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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以身引蛊 ...

  •   云子暮顺着人群来到一条宽宽的河边,河水泛着层层涟漪,荧光闪闪,好似将所有的一切都纳进了它的怀中。
      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水气弥漫,寒风阵阵迎面而来。
      心中愈发焦虑起来,想着半朵,总是隐隐不安着,似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也不知心中为何竟会是这般着急,只是不断地推开人群,四处找寻半朵的身影。

      许许多多的白衣姑娘不停在眼前闪现,却无一人是她。

      他避开人群,走到另一条街上,这里的人不像刚才那样多了。一个人一个人的找去,明晃晃的花灯看花了眼……

      终于他在一个小摊前发现了一位酷似她的白衣女子。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长发,都用金色的发带扎了一个长长的马尾。
      他心中暗喜,急忙跑过去,将女子一把拉过来,面向着自己。
      揭开她脸上戴着的面具,稍稍愣住。

      不是她。

      云子暮心中微微失落。
      女子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他摇摇头,说声“抱歉”,转身就走。

      留下那女子痴痴呆呆的站在原地。

      下雨了……

      云子暮抬头看看夜空,雨滴滴进眼睛,灼烧着他的心。

      不由得更加着急了,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脚下不停地加快速度,一个一个摊前找过,每一盏花灯前看去,还是找不到她。
      乌云遮住了星光,此时的夜空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吸食着世间的一切……

      雨渐渐大了起来。
      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在地面上,像是急速行进的马蹄声。
      直踩在他的心窝上。

      街道上的花灯灭了,人群散了……只剩下打着雨伞匆匆赶路的行人了。

      还是没有找到她,心急如焚。

      云子暮顾不得许多了,施法飞向半空,落在一座又一座屋顶上向四周看去,到处是万家灯火,其乐融融,灯光绕晕了眼睛。

      ......

      没有找到......
      雨却越下越大了。

      他又飞快掠过数条街道,数个巷口……

      看到了,白衣,是她!
      云子暮顿时安下心来,张口便要叫她,

      却只见她呆呆看着天空,神情是那样悲凄,迷茫,失魂落魄。她怎么了,心口微微发疼。
      突然,从她身后走来一道淡青色的身影,打着红伞,是那般显眼。

      伞沿微微抬起,是师弟。
      他似乎也发现了她,快步走上前去,将她纳在伞下。
      她转过头去看他,

      突然,
      竟主动吻住了他!

      红伞落地……像绽开的鲜花。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
      看着他们那般热烈的拥吻,雨还在下,而他们仿佛进入到了无人之境,眼中只有彼此……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云子暮睁大眼睛看着,心中有些愤怒,

      不行,他是她的师叔,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不行,
      绝对不行!
      他们这么做……实在是……有辱师门。

      云子暮第一次感到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种无法控制事态发展的无奈。
      他微微垂下眼眸,捏紧拳头。
      又看向他们,竟觉得那画面是如此刺眼。
      再看不下去,收回迈出的脚步,转身离开。
      ……

      再说这边,时随风抱起晕倒的半朵回到了桃花谷,觉得她的气息很是怪异。将她放到床上,诊脉,发觉她的体内竟有两种狠烈的气息不断互相冲撞着。

      细细再探,一个是毒咒,另一个则是毒药。

      而今天正是那毒药发作之日。
      时随风放下她的手,他心中极其担忧,且不说那毒咒如何狠烈,光是说起那毒药就够让人心惊。
      那毒药是花城特有的毒。其实是一种蛊,嗜血蛊。

      是由无数微小的蛊虫而组成。如其名,嗜血,蛊虫进入身体之后,迅速的钻入各个血管,以体内精血为养分,同时释放毒素。
      每月毒发之时便是蛊虫吸□□血之时。等到蛊虫渐渐长成成虫,又继续在体内繁衍,繁衍出的幼虫继续以精血为食。

      长此以往,当体内的精血完全被吸食干净之后,身体里所留下的就只有蛊虫释放的毒素,到那时,不论是神仙还是妖魔都会元神尽毁,无一例外。
      而解这蛊毒唯一的办法就是引蛊。即是将所有蛊虫引到自己体内,所有的后果由引蛊者承受。

      他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她,看她因为疼痛而全身抽搐。他的心中也狠狠的一抽。
      正在他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半朵的时候,云子暮突然推门而入。

      只见云子暮走进门内,静静的看着自己和床上的半朵,又有一丝愤怒的神情。就在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半朵的异样。

      只见她浑身变得通红,身上的血丝映出黑紫色的痕迹。
      云子暮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拉开她的衣袖,上面都是如此,黑子的血丝仿佛蜈蚣一般。

      他愣住了,猛然转头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咬牙道:“她这是怎么回事!?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是这个样子!你给我一个解释!”
      时随风怔住。想在过去的那么多年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控过……

      他又微微平静下心绪,张开口向云子暮说道:“她中了毒。是很厉害的蛊。应该是在花城时所中的,中毒到现在应该有一个月了,今天正好是毒发之日。”
      云子暮愣住了,他想到之前在花城时她曾喝下的那杯茶。
      自己之后虽问过她,但她却告诉自己说并没有什么,虽然当时有些疑惑,但是自己在那之后也就没太注意过。
      一定是的!一定是那时在花城喝下的毒药。

      云子暮静静地坐在床沿,陷入深思,她那时是为了救自己才喝下的毒药,没有想到竟是如此厉害的毒。
      都是因为自己,身为她的师父,竟然、竟然让徒弟中了这种剧毒,而且就是在自己眼前喝下的毒药!
      云子暮的心中猛地抽紧,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深深的不安愧疚和莫名的恐惧。

      他又忽然站起来双手抓住时随风的胳膊,急切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她是我唯一的徒弟,也是你唯一的师侄女。你精通所有药理咒术,一定要想办法救她!”
      时随风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他,又看向半朵,暗自思忖一番后,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引蛊,但引蛊者会血气失尽而死,无论是神仙妖怪…都不可避免。”说完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云子暮后退一步,他感觉心似乎猛然间缺了一块,不敢相信般摇摇头,又转头看向半朵,垂下眼眸……

      静静地,

      过了好一会儿,心中平静了下来,只听云子暮轻轻说道:“我来救她。就由我来引蛊。”

      时随风猛然睁开双眼,直直的看着他,过了一会,他似乎又释然了,又微微摇摇头,朝他道:“师兄,你从来就是这样,总是将所有过错都拦在自己身上。我知你心软,知你慈悲,但是这件事,你却不可如此冲动。
      你要知道,你是天机子,身负仙界重任,如今外界天机突变,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虽从不关心这些事情,但这其中利害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我且问你,她与六界苍生,孰重孰轻?”

      云子暮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半朵,过了好久才开口道:“她既然拜我为师,我当然要护她周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并不能拿来和六界苍生相比。更何况她确实是因我而中此毒,我若能引去这蛊,便可救她。而我自己是否会血气失尽而死还言之尚早。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时随风听后又闭上眼睛,抿紧双唇……

      罢了,罢了,我对她还是不如你这般,原来你……时随风又睁开双眼静静的看着他,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对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引蛊吧。”

      他将半朵的衣袖向上挽起,露出半截手臂,又用小刀在上面轻轻划了一道,流出鲜血。用指尖蘸了一些鲜血,在伤口边上画出极其复杂的符咒,刚刚画完,伤口的鲜血就顿时止住了。
      又转向云子暮,也将他手臂相同的地方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用鲜血画出相同的符咒来。
      云子暮将手臂平放到床上,与半朵手臂上的那条伤口平齐。

      突然,只见两人手臂上的那鲜红符咒都同时不停地扭动起来,上面的咒文都变成了一条鲜活的小虫子,那红色的小虫一点一点的拱到伤口处,拼命地吸食了起来。

      云子暮突然感到全身的精力都被它瞬间吸走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只得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静静地看着那符咒不停的变幻。

      过了一会,那两条小虫子似乎吸饱了一般,鼓鼓涨涨的。又都同时扭头面向对方,伸出脑袋,抽长身子,相溶,连接到了一起,在两人手臂的伤口上架起了一座血桥。
      只见那血桥不停地颤动着,云子暮突然感到有什么从他的伤口处爬了进来,沿着自己的血管,迅速遍布全身,灼烧般的疼起来。他浑身剧烈抽搐了起来,原来竟是这般痛!几乎要咬碎了牙齿,连魂魄都快被硬生生撕裂似的。

      一旁的时随风立刻上前死死按住他的身体,口中不停念着咒法,好不容易才让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又过了好久,血桥消失了,两人的精血完全换了过来。此刻他们体内流动的都是对方的血液,身体都已经不仅仅只是自己的了。

      云子暮早已沉沉的睡去。
      时随风看着两人渐渐出神,似乎苦想着什么。末了,他又看向半朵,淡淡苦笑了一下。
      你们,这到底算是谁欠了谁呢……

      ……

      脑海中那个声音不停地狂笑着,喋喋不休的阐述着她的痴念,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嘲笑着她……头痛欲裂……

      突然有一道温暖的气息从手臂上传来,赶走了那个刺耳的声音。暖暖的,逐渐遍布全身,很舒服……又沉沉睡去…
      ……

      半朵睁开眼睛,是自己的房间,伸了个懒腰,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仿佛新生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转过身细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和师父一起去看花灯,然后,被人群冲散,找他……后来呢……敲敲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呢,一定很担心自己这个徒弟吧,自嘲一声,摇摇头接着回想。
      后来,自己满大街的找他,找不到……

      再然后,下雨了,模模糊糊的……伞?对,有一把红伞!是他!是他吗……
      记不清了……自己……吻了他?不、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那是梦吧。
      一定是梦,自己怎么可能那么胆大,也只有在梦里才会那样做吧。没错……那是梦。

      幽幽的叹口气,又想到那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呢?是自己迷迷糊糊走回来的?还是别人送自己回来的?

      半朵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换了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衣,不是原来那件了。谁给自己换的?皱眉,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算了,换都换了,还想它干嘛。暗自点点头。
      她起身,走出房门,闭上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空气清新,赶走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
      走到一棵桃花树下,抬眼看看桃花,娇艳灿烂。在这桃花谷,桃花是一年四季都常开不败的。

      蹲下身子,从层层花瓣中拣出一朵朵完整的桃花,装进一个锦囊中。又坐在厚厚的花瓣上,靠在树边,闭上眼睛,细细地闻着空气中的那一丝丝淡淡的清香。

      时随风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静静的藏匿与一片花海当中,好似身边所有的桃花都是为她而开的一般。

      顿住了脚步,静静的看着她,手轻轻抚上唇,那是她昨夜亲吻过的地方,不过看她那时的情况,她一定不记得了。自嘲地叹息一声,心口微微紧缩。
      半朵听到一声叹息,睁开眼睛,看到他站在那里,急忙站起身来:“师叔,早啊。”
      他走了过来,笑了笑,冲她点点头道:“早。你精神看起来不错。”

      半朵突然想到什么,低下头,问他:“师叔,你知道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吗?师父呢?”
      时随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于是信口说道:“你昨天晕倒在街上,是我发现了你,将你带回来的。连你的衣服也是我……”拖长了声音,笑眯眯地看着她。

      半朵瞪大眼睛,咬着嘴唇,不由的紧张的看着他。心中打鼓。
      他看看她紧咬着的唇,微微出神,突然又咳了一声,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说道:“小朵儿,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衣服也是我在谷外找了一个大婶帮你换的。谷中又没有女人嘛。”说完对她眨眨眼。
      半朵松了一口气,又问他:“那师父呢?昨天他有找我吗?”压低了声音。
      时随风转开眼眸,看向远处,说道:“当然了,他当然找你了。他,是你师父嘛,怎么会不关心你呢。”
      “哦,是么。师父当然会找徒弟了……”半朵垂下双手,捏紧锦囊,“那师父现在在干什么?”
      “师兄他…在收拾东西,还说是要再休息一会。你……就别去打扰他了。”他还在昏睡中,昨晚毒发作很久,之前耗费的元神都没有完全恢复,此刻他的精神很不好……怎么可以告诉你真相呢。时随风心里想着,微微发愣。

      半朵默默点点头,又突然问他:“师叔,我和师父很快就能出方外了吧?”
      “嗯?哦,是呀,没几天了,很快。”他突然回神,又细想了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出去。”

      “啊?师叔也要去外界?为什么?”
      “没什么,外界出那么大的事,我不放心你们嘛!”时随风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道。
      “这样啊。”半朵点点头。
      “趁这几天,你可要在我桃花谷好好的玩玩呀。”他用手指敲敲她的额头,又刮刮她的鼻子,好似发现了什么非常好玩的事,“对了,你有没有去过后面的树林?”

      “什么树林?这不都是桃花树吗?”半朵一边躲闪着他不断摧残自己的魔爪,一边好奇的问道。

      “那不是桃花树,走,我带你去看看。”时随风突然停住魔爪,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拉走了。

      某小朵只能在他身后踉踉跄跄地跟着,一边心中暗自腹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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