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尽处是星光》云笺萧依

12、反击家暴

　　等舒月溪从高度集中的作画状态中回过神，发现身旁挤满了人。

　　学生们看着她手中的画稿，纷纷发出惊叹。

　　“画得真好看！”

　　“看，这是王明！”

　　“这是村口的小卖部！”

　　“我也在画里，姐姐把我画得瘦了。”

　　“都别挤，让我也看看。”

　　......

　　“看来他们很喜欢你的画。”徐媛说完，又问：“你们取材进展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舒月溪回答。

　　“那就好，对了，可能要拜托你们帮个忙。”徐媛脸上露出严肃表情，“班上有个学生已经连续三天没来上课，孩子的父亲平日里就会对他动手，今天放学后，我得亲自过去看看。”

　　舒月溪与秦承对视一眼，点头答应。

　　晚霞铺满整片天空。

　　舒月溪推着好友走在乡间不算平坦的路上，遇到陡峭不好走的路段，舒月溪力气小，秦承主动上前帮忙。遇到轮椅过不去的，他直接背着徐媛徒步过去。

　　“其实我早就想自己过来了，但路实在不好走，加上村里人有诸多的顾虑，也不方便带我来，这位学生原生家庭复杂，我也是从其他同学的口述中拼凑出基本情况。”

　　徐媛向他们介绍该学生的家庭情况，简单概括为：贫穷，离婚，家暴。

　　每个词字都写满了沉重，对仅有几岁的孩子来说，后面两个尤为残酷。

　　舒月溪听完，神色骤然绷紧，脸色也白了两分。

　　一旁的秦承敲好看过来，将她的慌张尽收眼底，却没有贸然询问。

　　三人沉默地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他们来不及震惊于眼前居住环境的简陋，就先听到孩童尖利的哭嚎声，以及男人暴怒的怒吼声。

　　“老子打死你！”

　　秦承率先反应过来，对她们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先进去看看。”

　　说完，他立刻跑过去。

　　“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徐媛不放心，让舒月溪推着轮椅过去。

　　房子是单层的平房，结构相对简单，中间是大厅，左右两边是卧室。

　　秦承循声进入其中一间卧室，发现屋里昏暗破败，地上一片狼藉，几乎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正拿着皮带挥舞，狠狠抽打在地上不停翻滚求饶的男孩身上。

　　男孩赤裸的上身伤痕累累，青紫交错，有些部位青紫泛红，渗出鲜血。

　　秦承眼神冰冷，立即上前拦住男子，“住手！”

　　“你是谁？老子教训儿子，关你什么事，滚出去！”中年男人作势还要挥舞皮鞭。

　　躺在地上的男孩哭喊：“爸爸我不敢了，别打我呜呜呜。”

　　说完，他爬起来作势要跑。

　　“还敢跑？老子打死你!”

　　男孩逃跑的举动惹怒了男子，上前想扯住孩子。

　　秦承眼疾手快拦住：“我说了，住——手！”

　　他眼神凶狠，一字一顿强调。

　　当初在孤儿院里，就有很多弟弟妹妹遇到无良收养人，被养父母家暴，甚至还有被活活打死的例子，导致他对家暴深恶痛绝。

　　今天碰巧遇上，他无法坐视不理。

　　“你算什么东西！再哔哔老子连你一块——哎哟，疼疼疼，你放手！”中年男子原本态度嚣张，被秦承钳制住右手后，叫骂声转为惨叫声。

　　这年轻人力怎么这样大！

　　舒月溪和徐媛刚来到门口，差点被迎面面冲出来男孩撞倒。

　　“老师！救救我！”男孩一看到徐媛的脸，立刻扑进她怀里大哭。

　　他的模样实在凄惨，看得舒月溪二人的心疼不已。

　　“别怕，老师会保护你。”徐媛气得不行。

　　孩子年幼，身上新伤混着旧伤，可见时时遭受毒打，一直被虐待。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徐媛气愤难当，没有发现一旁的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舒月溪。

　　透过男孩的惨状，舒月溪想起了曾经同样遍体鳞伤、却只敢躲在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自己。

　　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折磨。

　　她心脏刺痛，眼前阵阵发晕，双手忍不住抱头，指尖用力到发白。

　　冷静！

　　快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暗示自己要冷静，但却无济于事，舒月溪的身体依旧颤抖个不停，几乎要站不住。

　　她一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大口大口喘息，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又发病了！

　　屋里面争吵声越发激烈。

　　很快，那名家暴者，也就是中年男人摔了出来，狼狈地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咒骂。

　　当他看到秦承从屋里走出来，咒骂一下停住。

　　“你们到底是谁？来我家做什么？”中年男人恶声恶气质问。

　　秦承没理他，他刚走出来就发现舒月溪状态不对，立刻上前扶她：“你怎么了？”

　　舒月溪只是白着脸摇头，费力地喘息着。

　　“我送你去医院。”秦承表情凝重，直觉告诉自己，舒月溪情况不对。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另一边，徐媛语气严肃，几乎是在质问中年男子：“你是王朗的爸爸？我是他班主任，今天来家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这样暴打孩子？”

　　她发现从王父出来那一刻，怀里的王朗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显然是怕狠了。

　　“哼，这就是我的家务事，不劳你费心。兔崽子，还不快过来！”王父避重就轻，从地上爬起来冲王朗吼道。

　　“呜呜呜，爸爸，别打我，疼！”王朗躲在徐媛怀里瑟瑟发抖。

　　“让你过来就过来！还敢顶嘴。”王父突然上前，想把王朗扯进屋。

　　秦承正要阻拦，舒月溪却先他一步，上前抱住王朗身体，抖着声音喊：“你别碰他！”

　　“你又是谁？好哇，现在连女人都骑到我头上来，一个个都来欺负我是吧？”王父看着舒月溪将孩子护在怀里的模样，想到了抛夫弃子的老婆，双目赤红举起手中的鞭子就往舒月溪脸上抽去。

　　皮带挥舞时发出破空声，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秦承意识到不妙，立刻上前阻挠，却还是没拦住。

　　千钧一发之际，舒月溪下意识低头，原本朝着她的脸招呼过去的皮带，最后落在了她的背部，带来一阵剧痛。

　　她闷哼一声，却仍死死抱住王朗不松手。

　　“你怎么能打人！”

　　徐媛急得不行，想要上前阻拦，却不慎跌倒在地。

　　见舒月溪受伤，秦承脑中理智的弦崩断，一把将王父掀翻在地，握紧的拳头狠狠落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