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乾朔十三年——萧纯&成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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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纯似乎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这次也一样。
懒洋洋的靠在柜台上，萧纯已经记不清自己怎么会答应成质让他留下来，他瞪着成质，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也许是看得有些久了，也许是对于两人的情况真的有些混乱，所以在成质的眼光转过来之前，萧纯猛的偏过头打量着外面的街道。
今天正巧逢集，太阳又出人意料的好，平常不怎么出来的农户们都倾巢而出的在街上摆起了摊。整个小镇算得上平整的两条路挤满了人，大家都慢腾腾的挪着步子边走边挑。
街上农户自己的摊子大都便宜，于是萧纯杂货铺的生意因此冷淡的很，铺子里唯一的伙计也被他好心的遣走帮自家摊子上的忙去了，店里只有他跟成质两个人。
只有他跟……他。
萧纯有些失神，从那一次以后两人多久没有独处过了？……估计是要好久了，久的他快记不起来了，毕竟就算是之前他俩独处的次数也是两只手都数得出来。那时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他赶得远远地，那时他看着他就好像偌大的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两人一样，那时他……
萧纯一下子回过神来，被胸口不请自来的钝痛打击到了，于是提领着账本算盘转身大步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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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质收回视线，默默的走到柜台前，发呆。
虽然暂时离开了朝堂，以赴边境巡查守军的借口到这里来找到了私下出逃的陛下，并顺利的得到那人的准许留下来（不准许你也会留下来吧=。=），但他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成质是第一个得知萧纯失踪的，从将军府冲到皇宫的那一段路程让他几乎要失控了，刺杀，软禁，或者被人掳走等等，每一个猜测都让他脑袋嗡嗡得响个不停，如果有哪个猜测变成了事实……成质发现一股名为悔恨的情绪紧紧的缠住了他的心脏——他真的会被自己杀死的……
后来发现萧纯是自行离宫的时候，成质着实呆愣了一会。如果这次离开皇宫真的是他自愿的话，自己出去把他追回来合适吗？
把萧纯推上帝位十一年，他亲眼看着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一点一点的变化着，那偶尔流露的深入骨髓的寂寞也会让自己怀疑当初的做法，只是随即想到辽国的情况不容有任何闪失，他也就淡了这种念头。至于萧纯对他的感情……那一次的拒绝显然威力挺大的。
之前的一年多时间，因为吃不准对他这位陛下来说到底当皇帝好还是不当皇帝好，成质都是边看着属下送上的情报边做着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效率那叫一个慢啊。后来因为行程仓促，那些资料他尚未来得及看，所以现在他急需补充一些情报，关于陛下这两年的生活，还有那个叫萧郁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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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账本翻了半个时辰就翻不下去了，萧纯抬起头，白皙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柔软的纸张，视线停在对面墙壁上的某一点。
刚刚被勾起的回忆还没消散，被拒绝时的情景还出现在眼前，附送上的已经不再是当时铺天盖地压下来的窒息感，心脏被银针一根根穿透的痛楚也在时光的流逝中淡化成不轻不重的钝痛，以及时不时会涌上脑袋的眩晕。
就像现在一样。
对于那人的拒绝，萧纯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他的态度一直都那么明显，只是没想到这个拒绝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有点超出预料。
叹了口气，萧纯第一次完整而深刻的回忆起那一年。
用一个皇帝的标准来说，自己表现得还是挺镇定的，前一天刚受了打击第二天还是振作精神给人家送了行，回到宫里也就沉寂了几天而已就开始照常处理政务了。
萧纯带着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回味那似乎不堪回首的一段时光，发现自己的痛苦好似还真就是一厢情愿的。
辽军大胜的捷报传来的时候，萧纯的第一反应是：
太好了，他要班师回朝了！
第二反应就是：
怎么办？他要班师回朝了！
自己当时迷迷糊糊的发了一道圣旨，命成质主持两国的议和事项，待魏国递交了降书以后再回朝，然后就跑去找萱夫人查京城待字闺中的千金，让跟在自己身边的成小子脸色大变。
只不过秀女没选，反倒把阿禧给招进宫了。
大婚的时候他也没回来，这让萧纯心里放松了一下后又别扭起来了。
阿禧……
萧纯想到这位名义上的大辽国母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跟她那个什么哥哥柔情蜜意就有点火，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大辽国君不也跑到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开杂货铺来了吗？
脸上不由得微笑起来，萧纯有些意外的想：其实俩人还挺配的。
只不过陪他的是个半路捡来的儿子。
这边萧纯正在里屋神游天外，另一边的成质却没闲着。
“哟，怎么回事，这里怎的换人了？老萧呢？”
成质目光一凝，看着说完之后就僵立在门边的人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乾朔十三年——萧纯&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