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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祸端(上) ...

  •   宣城的宣山楼是一间宣城有名的酒楼,宣山楼的生意只有两种状态,生意好,和生意非常好。

      生意好的时候开心的是老板,痛苦的是伙计。生意越好,伙计越忙。可惜老板太抠,再好的生意,伙计也不涨工钱。只能巴望着有钱的客人心情好,偶尔能给一点打赏的碎银两。

      想到打赏的银子,吴小六就觉得今天运气不怎么好。唉,好不容易轮着自己去负责一间雅座的饭菜,本以为这趟多多少少能得来点赏钱,却看到席间坐着的,是几个江湖后生。两个青年男子,一个小姐打扮的女子旁边,还站了一个丫鬟。唉,江湖后生,以他吴小六纵横饭庄酒店多年的经验来看,多是既要面子又舍不得银子之流。算了,这趟的赏银就别指望了。

      客人们自有客人的话题,又如何会在意到店小二的这一点小心思。店小二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有默契的突然不做声,等店小二走了,才重又开始方才的话题。

      座上看起来最年长的那位白衣后生干咳一声:“原来甄姑娘是瞒着甄大侠出门的?”

      被唤作甄姑娘的女子略略尴尬,这样算不算做错事被逮住?管他呢,他又不是我老爹,能把我怎么滴?他要是敢对我说教啰嗦,我一定请他尝尝五柳钉是什么味道!他老爹正是江湖鼎鼎大名的甄开广甄大侠,而她正是甄大侠的宝贝女儿甄瑶。她避开那年长后生的问题,把话锋重又转回:“左大哥你继续讲侠盗的故事吧,同为侠盗,你和许燚大哥是如何认识的?”

      被她称为左大哥的年长后生一顿,面色不大好了。他咳嗽两声,避而不谈,反道,“你将来闯荡江湖,侠盗总是会有机会认识的,但有一类□□中人,怕是一般的江湖中人都没什么机会能见到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若是真有一朝得以相见,很可能便是性命相搏的时候。”

      “哪一类人?”

      左思堂语带神秘,“刺客。”

      “刺客?”甄瑶的好奇心被吊到了最高点,连络儿也忍不住凑近些仔细的听。此时却见陪座的另一位男子突的起身,有些面红的开口:“那个……人有三急,各位继续聊,在下去去就回。”

      许燚的突然离席,左思堂内心窃喜,走得好。他再看一眼站在甄瑶旁边的络儿,要是这个也走了就更好了。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给甄瑶讲故事,“对,刺客。也可以叫杀手。杀手行事低调,为钱杀人,上至达官贵人、真龙天子,下至布衣草莽、贩夫走卒,只要有人肯出合适的价钱,杀手便肯动手杀人,除了杀人的时候,平时都销声匿迹,难觅踪迹。现今江湖,有两个最有名的杀手组织:罗刹渡和鬼城。当今世上最出色的二十位杀手,皆是出自这两个杀手组织。”

      “不是说杀手都行事低调么?怎么,也会有排名的?”

      “咳咳,杀手也是靠名气混饭吃啊,名头越响,请得动的价钱也会越高。”

      “那这个排名是谁定的?”甄瑶疑惑的看着左思堂,“该不会是……”

      “绝对不是我定的!”左思堂赶紧否认,“杀手的排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所刺杀的人在江湖上的排名,若是刺杀的不会武功的达官贵胄,就以刺杀任务的难度论高低。这排名需是有一定的公正度,能得到武林同道的认可,才能够在江湖上传播开来。”

      “那排名第一的是谁?”

      “不着急不着急,我从后面慢慢往前数,一个一个告诉你。据我所知,排名第五的,是罗刹渡的杀手小司马,他以善于机关设计而著称,尤其善于诱敌,机关的唯一缺陷就是缺少了灵活性,而小司马的脑袋,是填补机关缺陷的最有利武器。”

      “小司马是他的别称吧,真名呢?”

      左思堂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捣蛋:“一个杀手若是真名给别人知晓了,怕是活不长了,很多人都会寻仇上门的。”

      “哦……那左大哥请继续,第四名呢?”甄瑶调皮的眨一眨眼睛,顺便瞥一眼门外,奇怪,许大哥怎么一去这么久都不回来?

      “排名第四的,是罗刹渡的杀手阿风。他以高超的轻功和追踪术著称。凡是他所刺杀的对象,骑马也好,坐船也要,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追上去将目标杀掉。”

      “哇,好厉害,一定是因为来去如风,才被人叫阿风的吧?”甄瑶拖起了腮帮子,开始想像那个飞跃在林间草上的身影。

      “也不算是最厉害,否则也不会只排在第四了。排在第三的,也是罗刹渡的杀手,神箭手阿神。他以百步穿杨的弓箭绝技著称,据说他曾经声称,不管目标的轻功多厉害、武功多厉害、被保护得多好,若是三箭之内不能取其性命,他从此便不再拿弓。所以,他射一个人最多只用三只箭。但实际上,能让他连发两箭的目标,都是少之又少。”

      “这么厉害?即使对方跑得跟阿风一样快,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他也只用三箭就能射中。”

      “是的,可能这也是他排在阿风前面的理由。不过,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他应该很难胜过排在第二的那位杀手。”

      “哪位?”

      “鬼城的头号杀手,擅配毒用毒的毒手圣君鬼亦愁。”这杀手的名号就能见出他的嚣张和骄傲了,中了他的毒,鬼都会发愁。

      “哇,这么厉害的都只排第二,那排名第一的是何方神圣?”

      “排名第一的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也不知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只知道他是罗刹渡的头号杀手,别号易郎,他精通易容之术,可男可女,可老可幼,不止相貌善变,行为举止和动作习惯更是因时因地因身份的发生改变,他就像流水,似无形,却又能百变千形。更重要的是,他的头脑和小司马一样出类拔萃,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如何,因为武功从来都只是他杀人的无数种工具之一。而他杀人的方式,也是绝对让人防不胜防。”好厉害,老实说,这一个厉害到连左思堂都有些佩服了,若是将来有一日,他左思堂被人下了暗花,如果是前面那四个接下的,他可能心里还会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侥幸心里,但若换成最后一位……左思堂想了想易郎在江湖上的有名“事迹”,算了,他肯定好吃好喝在家里等死。

      “哇,好厉害。”甄瑶想了想,以自己的能力,怕是连这五个里面排在最后的都胜不过,不知道若是排在第二十位的那个杀手,自己是不是有那么点儿胜算呢?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闹了起来,甄瑶和左思堂同时起身,出门一探究竟。不知为何,他们二人心中,都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络儿不明所以,寻着她家小姐跟出去的时候,甄瑶已经和左思堂到了宣山楼的底楼大堂。

      宣山楼的底楼很久没有如此热闹如此凌乱了。大堂内所有的桌椅此刻早已残缺不全,而本该安静用膳的客人们,现下正三三两两的堆在大堂的四角,小心翼翼的看着热闹。

      这热闹确实好看,耍杂耍的都没耍的这么好看过。耍杂耍的几时会真刀真枪的对着干?而且还是一个对几十个的对着干?

      这对着几十个干的一个人,正是出来多时,早该回去的许燚。

      原来许燚方才回来的路上,正要上楼去,却在拐角的地方让人给撞到了。只是那人撞到之时,不但不避让,反而伸出手来推攘许燚,大有要横行无阻的味道。推攘的这人若只是普通人倒也罢了,偏偏却是有底子的练家子。他这一推不要紧,为了做大盗而十数年打下深厚基础的许燚,还未来得及经大脑思考,就已经手脚灵敏的化解了这充满威胁而来的一推,反借来人之力将那人推了出去。

      待那人一屁股跌倒在地,许燚始觉查到出手重了,他有些歉意的向那人走去,打算扶他起来,只是他右脚刚刚迈出,口中道歉的话还未开口,却见那人恼怒的右手一扬,几十根梅花钉同时出手,钉尖蓝光深寒,显然是喂过剧毒。这人原来这般无礼,只是被人撞了一下,而且还是自己先撞的人,竟似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取人性命。

      许燚也不觉心头火起,伸手自怀中掏出自己的折扇,手腕一翻,就让所有的梅花钉打道回府,反向地上那人扑去。未及起身,便被自己的梅花钉扎了个透。

      钢钉入肉,让他不觉惨叫出口。惨叫声刚好引来了一直寻他的家丁们,“少爷,终于找到你了。”“少爷,你怎么了?”地上的人痛得打滚,哪里说得出话来。一个眼尖的家丁见自家少爷面色泛青,伤口流出的血还有一股腐臭味,赶忙从怀里掏出自家梅花钉的解药,在一众家丁的帮忙下将乱翻滚的少爷摁住,强行喂了解药。

      吃了解药的少爷总算稍微活了过来,他马上将正在往楼上走的许燚一指,厉声尖叫:“给我宰了他!”

      许燚扇回钢钉时本来做好了打算,若是这个蛮横的少爷吃了这亏,不再不依不饶,他给他这点教训便够了。但这少爷显然不打算就此了事,一喝之后,数十个家丁尽数向许燚扑去。不过许燚却不当回事,主子都如此不济,何况奴才。

      可他此番却估计错误。这些奴才单个拿出来确实比他们家主子更加不济,但他们却不是乱哄哄的拥上来,人数虽多,却杂乱里透这章法,竟是经久操练的以众敌寡的阵法。大堂内又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让许燚施展,一时之间,他还真的被区区几十个奴才困住了。

      甄瑶和左思堂来到底楼看热闹的人群里,不多时便从看客们的嘴里三三俩俩的打听出了事情的原委。甄瑶说话就要把剑相助,却被左思堂按住了剑柄,他转头微微一笑:“甄姑娘,你今天便可以见识见识四火侠盗的好本事了。”言语间一点也不担心许燚的处境。匆匆赶下来的络儿此时也赶紧抱住甄瑶的胳膊,她可是牢牢记着太太对自己的嘱托呢:“是啊小姐,这么些小喽罗,许大侠一个人就够了,咱们在旁边看热闹就好。去帮他他反而觉得咱们看不起他。”

      甄瑶想想也有道理,又见许燚一点也没有手忙脚乱落于下风,便也安然的看起了热闹。

      果然,在许燚接连将两个家丁踢翻在地爬不起来的时候,家丁们固定的阵法出现了极大的空门,瞬间便变得不堪一击。正在此时,早已从地上爬起,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那个少爷目露凶光,一抬手,一把方才多了数倍的梅花钉洒向了许燚。为了命中目标,他洒得又快又广,竟然连自家正在和许燚贴身纠缠的奴才也不顾了。这一把梅花钉,也让原本还收敛几分的许燚动了真火,不识好歹不知进退的东西,当他四火盗的四火是用来烧柴的么!

      许燚手中的折扇腾的翻开,挥手间,飞来的梅花钉有近半数都飞了回去。剩下的半数,自是扎在了某个倒霉的家丁身上。

      这一次,那少爷对于“打道回府”的梅花钉早有了防备,身子一侧,竟让他避过去了。

      只是这次飞来的又何止是梅花钉?许燚用折扇挥开梅花钉的同时,劲力暗吐,折扇上的机关顿开,一节钢制的扇骨便跟在梅花钉之后,袭向那少爷现在所站的地方。待那少爷发现袭来的事物时,已经迟之又迟了,他只来得及下意识的歪了歪身子,扇骨便直直的扎进了他的右小腿。

      钢制的扇骨划破骨肉的感觉锥心般疼,他正要惨叫出口,疼痛感却消失了。低头看时,小腿伤口周围的皮肤已乌黑一片,变黑了的地方,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原来,扇骨有毒。

      虽然已经这般处境,那少爷却仍没有收敛一下自己的坏脾气的打算:“你他妈的竟然用毒,真他妈的不要脸!”说话间,似乎完全不记得刚才先出手、先用毒的人是他自己。少爷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有忠心的家丁俯跪下来,对着伤口一口一口仔细的吸起毒血来。可那家丁刚吸了没两口,便突然全身一软,瘫倒在地,口吐白沫、眼翻白眼、全身抽搐起来。

      许燚悠闲的摸过一根只剩下三条腿的条凳,放稳了,泰然坐下:“这种毒名叫一刻颠,一刻即颠,一颠即死,吸是吸不尽的。至于解药么……”他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的小陶瓶。

      一直气焰很盛的少爷终于噤了声,许是毒性的影响,气势软了几分,不再开口骂人,只是眼睛随着小陶瓶骨碌碌的打转。许燚却将手一扬,“只有这么一瓶呢。”小陶瓶就这样被他抛出了大堂,往宣山楼侧门的台阶下滚去。

      “快、快!”那少爷连话也说不全了,忙让家丁搀着去追那小瓶子。脚快的家丁终于在陶瓶被跌碎之前连滚带爬的抢到了怀里。

      待得解药下肚,腿上的黑气渐消,那少爷没了顾忌,火气竟然又一次上脑,他怒冲冲的看向台阶的门口,许燚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那里,斜斜的靠在门上,正要再一次领着家丁冲上去。却看见许燚双手抱胸,自顾自的摇头叹息:“可惜啊可惜,解药吃的迟了点儿。命是保住了,腿嘛……好好养养的话,也许……”他怜悯的俯视着那少爷,“不过最好不要乱动,若是乱动的话,只怕……啧啧……”

      那少爷低头看向右腿,果然,黑气虽散,腿上却仍是乌青一片,他试着略微让右腿用一用力,那乌青色当真散得更开了些。他尤不服气,抬起头,用恨不能将许燚吃了的表情恶狠狠的道:“你他妈的有种就别离开宣城,老子不把你的两条腿都剁下来老子就不姓庞!”语罢,终于在一众家丁的搀扶下骂骂咧咧的走了。

      左思堂和甄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许燚身后。左思堂指着那少爷的背影问许燚:“他刚刚说他姓什么?”

      “庞。”怎么?这个姓很特别么?

      左思堂刚出看见梅花钉的时候心里就有几分猜测,这下,完全证实了。他板起脸,正色道:“我们马上离开宣城,一刻也不要多留。许兄弟,你这次惹祸上身了。”

      “怎么?不过就是让那小子瘸了条腿嘛。行走江湖,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怎么出来混。”这样的娇少爷,还是养在家里绣花的好,出来学什么武混什么江湖嘛。

      “那小子是庞亦风,他亲爹是庞常典!”先前是听说过庞常典有这么宝贝儿子,但是从来没见过。他要是早一刻知道,绝对宁愿让许燚现在吃点亏也不要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他是庞大侠的儿子?”甄瑶果然也听说过庞常典的大名。

      “独生子。”左思堂没好气道。

      “虽说宣城附近都是庞大侠的地盘,但以庞大侠在江湖中的声望来看,他应该不是不讲理的人吧?”明明是他儿子有错在先。

      “没有人宠着,这样霸道的少爷脾气难道会是天生的?”左思堂在江湖上打滚的时间久,自然明白有些名声在外的所谓大侠绝对是见面不如闻名。以庞亦风的情形来看,这个庞常典,怕也不是传闻的那么好说话。

      他们一行四人当天就离开了宣城,投宿在宣城附近一个小镇的小客栈里。

      客栈很小,也没什么人。这正合了许燚的心意。人越少越好呢,越少越不容易被不碰巧的撞见。方才来客栈的路上,他可是在小镇的主干道上瞅见了好几间不错的大宅子,很适合今天晚上顺便“看看”。

      为了方便那很“顺便”的“一看”,许燚收拾好了行李就准备出门,探一探晚上的路。

      他刚拉开通往客栈后院的门,就听见后院的大门也是一响,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群家丁打扮的人自外涌入,看这群家丁的服色,和那个庞大少爷周围的那群家丁一模一样。

      切,早就知道宣城周围都是庞家的地盘,不过还是没想到他们找来的这么快。许燚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啊,天气不错,天气不错。耶,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他扭头向里面,大声的,“掌柜的,大生意上门了。”又扭头回来,自顾自叽叽咕咕,“哼哼,刚出还跟我抱怨生意不好,写房间的时候死活不肯便宜一点。哼,这么多客人,哪里生意不好了?”说罢他转身回去,顺手关上门。

      门还未关上,一个声音便叫住了他:“许少侠,我们是特地来光顾你的生意的。”

      许燚无趣的回头:“我不过是个行走江湖混口饭吃的一介武夫,做生意这种很需要头脑的事,”他摇摇头,“不适合我,不做不做。”说罢,他就往客栈里走,不再搭理院子里的人。

      “许少侠,四火大盗许大侠,你不做生意,你那些偷来的珠宝又是怎么脱手的呢?”刚才说话的人又一次开口。

      话音刚落,许燚已经一眨眼溜到了刚才发话的人身边,弓身低背,压低了嗓子故作神秘:“怎么,你想要?看重了哪一件?价钱嘛……可以再商量,关键是诚意。”

      发话的人是唯一没做家丁打扮的一个中年人,他笑道:“哈哈,诚意当然有,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想买你一样东西。”

      许燚听罢,又一眨眼闪回了客栈,也不再问那人要买的是什么东西。待到一众家丁追进去的时候,整个客栈的大堂里,就只能看见算帐的掌柜一个人了。

      中年人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旷的楼上放声道:“许少侠,别不见客啊,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来买你一只腿的。这笔买卖,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楼上终于有了动静,转角处慢慢跺出来一个人影,却不是许燚,而是左思堂,但见他拍手大笑:“不错不错,这买腿的生意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请问庞大侠,你的双腿,又是什么价钱?”紧跟着出现的甄瑶有些忿道:“久闻庞大侠大名,想不到却是见面不如闻名!”

      楼下的中年人正是庞常典,他闻听此言却不恼,但笑不答。回去的家丁早就把所见所闻统统报予了他知晓,他在宣城附近的耳目也把许燚的行踪追查的清清楚楚,是以他从许燚的武功招式和所用兵器便知道了许燚的身份,也知道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他对甄瑶和左思堂话中有话的言辞不理不睬,自顾自的指挥着手下的家丁却是早散开在客栈里,四处搜寻。

      客栈不大,却始终找不到应找之人。庞常典也不急,反而自寻了张桌子,悠闲的招呼起掌柜的上茶。

      热腾腾的茶刚倒好,他拿在手中还没喝,表情却猛地严肃,推手间,茶碗已撞破了窗格飞了出去,直取正要从后院逃走的许燚的后脑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祸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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