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沈兮和

34、第三十四章

　　“大郎，起来喝药了。”
　　虞九歌端着汤药走近郑国公，趁无人注意，翘起小指一弹，一点点粉末落入碗中。
　　“好，好，辛苦美人了。”
　　郑国公仰靠在软枕上，色眯眯地望向虞九歌，“待会儿喂完药，你先别急着走，为夫感觉这两天好多了，身上有了点力气，不如，今日圆房？”
　　看来绮红和柔绿不行啊，都这么久了，还没把郑国公榨|干。
　　虞九歌垂眸浅笑，一副不胜娇羞的怯懦模样，“国公爷别说那么多了，先喝药吧。”
　　汤药一勺勺喂进去，郑国公的手蠢蠢欲动，几次三番往虞九歌身上放，虞九歌笑着躲过，嗔怪道：“当着下人的面呢，您干嘛这么着急啊，国公爷。”
　　也是，郑国公舔了一下油浸浸的嘴角，心道好歹也是我八抬大轿，迎进府里的继室夫人，自然跟那些扬州瘦马，红楼花娘不同，人前少不得给她几分体面，且待人后……
　　思及此处，郑国公又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麻烦，当初听说虞九歌美貌绝伦时，就该不顾一切，先将人抢进府里，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只怕她反而要哭着求着让自己多疼宠一番。
　　女人嘛，不就那么回事。
　　以往再贞烈的端庄妇人，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让人制住手脚，灌进去几碗药，了不得再用家人孩子胁迫她不得寻死，软硬兼施下来，就是庙里的泥塑观音，也只能脱了衣服任人赏玩。
　　真是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郑国公睨着如花美眷，秀色可餐的一张脸，勾魂摄魄的曼妙身姿，可惜只能看不能吃，委实太过可惜。
　　不知上次老三（鹤长枫）敬献给他的秘药，现在还剩多少？
　　“乖，那美人今晚服侍为夫沐浴，等会儿我给你看一些好玩的东西……”郑国公贼心不死，传令让下人去准备。
　　虞九歌：呸！不要脸。
　　但愿顾鹤靠谱，介绍的那位齐无药齐大夫，配制的这些昏睡药，真能让老家伙昏昏沉沉，难以清醒。
　　鸳|鸯|浴这种事郑国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下人司空见惯，动作熟稔，没多久就备齐了东西，嬉笑着前来回禀，视线油滑的黏在虞九歌身上：“国公爷，老夫人，浴池备好了，小的现在就送主子们过去……”
　　主子吃肉他们喝汤，过去郑国公同莺莺燕燕们在温泉水池那边胡闹时，近前伺候的丫鬟时常被小厮们收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仍由他们偷窥。
　　这位二八年华，嫩如花苞的新任国公夫人，早就惹众人眼馋了，若不是郑国公未曾与新任国公夫人通房，他们不好抢在前头，或许早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一双双眼睛盯过来，虞九歌后背透出冷汗。
　　小厮的目光黏腻恶心，污浊不堪，虞九歌一眼就猜出怎么回事，她突然想起《美人她妖里妖气》中的一个设定。
　　郑国公喜好渔色，但随着年纪渐长，越发力不从心，于是在天长日久的积累下，慢慢扭曲心性，养成了一种令人难以启齿的怪癖。
　　他自己难以成事，就开发出一系列新玩法，兴致勃勃地看别人亲近狎|昵，甚至借助这种强烈刺激性画面，让自己重回青春。
　　郑国公眯着浑浊眸子：“那就赶快走吧。”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温泉水池在郑国公府西北角，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四周垂落层层纱幔，清风吹拂，如梦似幻。
　　怎么办？
　　该怎么办？
　　虞九歌着急，许是第一次使用昏睡药，也可能是她过于保守，怕被人发现不对，洒在药汤里的剂量很小。
　　总之郑国公一滩烂泥似的卧在藤椅上，四个小厮架着他，将人送进温泉水池。
　　瘦长脸小厮笑道：“老夫人，已经到了，您来帮国公爷脱衣服吧。”
　　他的笑让虞九歌反胃。
　　月色清皎，郑国公苍白枯朽的容颜，在暗夜里形如鬼魅，他抬头唤道：“小九儿，你过来。”一语未毕，又是一阵气喘吁吁，那是兴奋的粗吼。
　　虞九歌对小厮道：“你们先下去吧。”
　　其他人都依言退下，唯有那瘦长脸小厮，嬉皮笑脸地奉承道：“老夫人身娇体弱，腰细得一把抓，哪里弄得动国公爷，小的还是留下来，也好帮您搭把手。”
　　他哪里是想出手帮助，分明是觊觎虞九歌美色，打量着她年轻面皮薄儿，有些事一知半解，想趁机沾点便宜罢了。
　　虞九歌道：“你叫什么名字？”
　　瘦长脸小厮以为虞九歌对自己另眼相待，连忙直了直身子，略带着些得意道：“小人丁四狗。”
　　他微不可见地摸了一下脸颊，心道即便端庄高贵如国公夫人又能怎样，到了床笫之间还不是任人摆布，何况，他无论如何也比一把老骨头的郑国公强吧，生得高高壮壮，一张脸儿也常得丫头们夸赞，难怪夫人会心痒。
　　虞九歌有意拖延时间，暗中注视郑国公反应，见他分明看出来小厮对国公夫人言语间不庄重，非但不阻拦，反而猫儿偷腥一般，猥琐地笑了起来。
　　看来是只喜欢戴绿帽子的千年老王八。
　　“你过来。”
　　虞九歌招手让丁四狗走近，又命令丁四狗将郑国公放进浴池中，丁四狗搀扶着郑国公走近，不等蹲下|身子，身后有人一脚踢来。
　　“丁四狗，我看不如改名叫死狗吧？”虞九歌冷笑。
　　丁四狗和郑国公噗通一下，双双落进水里。郑国公先是大惊失色，继而迟来的药效终于发作，眼皮子一点点合拢。
　　浴池很浅，很容易就能站起来。
　　虞九歌笑眯眯地看着落汤鸡丁四狗：“别急着往外爬啊，没看你主子白眼一翻，睡过去了吗？你说若是在郑国公今天晚上淹死，你这个叛主的罪奴，是会被凌迟处死呢，还是五马分尸？谋害皇亲国戚可是重罪。”
　　“小人不敢，小人冤枉……”
　　丁四狗呛了几口水，顾不得自己，又返身去捞快要沉没的郑国公，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虞九歌这会心情转好，很乐意站在一旁看戏，还在其他小厮丫头听到动静，在外面询问发生何事时，颇有闲情逸致地说道：“没什么，都别进来，不过看到一条落水狗而已……”
　　“当狗呢就要有点狗的样子，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缩在笼子里，倘若敢咬人，倒是把牙齿一根根拔掉的好，你说对不对？”她言笑晏晏地问道。
　　丁四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水池边明媚娇艳的女孩，落在他眼中，硬生生多了几分邪气。
　　狠狠戏耍了一会儿过后，虞九歌头也不回地走了，杀郑国公不难，难的是怎么在杀了郑国公之后还全身而退，她现在还没有对抗整个郑国公府的资本。
　　虞九歌默默走在垂柳小径上。
　　荷花池边窸窸窣窣，似乎潜伏着不知名生物，时隐时现。
　　一丝幽幽渺渺，粗嘎难听的哭声，再次传了过来，混合着轻风流水，慢慢钻入耳中。
　　呜呜呜……
　　可怜……
　　不要死……
　　你在哪……
　　杀了，杀了……
　　又是那神秘诡异的夜半哭声。
　　“谁在那里？！”
　　虞九歌冷不丁喝问。
　　花丛中静止一瞬，紧接着便是野兽般的伏行，弓背缩腰，沿着阴影快速奔逃，一团模糊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四周重归安静，万籁俱寂，花树婆娑，一切都好似梦幻泡影，唯有虞九歌久久回不过神来，喃喃道：“那到底是什么……”
　　是心怀叵测的人，还是昼伏夜出的兽？
　　不知不觉来到狗舍，虞九歌招手让粪球过来。
　　粪球还在生气，赌气不愿意过去，拿虞九歌当空气。
　　虞九歌好笑道：“好啦好啦，下次不让你装病了，下次换我装病，行不行？真是的，大骨头棒子也没少喂你，脾气怎么还这么大。”
　　狗舍经过修葺，焕然一新，粪球显然很喜欢这个地方，摇头摆尾地嗅来嗅去，也不知嗅到了什么，爪子在地下快速刨动着。
　　虞九歌不解其意：“喂喂，粪球，不是告诉过你不准随地大小便吗？狗笼子里有便盆和沙土，去用那个！”
　　“汪汪！”
　　粪球继续刨动着，爪子快得像一道残影，没多久就刨出一块东西，衔着送到虞九歌面前讨赏。
　　“咦，难道你挖出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宝……卧槽！退！退！退！退！”
　　虞九歌面色大变，惊骇不已：“你不要过来啊！”
　　粪球执意凑近，不依不饶地将那东西往虞九歌怀里拱。
　　一块鹅黄色为底，洒白色五瓣小花的碎布，落在虞九歌脚边，莹白月色下，上面满是斑斑血痕，还有一些腐烂发臭的肉屑。
　　虞九歌静静看向碎布，森寒凉气似从地底钻来，顺着脚底心，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是怎样残忍冷酷的遭遇，才会在原本素雅洁净的颜色上，留下如此触目惊心的血泪印记？脚下所踩的这片土地，又埋葬了多少红颜枯骨？
　　或许，头顶这轮皎皎明月早已不再圣洁，因为它已然见识过太多人间惨剧。
　　明月不语，悲悯天地。

作者有话说

　　本章是恐怖悬疑风，九歌加油，真相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