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其实很早我就喜欢你，只是没有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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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两个人心照不宣，就像新婚小两口。每天接送思辰上下班已经成了习惯，他喜欢思辰在医院门口等他的模样。一头小碎发一条大围巾，一张脸隐在其下，更显得一双眸子亮的像琥珀宝石一般。
思慧成功戒毒被接回家，状态也不错，王妈妈为她请了一个家庭老师补习功课，她还年轻，还有希望，二十岁若能考上大学，装一装嫩也不会像个老娘们。其实思慧以前痛恨学习，催眠最好的方式就是看教科书，不到五分钟，百分之一百去见周公去也。不过这两年的经历让她成熟不少，戒毒带来的□□上的折磨却让她看清了模糊的未来，生活很艰难，还是读书好，这是思慧戒毒期间真实的想法。
思辰也在刻苦的学习。期中考试，他竟然垫了底，虽然不是最后一名，但是落后的名次依旧沉重的打击了他的自尊心。这几天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想当年我可是从来没有下过前五名！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呀！”
这会儿靠在床头，倾斜成了埃菲尔铁塔，却仍旧努力抓着一本书聚精会神。
钱鑫收拾完饭后的碗筷，进屋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倾斜的‘建筑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别装了，你这样还能看得进去吗？今晚休息休息，你也不想想，人家一群二十出头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你一个快奔三的老头子，身体又不好，能考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他把书丢到桌上，扶着他躺下，为他揉捏双腿，抱怨道：“好汉不提当年勇，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记住你已经住被拍死在沙滩的那群人了。”
思辰举起拳头抗议道：“我才刚满二十七，还是一朵花呢，我可不会服老的。我可是波涛巨浪，想拍死我早着呢！哼，你这样小看我，我更要发奋图强！”
“哼，你那是拉粪涂墙吧，有本事不要抽筋呀！你自己算算，这几天一共犯了几次？不好好休息，抽死你！”钱鑫继续抱怨，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思辰看在眼里，扬起嘴角。他对于现在的生活极度依恋，就像大海于鱼，天空于鸟，每天清晨醒来时都害怕睁眼，害怕一睁眼突然发现一切不过是梦，害怕伸出手才发现一无所有。
他不知道爱情的保质期有多久，也不知道刺激人们恋爱的活性分子能分泌多久，他只想着现在，看着现在，毕竟明天的事情还是明天再去面对吧。
钱鑫按摩着他的腰身，他闭上眼忍着疼。突然钱鑫的话在头顶响起，他睁开眼看着他，看着他小肚鸡肠的话唠：“对了，那个李志归怎么说也是副院长，经常在医院门口接你也不怕别人闲话？我下次直接送你去科室，你告诉他让他别来了注意影响！”
钱鑫的话倒也不全是醋意浓重的气话，也是一句实在话。堂堂一个领导，本身就是焦点人物，再做些有悖常理的事情，更是焦点中的焦点。上班这么久，他都没有朋友。同学以及科室的老师们都极力回避他，李志归要付大部分责任。在别人的眼里面，他可能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那只狐狸，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受伤的一周后，他又见过一次潘晓兰，就他们两人，约在一家餐厅。潘晓兰没有独自赴约，还抱着一个宝宝。
潘晓兰摸着孩子的头，看着孩子大口的吃饭，然后抬眸对思辰说：“我为上次的事情道歉，这次约你出来不光是赔罪，我想让你给我一个承诺。你看见这个孩子了吧，若是他没了爸爸，他的童年会变得不完整。”
思辰抬眸轻笑：“承诺？我能给你什么什么承诺？”
小孩子在潘晓兰的怀里扭动身子，很不老实。潘晓兰将孩子放到地上，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鱼缸说道：“宝宝乖，你去数数那边的鱼缸有几只金鱼，然后回来告诉妈妈，好吗？”
小孩子天真的点点头跑了过去。服务员走过来，两人装模作样的闲聊着点了几个菜，等服务员走远潘晓兰又正色道：“我思来想去，既然你已经放弃了我老公，我认为你应该离他远点，越远越好。你知道人言可畏，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更何况是流言蜚语。”她从包里取出那份揭秘信，递给思辰，道：“你看这个，既然都直接寄到我这里来了。我想这个人或者是这些人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让我来医院找志归的麻烦，或者是找你的麻烦。这些人在暗处对你们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们等不到我的反应，必然会继续找你和志归的麻烦。”
思辰看着信中内容，还真是了如指掌，这个人不当私家侦探简直可惜了。他将信撕成碎片丢在桌上的烟灰缸里面，抬起头笑道：“好吧，我明白了，你不用拐着弯，直接说需要什么承诺吧。”
两人四目相对，思辰目光清澈，嘴角含着冷笑，倒是潘晓兰不自在的移开眼神，佯装去看孩子。
潘晓兰在心里琢磨了一阵，精心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想表现出大度睿智，一副救人于火海的模样说道：“思辰，我长你几岁，比你多感受了几年这个世界的无情与残酷。我知道你变成今天这样志归有推脱不开的责任，但是你不能将所有的罪恶强加给他，他的压力本来就很大，现在却为了你的事情整日奔波，前阵子是为你的复学，这阵子是为你的留校任教。她想把你留下来你知道吗？”看着思辰点头不语，她继续道：“你不能留下，你想想纸包不住火，等有一天你们的事情被曝光时，你们都将无立足之地的。你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会有好报的，会找到真正爱你的人。你回到之前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不好吗？”
腰疼又渐渐袭来，思辰觉得他已经不能在这样好脾气坐在这里听着她的说教，他在心里一遍遍的说，陈仓烂谷子的事情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去八卦？为什么他必须像一个老鼠躲在阴沟里面，为什么呢？难道爱一个人也要被人唾弃？难道不按常理出牌就必须被判死罪？
潘晓兰后面苦口婆心的一大堆话，思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是低头吃着服务员端上来的牛排，筋多肉老一点也不好吃。一顿饭的功夫，潘晓兰说的口干舌燥，却不见思辰给半点回应，终也是升腾起了些许的怒气，说话也不似刚才轻柔。
“不管你受不受听，我却是为了你们的好，是非好坏你心中有个尺度。你这么大的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需要我来教你，若是你认死理非要呆在医院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到时变作过街老鼠的时候记得我的话就好！”潘晓兰招呼孩子过来，然后抱起宝宝头也不回的走掉。
思辰望着她的背影，看着桌上的牛排沙拉冷饮哭笑不得，这顿饭究竟是赔罪饭还是下马威呢？不论是什么，受教了这么久，也应该埋单后再走人吧！
整个下午思辰都心情低落，直到钱鑫接他的时候额上的眉蹙还未展开。
钱鑫边开车边不时瞟上副驾驶的某人几眼，忍不住问道：“今天又是谁得罪了我们的陈大少爷，害得我们大少爷心情如此的不爽？”
“本少爷不爽回答？”思辰望向车窗外回答。
钱鑫自讨没趣，不再说话。两人往思辰的家中行去，今天是思慧复学后的第一周，王妈妈打电话叫两人回家一起庆祝一下。
整整一下午王妈妈都和保姆在厨房里面忙碌，桌上摆满了饭菜，看的钱鑫口水直流三千尺。
王妈妈从厨房出来，招呼着刚进屋的孩子们，笑道：“快来，快来，我做了最拿手的烧鸡公，你们一定会喜欢的。”她转身喊道：“思慧，快点出来吃饭。”
思慧从卧室出来，看着钱鑫说道：“你也来白吃白喝了？”
钱鑫眉头一杨：“我怎么算是白吃白喝，我为你哥开车，怎么也算为你家打工的工人，吃顿饭很正常。”
思慧哼了一声道：“说的好听，是为你相好的打工吧，你倒是好福气，一分钱不花捡个本田开，捡个房子住，这种好事怕是贴出去应征的人会被挤破头吧。”
钱鑫差点被口水噎死，却无力反驳！如何去反驳，在别人的眼中大至都是如此吧。喜欢一个身有残缺的男人，不是为了图点钱啥的鬼才信！
思辰皱紧眉头语气严肃：“思慧，说什么呢？你一个小孩懂什么？”
思慧头偏向一旁：“本来就是！”
王清芳见两人刚一见面又杠上，赶忙站在两人中间打圆场：“饭菜都快凉了，赶快来吃吧。”
吃饭期间王清芳和孩子们聊的颇为开心，聊到了儿时的旧房子，老院子，聊起了让他们记忆深刻的老邻居们。
钱鑫作为局外人，插不上嘴，却也听得开心。从故事里面他又看见了他所不知的思辰，一个淘气，仗义的小男子汉。他本来听得津津有味，抬头时却无意对视上思慧的眼睛，身子触电般一击赶忙移开。
思慧笑了起来：“我又不是魔鬼，你怕什么？”
钱鑫想，你比魔鬼还可怕，以后谁找你那是倒了八辈子霉蛋！
思慧依旧笑：“钱鑫，我一直好奇，你到底看上我哥什么？一张脸蛋再好也逃不出岁月的摧残，年老色衰，自然规律，阻止不了的。这样的身体明显是个负担，也不能吸引人，除非你看上我家的钱，我想我刚才的话绝非没有冤枉你。”
王清芳厉声打断：“思慧，不能没礼貌，快向钱哥哥道歉。”
思慧颇不情愿道歉，吃了两口饭又忍不住说道：“好吧，就当我无知，你们是真心相爱，那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这句话炸的钱鑫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坐在椅上就像坐在砧板上一样不自在。
思慧的话倒是让钱鑫触动不少，和思辰在一起他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向全世界宣布——我要结婚啦，和一个男人。他还没有如此强大的心脏和勇气。各家日子各家过，好在思辰从来没有请求过他什么，也许这也是他们能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钱鑫和陈思辰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两个人一个心态，走一步算一步吧。可是王清芳可没有那么冷静，饭后她支开保姆，和思辰在厨房里面语重心长的谈论了心中的这个忧虑。
“这个孩子可靠吗？他能陪你到老吗？”王清芳问。
思辰微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能……也许不能吧。两个人的感情再浓烈总有冷却的一天，钱鑫是个忧愁挂断的人，别看他孑然一身却顾虑颇多。”
王清芳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思辰笑了笑说道：“我虽然对爱情不敢确定，但是对未来的人生还是有规划的。首先我应该有一个工作，这样我的时间才能充实，不会东想西想。这一点你放心，李志归已经帮我打点好了，他说过了春节我就可以尝试着代课，六月份毕业后直接任教。当一名老师很适合我，只需要嘴皮子功夫厉害就好，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
王清芳依旧叹气：“其实你不用那么累，妈妈虽然不能帮什么大忙，可是为你们存一些应急的钱，还是够你和思慧用了。我现在一天天变老，人也变得脆弱敏感，一想到你和思慧的未来，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该怎么生活呢？每晚一想起，我就忍不住的掉眼泪。不把你和思慧安顿好，我始终不能放心。”话说至此，王清芳的眼眶又有些胀红。她喘了两口大气缓了缓心中的苦涩接着说：“相比较思慧，我更放心不下你。思慧虽然任性，却是好手好脚，退一万步往最坏的想，她走投无路时还能打工赚钱。可是思辰你不同。你现在还年轻，虽然身有缺陷却有精力自己照顾自己，可是随着一年年的老去，你的身子会越来越差，到时候你必然离不开别人的照顾。我不知道这世上除了亲人，谁还能为你洗衣做饭，为你端屎端尿呢？我一直考察钱鑫这个小伙子，虽然我认为他很不错，但是却不能保证他对你是一生一世的。久病床前无孝子，他本可以选择更轻松的人生，何必选择一个累赘呢？”
王清芳的话正是思辰一直所忧虑的，他甚至想他将钱鑫绑在身上对吗？让他一辈子都照顾着一个废人对吗？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过得很好吗？明知道自己除了累赘什么也不能给他，为什么还要一直强求呢？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指尖，沉思许久才抬起头望着王清芳说道：“妈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听着呢。”
王清芳靠近思辰，拉着他的手轻轻抚摸，轻声道：“我想帮你领养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你的孩子。即便以后钱鑫离开了你，你还有这个孩子，他会帮助妈妈一直照顾你的。好吗？”
思辰沉默不语，低着头若有所思，许久才喃喃道：“我想想吧……”
此刻的钱鑫就像坐在钉板上，一旁的思慧火辣的目光正牢牢盯着他的脸，看得他冷汗直流，他一咬牙迎上思慧的目光说道：“有话说有屁放，不要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思慧冷笑一声：“你还真是自作多情，我是在看我妈和我哥在密谈什么大事，竟然要瞒着我。你以为我在看你吗？嘿嘿，还真是脸大。”
钱鑫回头，厨房大门正对自己后方，神色一窘脸上顿时火烧一般。他撇嘴哼了一声，故作冷静看电视，还跟着电视里哼起小调，好似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思慧的目光落在钱鑫的脸上，她刚才一直在打量这个男人的五官，说句实话挺有味道的。只可惜大气的五官和小气的人格实在不搭调，可惜了了。她又看看自己老哥，一张脸蛋也可惜了，为什么现在的好男人不是已婚就是同性恋呢？这日子没法过了，照这样的理论她以后估计只能当剩女打光棍。
钱鑫感觉到一股压力感，他咳了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准备压惊，刚喝一口茶水，突然听见思慧好奇的问道：“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们不喜欢女人的身体，而去纠结那没有美感的飞机场和ＰＩ眼呢？”
‘噗’，钱鑫将茶水喷了一茶几，他张大嘴转头看向思慧，却看见思慧托腮渴望的等待他的答案。他结结巴巴说道：“女……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粗俗？你难道……不知道含蓄……含蓄一点吗？”
思慧眨巴眨巴眼坏笑道：“我有说错吗？本来就是！我要是粗俗，你们难道就不粗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懂吗？你是深陷泥潭自己不觉得罢了，可是这种违背常理的东西我真的很难理解。我现在非常佩服我的老妈，这么前卫的东西她都能接受，还真是承受力超好。”
思慧冷嘲热讽，说的钱鑫脸上白一阵青一阵，他心中气愤回讽道：“那是，要不是这么强大的承受力，有你这样的女儿怕也是早就气死了。”
“你说什么？”思慧正待发作，却被钱鑫按住手低声道：“听着，不论如何你要是再敢在家
撒泼欺负你哥，别怪我把你铐起来关到局子里面。别忘了你的备案还是我帮你销毁的，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不老实让你知道鑫爷我的厉害！”
这一招的确好用，思慧虽然气愤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钱鑫回头望着低头不时叹气的思辰，望着他白皙的侧脸，其实他从没有告诉思辰，那时候赖在三叔店里混饭吃不单单是因为抠门，还有你……因为只要一看见你的脸他就会莫名的感到快乐，一吃你亲手凉拌的猪耳朵口齿间全是幸福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其实很早我就喜欢你，只是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