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孽神怖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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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神怖疫，散布无尽恐惧和瘟疫的神，诞生于宇宙中混乱无序的星能暴动。
据说他们人类本不是丧家之犬，不需要蜷缩在拥挤的始舟中满宇宙惶惶流浪，看到宜居星后就像野狗一样扑上去争抢。
这颗星球就是他们的先辈从巨人族手中抢过来的，像他们都在此地诞生，早已不记得故土的模样，就连历史书上的描述都模糊不清。
但对曾经毁灭故土的孽神的恐惧，仍然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DNA中，再经数代都无法消磨。
最沉稳的灰袍祭司最先镇定下来，他语气严厉道：“不要危言耸听，亚空间的孽神怎么会注意到你们！”
“就是……”灰袍少年仍旧陷在巨大的恐惧之中，自我安慰地喃喃自语，“孽神再可怕，再会挑唆人心，祂们挑中的也是精英中的精英，怎么可能挑上你们……”
只差被人指着鼻子骂你们也配被孽神盯上？想什么屁吃呢！
两个贵族脸色一变，但对于孽神的恐惧压倒了他们微不足道的自尊心，继续说道：“是真的！家里……家里有人得了很古怪的病。”
“人都会生病，怖疫虽是散播瘟疫的孽神，但你们也不能把所有生病都归咎于祂的头上。”
就算是孽神也会感到委屈，祂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挑的垃圾回收站啊。
“还有，还有我们都做了非常邪恶的梦……而且那个病它……”说到这里贵族打了个寒颤，不肯再详细说开，“总之，请黑色神女救救信民！”
灰袍祭司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他们汗流不止，这才开口：“生病可以去医院。”
“不、不行！”两个贵族同时惊叫拒绝，连连摇头，“不可以！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不是走途无路，我们也不会求到这里来！”
本就是病急乱投医，他们听说过黑色神女的大名，虽然心中怀疑但还是硬着头皮过来，没想到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这下，黑色神女真就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请大人帮忙跟神女冕下说说信民的苦难吧，信民愿意捐赠两万、不、五万帝国金币！”
几句话之间，报酬翻了几番，几个灰袍内心雀跃的同时，也因为“肥猪”的大方而蒙上一层阴影。
如果不是恐惧到极点，又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不会真的有邪灵作祟吧？
打发走两个吓破胆的贵族和凑数的俩灰袍，灰袍祭司最后看了一眼门缝中相拥而泣的一对祖孙，浑浊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随后他放轻脚步离开，在贫民窟曲折的小巷中穿梭，期间他脱掉了粗布灰袍随意丢在地上，等某个贫民捡到它，就会成为下一个灰袍人。
灰袍下的祭司是一个满头灰白的老人，穿着打扮与贫民窟的人无异，现在他步履阑珊，没有了之前祭司的仪态后，毫不起眼。
他越走越偏，最后在一间无人居住的破屋前停了下来，石门跟其他房屋一样开着仅供一人侧身进入的缝隙。
门缝上糊着蜘蛛网，看起来像是许久都没人进来过了。
他检查了一番蛛网，没有发现任何断裂的痕迹，这才一把撕下，侧身进了石屋。
等他进去后，又慢悠悠从角落中爬来两只蜘蛛，忙忙碌碌地重新开始吐丝结网。
而石屋中传来一阵转轴扭动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两只蜘蛛兢兢业业把网织好，一切又回到了先前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老者从石屋内的巨型升降板来到了地下，每次乘坐巨石升降的时候他都会油然而生一股敬畏，造出这种精巧宏大建筑的巨人族，还有着邪灵眷顾，却依然败于他们人类之手。
倘若真有邪灵不散的话，当年死去的巨人灵魂是否还在这颗星球上徘徊？
地底只有一条幽暗的通道，非常黯淡的烛火是这里唯一的光源，老者顺路而行，没几分钟就到了一个岔路口。
左边的岔道同样点着细小的蜡烛，而右边却是一丁点光线都没有，如果是第一次来的人，可能会直接忽略右边还有一条路，下意识地左拐而去。
但老者却走了右边无光的岔道。
接下来又有第二条岔道，这次他选择的是有光的那条，往下走还有更多的选择，每一次他走的方向都毫无规律。
倘若有外人闯入，想必会迷失在这阴险的设计之下。
穿过最后黑暗无光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高达十数丈的厅堂中摆放着各种古怪的仪器，这是一间巨人的实验室。
最令人在意的是里面矗立的巨大培养皿，有几个培养皿的玻璃被打碎，不知道从里面爬出过什么东西。
对于他们这种后来者来说，实验室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已经完全不可考了。
一个同样穿着粗布灰袍的男人坐在最里头的桌子后，原本在低头看着星脑，听到老者的脚步声后抬起了头。
目似寒星，锋锐的眉天生带着丝丝煞气，但他的眼角却是微微下垂的，看人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温柔感，削弱了凌厉的气质。
竟然是裴倦。
“岳老。”裴倦率先跟老者打了招呼。
老者走过去，一丝不苟地弯腰行礼：“小少爷。”
现在也只有面前的老者会叫他小少爷了，这久远的称呼令裴倦眉目间更柔和了一些。
岳老是他母亲那边的下属，因为年纪到了早已离开裴家养老，有十余年不曾出现在人前办事，直到裴倦准备从神殿抢走霜灯，才请他帮忙。
神临正是他一手所建，一直隐于暗处。
甚至不只是神临，还有一些自从神殿被毁后就打着神明旗号偷偷结社的团体，也是他的手笔，只是彼此之间并不知晓实情而已。
而神临看着像是个招摇撞骗的草台班子，实际上就连上层贵族亦有信徒在其中。
当年他想要将霜灯带出神殿，所倚仗的正是这些暗处的势力，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被季鸣辞那老东西横插一杠，弄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今日可顺利？”裴倦问道。
岳老点了点头，犹豫了下问道：“黑色神女……小少爷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怎么？”
“我总觉得……这个黑色神女深不可测。”岳老低声解释起来，“她的一些手段我怎么都看不透。我们安排的诡异看着唬人，实际上并不难实施。但黑色神女……”
“她的手段虽然看着朴实无华，细想却令人惊异。”
“岳老，你的意思是？”
“黑色神女是我们一手捧起来的教派旗帜，但我现在看着她，都会心生畏惧。”岳老也不怕丢脸，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感想。
他每次看到黑色神女，即使知道这是被他们人为抬上神坛的假货，还是忍不住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畏惧感。
每见一次，这种感觉就越强，今天见到的黑色神女，带给他的压迫更是前所未有。
裴倦微微一怔。
黑色神女是他四五年前在这附近捡到的。
那时候少女穿着很是陈旧的长裙，赤着足，裙子大概是她自己裁的，像个麻袋一样遮住了她的躯体。
只是为了蔽体而穿的衣服，与美观毫无干系。
而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则像是被火舔过一样，到处是丑陋的疤痕，连脸部都被烧痕所覆盖，而她少部分完好的皮肤白皙细腻到不可思议，更让人觉得她的伤痕十分惋惜。
裴倦当时一直琢磨着寻找一个合适的角色来充当神临的神女，看到少女的时候他怔住了。
虽然少女哪里都跟心尖尖上的那人不一样，但他还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霜灯。
曾经坐在祭典高台上的神女圣洁出尘，让人连靠近都觉得在亵渎对方。
面前的少女却是又脏又丑，那些烈火灼烧过的痕迹看着会让人感觉到恐惧。
霜灯的发.漂亮得像是顶级的银缎，少女的则是被火焰舔过参差不齐的黑发。
霜灯的瞳色极浅，漾着凛然冰霜之色；少女的眼睛却是漆黑的，黑得像是宇宙深渊。
可他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像。
就因为这点古怪的感觉，裴倦选择将少女带回去，让她去扮作黑色神女，特意打造的银色面具掩盖了她毁容的脸，更增添了一抹神秘。
最初裴倦给少女教了一些装神弄鬼的手段，但神殿一役后他一直被关押，所以已经许久没见过对方了，没想到那个少女已经成长到连岳老都害怕的程度了？
现在他重获自由，满心满眼都是跟霜灯有关的事情，也还没有见过现在声名远扬的黑色神女。
裴倦沉吟半晌，说道：“她应该没有问题，我会先见见她。”
得到了答复，岳老便不再提黑色神女的事情，转而说起那贵族提到的孽神怖疫。
听到怖疫的名号，裴倦却仍然淡定，还没有刚刚黑色神女的事情令他惊讶。
“不必担忧……不是这尊孽神。”裴倦语气笃定，显然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
岳老也就松了口气，小少爷心中有数就好。
裴倦打开星脑，初始停在他之前看的界面，霜灯的照片。
他温柔地用手指滑开这张照片，小心地放进加密的收藏里，然后给黑色神女的星脑号发了一条加密信息。
【Y：我要见你。】
……
纤长莹白的指尖滑过新接收到的信息，少女发出脆如冰凌的轻笑。
【黑：好的呀，我敬爱的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孽神怖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