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乾朔十三年——成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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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把灯举到空中时，灯光照到我脸上，阴影落在我身上。 当我在心中举起爱情之灯时，灯光洒在你身上，我却被丢在阴影里。 ——罗宾德拉纳德·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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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皇宫，作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建筑群，它毫无疑问的拥有雄伟瑰丽的线条，那依附于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之上的宫殿楼阁，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不似人间的飘渺气息。然而无论是什么地方，在最阴暗的角落里依旧有让人胆战心惊的黑暗。
以及……对于某些逝去的、被忽略的、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追思。
静寂的宫殿铺满了银辉，一个男子安静的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似乎对于那几乎充斥了整个宫殿的月光颇为不满，视线一直凝结在一处。
缓缓流动的月华，倾泻在暗金色的座椅上，数条隐约盘踞着的张牙舞爪的神兽仿佛也沉寂了些许，宽大的沉香木桌面依然许久没有人停驻过，笔架上的狼毫依旧整洁的摆放着，上好的砚台里还有一点没用完的墨迹，铺开的宣纸也在等着有人能继续书写，这一切无法掩饰其无主的事实。
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可是没了那个人，这些东西却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成将军？”
阴影里的男子忽然动了一下，恍惚间那张暗金色的座椅上仿佛依旧坐着那个人，执笔之间抬眼望向这里，平静无波的面孔透着刻骨的隐忍……
低下头，无缝且平整的青石板嘲笑着男子一时的心神恍惚。
“陛下……”
推开的木门带起一阵吱呀，推门而入的少年无奈的看着精神明显有些不济的成质，心下不禁有些怅然，这个人……
“朝中重臣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今天已经有人在上书房问我关于换置年号的事了，还有一些人提议改革今年的中秋会，并且对于小舅舅一直不露面都有很大的意见，李太医好像也快装不下去了，”少年微微皱了皱眉，稚嫩的面孔染上一丝焦躁，“叔叔，我还是劝您去把陛下找回来吧。”
许久，就在少年以为这次得到的又会是沉默时，成质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了。
“……怎么，你这个监国当得不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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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质终于把目光移到少年身上，这个孩子还不及弱冠，身量也还未长开，看脸色今天是被那些大臣给折腾惨了。
而当年的那个孩子，自己把他推上那个位子的时候，还没他这般大吧。依稀记得的那张时不时会怯生生的对自己傻笑的面孔，也渐渐变得平静无波，让人捉摸不透。
后悔了吗……
“您是没见那个谢大人的脸色啊，就好像我抢了他的女儿似地！不但时不时的对别人念叨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之类的，还故意要在我听得到的地方说，他也不想想，要是小舅舅真的不在了，谁还会容忍他这么啰嗦……”
“谢大人是两朝元老，又是太傅，还教过陛下诗文书画，感情自然——”成质说到一半忽然梗了一下，“对陛下的感情自然是非常人能比得了的。”
“连成将军也比不得吗？”
注意到少年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叔叔’变成了‘成将军’，成质淡淡的瞥了自家侄子一眼，心知这个一向狡诈而且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少年【虽然这样说自己的侄子好像有些不应该】又有什么话要说了，他索性转身：“到外面去说吧。”
回头用余光再次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座椅，成质轻轻带上门。
“小舅舅曾对我说过，如果没有成将军的话，在经历过那件事情后，他这个姓萧的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坐上那个位置的。”
“是吗……”成质不为所动的看着少年。
“陛下还说过，成将军对大辽的忠心可昭日月，在这个世上只要有成将军在，大辽就不会覆灭。”
“益儿？”成质微微皱眉，看着今夜状态有些不对劲的少年，有些疑惑。
“益儿一向对小舅舅的话深以为然，如今看来……”少年诡异的一笑，“如今看来却有些言不符实啊。”
接着不等成质接话就自己说了下去。
“其实陛下一直以为成将军忠心的是【大辽】的皇帝，不过在益儿看来，成将军忠心的怕只是【皇帝】的大辽吧。”
（【不然怎么会小舅舅一走他就把所有政务都丢给自己了，】少年暗地里摸着自己的黑眼圈躲在角落里恨恨的想，【他这两年里整天忙得脚底朝天，还要对付那一群不知好歹的大臣，都不知道以前小舅舅是怎么熬过来的……】）
“或者说，单纯的只是萧纯这个人的大辽？”
月光清凉的冷辉下，似乎有什么在悄悄揭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乾朔十三年——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