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常篇·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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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够了人的万事屋在时隔一段时间终于重新开张，该说不说万事屋的名声已经到了享誉江户的程度，所以一经开门，门口就被委托人踏破了门槛。
才怪。
银时躺在摇椅上翘着脚，把《jump》盖在脸上无所事事，夏日午后的太阳炎热，连台空调都没有的万事屋只能闷着汗敞开了所有能敞开的窗户，听着树上的蝉鸣发疯一样的尖叫。
阿竹聚精会神地举着毛笔抄录当下最时兴的言情小说，按照神乐的说法，私塾里面缺的就是这种具有流传效果的读物，一本一百元，一定很受小孩子喜欢。
于是她动员了所有人都来抄这本《哥哥太【哔——】我了怎么办》。
“正好神乐酱也有个哥哥，神乐酱的哥哥也跟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一样对妹妹很好吗？”
今天的新吧唧也是求知欲旺盛的新吧唧。
想到神威深情着眼眸的样子，阿竹忍不住眼角都抽起筋来，要她信他会这样对神乐，还不如让她信太阳会在夜晚十二点爆炸。
“那个笨蛋眼里只有打架和白米饭阿鲁，请不要把我这种优质女性和他进行匹配阿鲁，笨蛋老哥不配。”
阿竹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阿银要不要也来帮忙抄一抄，万事屋没得开饭应该上下一心一起度过难关才对吧？”
眼镜仔第一千三百六十次向天然卷发出组队邀请。
“不要，阿银我的手是用来打柏青哥的手，让柏青哥之神知道了我抄过这种东西一辈子都别想赢了。”
然而天然卷依旧老神在在地躲在漫画背后练嘴皮子，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眼镜仔表示连吐槽都懒得的放弃。
“所以说新吧唧你不聪明就不聪明阿鲁，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连我这位初出茅庐的江湖少女都知道阿鲁，”
“神乐酱请不要若无其事地给这个世界增加一些需要原作者土下座的设定。”
低头把毛笔抄得笔尖都开叉还自暴自弃地在纸上画起花来的江湖少女继续下达她的指令，“冲吧！竹卡丘！”
“说就说了至少打个【哔——】啊！”
笔尖恰好划上最后一个句号，阿竹拿起刚抄好的一页吹了吹，再次确认无误以后递给新八，新八疑惑地接过来，上面的字体娟秀笔锋流畅，虽没有什么最近流行的书法大家的名气，可是仔细读下去也有一番定人心神的味道。
“啊，这个不是《哥哥太【哔——】我了怎么办》阿鲁，”神乐也凑过去读，“月……晴……梅……”
非地球人的神乐读汉字会读得磕磕巴巴。
“这个应该是道真大人的诗句，阿竹小姐抄录这个是因为？”
阿竹又把提前写好的文字抬起来给他念，
“最近街角书屋的老板都在收集手抄诗集，凭含金量一张最高可以卖到个十百…一万元一张！”
“一万元！”
江湖少女也震惊得眼睛变成钱的符号，两人甚至直接掀了桌跪下行礼，“我们一定誓死追随大姐头！”
“保证对金钱的忠心！”
然后他们就把卷毛踢了出去，理由是靠女人养的都是废物，今天不接个十件八件委托回来不要进家门。
“好可怜啊银时君。”
偏偏某人还特地蹲下来看着他说到，眼里的促狭明晃晃地告知着即便听不清也一定不是好话。
“别太得意了阿竹小姐，”
野兽被逼到绝路是会绝地反击的，
“有没有听过物极必反？”
几乎是瞬间他就扛着她跳到了楼下。
事件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服务人员，坐在家里等委托上门显然不现实，
“因此当我们没有委托的时候就要学会自己去找，比如有着性别认知障碍还带着个喜欢哥特萝莉装的变态家臣啦，还有取代了大猩猩却依旧被大猩猩日夜跟踪的母猩猩啦，啊，要知道他们通常都会凑到一起，压力翻倍。”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江户这些形形色色的人。
“但是当你真的快饿死的时候，最好要去找百分百会同情给你饭吃的家伙，”
已经完全变成乞讨了吗……
“一个是我们楼下那个口是心非的老太婆，另外一个就是……”
说着说着银时就把阿竹带来了目的地，古色古香的三味线音乐，温和灿烂的以和风舞台搭起的欢快却不狂热的舞台，和店内客人小姐的融洽氛围，还有，台上正扭腰摆舞看着特别熟眼的人。
如果不是招牌上写着大大的“人妖”两个字，这一切是一点都不违和。
为了防止和台上那个人对视，阿竹连忙低下头，虽然以前就知道部分贵族玩得很花，但花成这样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虽然是个意外但你住久了就会知道整个歌舞伎町，假发无处不在。”
这次找他们来的是人妖酒吧的老板/娘西乡小姐，魁梧金三角的结实肌肉连粉色和服都包不住，从另外一种意味上达到了让人血脉喷张的效果，而绝对武力加持下的声线粗犷非但没有引起客人的反感，相反还趋之若鹜，
相当令人佩服。
“这就是……”
“万事屋新来的，带她出来见一下世面，”银时懒懒地撑着下巴介绍她的身份，然后用勺子敲了敲桌子，“所以，找我什么事？”
西乡小姐却并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挑起一股玩味的笑容，仔细地打量起阿竹的五官，还带着绝对压迫的力量，
久经战场的肃杀之气，即便他已经退休多年还是会在平时不自觉展露出来。
不过对方却丝毫惧怕的退缩都没有，迎着他的目光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看向旁边宛若全然不知的某个人，示意他把话题拾起来。
他早就知道西乡的试探是多余的，哪怕没有进入过吉原，当年敢直面松阳让他反过来认错的也只有她一个，虽然在一些事情上软弱得扶不起来，可他知道，他们遇到大事都是商量着来，
不得不说，很有师之风范。
“再不说我们就走了，阿银我的时间可是一秒上下一千万的。”
但这是存活在歌舞伎町的必要条件，所以他没阻止。
“知道了，”西乡收回目光，“这次找你们来是因为颚美那孩子。”
“哦，下巴上长了屁股那个屁美啊。”
“不是，是下巴长了火箭筒的箭美。”
“所以那个下巴上长了【哔——】的【哔——】美到底怎么了？”
“我家虽然是人妖酒吧但也不是什么妖怪都收进来的，”分不清西乡是辩解还是补刀，想到最近颚美的情况，他用小叉子戳起桌上的大番茄吃起来，“那个妖怪美最近应该是恋爱了。”
银时的咖啡全数喷了出来。
话说颚美最近因为难得的休息时间去吃了他最爱的激辣荞麦面，
“难得休息就给他多休息啊你这专压榨人的臭老头子！”
结果在荞麦面刚端上来的时候不小心被背后的人碰到，下巴便一戳戳到了滚烫的烫水里面，
“喂喂这种奇怪的展开，被撞到不是应该亲嘴吗在偶像剧里面是应该要亲嘴的吧给我去亲柜台的收银机啊混蛋！”
这个时候，颚美的下巴如同干柴碰到了烈火一样燃烧起来，
“阿银我的火气才是跟干柴烈火一样燃烧讲就讲不要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比喻啊！”
可是周围的人都怕了颚美，像是多看他一眼都会石化一般，
“已经不想吐槽了，美杜莎听到都要拔了头发上的蛇过来咬死你绝对，”
于是，如同天使一般的十郎太就降临了，他主动拿起手中的冰水怼到了颚美的下巴上面，然后，降下了颚美下巴的温度，也掳获了颚美的芳心。
“……”
银时听完沉默了两秒，抓起阿竹就往外走，
“等一下卷子！”作为讲解的假发子追了上来，“你不为我们和颚美相识一场的情谊也为了武士之魂而帮忙吧？”
“如果我的武士之魂是用来做这些事的从今天从此刻就从此刻开始，断掉。”
“但是西乡妈妈平时对我们照顾良多这么小的忙都不帮我们还算是人吗！”
“先说好啊混蛋，阿银我来这兼职外快……”
银时的声音突然卡壳，僵硬着脑袋看向一直被落在身后默默听着不发言的阿竹，“喂，我发誓我的性取向绝对正常也从来就没有什么变装的癖好不信今晚来我房间我证明给你看！”
可是阿竹闻言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用力点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眼神里面一片感动的“我懂！”
“你懂什么了就懂了——！”
……
委托正式开始，银时和桂负责去调查十郎太的具体行踪，阿竹则留在了店里陪颚美谈心，颚美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心情剖析出来，但说到了后面，越来越激动的他从话语里面就流露出对十郎太的喜爱，
“一个是牛郎，一个是陪酒女，我也不算配不上他吧？”
人妖酒吧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不只是人妖酒吧，应该说在这条街上的每一个人都自信得爆棚，明明是社会所不容的底层职业，却能做得有滋有味，从心底里为自己而自豪，
可就是这样一个自信的人在遇到恋爱的时候也会不自信起来，会担心自己样貌会不会吓到对方，还会担心，
他们会不会根本不相配。
“如果十郎太先生认为颚美小姐配不上他的话，那不是在说颚美小姐的眼光不怎么样吗？”阿竹一边在纸上写道一边安抚地对着颚美笑了笑，“颚美小姐，要更多地相信自己。”
颚美对十郎太的喜欢不是短短几天，该过的所谓迷恋期也过去了，她相信他想得非常清楚。
给颚美仔细地把妆容和发型整理好以后，阿竹给他挑了一件看起来最适合颚美小姐的和服，
“但是，换另一个角度看看也未尝不可。”
颚美小姐最后决定化名为颚太郎去牛郎店兼职，并且不告诉十郎太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牛郎在对着客人的时候，会因为职业素养而隐瞒很多事情，同事的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为此万事屋几乎是全员出动，应该怎么把十郎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己挖出来的大作战，就从现在开始。
“再一次确定，”西乡小姐的声音冷静而严肃，“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办法对吧，万事屋的。”
“啊，只要屁美有勇气接受，我们连十郎太第一次打【哔——】的时间都能给他挖出来。”再度化身人妖的卷子说道。
“这种事情就不用闹得人尽皆知了吧。”绑着两根麻花辫的八惠眼镜上闪着光芒说道。
“干嘛，担心你的黑历史被挖出来吗阿八，没关系的，老妈子早就知道了，在你半夜三更开着小【哔——】片偷偷摸摸的时候老妈子就已经从门缝里看见了！”神乐又一次化身操碎了心的阿妈。
“不要若无其事说些这么可怕的话好吗！！”新八道。
“别吵了，今天我们是来捧颚太郎的场的，能不能成为牛郎中的No.1，就看我们今晚愿意砸多少钱了！”
假发子说完，众人把目光都移到了西乡妈妈身上，
“走吧，敢点超过一支冬佩丽的钱就把你们活埋了。”
“是的大佬！”
众人跟随着妈妈的步伐走进了高天原。
高天原，从古时候起就是神明所居住的地方，传说中那里云雾缭绕，神明会乘着凡间所不能看见的神兽腾云驾雾，也许会在黄昏之时，人们会看见天上的高天原有神明经过，可是与神明同来的还有恶鬼，恶鬼专门吸食人的鲜血，还会幻化出虚幻之花让贪婪的人醉生梦死，一不小心，就把灵魂出卖了。
现在的高天原和古时候的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各式各样，每一个都是调情高手的帅哥轻而易举地把客人哄得心花怒放，在不知不觉中就把名为钱包的东西掏得干干净净，无论是不是视金钱如粪土，一旦进入，不掉层皮都出不去。
所以当牛郎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消除自己的良善之心，只有当你都相信了你只是为了给客人带来欢愉才存在的，才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掏钱。
这就是应聘成为牛郎以后所上的第一堂课。
“T···K不会说话所以负责端酒，然后AKU今天是第一次上场就作为我的支援跟在背后就可以了，这样可以吗？”
十郎太在休息室里面给已经换好男装的阿竹和颚美吩咐任务，在得到两人的同意以后他微笑着鞠了一躬，“那么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你觉得怎么样？”
走廊里，颚美习惯性地挽上她的手臂悄悄耳语，“我就说他超级可爱吧~”
阿竹也点点头，毕竟能够礼貌对待刚认识不久的同事，起码能说明他对待工作是认真的。
喜欢的人被夸奖了的颚美差点高兴得飞上天，但在走出去看见西乡一众的时候还是惊讶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他连忙拖住阿竹，“为什么妈妈会在这里？”
“颚美小姐，”阿竹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担心。”
可她话都还没说完，就听见坐在最里面的神乐把酒瓶一砸，“拿什么可乐来招待老娘啊当我是小孩子吗！快点把龙舌兰拿上来要那种一杯叠一杯的香槟塔我要看阿鲁！”
合格牛郎的第一条件，要能应付闹事的客人。
“神乐酱神乐酱不要那么大声啦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八惠小心地拉了拉神乐的手，就被她反过来揪着辫子硬扯，“什么啊老娘的真本领还没放出来阿鲁！”
所以神乐光是喝可乐就已经喝醉了。
“不好意思这份甜品可以再来个一百份吗全部都记在这个老人妖头上，”卷子一边往嘴里快速且平均地塞着甜甜圈一边点单，然后被冒犯到了的西乡一拳揍到天花板上塞着，“谁是老人妖啊你这个卷毛烧光了都没人在意的死废柴，喂快点，作为一个熟食店没有拉面怎么可以快点把拉面做成拉面塔给我端上来！”
合格牛郎的第二条件，要解决没醉但是完全无视你的客人。
“这位小哥不要走嘛，比起当牛郎有没有觉得守护江户更重要呢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的江户真是腐烂到了根里都没人管你们要不要考虑跳槽过来跟我干一票呢？”
被抓住的隔壁桌的牛郎小哥显然非常想逃离，但是假发子依旧跟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自说自话，“日常我们的业务范围很广的尤其是你们这种有过牛郎经验的对组织吸收女性玩家是很有帮助的。”
合格牛郎的第三条件，要友好地应付会影响别的客人的傻【哔——】客人。
三拨客人谁也不让谁地争执起来，到了最后居然闹成一团，而平常早在事情发酵到这个程度之前就会出来解决的店长今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桌客人引起桌桌客人的吵闹，仔细看去才发现每一桌的客人都几乎和第一桌的一模一样，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都是一伙的。
“大家……”颚美错愕地愣在原地，看着忙得上蹿下跳的十郎太先生不由得发起火来，捏着的手越握越紧，最后无可奈何地大喊一声，“我的恋爱关你们什么事啊！真是的！不要再给十郎太先生造成烦恼了！”
吵闹的大厅在顷刻之间安静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西乡妈妈才仿佛回过了神来，“切，还真是胡闹，喂，场内的所有牛鬼蛇神，全部跟着我走人！”
“妈妈！”
人妖酒吧的众人不满地叫起来，见西乡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好熙熙攘攘一起离开了高天原。十郎太看着他们彻底离开以后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见不开心的颚美温和地笑了笑，
“颚太郎桑，用不着觉得难堪，如果在我上班的第一天我的家人也这样来支持我的话，我会特别骄傲哦。”
闻言阿竹的笑容深了深。
夜深，结束了一天营业的高天原关上大灯，正式把开门时候的繁华和喧闹落幕殆尽，阿竹拎着十郎太给她打包好的食盒走出来，一抬眼就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外等她。
她快步跑上前去。
“人妖们早就回去了，在看见十郎太那个态度的时候就放心了。”虽然但是，卷子装扮的银时还是让她会心一笑。
“也不用担心妈妈会因为这件事被颚美伤了心，看见自己养大的女儿有了真心喜欢的人高兴还来不及。”假发子也同样，而且比起平常更多了一分女性的温柔。
“但这样真的好吗？毕竟今天晚上，连爱恋的开头都不算啊。”八惠担心得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高天原。
“没关系阿鲁，妈妈说，女孩子就是要在一次一次的恋爱当中成长的阿鲁，这样以后被男人骗才不会难过。”神乐的目光虽然早就盯在了从她手里拿过的食盒上面，但是对于颚美的关心却心照不宣。
阿竹点了点头，赞同他们的说法，和他们一样，她对颚美的事情一点都不担心，相反，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她已经充分感受到十郎太的温柔了。
温柔的人啊，即便是注定要伤害别人，也会把伤害降到最低。
她好像又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日常篇·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