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求生》谢霜华

15、以后

　　沈永安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他沉默良久，才答道：“闻秋，这不是二叔自己能决定的。”

　　话音落下，沈永安没停留，抬脚离开。

　　沈闻秋站在原地，看着沈永安的背影，有些担心秦姨娘的情况。
　　他明白沈永安的意思，驻守边关的将军，能不能留在京城，确实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但他问的，是沈永安自己的意愿。

　　“回去看看秦姨娘吧，她已经也得到消息了吧？”沈云云朝沈闻秋看去，叹了口气。
　　“应该是的，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看看。”沈闻秋神情有些凝重，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沈云云这次没强求跟着，沈闻秋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只快步往秦姨娘的院子走去。

　　沈闻秋和秦姨娘的住处，都十分偏僻，中间需得路过家中的园子。

　　而就是路过园子的时候，沈闻秋看见秦姨娘和沈永安。

　　二人站得很远，似是无意间遇见。

　　秦姨娘的神色瞬间慌乱起来，眼中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悲痛，速速转身不看沈永安。
　　沈永安那张冷脸终于有了其他表情，像是完美无缺的人突然有了破绽，眼中满是对秦姨娘的关切，却又克制地不敢上前。

　　现在是嫂嫂了。
　　沈永安心中无限苦涩，垂眸不再看秦姨娘，同样转过身，压着回头看她一眼的冲动，径直离开。

　　秦姨娘没有动，只维持着背对沈永安的姿势，脊背僵硬。

　　沈闻秋远远看着秦姨娘，忍不住走上前，喊道：“娘。”
　　秦姨娘很明显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去，瞧见沈闻秋的人了，才稍稍放松下来，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你回来了。”

　　沈闻秋快步走到秦姨娘身边，拉着她的手，没提方才看见的事，“娘，回去吧。”
　　秦姨娘没反对，点点头，与沈闻秋一同往回走，路上问：“今日上学如何？”
　　沈闻秋没提挨打的事，只笑着说：“挺好的，新学了许多知识，跟殿下相处也融洽。”
　　秦姨娘本是十分担心沈闻秋进宫当伴读一事，如今听了这番话才稍稍放下心来，“好，那就好。”

　　说话间，二人回到秦姨娘那狭窄的院子内。

　　到了屋里坐下，沈闻秋才提起沈永安来。

　　沈闻秋观察着秦姨娘脸上神情，小心翼翼地说：“今日二叔回来了，父亲叫儿子到前厅去见了一面。”
　　秦姨娘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你父亲肯定拿你发脾气吧？”
　　沈闻秋笑了一下，说：“娘真是料事如神，父亲很生气，是二叔为儿子挡下父亲的茶盏。”
　　秦姨娘听见这话，神情有些恍惚，说：“他……他是个好人，一向是最讲理的。”
　　沈闻秋沉默了一下，犹豫着喊：“娘……”
　　秦姨娘猜到沈闻秋想说什么，立刻打断他的话，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事已无回转余地，就当一切没有过便是。”

　　沈闻秋沉默良久，他突然很想知道，这本书里的古代世界，姨娘能不能离婚。
　　虽说他就是个穿书者，但也许是受原主影响，也许是这段时间相处之下已经拿秦姨娘当做亲人。
　　他很想帮秦姨娘离开这里，不说离开京城，至少离开淮安侯。

　　但现在沈闻秋还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得慢慢寻得一个合适的法子。
　　且秦姨娘如今有些消极，真怕她最后撑不住，自己先不行了。

　　沈闻秋十分发愁，一直到第二日，到瑶月宫接了姜珩去上学，都还愁眉苦脸的。

　　姜珩很少见沈闻秋将情绪挂在脸上，心中难免好奇，是什么时候让他的伴读这样愁眉苦脸呢？
　　他打量了沈闻秋一会儿，才用乖巧好奇的眼神看着对方，问：“秋秋，你遇上什么事了吗？看起来很不开心。”

　　沈闻秋原本正沉思着家中的事，听见姜珩的声音才回过神，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说：“回殿下的话，不过是为家中的事烦心罢了。”
　　姜珩露出天真无害的笑容，拉着沈闻秋的手，说：“秋秋告诉我，说出来就没那么烦恼了。”

　　沈闻秋隐隐感觉得到，姜珩是不是越来越爱撒娇了？讲话黏糊糊的。
　　而且现在姜珩的日子也没变得多好，吃喝虽然能保证三餐，但仍是敷衍至极，营养上明显还是跟不太上，整个人瘦瘦弱弱的，一张脸没什么肉，只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乖巧地看人时，更叫那股子撒娇的味道明显了起来。

　　“秋秋？”姜珩见沈闻秋没回答，脸上笑容慢慢消失，神情渐渐变得失落，缓缓低下头。
　　“就是臣……臣的娘亲，曾经是二叔的未婚妻，未过门的时候被请来家里赴宴，被醉酒的父亲给……嗯，后来就是殿下看到这样，成了父亲的姨娘，生下了臣。此番二叔回来了，家里便有些……乱糟糟的，嗯，臣胡言乱语了，叫殿下见笑了。”沈闻秋说着说着，又觉得似乎不大合适与姜珩说这些，而且他在这件事上确实迷茫，只觉得一头乱麻，有些组织不好语言。

　　二人没有停下脚步，但也随着沈闻秋的沉默，而变得安静了下来。
　　姜珩静静地等着，等到沈闻秋确实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方问了起来。

　　“秋秋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娘亲过得很不好，想让娘亲离开那个不好的地方？”姜珩看着沈闻秋的眼睛，将他的心思猜了一遍，心中也暗暗有了主意。
　　“家中的事，父亲不松口，是没有办法的。而且，臣查阅古今记录，甚少有放姨娘离开的。何况……走了之后叫娘亲怎么办呢？臣现在也没能力另辟一处宅子给娘亲住。”沈闻秋说的是很现实的问题，他想要赚钱拿俸禄，就得靠科考，再快也得等明年。
　　“以后有机会，咱们置办一处宅子，让你和你娘亲住进去。”姜珩已在暗暗发展自己的势力，也联系上了长辈那些不走仕途后从商的故人，钱的问题很快便能解决，往后沈闻秋不离开他，他自不会亏待了对方。
　　“那臣便谢过殿下了。”沈闻秋没放在心上，他知道现在姜珩的处境，不过是说一些对未来的美好想象罢了。
　　“你二叔回来了，还走吗？”姜珩早已调查过，沈家这位二爷可比淮安侯有用多了，若能将人拉到麾下，自是最好。
　　“这事儿，臣就不知道了。不过边将只是回来探探亲，若非皇上准许，应该很快就得回去了吧？”沈闻秋仔细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样啊。”姜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瞧见到国子监了，露出笑容，“到了，也不知道今天讲什么呢，快进去吧。”

　　说完，姜珩抢过沈闻秋的书箱，往里面跑去。
　　沈闻秋无奈地笑笑，忙追上姜珩的脚步。

　　进到屋内，沈闻秋先是看见姜珩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他忙走到姜珩身边，接过他提着的书箱，忍着手臂的疼痛，将目光投向眼前气质矜贵，姿态又隐隐有些高傲的男人。

　　这位，便是太子姜允权。

作者有话说

　　应该快要过年放假了（指文中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