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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背道而驰的判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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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的通告是一张能通知阴界大小官员的透明文书,文书一般的内容都是下达阎王指令,而阎王的指令要么关乎社稷大事,要么就是关于魂判。如果魂判都收到这一张公告,十有八九是魂判触犯阎王的规则,必须受到审批,阎王审判以后作出处罚。虽然阎王不管人间的事,但人的寿命权归阎王。只要魂判违法了,阎王就会将其寿命降至最低,死后成魂方便魂判执法。
阎王通告出来,这就意味着这个人必定成为魂判抓捕的对象。魂判按照规矩只能管理所属区域的案件。但是对象若拒捕,临近的魂判就有义务跨境将他抓捕,也能在特殊的情况将他或吸食或捕杀。
公告:X县判官许昌平致人伤亡现命各判官带回审判
最近也收到一张这样的文书,关于抓捕一名贪污受贿的魂判。这种抓捕魂判的文书发生的概率很少。魂判之所以能成为魂判,是经过很多严谨的程序的,魂判之上还有魂判长。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的判官?苏仁曦看了一眼,呀!这魂判竟然害命。大家都在猜测这位判官所犯之事。
苏仁曦首次签单的客户是在咖啡厅谈的。她初进社会的时候战战兢兢,老板娘送了一杯拿铁给她,鼓励她努力工作。任曦认为这个老板娘是一名好人,也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所以,她成了咖啡店的熟客。后来熟络以后才知道,老板娘是一名普通的单亲妈妈,没有背景,就这样艰辛地与她的儿子相依为命。她有一个可爱的与年龄不相符的名字,西西。
西西的皮肤保养很好,衣品也落落大方。不是熟悉的人都以为她只有三十岁左右,但事实是,她的儿子都已经上大学了。她的性格和蔼可亲。苏仁曦光顾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跟她成了好朋友。打发晚上闲余时间的时候,任曦最喜欢就是泡在咖啡馆,观察周围的客人,再盯着西西看。一般情况,西西都是晚上才回到店里查看账目以及安排进货之类的,但是这几天,她都一大早回来,而且她还眉头紧锁。任曦想帮忙,但是西西没开口说,她也不好干预什么。
苏仁曦喜欢插花,花能够减少屋内的冷。她希望西西也能尽快解决她的困惑,变回原来那个开朗的西西。所以她今天特地买了一束向日葵,她喜欢向日葵,阳光和灿烂,代表着积极向上。
她问店员拿了一个花瓶,插上花朵,把这瓶花带到老板娘西西的面前。西西却没有察觉她的到来,继续看着那些账目,在电脑上一页一页地翻。
苏仁曦好奇,这账目不清晰吗!看了好一会,她都不曾理会她。终于忍不住的苏仁曦说,“西西,发生什么事情了?”
西西用手重新扎起大波浪卷的长头发,“仁曦,我的咖啡馆换了一个税务管理员,这家伙让我把账本都给他查看。”
苏仁曦说:“你不是给中介做账吗?每年也有审计的,是账目出现问题吗?”
西西脸上一副苦恼的表情,苦笑着说:“账目应该是什么问题的。这个管理员才刚到任,估计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好我倒霉呗!”
苏仁曦安慰她说:“查账是税务机关应有的权利,我们是有义务协助他们的。没关系,身正不怕影儿斜,让他查。”
西西沉默再次苦笑:“我先好好看看账本,要百分百确认无过错。”
苏仁曦再也不打扰她,没权势的人,在人间的部门打交道是不容易的。她说,如果有需要帮助就尽管出声。西西点点头。
西西说,“你不忙的话,一会跟我一起去税务机关交账本吧?我把今年的账本从电脑上打印出来了,往年的都在车上。我需要你呢!”西西向着仁曦眨眨眼。
苏仁曦笑笑说,“行呀,让我看看你这个新管理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苏仁曦喜欢观看人,人的情感很复杂,但是肢体和微动作却能让那些表面装饰粉碎。
本来以为账本都是很少的,没想到这咖啡馆已经开了那么多年,总账明细账和各类凭证就铺满了后座。
苏仁曦坐上副驾驶座,很熟悉地开启FM电台,一路上她和西西有说有笑的,西西也放松了不少。
她们到达区的税务机关,任曦借了一台小型拖车把资料带上。同时在楼下保安处登记来访姓名、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企业信息、来访人员职位,系统对上名字以后,保安给了一个ID访客卡,两人这才拖着资料,去找指定楼层面谈管理员。
她们把资料拖进电梯,电梯里贴着一张科室指南。一楼和二楼是办事大厅,三楼和十一楼是科室、档案以及领导办公室。
苏仁曦和西西护着资料,西西在电梯里面,苏仁曦在电梯口。西西说:二科室。第二科室在五楼。
电梯在二楼停下,外面的人发现这一趟满载,很自然等下一趟。到了第三楼门电梯门也打开了,外面三五个身穿制服的人从满脸笑容变成无奈。电梯到了第四层也开门了,几个穿制服的妇女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多资料!西西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的心情一下子提上去了。
苏仁曦对着西西,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西西才勉强笑着。
出了电梯,左右两边各有一道携带门禁的门,门的样式跟安全门的样式相似,只是多了一道门禁。用门禁滴卡以后,用力掰开门柄才能进到里面。
根据指示,第二科室在左边。她们用访客卡打开了左边的大门,大门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上有三四个门。
西西让苏仁曦帮忙看着资料,她去打听一下管理员在哪个位置。几分钟之后,西西回来了,苏仁曦跟她一起把资料拖到最靠里面的门,进去以后,有六个卡座,卡座靠走道的上端位置有写着名字的铭牌。
苏仁曦看见西西的管理员的名字—许昌平,这个人是否就是阎王告知书上提到的那个人?
她们看见许昌平不在座位上,问了隔壁的管理员,那人回答说可能暂时走开了,可能一会就回来。至于这个可能,就是无可奉告的意思。
等了半个小时,一位中年男子,手里捧着一个保温瓶,慢悠悠地走进办公室,不慌不忙地坐在许昌平的位置上。嘴里哒哒发响,就差一根牙签了。
苏仁曦从上而下打量他,他油光满脸的,戴着一副老花镜,身穿蓝色短衬衣,黑色的长西裤,西裤下是一双皮凉鞋。苏仁曦有点蔑视他这样邋遢的形象。
她压住自己的厌恶,问他:“你好,许昌平管理员吗?”许昌平眼镜掉到鼻梁上,瞪着眼睛看着苏仁曦,问她有什么事。
西西表明身份,并且说已经带上了多年的账本。许昌平听后就端起茶杯,呼呼地吹着杯子里的热气,斜躺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那茶热得雾气腾腾,把他的眼镜也蒙上水汽。
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就像影视剧慢两倍播放一般。他勉强抿上一口热水,把杯子放回原位后,拿出眼镜盒子里的布擦净眼镜上的水迹。一系列动作下来,才松了一句话。“放着吧,我会看的。”
苏仁曦说,“许管理员,麻烦你查看一下吧,看一下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把账目搬回去。”
许昌平一听,马上来气,“我现在哪有时间看,过几天再来吧!!”
西西拉住苏仁曦,笑嘻嘻地对着许昌平说:“好的,麻烦你查看完通知我一下,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联系,辛苦了。”
西西客套完,许昌平才勉强不发难。
苏仁曦是正义感超强的人,只要有不平事,就有她的发声,不管对方是强还是弱,只要不合理,就不定为之反抗。
苏仁曦查看了阎王通告里面的资料,这个叛逃的许昌平,对于魂界,他是属于逃亡外出的,那么他的命数属于立即归零,只是他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立即亡故。如果他逃到不属于自己的县界,而没有被所属的县判发现,那么他就能够以人类的身份一直存活下去,直到□□老去。当没有了□□的庇护,他才更加容易暴露自己。
苏仁曦不会坐以待毙,这个人有可能是阎王通告里面的那个人。即使不是,她也要收集他在人间的坏事,再去相关部门举报他,这样才能制止他继续为祸人间。
接着几天的白天,苏仁曦都到税局蹲点,看看这个人的行程,做下记录。几天下来,她发现这个人特别机警,每去一个地方总要绕几个圈,以免被跟踪,具有一定的侦查与反侦查能力。她不得不暂停跟踪。最坏的是不能判断他是不是那个魂判,所以她不能用离魂办事,以免打草惊蛇。
税务局里的电话,只要是上班时间都很繁忙,里面的每一位都习以为常,每天都被这些凌乱的电话铃声骚扰。作为税收管理员,即使下班之后,有时候也没有真正的下班。为国查税,税收是维持国计一项重要项目,税收管理员是一项非常重要和有意义的工作。
同时,这个职业有相当的危险性,也有很大的诱惑性,涉及到名利太多,把持不好就不单是坐牢的事情。
即使这个职业优缺点比较极端,依旧有成千上万的人为之争个头破血流,甚至有人铤而走险,高价买卖职位。
许昌平一介穷书生,家境贫寒渡过了几辈子。
几百年前,县城里的大街熙熙攘攘。在县城的边缘上有一贫民窟,聚集了大量四面八方的贫民。就在其中一简陋的泥房里,一对夫妻生下了第一个儿子,丈夫很高兴。家中已有三个女儿,中年得子,丈夫也很是欣慰。可怜的是几个孩子都年龄相差不大,前些年迫于生计把大女儿买给大户人家当婢女。二女儿今年才5岁,三女儿才两岁。
如果想把一家子养活,丈夫想多干几份活养家糊口,而且他不想再卖女儿了。丈夫四处谋差,在码头上搬运,日夜操劳。家庭本就快揭不开锅,来了儿子以后,家境更加拮据。长年累月的操劳,耗尽丈夫的精力,儿子五岁那年,丈夫撒手人寰。
那妇女把二女儿和三女儿卖了,剩那对母子相依为命。那母亲为了养活这儿子,后堕入风尘。为了他,母亲费尽心思。
可是,他资质平凡,无论如何努力,也不能让母亲享受富贵。他跟他父亲一样,一辈子做了最辛苦的劳作,娶亲生子,却无法摆脱贫困。最后,母亲病故以后,他也病故。
病故以后,偶尔发现自己的念力超强,竟然可以操控物品。他跟着那些灵魂一起修炼,竟然成为了魂判。他在同袍的带领下,转生为人,兢兢业业,做一名本本份份的魂判,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就这样过了几百年。魂判也是人,但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它还拥有前世记忆。同时,魂判也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只是这些受修炼得到压制。
成为魂判之前是要接受许多考验的。而最终能成为魂判,不仅要自律心,知识、道德、坚韧等等缺一不可。
魂判就职以后,灵魂长生不死,□□却如凡间一般老去。魂判与阎王之间有一纸契约,魂判无法向外界透露任何阴间的信息,而魂判的□□死后,有其他职务的管事布置一切。有些魂判一经百年,有些千年,百年者多,千年者少。毕竟在这个过程之中,犯错出局,自戕出局。
时代变迁,改革开放让经济腾飞。他考进了税务机关,如果他的母亲泉下有知,肯定也是倍感欣慰。
可是,他们的相遇竟不是他想象那般美好。每一个不愿远去的灵魂,都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结,许昌平的结就在于母亲。
那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就在医院的门口,她从急救车上送来,急匆匆的急诊医生与他擦身而过,他看了移动床一眼,那是她那故去母亲。
转生以后,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是他一眼就能够认出她。他追随着她,站到那手术室前,她的亲人都在。可是她的亲人不是在商量如何筹钱治她,而是想让她放弃治疗。
他站在转角听着听着留下了泪水,前生欠她千万却来不及报恩,子欲养而亲不在。所以他决定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让她活下来。
他知道她的家庭不富裕,而他家境也一般,因此他铤而走险,利用职业之便,收受贿赂。
本来这一切都很顺利,他在恐吓一名会计的时候,那会计胆子太小,不小心意外摔死了。会计不甘太年轻就丧命,告到阎王殿。
或许许昌平的结就在这里吧,能渡过去就一帆风顺,过不去就撂在那了。不幸的是,他没有守住本心。
他每天下班以后都会偷偷地去看他母亲,偶尔没有人在她身旁,他也会走到她身边,好好看看她。看着她的时候,眼泪总会含着快要滴下的泪水。
她在呻吟,病魔缠着她,他却未能替她受苦。唯一他能做的,就是利用职业之便,用一些钱给她续命。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一切。
阎王命令他回地府与那会计对簿公堂,其实是想让他解释清楚。然而他怎么能走呢?他把自己的修为都化没了,没有了魂判的能力,没有一切意念,就没有魂判可以感应到他。
他把所有修为化为人的寿命,以他的魂为引,哪怕魂飞魄散,他也要活着在这人间。
他知道魂判不能干预人间的事,活着的人有法律约束,死去的人才归属阎王。他做了很多功夫,做了不同的身份,但是唯独那个他母亲赐予的名字,他不想改。他逃跑了,悄无声息地跑到母亲的城市。
他故技重施,先查账本。账本有问题的人总会想办法给他送钱。有些人,拿着文件袋,里面全是钞票,就会打开给他看,说是要上交的资料。
他一般都不会直接收,在人间这种事情被发现后果很严重。他得找几个中介人,只有这几个中介人送来的款项,他才会收。而且这些中介人是在同一条船上,他们收两边的茶礼,即使被抓,他们也不会爆出双方的信息。
这是规矩,说出来反而活不下去。
许昌平提拔一些心腹作为新的中介人。如果那些账本没有问题的企业,他会要求下场地观察,整治个两三次,不愿意给钱的人也会识趣地给。给得少,他就会说,现在没时间,下次再来。多次这样下来,他捞到很多脏款。
他默默把这些钱替他母亲结医疗费。
苏仁曦以往也听说过管理员收红包的事情,她也知道有中介人的存在。所以她委托私家侦探调查这些中介人,顺藤摸瓜找到了许昌平的母亲。
有些保险人员和律师经常也会去医院跟病人说说话,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单。虽然苏仁曦的职业是保险人员,但是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而她第一次跟病人唠嗑,是为了调查许昌平。
在调查期间,她发现了许昌平经常去看望这位女士,而这位女士跟她家人都不认识他。她猜测这位女士可能跟许昌平有某些关系。
如果她申请查看户籍,还有往生记录,也许就能知道这个许昌平是不是魂判,究竟为何犯事。
几百年前的户籍在人间不容易查,在阴间查询是要向上申请。没有人有权利自己查看。阴间和阳间的门,不是所有魂判都能开启。魂判只是拥有处理阳间的魂魄的权利。念力至纯,则可以用它的灵魂来回于阴阳之间。苏仁曦属于这类型魂判。
她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离魂。她似乎还没有习惯苏延的存在。她集中精神,摒除杂念,开出一道凡间与阴间的门。她打开这道门,门里面是漆黑一片的,突然亮起了路灯。走过这长长的路,就会看见鬼门。
鬼门高大而阴森,门口有两个牛头马面像。看似没有人守卫,其实这里面有结界,也有很厉害的鬼差看守。
苏仁曦刚想递上申请函,鬼差便把申请函收到手里,用意念报告了阎王。阎王同意给她许昌平的户籍报告,以及他前世亲属转生记录。
苏仁曦在家里等消息。
他说:“好久都没有好好跟你说说话了。什么时候来谈一下我们的事情?”
苏仁曦说:“我知道你叫苏延,来自两千年以前。苏延是没看见我在忙是吧。”
苏延说:“那你忙什么呢?不是只是在等消息吗?如果着急,你可以亲自去查看。”苏仁曦向他翻白眼,他以为她是谁,说查就查。
他好像读懂了她的心,“走,我带你去查。”翻手,那阴间大门开启,毫不费劲。
他拉着她的手,穿过黑暗的大路,来到鬼门。他没有停留,直接进去了,然而鬼差竟然没有拦住他。他对阴间的路非常熟悉,就好像回到自己的家。一下子七拐八弯就到了诺大的档案室。
他闭上眼睛,当睁开眼睛的时候,许昌平的户籍资料就展现出来。她开始有点崇拜他了,然而他究竟是一个什么角色?苏仁曦太疑惑了,她应该要早一点跟他好好沟通。
“查到了,查到了。”她开心得又蹦又跳的,他看着她,他好想壁咚她吻她一口。但他忍住了,以免引起反感。“那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回到她的家。“还是先解决这个许昌平?”他向她问道。
苏仁曦点点头。
根据资料分析,这个许昌平果然就是魂判。她可以理解许昌平为什么以身犯险,是为了他前世的母亲,这样他也算不太坏,是一个孝子。
她想赌一把,就赌他还有良知。她在群上发了信息,说许昌平在她的县里。并且说明他在人间贪污是为了母亲。
目前她认为的方案就是,先给他的母亲做一次筹款,然后成立一个治病基金。群上的魂判都同意,也各自组织了捐款活动。款活动结束以后,她去到医院,表明这些医药费从筹款中支付。并在值班室留下她的联系号码,如果有人问起,让他联系她。
几天以后,许昌平发现他的母亲的医药账单不用支付,他去问了值班室。得到了苏仁曦的号码。
他拨电话过去:“感谢你为我母亲做的一切。”苏仁曦笑了笑,“你自首吧。我筹款做了基金,应该够她治病用了。你也不用担心了。我会偶尔去看她,你放心。”他点点头,“嗯”。
电话挂断以后,他拿着他贪污的证据到公安局报案了。
一周以后,他被行政拘留,等待法庭审判。在那凉飕飕的夜晚,他坐在铁栏内,没有了意识。
他寿命已尽,也是时候回去阎王那边交代清楚。魂魄出窍以后,许昌平看见苏仁曦的魂站在门外等他。
他向她微笑致谢,“感谢您为我母亲和我做的一切。我作为魂判,没有守住初心,对不起阎王,也对不起同袍。”忏悔一番,他消失了,他被鬼差带回地府审判。
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但是至少这个灵魂是忏悔过,良心还在。
苏仁曦也笑了笑,正要转身的时候,撞到苏延的胸膛。他不知道何时跟在她的身后,吓她一大跳。她打了他一巴掌,叫你吓我。
她一边笑着,一边转身回去。他跟在她身后,跟她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