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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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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如今乱成了一团糟,端王世子经上次被端王下狠手打了一通后,下半身竟失去了知觉,端王妃四处求医问药,各种方法都试了个遍,偏生一点好转都无。
这种情况之下,也顾不上来接殷常玉回去。
肆月心里还惦记着上次有人跟踪自己的事,思来想去,倒觉得是卫姝锦的人的可能性更大,当即决定这几日都不随便出府去。
而肆府里沉寂许久,终于又有了喜事,肆书岚的亲事定下了。
对方是云阳伯的第三子,虽是个庶子,但云阳伯府中家大业大,肆书岚嫁过去做个正妻听起来倒也不错。
肆月对肆书岚印象倒不大深刻,初照面时只觉得是个性子爽利的姑娘,听闻这门婚事也没大放在心上。
倒是她本以为好歹要等到明年肆书嘉和二房的肆书清先后出嫁后,才是肆书岚的婚期,却没想到府中打算直接破了例子,把婚期就定在了五月份,距离现在也不过只剩下不足两月的时间。
说是云阳伯那边定下的。
肆月本是没打算多管这些事情,但后面经竹婉多提了一嘴,她才知晓这背后还不知何时连自己也卷了进去。
肆月作为旁人尚且觉得怪异,更何况梅姨娘这个亲娘。
当即便多方拖了人去查查那云阳伯庶子是个什么情况,她舍得花银子,消息得来的也快,不过两三日,便有人递了信进来。
原是那云阳伯庶子天生便体弱,早有传言活不过弱冠之年去,现如今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听凭一个游方道人的办法要找个女儿家冲喜呢。
初听闻这些说法,梅姨娘当即便出了一头冷汗,她如何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冒这个险,那云阳伯庶子若是活不了,自己的女儿岂不是嫁过去就要守寡。
她心里琢磨着还有没有什么破局之法,强自稳着道,“这事先别告诉岚儿,她这些时日心思重,如今好不容易能用下点饭来……”
丫鬟忙应了,可这边方一出门,冷不丁看见肆书岚正在门口站在,脸色阴沉。
她这几日迅速消瘦了许多,往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一双眼睛如今也失去了大半光彩,现在背着光站着,里面竟似黑漆漆一片。
梅姨娘心里一个咯噔,试探道,“岚儿,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肆书岚缓缓抬起头,硬扯起一个笑,“才刚到,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
母女两人心里都挂念着事,半盏茶的功夫便分开了。
肆书岚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她的贴身丫鬟姜白先看不下去了,“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肆书岚苦涩一笑,“怎么办,我也知道怎么办。”
姜白被她说得险些当场掉下泪来,忍不住埋怨道,“也不知这些事怎么就偏偏落到了小姐身上,先前那许公子都说好了,却临到时了又反悔,后又是七小姐如此欺负人,惹得小姐被四小姐取笑,还坏了小姐的名声,许,许就是因为这事老爷才会同意了这件不靠谱的婚事!”
她越说越委屈,恨不能将所有的愤怒都找个由头抒发出来,最后笃定道,“那七小姐说不定当初就是勾引的许公子!说不定就是嫉妒小姐您!”
“嫉妒我啊?”
“对啊,小姐,您想想,她是个外室生的,到了府里也是孤身一人,哪里比得上您,您有姨娘,还有五小姐,还有小公子,她可不是得嫉妒您吗?”
肆书岚面上有些迷茫,“若是这样,她为何不嫉妒大姐姐?”
姜白恨铁不成钢道,“那大小姐的东西她夺得走吗?还不是看小姐您好欺负,小姐,这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往后还指不定怎么欺负您呢!”
“怎么给她点颜色瞧瞧呢?”
“肯定是要——”姜白下意识开口就来,说到半截忽意识到了不对劲,讪讪止住,“这,这奴婢也不知晓——不过,肯定是有办法的,小姐,要不咱们再想——”
啪!
一声脆响,姜白首先怔住了,她和姜黄二人从七八岁开始就跟在肆书岚跟前,从未见肆书岚亲自动过手,说得直白点,肆书岚待她俩就像姐妹一样,突然受了这么大的憋屈,姜白小脾气上来,就要反问,“小姐为何突然动手?”
方才那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肆书岚只感觉自己手心还在发麻,闻言咬牙问道,“你和姜黄要另认她人做主子,若是坦荡说出来,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自会放了你俩的卖身契,可这旧主子还在,就开始替新主子做事了,姜白,这么多年我可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
姜白心中一凉,不知她猜到了几分,眼神躲闪,“小姐,你,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肆月应是根本没将那什么消息散布了全府吧,我被肆书芸唬住,让姜黄去查,姜黄带回来的消息应都是你们新主子嘱托的吧?云阳伯世子?若是云阳伯府里存心隐瞒,怎会是姨娘使点银子就能查出来的?是不是下面就要告诉我,云阳伯府之所以会找上了我,全是肆月指使的?”
肆书岚回想起这段日子,自己便是这样一步步陷入了误区里面。
归根结底,还是她太相信姜黄和姜白了。
到了这时间,姜白却还想再挣扎一下,“小姐,是不是谁向您说什么了?奴婢何时骗过您,那许公子因为七小姐对您变心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啊!”
肆书岚适才还一直试图维持着体面,听到这里却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擦干了眼泪,
“你们凭什么就认为我一定会因为一个许公子的变心就归责到肆月身上去?我要怨也该怨那许公子先前模棱两可不肯言明,末了却又只是把我当做待价而沽的备选,我要怨也该怨这世间男子心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过当做个物件对待!肆月,这事和她又何干?”
被她语气中的狠厉镇住,姜白呐呐不敢言,肆书岚将眼泪逼回去,直直看着她,“说罢,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到了这种地步,姜白却还是不肯开口。
肆书岚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可是让大哥将来收了你和姜黄做妾?”
这句话算是做实了她如今已经知晓了背后人是谁。
姜白一直维持着的一点希望的火苗熄灭,这下好了,自己把大小姐的差事办烂了,就是大小姐知晓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慌乱之下,姜白上前就要抱住肆书岚的腿求情,结果被肆月用力甩开。
她自己姨娘做妾,她自小见够了做妾的苦,好在竹婉宽容,这么多年才相安无事,可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继续做妾的,连带着姜白和姜黄她也早已想好找个清白人家嫁出去……却没想到她原来还是阻了别人的路子的,人家上赶着要去做妾呢!
本来她听肆月提点这一句时只觉得荒谬,如今看来,自己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后边曲折草木不远处,肆月也没想到她和独孤曜正下着棋结果听到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这场合,当即有些出去不合适,离开又势必要惊动肆书岚。
二人便干脆继续将手中的棋下完好了。
但明显虽肆月才是这番热闹中被多次提到的人,独孤曜却比她心思还不在棋局上,时不时向着肆月看来一眼。
肆月干脆悄悄靠近了些,压着声音,“这才还要多谢瑶姐姐帮忙找到证据,不然我可真是背了大锅了。”
见独孤曜只抬眼看她却不说话,肆月以为她没听清,便索性坐直了身子,将整个前半身都探了过去,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离得这样近,肆月突然发现独孤曜脸上的妆容其实有点怪异,有一种,许是她不施粉黛反而会更好看的错觉。
她下意识用指尖碰了碰独孤曜的眼尾,才刚落到上面便被挡住了,独孤曜点了点棋盘,“阿月,到你了。”
肆月再回头,才发现肆书岚已不知何时离开了。
肆月看看眼前的棋局,有些头痛,自己拉着瑶姐姐出来下棋时,见她一副高冷模样,肆月下意识便以为对方定是个高手,结果倒好,自己现在每一步都要琢磨如何能不让对方输的过于彻底。
这么两三局下来,肆月早没了心思,见独孤曜还在等着自己落子,干脆一股脑趴在棋盘上将棋子全部挥乱,耍赖道,“我不下了,我下得太累了!”
独孤曜也不生气,任由肆月胡闹完了,方慢悠悠道,“一件事请了两方人就不累么?”
对上她了然的眼神,肆月心中有些错愕,她未曾料到独孤曜连自己同时去找了竹婉的事都已知晓。
当然不能承认就是了,肆月立马使出了这些时日琢磨出来的在独孤曜身上屡试不爽的法子,过去扯着独孤曜的胳膊撒娇,“姐姐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将事情也同母亲说了一遍而已……姐姐难不成还不信我吗?”
独孤曜不说信还是不信,起身向外走,肆月忙跟了上去。
“姐姐,你知晓前几日会试已经放榜的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