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那些始终未被知晓的小事 ...
-
程小时高考完那天喝的烂醉，挺折腾人的。我挺无奈的但没有觉得不耐烦，毕竟是我让他喝的。
他趴在我背上都要哭成狗了。
眼泪如雨，砸在我脖颈上，在我心里下了场大雨。而雨水内里的重量让我开不了口安慰。
他说了那么多话，几乎都只有一个重点。
他说，“周亦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他妈的会……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喝成这个熊样，也没有说出我们俩都知道秘密。
程时喜欢我。
我也很喜欢程时，只是和他的喜欢不太一样。他知道，他都没问就知道。
后来一点路架不住他的折腾，只能半扶半抱的扛他回去。
我第一次见他哭成那样。
有点说不上来的心疼。
我也觉得我挺混蛋的，程时一直说对不起，其实不对。
我比较对不起他。
无意间让他断断续续的难受这么久。
“程小时，你没有对不起我。别哭了。”
“周亦，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的。我我不说……”
我拍了拍他的背，试图安抚他，“我知道我知道，谢谢。谢谢程小时。”谢谢你的喜欢。
“对不起。”我好像没办法回应你这样的喜欢。
“周亦，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永远的家人，你别刻意回避我啊，我害怕。”程时这句话说的没有断句，认真的像是酒醒了一般。
“嗯，最好的朋友。”我认真地给予出我能给的承诺，虽然知道他想要的也许不是这个。
程小时的认真没能维持多久，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嗷，好晕。”
看走眼了，醉鬼是不可能突然清醒的。
程小时说的“刻意回避”应该是高二我交了个女朋友的事。
我这事办的挺不是个东西的。
的确是因为程时的感情，我以为这样能让他想明白，随便答应了女生的表白。
有意无意的和程时保持距离，是我们关系最僵的一段时间。
程时当时没什么反应，依旧和老赵小尤嘻嘻哈哈的。也很默契的和我保持距离，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连老赵小尤都没看出来。
这算是程小时的长进？
我觉得心酸又有点心疼。
“我挺开心，认识你，挺幸运的我。对不起，我……对不起。”
我觉得这是程时所有话里最诛心的。
我以为我们更多是知己知彼的挚友，他怎么总要说对不起。
“程小时，喜欢一个人没错。你没有对不起我，没事没事。你不会对不起我，我永远会偏向你。别哭了好不好？”
说真的，就算程时开口说要在一起，我也会答应。因为，他值得。
他那么纯粹炽热的感情，值得被回应。
只是我有些配不上他的喜欢。
我们之间，性别不算大问题，什么都不是问题。只是，问题最大的可能是我。
我没法像他的喜欢那般真心热烈，如果去接受，对他将来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创伤。
我以前一直以为程时是那段时间对我太过依赖而产生了错误认知。
这些年我才慢慢明白，他不是。
他好像是真的挺喜欢我。
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我太自以为是了，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
我明白的挺不对时候。
我们各自的生活都渐渐步入正轨，他早都放下了当初对我的执念。
这些年看他正常自然地谈了几次恋爱，也没再有越界的言行举止。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当然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人在明知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念念不忘三五年。没那么大的脸面，啧。
程小时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读大学，其实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想他不会愿意留在这。
因为这里有我，有那些让他觉得不舒适的，觉得灰暗的记忆。
他高考前很含蓄地问我想去哪，我顺着他的意愿说了几个比较具体的学校，都在离云城不远的一个沿海城市。
我知道程小时肯定会挑离我十万八千里的学校，但没想到会在东北。
印象里，那里的冬天总是寒冷干燥且漫长。
程小时很怕冷。
不知道他能不能习惯。
可能我在他年少时做的最有人性又最残酷的事，大概就是大二那年，借他口中的练习约会之名，陪他过了一天。
其实那天他到了我学校门口给我发消息，我还在实验室泡着等结果。知道他来了还有点惊讶，但对他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的作风也习惯了。
非常匆忙跑到实验室门口就被我正进门的师兄一把拖住了，“周亦，跑这么快干嘛去？工作服也得先换了。”
熬了个大夜有点昏头了我，我赶忙脱了身上的白大褂塞给他，“师兄，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我那几个培养皿，我有事很急，先走了。”
刚听他开口说了个“好”字我就果断转头跑了，后来回来被他八卦调笑了好几天，想来也觉得我那天反应有点好笑。
那次算是做了一天，限定情侣。
大概除了接吻，能做的都做了。
他想要的，我能给的，都要给予。
去牵他的手吓了他一跳，还有那朵藏在袖子里的香槟玫瑰，他挺惊讶的。
他以前提过一句，香槟玫瑰很好看。
也可能只是他随口一说。
我去租车的时候看到就买了一枝，多了也不好拿。是突然想到高中时有天路过花店，他当时指着玻璃窗里的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笑着说：“周亦，你看。它是不是很好看，热烈而温柔的感觉。”
虽然我知道那天我的行为有点越界了。
但程小时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也知道，那天晚上程小时偷偷亲了我。
亲在我的耳朵。
动作很轻。
海风温柔，像极了程小时。
我知道，程小时那天特别开心也玩得很放纵，但热烈的开心中又夹杂着破碎的心酸。
我觉得我有罪。
我总让他很难过。
其实那天很有冲动伸手拉住转身的程时，很想说一句，“要不我们试试。”但理智最终战胜冲动，我发现我想不到理由留下他。
如果当时程小时大胆一点，偷偷吻一下我的唇或者脸颊也行，我就会理所当然地睁开眼睛然后用力拉过他，然后那句话说起来好像也就可以很自然地留下他。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在某个重要时间点缺失了的勇气，往后再也难以拥有合适的节点去补上了。
我知道程小时这些年走了很多路，去了很多地方。我经常看他微博，不过他应该不知道我偷偷找到并关注了他的微博。
久了就知道他毕业后辗转去了西南边常住，四季如春，天气总是很好。他应该更习惯这种温暖湿润的气候。
他也更习惯到处乱跑。
他会分享很多日常在微博，很多很美构图优质的风景照，偶然遇到的趣事，所到城市的特色美食什么的。
朋友圈倒是不怎么喜欢发。
我偶尔会下面评论几句，问问照片地点什么的。他微博那时候也没什么人，他一直以为我是普通网友，隔三差五地偶尔上线会顺便回答我上次留的问题。
他去了很多地方，可能由于他本身不靠谱与随意，好几次在路上差点丢了命了。那时候真为他担心，也总在心底骂他不靠谱。
也没机会当面说过这个事，因为我总是联系不到他，他偶尔回我电话也是嘻嘻哈哈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我不怎么喜欢听他满嘴跑火车，后来联系他变得不太多了。反正从他那得到的消息还不如那破微博里的靠谱，我每天住在他微博都比和他打电话要心情愉悦很多。
有段时间里，他每天都雷打不动的分享一首郭顶的《水星记》。
不知道发了多少遍了，只记得一直持续到我们曾经失联的那段时间。
他的微博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更新了。
没人知道他到底去哪了，他只偶尔会跟老赵联系，让老赵代为转达自己还活着，让我们不要担心。
大概有两年多了，他的微博才被主人记起，在凌晨两点分享了首《保留》。
后来没再看他分享过歌了。
在那没过多久后，一向怕冷的程小时终于了回到他长期生活的四季如春的小城，也开始正常和我们联络。
后来我们偶尔聚会时，他对那消失的两年多绝口不提。我们默契地没去多过问，他不想提的就不问太多了。
我们都清晰地感受了到程小时的变化，晒黑了一点，面部轮廓越来越利落好看了。人也变得潇洒爽朗了许多，他整个人气质都变得很沉稳。
程小时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有点憨憨的也依旧很好看，又让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也许每个人都在朝着更好的未来走去。
我也舍弃了那个微博账号，没再使用。
不再担心已经长大成熟了的程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那些始终未被知晓的小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