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99次起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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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神明在上。
以我之名起誓，面对时间这只巨怪，我将以消灭可乐饼的态度认真对待，绝不轻易妥协。感谢您的聆听，愿您保佑我最近遇到的客户都很好说话，让我能有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去和花卷贵大玩滑翔伞，小卷同学这段时间对我的意见颇多，急需我哄上一番。
——您不怎么忠诚但很擅长做梦的信徒。
ps：昨晚的梦很喜欢，今天请再让我梦一次。
2.
服务生来送餐的时候，我正在对初到东京的花卷大吐口水，表示此地果然不同凡响，City客户一个比一个难搞。他帮忙接了盘子，顺手把其中一盘推到我面前：“你的可乐饼。”
“哦，谢谢！”我道了声谢，然后陷入了一瞬间的茫然。
……啊，我之前在说哪个麻烦的客户来着？
花卷提醒我：“你在说那个嫌你没男朋友的家伙。”
这样，那我记起来了！
不过，没想到这小子听得很认真嘛，居然能在被打断对话后还记得我之前在说什么。在感到些许欣慰的同时，我继续对花卷讲起了之前的那位客户——就称呼对方为A先生吧。
大部分人来婚庆公司主要是寻求婚礼上的帮助，但A先生的需求不只是如此，因为我们公司别出心裁，还有一项特别业务：求婚。很多人可能会疑惑，求婚也需要策划吗？当然，求婚可不是随便找个场合拿出戒指，女方就会直接答应的一桩美事，它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所以这方面是具备市场的。
前台结合A先生的需求，把他推给了我。只是刚一见面，A先生就用很挑剔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我甚至留意到，他专门观察了我的手部——经验丰富的我当时就意识到了，这人应该是在看我有没有戴戒指。
不出意外，A先生非常傲慢地问道：“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有稳定交往的恋人吗？”
“……啧，这人真讨厌，怎么还制造年龄焦虑。”花卷点评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嗯嗯，24岁确实应该有一些恋爱经验。”我咬了一口可乐饼，眉头舒展开来，“虽然我没有现男友，但我有十个前男友呀。”
“你少说了吧。”花卷托着脸看我，“我印象里你喜欢过的男生至少有十二个……每个星座各一人。”
我说哪有，最多十一人。
他一脸惊讶：“还真有那么多，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了。”
……怎么，难道这人刚才是随便说的数字？
花卷晃着装着梅子酒的酒杯说是，又说我这些年来喜欢过的纸片人和男演员实在是太多了，他怎么可能都记得住。
我干掉了可乐饼：“现在是十二人了。”
花卷：？
我斜他一眼：“暗杀名单。”
“你第十二个。”
3.
A先生认为，身为婚庆公司的策划，如果我没有感情很好的男友，如何胜任这方面的工作？不懂爱情的人根本没办法参与他们人生中最浪漫的时刻，他要换人。
有工作经验的人都知道，上班这种事情，能应付就应付，没必要太实诚。所以在职场中呢，我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工作两年多，我早已见识过人类的多样性，因此还算游刃有余，面对A先生这种客户，我选择赞同对方的看法，然后顺着他的思路去聊。
这可不算是说谎，这是一种策略——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因此花卷知道，我之前的回答只是在开玩笑，而我也知道，花卷只是顺着我的话继续说而已，他和我的配合总是十分默契。
“虽然我知道你总是准备周全，但A先生看起来是个很麻烦的客户。”花卷看起来有些担忧，“只说有男友什么的，未必能轻易糊弄过去吧？”
我点头称是，要是那么好打发，我就不会拿出来说了。
天呐，A先生，您真是太有见解了，我百分百赞同您的看法——没错，这个年纪当然应该有稳定交往的恋人。嗯嗯，我和他的感情很好，只是我经常要忙前忙后的，为了避免弄丢戒指，所以上班时会摘掉。要是您不信，我现在就回办公桌那里拿我的情侣对戒给您瞧瞧？
瞧您这话，我当然知道您没有恶意。照片？当然有——请看，戒指，还有合影。这些照片都很可爱吧？是的，是学生时代拍的呢。
情侣装？当然有，您说得对，即使忙于工作，我们也要定期为生活制造一些小浪漫，就像您为您太太做的那样。
婚纱照？诶，确实，交往多年的情侣一定会为人生大事做准备，很有必要拍摄这样的照片。但我这边的正片一直没出——试穿时的照片是有的，请看！
啊，您想让他本人到时候和我一起来您的婚礼现场？
可以啊，当然可以，必须可以，我代他向您道谢。虽然他人不在东京，过来需要点时间，但只要您确定与我们公司合作，把合同签了——我发誓，一切都不成问题。
“等一下。”花卷挑了挑眉，提出异议，“你的道具是准备得很齐全，但那些照片是PS的吧？到时候怎么大变活人？”
原来花卷认为，我提供的照片上一定PS了我最喜欢的男明星——肖像权问题已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到时候去哪里找个一模一样的人来现场，整容都来不及啊！
我让他放心，一切都万无一失。
花卷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我一脸真诚，“因为我给他看的是咱俩的合影。”
“……谁？”
4.
花卷呆滞了几秒钟，开始逐一质疑。
“戒指？”
“舞台剧道具。”我镇定自若，“你忘了吗？初中最后一年的学园祭，小雪不小心把道具弄丢了，多亏有你帮忙——我一直留着呢，难道你扔了？”
“我当然没……”花卷话说到一半，换了个问题，“但是，我们的合照很普通吧，A先生没有质疑吗？”
“不要大惊小怪，没人规定情侣拍照必须都得黏在一起拍得像连体人一样吧，我们那种正常距离的合照当然是可以的，问就是害羞，是纯情！”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纯情且害羞”的当事人挣扎道：“……那么，情侣装？”
“之前我们不是买过及川那个俱乐部出的应援服吗？还专门拍了合影发给他。”我说，“这怎么不算是情侣装呢？要我说，校服其实都能算。”
花卷看起来已经快被我说服了，但他没有忘记最关键的问题：“婚纱照是我梦里拍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我来东京之前，你不是陪一个要结婚的同事去了我们公司吗？”我理直气壮，“当时我司正好在搞婚纱租借的宣传活动，有个模特请假没来，就临时拉我去凑数——”
那时花卷和他同事过来，在大厅里看到我这副模样觉得非常新奇，我就顺势喊他陪我拍了几张照片。我穿婚纱，这不就和新娘差不多？他平时工作的时候都穿西装，这不就跟新郎差不多？四舍五入，我们拍的照片不就约等于婚纱照？
“……”
很好，花卷同学哑口无言，这单被我拿下！
花卷怀疑地看着我：“看你这副早有准备的模样，该不会在那时候就想着要在有朝一日拿我做挡箭牌吧？”
诶嘿。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猜？”
5.
花卷拒绝猜谜。
“好啦，主要是因为小卷一直是单身啊，不用白不用嘛。”我说，“而且咱俩关系还那么好，舍你其谁？”
“……你这家伙，怎么还怪起我了？”花卷扶额，“事出突然，我要冷静冷静。”
不行，我要趁热打铁，把这单坐实。
“小卷，亲爱的小卷，我最好的小卷，你就帮帮我嘛！”我捧着脸看他，摆出很刻意的撒娇状，“之后你想让我怎么感谢都可以的哦，不信的话我可以原地起誓。”
非工作时间，本人真话居多。
整个学生时代，我公认的挚友有两人，一位是前面提到的小雪，桑田雪奈，另一位就是花卷贵大，甚至我认识花卷的时长比小雪还要久一些，刚读初中时就认识了。之后我俩一直同校，还同班过好几次，大学也都是在宫城县读的，工作后甚至还有业务上的往来——如果我真的要找人假扮男友，除了他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交往呢？”小雪曾这样问我。
“好问题。”我已读乱回，“但挚友就是挚友呀，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哦不，是男友。变成了男友就再也不能那样坦率了，就只能……哎呀，所以挚友只能是妻子。不对，我是说，只能是男友，抱歉，是挚友。”
小雪：？
哎呀，小雪难道不觉得爱情什么的很麻烦吗？不担心喜欢一个人好几十年最后会感到很无聊吗？我啊，其实是很害怕喜欢的热情消退，然后变成腻味和厌烦的……时间就像故事里的巨怪一样，是很可怕的存在呢。
万花丛中过，每朵都独特，像我这样喜欢追求新鲜感的人，连追星、看番、打游戏都无法长情，甚至喜欢的类型都没有重复过，何况是现实中的人呢？
所以怎么想都是做朋友比做恋人更稳定吧。
“……你这个渣女。”小雪锐评。
我对手指，做无辜状。
人家就是知道自己在感情上有那么一点瑕疵，才一直没去祸害别人嘛，像我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可不多，不要对我太严格嘛。
花卷并不知道我和小雪讨论过这样的话题，他看起来还在思索我刚才开出的条件：“怎么感谢都可以？”
嗯？
我立刻说他要是不想帮就算了，大不了我把这单转给同事，就是有点可惜我已经改了两版的方案。唉，唉唉唉！
“好好好，别叹气了，怪我多话。”花卷举杯，“这次的婚礼是什么形式？”
“高级酒店的那种主题婚礼，流程算是教堂式吧。”我与他碰杯，“小卷要是不放心，就再陪我演一遍方案吧。”
他说可以，又问他是不是还演女方。
我说他明知故问。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第99次起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