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2 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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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
狭长的青石宫道上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容轩？何事？”致晗的声音，从门窗紧闭的海棠阁里弱弱传出。
“紫靖公子中箭——”一路奔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弟、方才闻讯的——幸而保全性命、可受伤不轻……如何是好？”
临别时对御枫千叮咛、万嘱咐，不料紫靖还是出事，致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如此一来，他耽搁了这几日的修炼，全部的重担就都将落在天陨肩上。蹙眉，不觉忧心忡忡——天陨强挺过来的这十多日，昼夜煎熬，一幕幕致晗都看在眼里，虽说由衷地心生敬佩，但已很明白、如此下去他断然坚持不久；
携容轩步入内室，烛火环绕下天陨盘坐正中、凝神调息。
“贤弟感觉如何？”致晗问。
天陨深吸口气、徐徐吐出，吐纳间稍稍镇住创口的伤痛，“今日午时，可以继续……”声音明显较平日虚弱了很多，借着微弱烛火的映照，容轩惊见他胸口十余道长短错综的剑伤，新的叠着旧的、一道深过一道；
“致晗……”扯扯他的袖子，嘀咕一句：“他……能撑下来么……”
一言未罢，忽见天陨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贤弟！”致晗一声惊呼，但怕惊动灵力、不敢逾越烛环，单是焦灼地看他挣扎其中，“快将真气引入神脉——”他不能倒下，一旦失败只将前功尽弃。
手心里已攥了一把汗，只见天陨用尽全力支身起来，摇摇欲坠依然撑持着缓慢坐直起身，额角渗出涔涔的汗，眼中写尽疲惫。
“不如今日就算了，你先好好休养——”实在于心不忍，更怕因此累及他性命。
“不必……”微弱的劝阻，“不要因我，误了时日……”这半月来，昼夜打坐在此、都不曾卧床，每日倍受煎熬、只靠饮参汤勉强维持，为怕惊动灵力、旧创不敢敷药，加之新伤不断，原本白皙光洁的胸口已血肉模糊——然而无论如何，他只不愿耽搁片刻——甘山如何，不曾过问，可从致晗终日不展的眉心里，他读出了一切……
紫靖被手下军士疾送归营，御枫闻讯早候在彼。随行医士察看了伤口，禀明主上无伤性命，御枫这才松了口气。
“带你们男人出来也真麻烦，”忍不住抱怨，“永昕不能出阵，朕自有安排，谁命你替他去？”
紫靖歉疚地低下头，“微臣违背军纪，请陛下降罪……”
看他一副楚楚可怜，心又软下来，一挥手：“罢，回你帐里歇着去——”想来紫靖自小就不爱安分，入宫后常欲偷跑出宫、被侍卫赶回已不是一两次，随同狩猎又数次轻举擅动、惹来不少麻烦，“紫靖这习性真得改改……”无可奈何地笑着，摇摇头。
转而回帐，去看永昕——那夜没能吩咐好，白白让他受了这等重刑、却并非本意；也是出于慰藉，今晨接他来自己帐中、好言相抚，总算不再生闷气。言谈中，御枫察觉他与紫靖算是和解，大大地舒了口气。
“陛下，”永昕见她入帐，起身迎上来。
“爱卿鞭伤未愈，先别起身——”不放心地搀住他、将他扶回床边，安顿躺下，又不忘询问伤势。永昕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嘴角忽然微微一咧。
“笑什么？”
“陛下这么关心永昕，就像哥哥当初一样……”
御枫一愣，脸色微微一沉，“……别再提你哥哥。”
永昕料知戳到她痛处，抿抿唇，知趣地收口，过会儿又憋不住地小声问道：“紫靖他……可有事？”
“性命无忧，只是还需休养。”一想到随军的两名宠侍都弄成如今这样，御枫只觉着窝囊，而今日紫靖探路遇敌、无疑又暴露了大军的动向，只得暂且按兵不动、另作打算。
手头安顿永昕换药，忽然想起一人来，吩咐侍卫：“速召雨琴入帐。”
这雨琴，不是别人，正是地牢中发现密道的小狱卒——御枫暗中得知详情，赞叹她心细，此次出征特封了她官职令之随军、料定会有用她之处。
雨琴入了帐，御枫邀她同坐、备述近日军情，末了问：“不知爱卿能否为朕潜入少昊大营、密探虚实？朕好多做准备——需要多少人手、几日时间，但说无妨。”
雨琴略一思忖，答时却干脆：“属下只需一人前往，择一日天阴雾重、朝去暮归，定不负陛下之托。”
“独自一人？”御枫略惊，“还是带几个手下、有些照应为好——”
“陛下放心便是，雨琴一人前往，敌军不易察觉，反而更好成事。”
见她说得利落，御枫却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直至亲眼所见，才知她做得更比说得漂亮——
那日酉时，雨琴归营，自袖中掏出几页纸、呈予主上。御枫接过略一翻阅，乃寥寥几笔绘出的地形，简而不漏，并且详细注明青阳手下兵力的分布——每一字，都恰是御枫所需。
“爱卿果然好手段！”不由称赞；
雨琴美美一笑，神秘地开口：“属下探到的可不止这些——”
“速速说来！”
“我弄来一身战俘的衣甲、乔装少昊军卒潜入他营中，寻见几个伤兵，便上前套话——幼时随家母游历大荒，曾在少昊居住、懂他国中方言——听军卒说，帝俊此次招兵手段极为残酷，平民家中束发之龄的少年无论从文、习武、务农的都必须应征，一番征罢还遣小吏挨家搜查、一见私藏男子在家，次日满门抄斩。士卒们其实恨透帝俊、却无奈于他逼迫青阳下的军令：每战必胜，退败逃亡者皆诛，被俘之人除非一死，如敢回营处以凌迟、降者诛九族——以是阵上军卒不敢不勇猛向前。”
“还道他哪里招来的百万雄师，原是以这等凶残手段。”御枫冷笑一声，于对策心中早已有底，回身对侍卫道：“吩咐将士们，将战俘好好儿监押，管他降也罢、不降也罢，一个也不准动粗。”说罢，意味地冲雨琴一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雨琴应上一个会心的眼神，又开口道：“属下的讯息还不止这些……”
“哦？”怎想她半日而归居然打听到这多。
“少昊军士皆从西面招来，只因天狼国与少昊新交、殷切得很，不惜做他少昊的屏障，以是西面局势稳定、军士无后顾之忧……”言至此，试探地望主上一眼——天狼受封，风声早已传至地牢，只是一直难辨真伪。
御枫对上她的目光，并没有掩饰的意思，但转而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62 探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