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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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生和迹部的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圣诞夜。
而在那之前，他们的关系很稳定，尽管并没有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甚至有时候会忙得几天都见不到彼此的人影，待在一起时也并不总是谈情——
优秀的人总会有许多事要做，有目标有追求的人永远不会停下前进的步伐，爱情都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可他们的感情并不会因此而变得淡薄，反而日渐深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惠生虽然还是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但有时会给迹部在生徒会的工作打下手，帮忙分析、整理网球部的一些数据，因此除了“部长夫人”外，正选们也会管她叫“经理”。
惠生将以上称之为她觉得女朋友该做的事，毕竟这也属于她感兴趣并且擅长的范畴。
两个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明明交往还没有很久，却总感觉像是已经相处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在精神上的也共鸣也是越来越多，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中有对方的存在。
那么成为大家眼中羡煞旁人天造地设的一对是理所当然，见过他的队友们之后，将见家长提上日程也是顺理成章。
一切发展都是如此的水到渠成。
迹部夫妇本来就不会过多干涉儿子的个人生活，了解过后也很认可惠生的优秀，很欣赏她的努力不懈和稳定内核。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小景喜欢的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后面了解得多了就发现我的感觉没错。”迹部夫人送给惠生一张照片，“喏，这也是今天的见面礼之一。”
惠生接过，看清照片上的人后不由一怔。
这时，刚好窗外有夕阳照进来，落到了少女手中的照片上，好像又带着她回到了当初那个傍晚，当时的暮色也是这样落到他们身上，见证着他们迎风而立，深沉对视。
如果她没记错，那是她第一次去找迹部。
低调地跟了一路只为弄清对方垫付康复中心费用的缘由，完全没想到之后他会对自己表白，告诉她其实他也在很久之前就关注她了。
下意识把照片紧紧搂在怀里，又在胸口处摁了摁，这会是少女要好好珍藏的东西，会是烙印在她心口的宝贵记忆。
现在想想，惠生觉得那一天应该是她的幸运日。
让她在摆脱不像家人的家人后，收获了新的能陪她度过余生的家人。
……
除此之外，迹部也去惠生外婆家坐过，跟着她一起去过墓园。
黑白照片上的老奶奶慈眉善目，是惠生与之有五分相似的五官。
“外婆，我来看……不，是我们来看你了。”
突然的改口还有重音强调的“我们”两个字令迹部弯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嘴角不自觉上扬。
之后，两个人都在墓碑前放下一束菊花，直起身又是深深一鞠躬。
“外婆，您好，我叫迹部景吾。”
话音刚落，惠生就拉过迹部，认真地看着照片上笑容和蔼的人，“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迹部君，我的男朋友。”
说着，少女的头轻轻靠在了少年胳膊上，“我现在已经能确定他会陪着我度过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就按照我们当初约定好的把人带回来了，怎么样，您老人家还满意吗？”
现在能回答她的只有某大爷，“那当然是很满意。”
握紧了少女的手，感受着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迹部微仰起头，望向远方晴朗的天空，在心里暗暗道：
“外婆，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对惠生好，以后，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惠生听不见他的心声，只是撇了撇嘴，“学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但其实她内心很是认同。
交往到现在，她依然觉得迹部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对她很好的人。
“外婆，您现在应该能放心了吧？”
照片上的人还是不会说话，但或许此刻遍洒大地的温暖阳光就是她的答案。
……
东京街道上的圣诞氛围还是蛮浓厚的，各大商超都有售卖惠生爱吃的草莓蛋糕，流光溢彩的圣诞树也随处可见。
面对眼前一片如梦似幻的景象，惠生不由自主又看向身边穿着暗紫色大衣的某人，尽管衣服上没有任何亮片点缀，可她居然很神奇地觉得他更耀眼。
虽然刚见面的时候，她觉得这个颜色有点骚包，但这颜色可能也就他能穿得出来那味道，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以至于之后在买KFC炸鸡的队伍里显得有些突兀。
前面的队伍其实还很长，但少年和少女一直说着话，并不觉得难熬。
本身去哪里和做什么都只是一种形式，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心像便利贴一样紧紧相贴，身心都相依相伴，那么哪怕是在这个冬夜，他们也不会再惧怕寒冷，他们所感受到的也只会是温暖。
直到少女的声音中途消失，脚也同时迈了出去，但不知为何又停住脚步。
顺着惠生的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两大一小三个身影，一对父母正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儿，看上去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迹部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而这一猜测在那位女士转过头露出大半侧脸的那个瞬间得到了证实。
是惠生的母亲高山玲美。
那另外两位，应该是她的现任丈夫和之后生的女儿。
迹部想起就在前两天，高山玲美来找过他。
“我知道你们不缺这个，但这是我作为母亲应该对她尽到的责任和义务，这是她应得的，还请务必收下这张支票。”
看眼前的少年还是没动，她不由着急地解释：“迹部同学，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打扰惠生的，也不想给她增加任何负担，我本来就打算拜托你不要让她知道这笔钱的来源。”
“哦？”
“我希望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至于以后怎么以其他形式给到她，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当时，高山玲美恳切地望着他，神情悲伤，“我先生决定移民澳大利亚，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所以……求你成全我最后想为她尽的一点心意。”
迹部最后还是收下了那张支票。
临走前，高山玲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迹部，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你……很好，惠生找到了你这个归宿，一定会幸福的。”
“不，你错了。”被夸奖的迹部却摇头，认真地纠正她，“即便没有我，惠生也会幸福，她自己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
回忆结束，迹部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想去打个招呼么？”
惠生没说话。
不想让她事后回想起来追悔莫及，迹部于是继续道：“如果想的话，我陪你一起去，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谢谢，但是不用了，追上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惠生轻轻挥了挥手，像是在向什么做最后的告别。
手刚要放下就被握住，“我一直在。”
转头对上少年认真的神色，惠生粲然一笑，“我知道。”
是的，她还有他。
“迹部学长，你看到对面那家店了吗？那家店里有一台电视机，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是在那台电视机上，那天刚好也是圣诞。”
“嗯？”
“当时在报道冰帝的新生入学典礼啊，”惠生忽然举起手，粗着嗓子道，“从今天起，本大爷就是冰帝的帝王！”
说完还没等迹部做出什么反应，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被中二到了似的。
只有惠生自己知道她有多庆幸。
真的很庆幸，命运安排她在那时候经过这家店，刚好看到了他的演讲，没有早，也没有晚。
她是幸运的吧，虽然那天她没有收到圣诞老人的礼物，晚上回到家也只等到了又喝得烂醉如泥的须东泰三，没能阻止他撕光她几乎所有的作业本。
但那天她获得了通往光明的大门的钥匙。
现在，也有人陪她过圣诞节了。
她能自信从容地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圣诞夜的繁华景象。
……
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店里只剩下了靠窗的一个位子。
用迹部的话说，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坐着而惠生站着又或者他们两个在一张椅子上挤这种不华丽的事发生的，而且他也不吃。
不想和他在周围人异样的眼光里继续僵持下去，惠生坐下，吃了一会儿后忽然想起什么，靠近某大爷耳边小声道：
“话说你为什么会陪我来排队买这种你一向觉得不健康的东西？这难道不会让你觉得有失尊严很不华丽吗？虽然圣诞夜吃KFC已经是一种潮流，但我想这应该不足以让你改变原则吧？”
“确实不足以，但你足以。”
声音不算大，但每个字都穿过周遭的喧嚣稳稳落到了少女的心上。
“因为你爱吃啊。”只见站在窗前的迹部大爷一脸傲娇道，“在你面前偶尔失一下尊严也不算太不华丽，有什么不可以？”
准确说，是在爱面前，在真爱面前。
于是今晚惠生第一次主动拥抱了他。
……
约会的最后一个项目是摩天轮，因为惠生想在高处俯瞰夜景。
“迹部学长，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哪里吗？”
面对自家女朋友到现在还没改口的“学长”这一称呼，迹部暗暗叹气，心不在焉道：“本大爷记性没那么差。”
“……我是说在现实中遇见你真人那种。”
“噢，那应该是在冰帝吧。”
“不是噢，也是在圣诞夜的街道上，当时我不小心撞到了你。”
迹部皱眉思索良久，最后摇头，“我没印象了。”
“就是我当时被须东泰三追着打，跑得太急就不小心撞到……等一下，撞到？”
撞到人、被须东泰三追着打……
电光石火间，一段尘封许久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里，时隔这么久，惠生终于又想起她拿到冰帝录取通知书那天逃出来后落入的那个温暖怀抱。
“本大爷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不会有事的，没事了，没事了……”
原本在记忆里模糊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这一刻变得清晰，“本大爷”三个字尤其响亮，渐渐与现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说过无数次的口癖重叠到了一起。
“须东泰三出车祸那天是不是你……”
后面的话淹没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有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头顶不断炸开。
摩天轮也在这时到达最高点。
于是少女很自然地搂住少年的脖子，在最大最华丽的那朵烟花下，仰头吻上了他的侧脸。
那个人是不是他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记得他们的初见也没关系，反正她还记得之前她抱住他那会儿他们的对话——
“真有这么感动啊，那你要以身相许吗？”
“好啊，但我要你付出一生一世的情意。”
相似的反问，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他们在圣诞夜蓦然相遇，也在圣诞夜倾心相许。
“景吾，我爱你。”
至此，迹部景吾和南里惠生明确相爱。
FIN.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