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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   曺雅罗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当她站在楼梯口,看见天台上的弟弟和金英云伸出三根手指指着天空的时候,看着弟弟低下头去,金英云眼底流尽的悲伤和疼惜,叹息,或者真的有永远吗。

      或者,用誓言可以保证永远吗。

      金英云三根手指抵住曺圭贤的三根手指,指腹相对,忽然笑回了狸猫的样子,小孩儿摆口型说他,“幼稚。”

      幼稚的金英云展开手掌,曺圭贤跟着他动作,变成掌心相对,然后十指相扣。

      “发誓了没。发誓不论如何也不会分开。”

      “恩。”

      “不会忘记吧。”

      “恩……你怎么又酸了。”

      “呵……”金英云苦笑。

      天渐渐黑了,月光淡淡。

      曺雅罗问金英云要不要吃过晚饭再走,金英云说不用了,赶通告呢。曺雅罗也不挽留。

      小孩儿老老实实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怕冷似的埋在毛毯里,另一只五指分开地朝金英云挥啊挥的,嘴巴微笑成一字型的样子。

      曺雅罗知道这是礼貌的笑,甚至有点勉强,其实弟弟心里是想金英云多留些时候吧。

      其实曺圭贤想问,为什么要做艺人。看着金英云的背影,原来越远。为什么要做艺人。

      “回去吧,晚上凉了。”姐姐说。

      “恩。”曺圭贤把手缩进毛毯里,应着。

      崔始源跟倒车镜那照照,顺了额前那缕顽固的头发,觉得形象还不错。又整理了一下领子,才华丽丽地下车。

      下车遇见金英云,随意伸出拇指食指中指打招呼:“嗨,英云哥,看望圭贤呐。”

      金英云被吓一跳,抬眼瞅见崔始源油腻腻的脸:“啊,是呀,这就回去了。”扯出一个笑来。

      “恩。开车小心。”崔始源特有的手势挥一挥,微笑的样子很迷人。不过转过身去又是一脸单纯的样子,自言自语着:“英云哥有什么心事么……”

      那些稀奇古怪的好奇心在看见曺圭贤之后就烟消云散了,跟圭贤东一句西一句地扯闲话,渐渐发现这弟弟嘴毒的很,挖苦别人的时候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然后崔始源自己在那乐得不行,就算被他挖苦,也生不起气来。

      曺雅罗在一边时不时摆出姐姐的架子,“我弟弟是从小就被惯坏了,才这样说话没大没小的。”

      “不会不会,圭贤平时跟前辈们都很有礼貌,前辈们都很喜欢他。”

      “啊,这样真是太好了……”曺雅罗余光瞥见弟弟得意的模样。

      “感觉今天圭贤有精神多了。”医院门口,坚持留下来陪护的崔始源跟曺雅罗说。

      “是呀。身体也康复这么快就好了。”曺雅罗暗自叹气,还不是因为金英云来过的缘故么。“那——今天晚上拜托了。”

      “恩啊,您放心地回去休息吧。”帅帅的催小开挥手道别。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美好了,夜里便会做噩梦。

      曺圭贤的梦里,是金英云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好像不会回来似的。想喊金英云回来,可是梦里发不出声音,呼吸也变得困难,世界变得越来越小,压抑着仅仅剩下的自己。被遗弃了。

      崔始源听见急促的呼吸声醒来,黑暗中只摸亮了壁灯。微弱灯光中看见圭贤额头上一层细汗,蹙紧了眉毛。

      “圭贤,圭贤?”想要摇醒他,但是又不敢太用力。结果变得徒劳。

      崔始源的心突突地跳,开始疼。一面是紧张,另一面是什么?没空细想,把噩梦里的圭贤扶起,搂在怀里,顺着他的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哥在这里。”

      圭贤好像是醒了,又好象没有。脸埋在崔始源胸口吴侬着,“哥,疼。”

      “哪里疼?”始源顺着弟弟的话,手上还是不停抚摸着骨头硌手的后背。

      “哪都疼。睡觉也疼……说话也疼……呼吸也疼……”

      始源心里疼得更厉害了。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说。

      “梦见你也疼。想你也疼……不是说喜欢我么,为什么不留在这里……”

      停在后背的那只手突然僵硬。

      “金英云……”

      崔始源想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确定没有,脑海里闪过以往那些画面,那些情节,那些想不通的种种,突然像是放了闸的水库倾泻而出,片刻又是见底的了然。

      他扳过曺圭贤的肩,直视他的脸,抱最后一个幻想以为圭贤在对自己开玩笑。可眼前却是尚未清醒的圭贤,因为自己过激的动作而倒吸一口气,眉毛蹙得更紧,咬着的嘴唇泛白没有血色。

      然后整个人突然后仰,昏了过去。

      崔始源吓坏了,放平曺圭贤之后急忙忙去叫医生。值班的医生小憩着,被那个英俊的人摇醒之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看那人慌张的样子真不配英俊的脸。

      站在病房门口的崔始源看医生护士急促的脚步,像他拍过的电视剧,然而没有导演为他喊cut。一切太真实。圭贤的疼痛,圭贤的病情,还有圭贤梦里的话,太真实。

      “没什么大碍。”急救完的医生口气轻松地说:“可能做了梦导致情绪不稳定。现在病人的呼吸功能还没完全回复,情绪不稳定或者剧烈的动作都可能引起呼吸急促,进而导致气胸发作——”看见英俊的脸皱着的眉,以为没听明白呢——不都说脸和智商成反比么,“就是太疼了,昏过去了,对身体的恢复没有大碍。”

      崔始源低了头,抹了一下脸,想尽量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做演员的时候可以演绎莫大的悲痛,现实中却掩饰不了一丝丝难受:“谢谢,您辛苦了……”

      “呵呵,想开点,病人有气胸的话都会吃些苦的。”见惯了病痛的大夫依旧笑着说:“有空难受的话,多学学急救常识吧,气胸发作的话是不能平躺的。”

      大夫有所预料的看见英俊的脸上泛起的懊恼,拍一拍崔始源肩膀,和收拾妥当的护士一起离开了。

      “不过真是吃了不少苦呢,还以为现在的偶像歌手只会摆摆样子……呵呵,年轻人,挺坚强的。”

      医生远去的自言自语沉在崔始源心里。

      病房里重新回到了安静,小孩儿脸色苍白,呼吸平稳。

      崔始源坐在床边,微微的月光温柔了轮廓,却温柔不了依然皱着的眉毛。

      脑海里浮现出最初来这病房,看见英云哥俯身亲吻的情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好奇的吧,开始觉得不对又没想通哪里不对。

      崔始源抬手撩起圭贤额前的碎发,缓慢低下头去,闭上眼睛,和脑海里的金英云一起吻下去。

      心还是跳得生疼。不过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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