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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重新上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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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简霖执意要一同上车送车睿禾回家,小董只好小心翼翼地劝,他看着被简霖搂在怀里慢慢裹外套大衣的车睿禾,尽力掩饰着脸上的闷苦:“简先生,您不必这样,这么晚了您还是待在家里睡到大天亮为妙,何苦陪我家少爷折腾一宿呢?”
“如果您担心我们办不妥,那就把我们想得实在太不中用了!我们呀挣这份钱,自然要干这个,别说醉得不省人事,就算车少爷胖三十斤,我也得照样扛着回去。”
小董咧开嘴笑了笑,看似很是轻松,实则头疼不已。
他从跟了车家做事起,从来不曾见车睿禾沾过半滴酒,甚至清清楚楚记得车睿禾曾义正言辞地说过,他这辈子永远不会接纳“酒精”这种东西。
它曾夺走了两副年轻的生命,是罪恶的证明。当年车家夫妇,也就是车睿禾的父母,就是被一个酒驾的醉汉残忍地卷入了车轮之下……不幸没抢救过来。
他一再不敢相信,软软挂在简霖身上的男人,竟然会是他滴酒不沾的老板。
“他这副模样,我实在不放心。”简霖直接将裹成粽子的人抱了起来,往楼下走去,“你认真开车,我来照顾他。”
小董看着简霖犹如一道风般转下了好几个台阶,欲言又止。他实在拗不过,也只好作罢,毕竟这个“简先生”,可是他老板的老板。
一抹轿车的银色穿透夜色,赴往车家大宅。
夜空中帷幕着望不到边的暗金色,将寒城这片儿地罩得紫醉金迷,仿佛永远也透不过气般。到了目的地后,一进门,车蕊就匆匆走下楼梯。她语气颇急:“回来了?睿禾呢!”
“诶这呢姑姑……”小董搭手将车睿禾的腿放下,松垮垮地拖在地上。
车蕊的目光在凝聚到简霖以及他怀里的人时,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
车睿禾并没喝多少的酒,身上的气味也就没有多么浓重,只是他第一次碰这种东西,一杯就倒,浑身都蒙着一层灼热的红,呼吸粗重,看起来像发烧了似的。
简霖将他的脑袋依偎在肩窝,四人浑身裹着从外来的冷风气。
车蕊毕竟也是个老酒鬼了,自然看得出其中的端倪。她戒备地上下打量了简霖几刻,然后命人道:“去,把睿禾带回房去。”
“……”话音刚落,那两个黑衣男人朝简霖迎了过去,一人一抬地将车睿禾搀回二楼。
骤然脱离了那温热的胸膛与怀抱,被生硬又粗鲁的四条胳膊架着暴露于冷空气中,车睿禾有些适应不过来,于是嘴唇不满地动了几下,湿润的眼眸眯起两条细缝,只从那刺眼的亮堂中瞥见简霖的脖颈及宽厚的胸膛。
此时的简霖身上只一件从家里出来时来不及更换的灰色居家服,看起来略显单薄,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具高大笔直的身躯其实有多么的炙热。
紧接着一阵晕眩过后,车睿禾的眼前再次归为了黑暗。
直到那抹清瘦的身影随着二楼房门的闭合彻底消失,简霖才迟迟收回了目光。他沉默着,正要转身离开,车蕊却亮着嗓子叫住了他:“辛苦了,这么晚还特意把他送回来。”她的眼神刻意在简霖那身单薄的居家服上上下扫了几番,“睿禾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难得。不过下次可别带他碰酒了,他碰不了那玩意儿。”
车蕊对他那张棱角分明、颇有几分混血的面孔产生莫名的好奇,她的侄子什么时候有个混血朋友了?
简霖深邃的眸颤了颤,抿唇不语。
还好小董识点眼色,在一旁道:“忘了介绍了。车姑姑,这位是简先生,造梦工作室的投资人,也是少爷新剧本的搭档。您不是在家老问少爷的新剧啥时候出?什么时候出,全凭简先生一句话。”
车蕊眯起细长的眼,饶有兴趣长长“哦”了一声,原来是造梦的人。她面上淡然道:“既然这样,那不如喝杯热茶,暖暖身再走?”
听出了她话里隐藏的“逐客令”,简霖轻飘飘地瞥了眼二楼的地儿。
寒城的夜是寒凉的,尤其在初春时节,寒气一股脑儿的往人耳朵眼里钻,吹得脑仁阵阵作痛。简霖手握着方向盘,默默听着车里被外界轰鸣声模糊的广播,望向前方的眼里尽是璀璨的霓虹与车灯,不知怀揣着怎样的思绪。与之不同的,车家大少爷正裹在厚厚的被子里酣睡沉沉,双颊绯红,彻夜安眠。
一直到第二天晌午,车睿禾才扶着昏沉闷痛的脑袋坐起了身子。
起来的第一反应,无疑是茫然的,他机械性抓了抓头发,紧接着开始回忆昨晚的事。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洁白的天花板,淡蓝色吊坠的灯,精致的床头柜上放着正一下下震动的手机,落地窗外灿烂阳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呈现温暖又柔软的光雾。
车睿禾望着被自己一晚上不知翻来覆去蹂躏多少回的黑色大衣,心头不禁震颤了一下。
那上面甚至还散发着属于简霖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很模糊,像此时车睿禾虽脑袋里的片段一样不清晰。
但他肯定,简霖一定有来过。
回过神来,手机还在震动。
他摇了摇昏沉的头,一把抓起接了起来:“喂?”
刚出声那刻连他自己都有瞬间的诧异,怎么哑成这个样子?
“师哥。”他惹不住咳嗽两声。
“好小子,昨天生日过得怎么样啊?”
车睿禾眼睛逐渐清明,语气生硬:“好意思问,昨天你和师父怎么都没来?”
“啧,就知道你指定要追这笔账。”梁颜笑了笑,“师父为什么没去,你得去问问你姑姑。我呢,你是知道的,这两天满京城的疯忙疯跑,能抽空给你打个电话问候问候,还是上厕所的时候,哪有时间造访车家呀?不过我托人送了礼,你拆开看了吗?”
正当车睿禾疑惑老韩没来的原因跟他姑姑有什么牵连时,梁颜突然神秘地说:“托朋友去日本带回来的,你不拆可惜了。”
“……”
后室里摞满了材质各异的礼盒,车睿禾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楼梯,从一张张署名中抽出了属于“梁颜赠”的那份哑光黑的礼盒。
拆开后车睿禾眼前一亮,握着手机激动道:“师哥,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要个录音机?”
“上次带你出去聚会,我见你一直盯着人家李总的,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了。怎么,你也想出去采集采集大自然?”
“是有这个打算,但是……”车睿禾沉默地抿了抿唇。
“但是什么,但是工作室拖着你走不开身?”
“不是!”车睿禾皱着眉摇了摇头,嘴唇不自在地嚅动了几下,犹犹豫豫道,“很多原因。”
梁颜无可奈的地笑道“你说你一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整天哪来的那么些个忙头?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你把你家那些事儿处理好了去云南玩上一段时间?”
车睿禾立刻重重摇头:“不要。”
“呵,拒绝得倒是挺坚定,身体一点儿也不诚实,知不知道你已经迟到了六个小时。”
“啊?”
脑仁一颤,车睿禾立刻睡意全无。
“啊什么,”梁颜的声音忽而飘远,像是朝什么地方瞥了去,“简东家都一个人坐后厅逗了一上午的‘小八’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马,马上!”
挂断电话后,车睿禾将自己匆匆收拾了一番,虽然时间比较紧促,但衣柜里挂着的各种衣装版型却依然让他费尽了心思挑选。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对外表开始格外的在意。就连小董也察觉了出来他最近的不对劲,在车上止不住得回头望他领口精致的胸针:“哟,今儿个有大场面?”
“开你的车吧。”车睿禾揉了揉太阳穴。
到了工作室楼下,一进大厅,他还是习惯性地大步迈向了正对门口的立体镜,开始对着镜中相貌清朗、皮肤白皙的青年整理一身的行头。
小谢正好抱着一摞资料从走廊经过,黑色镜框架在他的脸上显得整个人愈发瘦干。他先是眯着眼确认了一会,几秒钟后才脚步坚定地跑过来:“车大!”
车睿禾漫不经心地凝视着他。
“您终于来啦!这些天都上哪儿去了,您不在我们都快忙死了……”
小谢面色苦恼。
“行了,别抱怨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早干完早下班。”车睿禾吐出一口外面的凉气,顿了顿道,“简东家呢?”
“哦,在后厅逗鸟儿呢。”小谢眨了眨眼,识趣地鞠了一躬,“那我先去忙了,一大堆东西要打印呢!车大您忙!”
“……”
逗鸟,逗鸟。
闲出屁来了吧。
当推开后厅大门的那刻,一副闲情逸致的画面立马映入眼帘。
白墙边放满了不同的绿植,有些触须长得直接蔓延到了鱼池内,为艳红的锦鲤添上几抹新鲜的色彩。简霖坐在转椅上,一脚撑地,一脚踏着椅棱,因为身躯颀长,他正微欠腰身,歪着头将手心里被敲得零碎的坚果渣,细致地捏起一点凑到笼子前。
脸蛋有两坨“高原红”的小八也非常配合地伸长了脖子,毫无生疏可言。
才半个月不到,简霖就跟小八混这么熟了?
车睿禾不得不感到讶异。
甚至有些来造梦三四年的老员工,只要稍微一靠近笼子小八就会叫闹着烦躁起来,不安分地直乱扑腾翅膀,要么就是不理不睬。
车睿禾对小动物本就不怎么感兴趣,平时更没什么雅兴去逗乐小八,如果不是因为简霖,他根本不会光临后厅这种闲逸的地方。
“吱——”
“心上人。”小八扑棱翅膀,圆溜溜的眼睛可爱又精神,冲推门而入的人几番叫道:“什么人,心上人!”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