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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5—9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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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似乎在这一刻都沉浸下来。
南柯慢慢的躲开他的手,小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把我当朋友的?”
李寻欢回答:“从你长大的那一刻起。”
南柯又问:“那我是什么时候长大的?”
李寻欢回答说:“我不知道。”
南柯的心何尝没有感觉到喜悦,但她又同样的没有远离忧伤:“其实我宁愿你是我的朋友,因为那样我才永远不会离开你。”
李寻欢看着她真诚的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离开我。”
南柯苦笑:“那林小姐呢,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你了?”
闻言李寻欢陷入了沉默,隔了很久才道:“也许她是从来都没有接近过我。”
南柯摇摇头:“是你拥有她,然后放弃她...”
李寻欢忽然抬高声音道:“够了!”
南柯被他吓得一愣。
李寻欢盯着她的眼睛问:“为何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用想别的人别的事,你就看着我,对着我说出你的答案,你知道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南柯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她低下了头。
李寻欢又觉于心不忍,毕竟她才十四岁,她还很弱小。
“南柯,我不该...”
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车内忽然响起个小小的声音:“喜欢。”
李寻欢怔住。
南柯抬起头,胆怯又勇敢的对视上他深邃的眼睛:“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心里就从来没有过别人。”
一种奇异的、迷人的光彩忽然浮现在了李寻欢的脸庞上,他忍不住微笑片刻,猛地抱住了南柯。
南柯僵持了半晌,也小心翼翼的拥住了他的脊背。
他们还未深深的懂得痛苦与无奈,似乎这样相悦之间的告白与许诺,就足够面对未来所有的坎坷。
这一刻,李寻欢和南柯都深深的相信自己,也相信对方。
那在心底涌现的美好愿望似乎已经变成了现实,充实住了彼此全部的生命。
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在两小无猜时。
李寻欢搂着怀里这个瘦小的姑娘,忽然问出他一直难以释怀的疑惑:“你为何在那时...肯嫁给我哥。”
南柯埋下头,慢慢的轻声说:“因为他是你哥哥,而我能为你做的事,本来就不多,若能让大公子快乐,我觉得你也会稍微快乐一些。”
李寻欢吻着她的发丝,无奈的笑:“但你可曾想过,我也会嫉妒?”
南柯抬起脸,看向他的眼眸。
李寻欢的手收的更紧了一些:“若你真的嫁给他,那我们就永远没有可能了,那将是我一生的噩梦...其实在那段日子里,我已经做过不少的噩梦了。”
南柯念及李思暮,忧郁的眼角湿润:“毕竟你哥哥真的是好人,而且,你对林小姐...是那么好,我...从未敢想过其它的事情。”
李寻欢不愿再谈林诗音,或许他还难以面对谈起林诗音的事情,于是便显得有点沉默。
南柯似懂非懂,她感受到了他矛盾的情绪,因而渐渐的推开李寻欢。
正在此时,忽然马车伴着骏马的嘶鸣一阵颠簸!
李寻欢扶住南柯,道:“我去看看。”
而后就利落的拉开门跳了出去。
南柯只听得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带着娇蛮哼道:“你就是小李探花?”
她不放心,也跟出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位美丽的粉衣少女拿着鞭子抬着下巴站在不远处,而她的身边,竟然还有只矫健的黑豹!
难怪这刀枪都见惯的马匹也会受到惊吓!
尴尬的沉默只有一瞬,李寻欢转而就轻轻落地,礼貌的问:“正是在下,不知小姐芳名,有何贵干?”
那姑娘上下打量他一番,根本没有把南柯看在眼里,转而笑道:“我是顾未央,随哥哥来接你,但见你许久未到,便前来看看。”
李寻欢微笑:“原来是顾小姐,请上车吧。”
顾未央不接受好意,扭头道:“不用,你慢慢晃吧,哼。”
说完就和豹子飞身窜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南柯在后面皱眉:“这样一位小姐,怎么如此没礼貌?”
李寻欢笑笑,不说半字,忽然便抱起南柯道:“走。”
而后南柯只觉自己一阵冷风拂面,带起了长发飘飘。
她甚少见到李寻欢的轻功,平日里那位贵公子总是不急不缓,优雅中甚至有些慵懒,可是现在他的样子,却比那黑豹还要矫捷与警觉!
不出半碗茶的时间,南柯便见到了那本来遥远的城门,也见到了城门前站着的一群身形各异的男人。
她顿觉有些窘迫,忙说:“快放我下来。”
李寻欢轻轻放了南柯,竟无喘息的迹象,一如既往地拉着她款款向他们走去。
而那带着豹子的姑娘还未见踪影。
等待的人群中站着为颇为显眼的年轻人,他衣着华丽的有些过分,笑盈盈的殷切跑上来说:“看您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一定就是李大人吧?”
李寻欢已见惯了巴结奉承,不卑不亢地说:“正是。”
年轻人笑道:“小的顾长安,听闻李大人要来,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李寻欢微笑说:“顾兄不必拘束,唤我名字便好。”
顾长安高兴道:“难得李大人也是性情中人,不不不,李兄,李兄!”
这是从远处急匆匆地跑来个粉衣姑娘,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靠近,盯着李寻欢便梗住讲不出话。
顾长安见状赶快拍她一下,又笑:“这是令妹顾未央。”
而后小声骂了句:“你乱跑什么,差点错过了迎接李大人。”
顾未央面色顿时不好。
李寻欢微笑:“方才在下已经见过了顾小姐。”
这对兄妹显然看彼此都不太得意,顾长安又瞥了她几眼才笑眯眯的问:“不知这位姑娘是...”
他本觉得这小姑娘是个随身丫鬟,但见两人都是一袭白衣,穿着打扮都有些相似,而李寻欢又一直强拉着她的手,才小心问道。
果然李寻欢愉快的一笑:“她叫南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顾长安心里庆幸,赶忙奉承道:“南姑娘蛾眉曼睩,与李兄真是天作之合。”
而顾未央却在旁不屑的哼了声。
南柯本就不喜欢这类毫无风骨的人,又觉得李寻欢说话不妥,便小声道:“少胡说了。”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顾长安脸皮厚,只当他们打情骂俏,转而像想起什么似的,不见外的扶着李寻欢说:“久闻李兄大名,今日难得一见,特来为您引见几位朋友。”
南柯趁机挣脱了李寻欢的手,退到一旁,却随时上顾未央充满不屑的眼神,于是便朝她淡淡一笑。
顾未央别扭的侧头,骄傲真如她脚边的豹子。
“这位是水道生意上赫赫有名的王承运王大官人,这位是永庆王爷的次子朱靖轩小王爷...”
顾长安很殷切的给李寻欢介绍着这西安城的权贵,李寻欢见前者身材壮硕,目光锐利至极,不由礼貌的拱手问候,而后者却是面色红润眼神浮躁的世家子弟,于是笑了笑便算招呼。
正在此时,一直站在旁边莫不出声的瘦高男子忽然道:“在下吕凤先,久闻小李探花飞刀之名,终得一见,实属有幸。”
话毕,静观其变的南柯便忐忑的朝李寻欢走了半步,她早就看这男人气度不凡,周身有股凌厉杀气,却没料到正是洛阳城最闻名的“银戟温候”,江湖传闻他武功深不可测,一只银戟技惊四座,实乃当世奇才,而此次特来西安拜会李寻欢,必是来者不善。
但李寻欢的表情却无任何变化,他微笑说:“吕先生银戟天下闻名,晚辈仰慕多年,幸会,幸会。”
而后他们便彼此相视,目光流动中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紧张了起来。
顾长安忙哈哈笑道:“真是英雄惜英雄,既然大家已经见过面,不如就光临敝府,来为李兄接风洗尘如何?”
王承运爽快答应:“好,你只管准备好酒,我们不醉不归!”
都说钱有股铜臭味,不为清高之人所齿。
但不可否认,钱可以买来这世间最美,最高雅,最华丽的一切。
南柯随着这群光鲜亮丽的人走入顾家大门时,不禁暗暗咋舌:那李园在京城本已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但若遇这里相比,却顿时显得清瘦。
只见面前雕栏玉砌,青琐丹楹,巧夺天工之术简直夺人心神。
那精致奢侈的楼阁廊檐下走着的仕女,也是一位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正值深秋,金菊璀璨,更给此景添了几抹芬芳盎然。
李寻欢有些心不在焉的与顾长安说着话,侧眸见南柯满脸的好奇,不由觉得可爱,再次温柔的拉住了她的手。
南柯性格羞涩,刚想要挣脱,却感觉李寻欢在她手心飞快的写了几个字。
寸步不离。
她对视上他的眼睛,不易察觉的微笑了下。
李寻欢又淡淡的侧过头去,波澜不惊。
传闻顾长安整日花天酒地,是西安城最大手的贵公子。
这日得见,果然不错。
南柯随众走入顾家的后园,只觉得到了奢侈无垠的人间天堂。
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璀璨迷人的秋菊金桂,美酒佳肴,绝色歌娥,无一不显露出他的财势地位,可是那穷奢极欲的背后,却又显得过于铺张而庸俗。
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拉到椅子上,才回神低下了头。
李寻欢让侍女斟了杯酒,举起微笑道:“今日能与各位相识,可见我们缘分不浅,李某叨扰,先干为敬。”
说完便利落的喝了下去。
王承运哈哈大笑,笑声震耳:“多说小李探花是个读书人,可我看却是一等一的痛快汉子,敬!”
说完也干掉酒水。
顾长安奉承道:“李大人年纪轻轻便能文能武,在京城可谓是家喻户晓,想与之结交的人数不胜数,就连那提亲的红娘都快踏破门槛。”
说完还自觉不错的乐了起来。
顾未央在旁瞅着哥哥的样子,眼神中的鄙夷更甚。
李寻欢平静地说:“在下才疏学浅,还是各位抬爱了。”
那朱小王爷见状,搂着妖娆的舞女笑:“原本还想让这西安的美人来为李大人接风洗尘,却不料你还带了南姑娘来,那我们也只得收回热心了。”
南柯心里暗骂:什么热心分明就是无耻的狼心狗肺,因而表情也不是很愉悦。
李寻欢扶着她依然是优雅沉稳:“李某远不及小王爷风流倜傥,无福消受您的美意。”
顾长安笑:“谁不知您是...”
话未必瞅见南柯已隐约愤怒的眼,他又赶快闭口道:“喝酒,喝酒。”
壶里的陈酿,很快便渐渐消失。
李寻欢对酒是来者不拒,却无半丝醉意,终于提起正事说:“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替皇上寻找金丝甲,顾少爷忠君爱国竟肯割爱,朝廷必不会忘记顾家的赤诚之心,现既然我已到达西安,还望早日见到宝物,也好安心与各位把酒言欢。”
顾长安笑笑:“李兄尽可放心,这金丝甲早已准备多时,即日便可交付到您的手中,不过还有一事,不知是否唐突。”
李寻欢道:“但说无妨。”
顾长安说:“当今英雄豪杰无一不崇慕李大人之武功,遗憾未能见到你的飞刀之快,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还请李大人赏脸,明日在聚会上赐教几招。”
李寻欢眼神泛冷的看了他片刻,回答道:“刀用来杀人,不能用来表演。”
话必,早已非常不快的顾大小姐忽然冷哼道:“杀人?还不知道死的是谁,李寻欢,你以为带走金丝甲是那般容易的事吗?小心有命要,没命走!”
闻声南柯立刻起身皱眉:“你说什么?!”
顾未央扬着头回答她:“李寻欢若不能令我们心服口服,这金丝甲,可就是他的葬衣!”
话音徐落,满座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