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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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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过去了,我的身体已基本康复,只是胃病一旦得上了,就难以去根儿,还得小心的慢慢养着。
我准备带着孩子们住进山里,所以指挥着他们做了几十辆独轮手推车,把家里能打包的,都打包了,能装上车的都装上车了,就差把那株老桃树也挖出来带着了。
这次进山我短时间内不打算出来,程瑞那边动手已是指日间的事,到时大军开动,这西北大概就不像如今这般安稳了,最重要的是旺财说几个月后会安排人来接我,我和他即不是同路人,也不该再牵牵扯扯的了,免得以后抽身麻烦。
如果说我怕程瑞这个地头蛇派大队人马带着猎犬、鹰隼进山搜索,怕大军驱赶下避入山中的数以百万计的难民中有人撞见我们的藏身地,但对于旺财我是不相信他有那个本事能找到我的,除非他把整个西北拿下,然后把他数万大军都开到山里,把整个岐山翻个个,否则要找到我却是难了,再说他要争天下,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先顾着找我,待等几年过去了,对我的心八成也淡了,而且到时候,我说不定已找机会遁往他处了。
我看着一切准备就绪,从老桃树根低下挖出那坛埋了四年的桃花酒,“既留、齐光你们跟我去趟定山侯府。”
“大姐我跟你去吧。”廖杰放下手里的活说道。
我想了想,“你去给兰儿多买点安胎的药带着吧。”我得给廖杰机会让他给旺财送出最后一封信不是。
到了定山侯府,我留下既留、齐光在门口等着,独自抱了酒坛子,跨上高阶,走到门前,“民妇高氏丝雨求见定山侯大人,劳驾通报一下。”
那守门的侍卫连忙躬身行礼,“姑娘客气了,侯爷已经吩咐凡姑娘来,不必通传,直接进去就是。”说罢找来门人为我领路。
门人将我领到上次见程瑞的那间小书房,我在里边等了半天,仆人续了两回茶之后,程瑞才风风火火的赶来。
和着一阵铁叶子哗啦啦的摩擦声程瑞冲进门来,“我正想着去找你你就来了,我们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今天的程瑞一身戎装,擦得锃亮的银色铠甲把他原本修长的身材,凸显得威武挺拔,衬着他俊朗如玉的面容,更有如神兵天降一般。
我被他闪亮亮的登场给震得有点目眩神驰,眨着发花的眼睛问道:“你的腿都好了?”
“嗯,早好了,这还要说丝雨你的医术了得,连华峰都赞不绝口。”程瑞边叫仆人给他卸下盔甲,边答道。
“线拆了没?”
“那线是你缝上去的,华峰要帮我拆,我没舍得让他动。”说着挥挥手示意仆人退下。
“那线早该拆了,我虽说不好线不拆会怎么样,不过还是尽快拆了吧。”
“那你帮我?”
“好。”
把他伤口处和剪刀、镊子都用烈酒消了毒,我开始给他拆线。
“我们这样也算是肌肤相亲了吧?”程瑞嘴里不闲着。
“那我和华峰也算肌肤相亲了。”小样儿的,贫嘴是吧,看我堵不死你。
程瑞果然被噎得咳嗽了两声,然后干巴巴的道:“丝雨你真是风趣。”
伸手拍了拍我放在桌上的酒坛子,“这就是你说的那坛桃花酒?怪不得一进来就闻见满屋的花香。”
泥封都没打开,也不知道他怎么闻到的,我也不说破,只淡淡开口,“喝了这酒,我就要进山了,这回大概会住上很长一段时间。”
程瑞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道:“也好,我最近忙,你那边也许会照顾不周全,住进山里也好,待等我大事一定就去接你。”
“好了。”我直起身,放下手中的工具,“你找我是什么事?”
“丝雨,”程瑞站起身来,牵起我的手,在手心中轻轻摩挲着,“只是想你,想见你。”
我欲待挣脱,却因他后边的话停住了手。
“朝廷那边已经有了动静,我的大军开拔在即,这一别也许就是经年,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对你承诺的也一定会做到,你要相信我,等着我回来好吗?”
他的目光如此柔和,就像三月里春阳照耀下的一池碧水,暖暖柔柔的好像能润进人的心里。当初崔秀是不是就沉溺在这方春水中无法自拔的?
想到此我猛然一个激灵,退后半步,伸手扶住额头,身体向地上滑去。
“丝雨,”程瑞一把扶住我,“怎么了?”
“头晕。”
程瑞扶着我到窗下的贵妃塌上歪着,“怎么养了这么久身子还这么虚?”
我黯然的道:“怕是好不了了。”
“别瞎说,”他伸出白玉般洁白修长的手指,挑起我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到了京城我会为你找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一定能治好,这些你不要多想,只管好好养着,交给我就好了。”
顿了顿又说道:“即使好不了,生不了娃,也不要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再说我们不是还有丰年吗?”
我轻轻抬手拂去渗出眼角的一滴泪水,谢谢,谢谢你程瑞,你总是让我如此感动,可我只能负了你这份情,因为你和旺财一样,你们的心太大,大得容得下整个中原神州,万里江山,亿万黎民,对我的心再真、再好,不过是你们大大的心中一个小小的点,妆点着你们的万丈豪情,千秋霸业,但我这一颗心却这样的小,小得只能装下一个小小的家,一个小小的人,而我唯有这颗心而已,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们,所以我不会等着你们任何一个,他年你们两个沙场相遇,不知哪一个会含恨而终,哪一个又会志得意满,但不论是谁怀揣着整个天下、披着满身的荣耀再回到这里时,留在这儿的也只有我对你们深深的祝福而已。
“你虽然聪明能干,但毕竟没有实战的经验,凡事还是谨慎小心为上,尤其是那个神箭手。”我只说这一句就住了口,程瑞不同旺财,说多了反引他猜疑。
“你自己也要小心,我让裘三留守这里,若有任何难处就来找他。”
“好,……程瑞我们喝一杯。”
回程的路上我坐在程瑞送我的马车上,看着车上堆得满满的衣物、食物、药品,再次叹了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旺财如此,对程瑞何尝不是如此。
正在出神之际,猛然听到一声吆喝,马车停了下来。
“大姐,前面路上倒着一个人。”
我撩起帘子看了一眼,“绕过去。”
“大姐--------。”齐光不解的嘟囔着。
我叹了口气,自从知道身份暴露了以来,我就有点草木皆兵了,但这种冷漠的处世态度对孩子们影响不好。
“那过去看看吧,你们俩一块去,小心点儿。”
两人凑过去看了看,既留回过头来对我说:“这人还有气,就不知为何昏迷不醒。”
我下了车向他们走过去,只见一个男子蜷缩着躺在路上,头发披散着挡住了脸,看不清眉目,但我直觉的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小心。”
我话方出口,地上的人已一跃而起,一拳击在了正在弯腰探视他的齐光的肚子上。
既留听到动静正待回头,那人已一个掌刀劈在他后颈,既留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昏倒在地。接着那人抬脚踢在挣扎欲起的齐光的左肋上,齐光吐出一口鲜血再不动了。
这几下子快若闪电,几乎就在我话刚出口的一瞬,既留、齐光就都被解决了。
我连忙转身冲向马车,只听得“丝”的一声,伴随着一股急速的气流划过我的脸颊,接着“哆”的一声一支袖箭插在了马车车框上。
感觉有什么液体从我脸颊上缓缓流淌了下来。耳边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好似刀尖划过冰面的声音说道:“还要再跑吗?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