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宠妃想摸鱼》泠莫亦

75、如意

　　“你！”莫渝心里也清楚，尽管莫栩是被排除了嫌疑，但此时并没有证据能完全证明莫峥的清白，只能半是赌气地着急道，“你再这么怀疑我的家人，我可是会生气的。”

　　“噗。”李怀璟闻言却突然笑出声来。

　　莫渝忽地愣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得一脸得逞的样子。

　　这是怎么个意思，她又被狗皇帝给耍了？

　　“朕说过不会再怀疑你和莫家了。”李怀璟笑了好一阵，见莫渝还在发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而且，朕也觉得你的那位三哥与盐案无关，除非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朕给蒙骗过去。”

　　他在皇位上坐了这么些年，别的不说，识人水平还是有点的。

　　之前没发现鲍国忠包藏祸心，那肯定是因为莫渝写的那本书里的情节产生了影响，不是他的真实能力。

　　李怀璟是这么认为的。

　　莫渝哼了一声，又有些消沉地问道：“可以不要再拿莫家的人与我开玩笑吗？”

　　李怀璟微微发怔，很快做出回应：“好。”

　　随后他的嘴角又浮现出了笑意。

　　“看来你已经完全把他们当做自己真正的家人了。”

　　莫渝思虑片刻，认真地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没错。”

　　一开始只是原主对她造成的影响，也是为了原主才想要保护莫家，但如今和莫家众人接触过后，莫渝是真的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了。

　　而且随着来这里的时日增多，她感觉自己和原主的那份记忆越来越融合了，似乎她就是在大宣出生成长的。

　　连带着原主喜欢卫淳将军的感情又想开始在她心底扎根，好在莫渝很清楚自己爱的是谁，狠下心来将这份记忆给摒弃出去。

　　“抱歉。”李怀璟握住了她的手，正色道，“你应该没有告诉过他盐案的事吧？”

　　莫渝听他换成了谈正事的语气，跟着坐直了身子：“没有。”

　　“如此，那些人或许不会对他起疑。”李怀璟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用这么紧张，“只是要拿你三哥做饵，有些对不住他。”

　　“你不是要为他这店铺题字么？也算抵得过了。”莫渝心情转好，又清楚盐案是当前最紧要的事，“商人重利，等事成之后再论功行赏便是。”

　　“事还没成，你倒先为他讨起赏来了。”李怀璟浅笑着摇了摇头，“朕答应你。”

　　南风馆其实离莫渝前日钓鱼的那个位置不远，谈论间马车摇摇晃晃地穿街而过，就见有位男人站在门前迎客，看上去已有三十来岁，略偏女性化的穿着打扮，却显得他有种不可思议的妩媚风韵。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停在南风馆对面的街上，李怀璟和莫渝下了马车，准备按之前说好的那样绕路过去，便让夏守义先送汪华带着他们买的东西回鲍家，说是等会儿让莫峥载他们就行。

　　李怀璟只说今日与莫渝出门散心，没告诉汪华自己要去哪里。

　　汪华作为皇上身边的内侍，和起居郎差不多，需要记录李怀璟的言行，这要是在起居注上写一笔，皇上于某年某月某日去了南风馆找小倌，这还像话吗？

　　他们这身打扮就是寻常商人的样子，就算有什么危险，还有辰鹊在暗处可以保护他们。

　　莫峥先过来找他们，指着门前那男人道：“那就是这里的老鸨。”

　　莫渝听竹笙说过，这男人姓吴，在年幼时被家人卖入南风馆，以前是这里的头牌，后来年龄大了，又没有其他出路，就凭着自己的本事留在南风馆，在三年前当了老鸨。

　　这南风馆里的小倌都是被卖进来的，有的是家中穷困潦倒，实在没别的办法了，还有些就像竹笙那样，是被人牙子给拐了来的。

　　竹笙说，这个吴姓的老鸨因为过往经历，所以对他们这些小倌还算不错，也不做逼良为娼的事。

　　自吴老鸨接手后，南风馆就没再进过新人了，而且还准许他们去外面游玩。

　　竹笙和如意还商量过，等攒够了钱就找他要回自己的卖身契，一起离开这南风馆。

　　他被那四个人抓住要带走的时候，那吴老鸨有出面为他求情，可对方是当官的，哪里能拦得住？

　　“这不是莫公子吗？”老鸨往他们这边望过来，率先认出了只来过一回的莫峥，走过来打招呼，“这两位看着面生，是莫公子的朋友？”

　　“没错，我带他们来这儿谈些事。”莫峥在来之前就和莫渝对好了词，就说是生意场上的朋友。

　　现在霖州还有谁不知道，莫家的这位三公子是极擅做生意的？

　　吴老鸨见李怀璟与莫渝两人的衣着容貌俱是不俗，况且又和莫峥交好，想来也是非富即贵之人。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莫渝的耳垂上打了耳洞，再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一番，发现她也没有喉结。

　　他在南风馆多年，到底是见多识广，平日里也有女子来这儿找小倌消遣的，只是这样跟着两个男人来的，却是罕见。

　　现在的年轻人玩得可真花啊。

　　吴老鸨在心里默默感叹，又招呼他们三人往里走：“三位里面请。”

　　“上次那两个不错，叫什么如意和竹笙的，便还要他们来吧。”莫峥直接点名。

　　“哎哟，真是不巧。”老鸨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如意倒是有空，这竹笙恰好有客人了，怕是陪不了三位。”

　　莫峥当即摸出一张银票就往老鸨的手里塞：“钱不是问题。”

　　“不是银子的事。”吴老鸨忙推拒道，“实在是不行。”

　　竹笙被那四人强行带走，到现在都没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已经不在了的人，给多少钱他也变不出来啊。

　　莫渝见状，偷偷给莫峥递了个眼色。

　　莫峥会意，不再为难老鸨，没收回刚才递出去的银票：“既然他不方便，便就只叫那位如意来吧。”

　　反正小妹和他说了，今天来南风馆所有的消费都由他这皇帝妹夫买单，他这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好，请三位稍等。”吴老鸨将三人带到一间空着的厢房，“这里略安静些，你们也好谈事。”

　　“多谢。”莫峥笑着称谢。

　　等厢房中暂时只有他们三人时，莫渝说道：“等那个唤作如意的人来了，由我来问他就行。”

　　“交给你了。”一直没出声的李怀璟这才开口。

　　从刚才踏进南风馆起，没来过这种地方的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想早点离开这儿。

　　等如意来的时候，就看见此前见过的莫峥和一名陌生男人坐在窗前饮酒闲聊，而另一位年轻公子则目露好奇地打量着他。

　　而这位年轻公子显然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饶是如意见过些世面，也不免对这三人的组合感到奇怪。

　　“你就是如意？”莫渝见他和竹笙一样长得眉清目秀的，不过略显成熟些，便朝他笑了笑。

　　她说话时故意将嗓音变粗，听上去倒也未露破绽。

　　竹笙和如意皆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出生年月，只按着进南风馆的日子排了先后。

　　如意比竹笙早进南风馆一年，两人拜把兄弟的时候，竹笙认了他做义兄。

　　如意轻轻点头，并未拆穿她，回以一笑：“几位公子想听哪首曲子？”

　　“不用理他们。”莫渝回头看了眼正和莫峥聊着经商之事的李怀璟，将如意叫到一边，“你也不用唱曲，只陪我聊会儿天就行。”

　　厢房内用串珠帘隔出了两个空间，莫渝去到另一侧，在矮几前的软垫上踞坐着，让如意也坐下说话。

　　“公子应该是头一回来吧，请问要怎么称呼？”如意笑吟吟地问道。

　　“我姓莫，那位是我的兄长。”莫渝朝莫峥的方向轻轻扬了扬下巴。

　　如意恍然道：“难怪奴家瞧着两位有些像呢。”

　　莫渝不与他多说，直奔主题道：“你的那只小黄狗呢？”

　　如意因她这话而惊诧不已，忙问道：“公子是怎么知道奴家有养狗的？”

　　小狗是他半个月前外出游湖时捡回来的。

　　那位吴老鸨别的都好，唯独害怕狗啊猫啊之类，如意就只能将那只黄狗偷偷养在南风馆后面的小院里，每天抽空去喂它。

　　这件事，整个南风馆就只有他和竹笙两个人知道。

　　“是竹笙告诉公子的吗？”如意变得着急起来，他已经有两天没见到竹笙了。

　　莫渝还没回答，就听如意继续说道：“那只小黄狗……已经死了，被人打死的，就在竹笙那屋隔壁的厢房。”

　　那晚吴老鸨叫人去收拾厢房时，如意正好游湖回来，没见着已经被那四人抓住捆走了的竹笙，只瞧见养了一个多月的小黄狗被人活活打死了，为此还哭了一夜。

　　吴老鸨虽然怕狗，但为着这事，反而还来安慰他。

　　然而，吴老鸨知道那四个人里有他惹不起的，所以就一直没说那晚发生的事，只告诉如意，竹笙是被人接去了府上唱曲，要过几日才能回南风馆，也可能就此赎了身，不回来了。

　　可如意的心里并不相信。

　　以前他们要独自外出时都会告诉对方，就算见不到面，也会留下一张纸条。

　　如意和竹笙皆识字不多，皆是在纸上画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图案符号，用来表示去了哪里，要去多久。

　　但是这次竹笙既没有和他说，也没有留下纸条，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他们约好以后要一起离开南风馆，这是发过誓的，竹笙又怎么可能会自己一个人先赎身？

　　而没来过南风馆莫渝却知道他养着狗，竹笙这半个月都没有外出过，所以只可能是他离开南风馆后遇见过莫渝，并告诉了她这些事。

　　“公子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他的？”如意语速飞快地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竹笙从前日起就不在南风馆了，也没人告诉奴家他去了哪里，奴家实在是担心他。”

　　“这个嘛……”莫渝被他问得有些发懵，还在斟酌该如何向他说明情况。

　　这事不能再将全然无辜的人给牵扯进来了，所以不能照实说。

　　“请公子告诉奴家吧。”如意和竹笙关系极为要好，这两天就在担心竹笙是不是出事了，就像那只小黄狗一样，当下便顾不得身份，抓住她的手臂哀求起来。

　　他的手才刚碰到莫渝，就听珠帘外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呵斥。

　　“放开她。”

　　李怀璟虽是一直在和莫峥聊着经商的事，却有大半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莫渝身上，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见如意这般举动，起身几步就迈到了这边，撩开串珠帘行至莫渝和如意两人身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如意。

　　夏日炎炎，室内的温度却仿佛在这个瞬间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