起手机给李总打电话。
　　“你照他说的做就行了，我绝不会骗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好吧，在床头抽屉里有合同，我已经签字了，事情结束后你签个字就可以了。放心，我说到做到。”
　　“可是为什么要叫一个不相干的人来？你不是说你喜欢我？”
　　“不要问那么多，你照做我就绝不会骗你！”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汀染的模样，我似乎有些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了。
　　挂了电话，只听那个小伙子轻蔑一笑，说：“他喜欢你？别做梦了。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多了，为了达到目的连出卖自己都愿意。不就是出本书吗？有这么重要吗？再说，出了一本书你也未必就能一举成名。不过，哎，我们今晚还是要乐呵一下！”
　　这到底算的上是一笔什么样的交易呢？
　　这整个事件里面又包含多少笔交易呢？
　　我有些浑噩，之前我甚至准备了手机摄像，以防我自己被李总骗了，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李总给我玩了这样一招。我觉得自己连砧板上的鱼肉都不如，鱼肉起码知道自己的命运和结果，而我，却完全不知。
　　这个我根本不知道名姓的年轻人，他异常粗暴地对待我，我忽然想起和萧俊在楼顶的那一晚，此刻与那时比起来，我更加觉得萧俊是值得我爱的，因为即使他那时并不爱我，他亦知道温柔地对我，亦知道他身下的这个女子是应该用来疼惜的。
　　想到萧俊，我便更加确信这是汀染给我下的套。
　　我忽然就笑了。
　　没想到汀染如此不堪，如此畏惧我的存在，她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般高高在上和纯粹，她顶多是个和我井璟差不多档次的女人，自私自利，爱耍点小聪明。但是我自认有一点她还不如我，我就算要置你于死地也是光明正大的，我使过的小花招都实在称不上花招。
　　“你笑什么？”他忽然停下来奇怪地看着我。
　　“没什么。”
　　“你这个时候还这么心不在焉？”他低下头有些恼怒地看我。
　　我觉得此时他有些天真，包括他胳膊上的青龙都透着天真的味道。
　　“你□□了我，难道还要我感恩戴德全神贯注地享受吗？”
　　“□□？你说我□□？”他话一说完完全像个畜生一样开始对我又咬又打。
　　我默默忍受，一句话都没说。
　　战斗在他完全精疲力尽的时刻结束了。
　　他躺在我身边，点了一根烟。
　　我起身穿衣服。
　　“怎么？你今晚不住这？”他奇怪地问我。
　　“我为什么要住这？”
　　“反正都付了钱了，不住不是浪费了。”
　　“怕浪费你住好了。”
　　我穿好衣服打开抽屉去拿合同，签好字之后我拿了一份，将另一份交给他，让他带给李总。
　　他晃了晃合同，一边扫几眼一边说：“你这么倔，真不像是为了出名就干这种事的人。”
　　我没理会他。
　　“咦？这不是你的书？”
　　我看了他一眼，说：“如果是我的书，我宁愿烧掉，也不会被你们要挟！”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按在床头柜上，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说：“那你为了这个作者肯这样做是不是因为你和这个作者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因为他死了。”
　　我说完准备离开。
　　他忙问：“你叫什么名字？”
　　“合同上有我的签名。”
　　“那个……我是石老大！”

　　跟石老大在酒店分开之后我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这样我就可以假装忘记那一次的屈辱，而只是想着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郑可可。
　　但是石老大在一起很不愉快的公司聚餐之后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公司那次聚餐只限内部人员，包括一些头头脑脑都来了。
　　几个领导挨个桌子的给我们敬酒，轮到我所在的这一桌的时候，那个端着酒杯腆着肚子的二线领导忽然贴近我的耳朵说：“我开好了房间，等散了一起走哈！别不好意思，你的事我都知道！”
　　他色迷迷地看着我笑，我也笑了。
　　当时我什么都没说，当然，散了之后我一个人拦辆出租就走了。
　　第二天，我站在正在训我的那个二线领导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在乎从他嘴里出来的话有多脏，我只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他因为没有偷到腥一脸的猥琐劲，我心里特别畅快。
　　他拿着工作当借口，滔滔不绝地数落我，我就等他话音落下然后告诉他老娘不干了，我还要告诉他，老娘宁愿花钱请个瘪三上床都不陪他。
　　可是还没等我发挥，忽然就进来了一个人，他直直地向那个小领导走过去，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说：“我的女人是你骂的吗？”
　　他再次露出了他胳膊上的青龙刺青，我轻蔑一笑，石老大果然是老大当太久了，虽然他是在为我撑腰，可是我还是不喜欢他称呼我为他的女人。
　　不过我真没想到石老大的名声这么大，小领导恭恭敬敬地叫他石老大，哆哆嗦嗦地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
　　石老大是□□的？
　　就像香港警匪片里的□□一样？有一群小弟，打家劫舍，收收保护费，没事就出去打打群架，拿把大刀呼啦啦地砍来砍去？
　　我暗地揣摩着石老大的背景，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激动，没想到我从小就耀武扬威的，还拉帮结伙的，结果现在真的遇见这么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大。
　　石老大往小领导椅子上一坐，连看都不看我，问那个小领导：“她工作不认真？”
　　“没有没有，很好很好。”
　　“她长的不够漂亮？”
　　“没有没有，很好很好。”
　　“她没有好好讨好你？”
　　“没有没有，很好很好。”
　　“她讨好你了？”
　　“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那你骂她？这是为什么呢？”
　　“不不，不是骂她，我……”
　　石老大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真的想不到一个公司的小领导在他面前竟跟个孙子一般。
　　石老大看小领导说不出话来，他自己也并不出声，等着看对方会想出什么理由来。
　　小领导胆怯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叫我给他解围。
　　我只装作没看见一般，昨晚上的流氓习气哪里去了？碰见个更流氓你就萎了？我真瞧不起这种男人！
　　“那个，石老大，这次是我不好，我真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你看你也不早说，早说我也好照顾照顾她。这样吧，今天想去哪里玩？我买单！”
　　石老大看了看畏畏缩缩的小领导，勉勉强强甩手说就这么办吧。
　　然后他起身走到我跟前，伸手揽住我的腰，什么也不说就出门去了。
　　走出了门我才张口说话：“谁是你女人？”
　　“你啊！”
　　“我怎么不知道？”
　　“男女之间能干的事我们都干过了你还不知道是我的女人？”
　　“如果你是出来混的应该知道规矩，我们交易结束了就各走各的路，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石老大一听，哈哈大笑，拍着手说：“好，好，你竟然还知道规矩！那好，我来告诉你我石老大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我说的我做的就是规矩！”
　　“你怎么蛮不讲理？”
　　“我就蛮不讲理了！你奈我何？”
　　我停下脚步，抗议一般地看着他。
　　他忽然态度缓和下来，低声在我耳边说：“别学傻了，今天出去玩的账单等下都叫刚才那个破领导付，他那种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说到那个领导我才想起来我刚才是想要辞职的，结果被石老大这么一搅和我给忘记了。不过不辞职也好，再待几天，过过几天我舒服别人不自在的日子。
　　那天一顿吃喝玩乐之后，石老大果然把所有的账单都交给了那个小领导。
　　我跟在石老大身后，忽然有了那么一点回到清水街的感觉，有个人在我面前为我挡着一切，那么这个城市和九岁时的清水街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